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望月家族(十二)

此時此刻的望月宮主樓頂樓,可謂是盛況空前,望月家所有排的上號的人物齊聚於此,為首的當然就是空穀望月生前的副手鋒骨望月,緊接著就是鋒骨望月身邊依舊穿著那身白色和服佩刀的瑾望月。

除此之外,瀧望月也在鋒骨望月身邊,不過前者的狀態顯然不是很好,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瀧望月長出了不少的胡茬,眼睛也布滿紅血絲。

星野望月似乎也知曉了秦溪望的消息,便也睡眼惺忪的來到了這裏,聯合組的調查員們也在各個角度擺放好了攝像機,該來的人都來了,該準備的也都準備好了,秦溪望知道,表演應該開始了!

他沒有馬上開始講述自己的猜測,而是先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現場,然後直奔艾利克斯的房間。當秦溪望衝進艾利克斯的房間的一瞬間,後者就驚嚇的不行,秦溪望也是直接來到了艾利克斯身邊,用著陰沉的表情對他說道:“混蛋!你做的事情已經暴露了!等死吧!”

艾利克斯眼睛瞪的很大,似乎是想要解釋什麽,而秦溪望根本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一隻手扯住他的頭發,便想著將他朝著門外薅出去。秦溪望本打算用這個方法耍個帥,可他發現自己的力量實在是不足以拖動一個成年男性,好在艾利克斯這個家夥似乎很怕疼,他用雙手護住自己的頭發,身體不由自主的就跟著秦溪望的方向走。

兩個人就以這種極為怪異的姿勢離開了房間,在外人看來,艾利克斯顯然更像是一頭被秦溪望牽引的牛。

兩個人就這樣回到了望月宮主樓的頂樓,秦溪望順勢一扔,或許是這一路走來艾利克斯也失了力氣,還真被秦溪望丟在了地上。

此時在眾目睽睽之下,艾利克斯顯然慌亂的不行,他看著周圍望月家眾人的目光,那種狠辣的眼神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秦溪望朝著人群中的星野望月招招手,下一秒她就開心的朝著秦溪望走了過來,秦溪望小聲說了句:“幫我翻譯。”

說罷,秦溪望就背著手看向眼前的眾人,此時空穀望月房間的門是關著的,並且警戒線也沒有撤走。秦溪望大聲說道:“我想大家應該都非常想知道殺害空穀望月家的家主,畢竟空穀望月的死無疑是對整個望月家族的挑釁。喏,諸位,殺害空穀望月的凶手,正是墨西哥幫的三兒子,艾利克斯。”

眾人聽聞之後皆是一陣震驚。而艾利克斯更是馬上反駁道:“不!我不是!我沒有!你誣蔑我!”

“你當然不敢承認,因為你一旦承認就別想活著離開日本。”秦溪望突然低下腦袋看著艾利克斯,後者被秦溪望的眼神驚嚇到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而秦溪望再次看向眾人:“鋒骨望月給我的時間很有限,所以我現在隻能推理出艾利克斯殺人的手法,至於他殺人的原因,還是要在定罪以後,交給你們望月家族自己去處理,我相信嚴刑逼供對你們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

不得不說,秦溪望的發言讓替他做翻譯的星野望月都捏了一把汗,這要是望月家不高興了,很有可能兩個人都要被望月家拿下。可秦溪望並不害怕,因為他不覺得有瀧望月這麽個後台在這裏,這些所謂的望月家高層敢亂來,況且就算是此處的權利真的都被鋒骨望月架空了,聯合組的人也在這裏,秦溪望好歹也算是聯合組這個“集團”旗下的“子公司”的“優秀員工”,他就不相信自己出事情了,這個“集團”不會幫自己出頭。

此時的艾利克斯簡直怕的要死,因為秦溪望說的是中文,星野望月翻譯的則是日文,這兩種語言他全都聽不懂,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秦溪望或者望月家族要怎麽處理自己,人對於未知的事物才是最恐懼的。

“法。”

秦溪望越過警戒線,然後拉開了空穀望月房間的門,此時空穀望月的房間在秦溪望的指揮之下又恢複了最開始的樣子,不過空穀望月的屍體暫時被聯合組和望月家同時保管起來,以防有腐壞。隻剩下一個正對著門的搖椅,房間內的禮物陳列布局也恢複了最開始瀧望月離開那一刻的樣子。

