第八十三章 義薄雲天,師傅真好
秦遠都麻了,他實在是沒想到會惹上這麽一片狗皮膏藥。
“我再說一遍,我不……”
他話還沒說完,那蔣公子跪在地上,轉頭就向著身後一眾護衛們開口喊道。
“還愣著做什麽,去給我師傅收拾一間上房出來,好酒好菜伺候著,這一路要是有半點兒怠慢,我要你們好看!”
說著,他又轉頭看向秦遠,一臉諂媚。
“師傅,您徒弟我也就這點兒能耐了,雖然不知道您去燕州所為何事,可此行一應食宿徒兒必定給您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說著,他頓了一下,這才繼續道,“還有還有,我每個月孝敬您三百兩紋銀,供您消遣,您看如何?”
此話一出,秦遠下邊的話頓時就給咽了回去,心想,“這還給錢呢。”
見秦遠半天不說話,蔣公子深怕他不同意,趕忙又開口道,“我知道像師傅您這樣的高人,對這些身外之物肯定看不上眼……”
“可是您徒弟我好歹是龍尾太守之子,在燕州還能說得上幾句話,您把我帶在身邊,很多事情我都能給您辦了……”
秦遠又愣了一愣,是啊,他此行的目的地玉泉山就在這龍尾郡境內,要是有太守這條路子幫忙,他尋找夏無天的把握就高上很多了。
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裏,秦遠半天都沒有開口說話。
蔣公子還以為自己這位師傅依舊不夠滿意,他狠了狠心,一咬牙。
“徒弟我每個月孝敬您一千兩雪花白銀,這可是徒兒我一個月的零花,還請師傅您可憐可憐我,就答應了吧!”
“嘶!”秦遠倒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見狀,蔣公子又腦補了秦遠的想法,連哭出來的心都有了,抬頭正欲開口,“師傅您……”
“停!”
秦遠趕忙伸手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真怕對方又加價。
這種喜悅的衝擊力度絲毫不弱,秦遠都怕自己小心髒承受不住。
眾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聚焦在了秦遠身上,就連一直看戲的曹純鈞都不例外。
所有人都在好奇他會如何選擇。
眾目睽睽之下,秦遠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他一手後負,一手按在腰間劍柄之上,側身而立,高人架勢擺的十足。
“我看你也不是十惡不赦之輩,今日的事情就當是一個教訓……”
“今後入我門下,我也不奢望你能有多大成就,但有一點,斷不可再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否則,就別怪為師清理門戶了。”
此話一出,甲板上先是一片安靜。
隨即眾人嘩然。
“收下了這是。”
那蔣公子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愣,隨後喜極而泣,跪著挪到了秦遠的腳邊,抱著他的大腿嚎啕大哭起來。
龍尾郡太守一心為民,整日忙於政務,自然對他這個兒子缺乏管教。
能做的就是將他關在家裏,不讓他出去為非作歹,根本就沒那個時間傳道授業教他做人的道理。
作為太守之子,蔣雲潮其實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對的,可平日裏沒人約束,極易受人挑唆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
他也想改變,可是身為太守之子,龍尾郡那些紈絝衙內的頭頭,身邊都是那樣的人,想改也並不容易。
直到今日見了秦遠,他被嚇得差點兒就尿了褲子,也是在這種生死一線的關頭才終於醒悟。
他得找一個真正能夠壓得住自己的人,迫使自己走上正途。
這個人原本應該是他爹蔣平城,可惜他爹沒時間,那麽眼前這個身為七品卻能夠力挫六品武夫的師傅就自然成了最佳人選了。
曹純鈞有些意外,他實在是看不懂眼前這個秦遠的操作,前一刻還要打要殺的,怎麽這一轉眼就收上徒弟了?
這位劍宗入世劍低眉思索了許久,“是因為那每月孝敬的一千兩銀子?”
想到這,他看了看秦遠那一副淡泊名利,孤高出塵的姿態,頓時搖了搖頭,“不可能。”
再回想起之前自己告訴他的關於龍尾郡太守的事情,他一瞬間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一般。
自顧自的想著,“難不成是因為他聽說了蔣太守為國為民,是個好官之後,不忍心看著這蔣雲潮墮落下去,毀了他爹的一世英名……”
“所以才勉強答應收了這個太守公子做徒弟,替蔣太守教導兒子,免得這小子出去惹是生非。”
這麽想著,曹純鈞越來越覺得自己想的是對的,以至於他看秦遠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敬佩神色。
“無論如何,這秦遠的胸襟都值得我輩學習,實乃真真正正稱得上俠心之人。”
就在曹純鈞這麽想著的時候,另一邊的秦遠表麵上一副風輕雲淡的神色,可心裏卻已經樂開了花。
“一千兩啊,而且還是每個月一千兩,那一年就是一萬兩千兩,五年就是六萬兩,五年就能攢出一套小院子了。”
“這買賣真值!”
……
身份搖身一變成了龍尾太守公子蔣雲潮的師傅,秦遠自然就不可能在窩在之前那普通客房裏左右為難了。
這一夜算得上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睡得最安穩的。
第二天,樓船駛入了龍尾郡地界,靠了岸。
這座碼頭是距離龍尾郡城最近的一座碼頭,雖然郡城之中也有漕運河道。
可一來,這艘船太大,吃水深,一般不會駛入城中河內,害怕擱淺。
二來嘛,樓船入城,那豈不就是在和郡城內的青樓賭場搶生意,這可是壞規矩的事情,作為燕州最大商幫,做不出來這種缺德事兒。
“都閃開,閃開,我師傅先走!”碼頭上,蔣雲潮一馬當先,踹開了幾個攔路的商賈,叫囂出聲。
那些個被踹的商賈自然也知道蔣雲潮的身份,全都是敢怒不敢言,怯生生的讓開路子。
秦遠見狀,眉頭微微一皺,用劍鞘狠狠的抽在了這位太守公子的屁股上,“對別人說話客氣點兒!”
蔣雲潮吃痛一聲,要按他以往的脾氣,早一蹦三尺高,叫囂著要打斷誰誰誰的腿了。
可這回,他竟是趕忙縮了縮脖子,回頭衝著秦遠諂媚一笑,“師傅教訓的是。”
這位太守公子心裏想,“對,沒錯,就是這種感覺,從小到大,除了我爹,沒人敢打我,這也導致了我成了如今這個討人厭的樣子……”
“師傅敢打我,而且打得不輕,這個師傅我是找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