秦溪望佩戴好齊全的一次性工具,盡量不讓自己留下任何多餘的痕跡,隨後走入空穀望月的房間:“眾所周知,從昨天早上八點開始,空穀望月家主就開始接待為他慶祝生日宴的人,從監控錄像上我得出,空穀望月家主早上七點五十分就抵達這個房間,一直在房間內待到了晚間八點三十二分被進入的瀧望月確認死亡。”

“經過聯合組專業的調查成員們進行初步屍檢之後,判斷空穀望月家主的死因並非外力所致,而是毒殺。但是由於目前我們沒辦法對空穀望月家主的屍體進行解剖,所以無法判斷對方用了什麽樣的毒。”從此處開始,秦溪望就將中文切換成了英文,因為此時此刻,他的每一句話,艾利克斯都必須能聽得懂,並且給出反饋。

“艾利克斯作為凶手可能覺得自己的手法很巧妙,他覺得自己利用了不能隨便解剖空穀望月的屍體,就得不到具體死因。可縱使他絞盡腦汁,卻還是百密一疏。因為他忘記處理他下毒的工具,或者是說,他沒有時間來處理下毒的工具。”

秦溪望故意走到了那個鳥嘴達摩不倒翁的旁邊,輕輕用手撫摸了一下不倒翁的鳥嘴,然後用極其陰險的笑容看向一旁的艾利克斯。後者在看到秦溪望這個舉動之後,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秦溪望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呆滯住了,這也正是秦溪望所需要的反饋。

“好了,咱們閑言少敘,直接進入正題吧,我的推理不會全麵,但是一定是正確的,各位在我推理過程中不要提出任何的異議,就算是有,也等我說完之後再提出。”秦溪望看向對麵凶神惡煞的望月家族的成員們,要是說換做是當初還沒我加入黑納斯學院的自己,秦溪望此時此刻一定會被嚇的不敢說話,癱倒在地,甚至還有可能直接被嚇尿。

可如今的秦溪望卻沒有絲毫害怕或者畏懼的感覺,反而覺得他們理所應當的在這裏安安靜靜的聽自己說話,秦溪望伸出自己修長的手指指向艾利克斯:“尤其是那個家夥,望月家族的諸位聽好,我希望在我接下來的推理過程中,這家夥有任何想要打斷我的行為,你們都需要幫我讓他安靜下來。”

“好的,接下來咱們正式開始,剛才我提到,空穀望月家主在這個房間內,刨除中途幾次去洗手間之外,他連續坐了十二個小時的時間。這個時間任何正常人都會感到疲累,注意一下,我說的是正常人。我想望月家族也一定見過不少身體素質強大如怪物的人,你說是吧,瑾望月?”秦溪望看向瑾望月,後者也回敬了秦溪望一個不是很友善的目光。

“空穀望月家主並不是第一次舉辦生日宴會,對於這些流程,他很熟悉,所以他就和往年一樣,在最開始之前選了一個坐起來異常舒服的椅子,來度過這接下來十幾個小時的時間。”秦溪望緩緩的躺在了空穀望月死的時候躺著的那把搖椅上麵,隨後輕輕晃動起來,不得不說,這個椅子坐起來非常舒服,它的所有設計都特別符合人體工程學,幾乎將容易感到疲累的所有組織都用一種非常軟的物質托了起來,不過秦溪望覺得這個長度和寬度對自己來說有一點不合適,想必這也是為空穀望月量身定製的。

這種舒適的感覺無疑增加了秦溪望的疲倦感,秦溪望也立刻抬起頭,不讓自己當場睡著:“空穀望月家主平日裏公務繁忙,或許在一開始,還可以神采奕奕的和來拜訪自己的人對答如流,不過臨近結束的時間到了,身體難免會有些疲倦。恰巧,最後幾位要接見的人,都是和望月家族交好的家族的晚輩,對於這些晚輩,空穀望月家主自然不會保持平日裏待人的警惕,他隻需要確定進來的人是名單中的人,然後就可以閉目養神的和他們交流。”

秦溪望說著話,也緩緩閉上了眼睛,一隻手輕輕拍著搖椅的扶手,似乎是在模仿空穀望月生前的樣子:“不過有一點就是,即使是艾利克斯,庫克,李華聲,斯德,這樣的小輩,也沒有突然接觸空穀望月的道理,所以說艾利克斯給空穀望月下毒的方法,並不是通過自己的雙手。”

秦溪望猛然起身,搖椅開始劇烈的晃動,他用手腳止住搖椅的活動,隨後站了起來,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旁邊的達摩鳥嘴不倒翁,並且在上麵似乎塗抹了一些什麽東西:“按照往年的慣例,艾利克斯,庫克這些人,根本就不會珍惜這個難得的十分鍾,畢竟他們的家族和望月家族屬於是世交,一般來講隻需要打個招呼即可。不過昨天,艾利克斯從八點二十分就進入了空穀望月家主的房間,然後進行了一個長達九分鍾的對話,具體對話的內容艾利克斯並沒有告訴我,不過我想應該並不是重要的對話,因為艾利克斯這麽做的目的隻有一個——拖延時間。他必須保證自己可以在八點二十九分的時候離開,然後讓受害者,也就是最後一個拜訪空穀望月家主的瀧望月進去。”

秦溪望突然用手指指向達摩鳥嘴不倒翁後麵的鍾,而此時此刻鍾的時針在臨近“八”和“九”的正中間,分針則在臨近“六”的位置,秒針則在“一”的位置。

眾人的目光都被秦溪望的手指吸引,包括艾利克斯,而此時艾利克斯的臉色非常不好,這也是秦溪望意料之中的反應。倘若他此時是一臉疑惑,那就證明秦溪望的整個推理都是錯的。

確定了艾利克斯的反應之後,秦溪望打開了布穀鳥鍾的開關,隨後躺回到了搖椅上,一動不動閉目養神,那樣子就好像睡著了一樣,沉默了許久,正當眾人不知道秦溪望在幹什麽的時候。隻聽一聲鍾響,下一秒,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震驚的事情——隻見鍾響之後,布穀鳥鍾最上端的一個小門打開,那個純金打造的布穀鳥便在伸縮裝置的作用下,探出頭來,隨後它推動了那個巨大的達摩鳥嘴不倒翁,達摩鳥嘴不倒翁輕盈的構造讓它整個向秦溪望的位置傾斜,然後那個鳥嘴則觸碰到了秦溪望的下顎處。並且迅速回彈,不過它身後有一個笨重的布穀鳥鍾,在回彈的時候就撞在了布穀鳥鍾上麵,也正因為這個反作用力,不倒翁幾乎瞬間停止了大幅度搖晃,隻剩下一點點需要仔細看才能發現的輕微搖晃,而這也是瀧望月沒有捕捉到的信息之一。

秦溪望被布穀鳥鍾碰了一下之後,他再次起身,雙眼布滿紅血絲,臉上疲態盡顯,隨後眾人就看到秦溪望的下顎處有一片黑色,秦溪望用手輕輕擦了一下,這些黑色被塗抹均勻,還沾在了秦溪望的手上:“各位,這是我剛才塗抹在這個不倒翁嘴巴上的墨水而已。不過如果將這個東西換成是接觸皮膚就能生效的毒藥,那麽空穀望月家主,就會中毒。各位,從空穀望月家主的右頸處發現了一處淡淡的紫色,聯合組的工作人員告訴我這是中毒的痕跡。雖然我被觸碰的地方在下顎,不過綜合考慮一下我和空穀望月家主的體型和身高,或許會有一定的偏差。不得不說,艾利克斯的這個想法非常好,幾乎是做到了天衣無縫,可是百密一疏,也是他做不到的一件事情就是,他沒有機會塗抹鳥嘴上麵的毒藥,所以殘留了證據,我說的沒錯吧,艾利克斯。”

秦溪望慢步走到了艾利克斯身邊,此時的艾利克斯已經被驚嚇的說不出話來,看見秦溪望的樣子就如同看見了一尊瘟神一樣,他不斷的後撤,可卻被秦溪望死死的抓住,不讓他挪動半分:“艾利克斯,你是打算坦白從寬呢,還是繼續嘴硬呢?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望月家對人的手段吧?”

其實秦溪望也不清楚望月家會用出多麽殘酷的嚴刑拷打,不過他這麽說也隻是為了嚇唬秦溪望而已,好讓他能把真話吐出來。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艾利克斯猛然看向眾人,他突然大叫道:“你們不要相信他,不是這樣的,墨西哥幫和望月家族世代交好,怎麽可能,不是我……”

艾利克斯雖然嘴上不承認,可眼前他的狀態已經完全的出賣他了,望月家的人不是傻子,秦溪望說的對不對,看艾利克斯的反應就好了。

“好!”秦溪望猛然起身,他高呼的一聲嚇了艾利克斯一跳,眼下的他如同一隻驚弓之鳥,任何事情都能讓他草木皆兵。

“既然你還想狡辯,那麽就允許我拿出最關鍵的證據!”秦溪望拿出這一次空穀望月所收到的生日禮物名單,“這個不倒翁和布穀鳥鍾分別是你和你父親送出的,你告訴我,為什麽就這麽巧的在你們父子二人送的禮物的上麵就檢測出了毒藥!”

這句話是直接擊潰艾利克斯心理防線的一句話,看這家夥雖說不是第一次殺人,但是殺空穀望月這個位高權重的人應該還是第一次。並且秦溪望之所以想把這件事情留到最後說,是因為聯合組的調查人員隻在上麵發現了**殘留,由於揮發的緣故,根本無法判斷上麵是否為毒藥。如果說秦溪望一開始就把這個殺招用出來,思維還算清晰的艾利克斯或許就會反駁秦溪望,讓秦溪望遞交出毒藥的檢測報告,如果秦溪望隻拿出**殘留這一件事情,那麽對方就可以有千百種合理的辯解,情況就會逆轉,自己會成為被審問的人。

可秦溪望將這張底牌留到最後,前麵一層一層抽絲剝繭的逐漸擊潰艾利克斯的內心防線,讓他的頭腦不冷靜,開始失控,那麽再拿出這張底牌,就能絕殺艾利克斯!

下一秒,艾利克斯突然大聲咆哮道:“為什麽?不是告訴我說這東西會自然揮發留不住痕跡嗎?”

秦溪望心裏響起了一聲“bi

go”!果然,他失控了,而且原來那是一種會自然揮發的毒藥。不過他的舉動讓秦溪望意識到了一件事情,指使他的人,應該是在人群中的人,秦溪望掃過在場眾人的反應,著重看的兩個人就是瑾望月和鋒骨望月,不過他們的表情顯然要比秦溪望想的好的多,既沒有那種故作出來的雲淡風輕,也沒有緊張害怕,和其他人幾乎保持了相同的表情。

艾利克斯跪在地上,就那樣看著眼前的望月家眾人:“到底是誰讓我這麽做的?出來說一句話啊!不是說好我能平安無事的離開望月家嗎!混蛋!”

艾利克斯的情緒已經在崩潰的邊緣,秦溪望的這場表演可以說是非常成功。他看到了瀧望月氣勢洶洶的朝著艾利克斯走過來,便馬上攔在了艾利克斯和瀧望月之間:“喂!瀧望月別衝動!”

不過顯然瀧望月並沒有打算聽秦溪望的,他毅然決然的撞開了秦溪望的身體,眼下艾利克斯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他為什麽要殺空穀望月,是誰指使他殺空穀望月,殺空穀望月他或者墨西哥幫能得到什麽好處,這些事情都未曾可知。

秦溪望猛然出手,用雙臂從背後抱住瀧望月,後者用手肘重擊秦溪望的腹部,力度充足,不過相比於張健凡的拳頭還是差一些火候,秦溪望還算勉強能吃得消。他沒有鬆開雙手,瀧望月就緊接著打出第二下,第三下,秦溪望本身就是一番好意,被他這麽連續的攻擊,心中也終於生出幾分火氣。

他後撤一步躲過瀧望月的第四下肘擊,隨後一拳重重打在了瀧望月的臉上,眼下這一幕,幾乎是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誰也未曾想到,竟然有人敢在望月宮毆打望月家的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