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望月家族(完)

隨著秦溪望模仿了開槍的手勢和聲音之後,從望月宮內觀景塔的頂端早就已經埋伏了數日的奧蘭多扣下了手中遠距離攻擊槍的扳機。

這麽多天,奧蘭多在這個地方基本上沒有任何的移動,隻有方便的時候會動一下,但是也是在原地就近解決。

整個紅心皇後班在秦溪望來的第二天就被黑納斯學院暗中送進了望月家,那一天也是空穀望月的生日,所以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十幾個本不在名單中的人。

所有人進來之後,都有各自的任務,包括Ki

g的任務是在望月宮內想辦法安放一些炸彈以備不時之需,而奧蘭多的任務,則是尋找一個最佳的狙擊位置,這個最佳狙擊位置需要具備以下幾個條件——第一,視野開闊,最好是能縱觀全局,最符合這一點的其實並非望月宮內的觀景塔,而是望月宮的主樓。不過這並不符合第二點,因為第二點是需要狙擊位置的安全性和私密性,不能被任何人或者監控發現。經過奧蘭多幾天的觀察,最後發現觀景塔算是同時符合這兩點的位置。

觀景塔隻有最下層有監控攝像頭,最上麵一層則並沒有監控錄像。他提前幾天進去,就不會有人發現他的存在,不過這麽做也有一定賭博的成分——若望月家真的能做到發現了這個人一直處於消失狀態,然後把他找出來,則無法繼續任務。好在望月家的確沒有每時每刻的盯著監控攝像頭,也讓奧蘭多有了可乘之機。

在這種角度,這種距離,奧蘭多不可能失手。這是奧蘭多對自己的自信,並且他在狙擊瞄準鏡中也看到了霍啟肖突襲的失敗,所以這一槍他瞄準的是鋒骨望月的腦袋!

當槍聲響起,鋒骨望月還沒來得及躲閃,腦袋就被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場麵非常血腥,身體整個傾倒下去,就如同一個泄了氣的氣球一樣。

秦溪望心滿意足的把手收了回去,隨後無力的癱軟在地上,他朝著瀧望月喊了一句:“瀧望月!接下來交給你了!”

瀧望月再次扶著欄杆艱難的爬起來,他用盡最後的力氣高聲喊了一句:“望月家族全員聽令,幫助在場受傷的人療傷,無論是望月家的人還是望月家的客人!”說罷,瀧望月再次倒在地上,下一秒直接昏死過去。

在鋒骨望月死亡之後的第二個小時,聯合組和黑納斯學院的人來到了望月家。這一次的秦溪望沒有受什麽太大的傷,所以也可以及時的處理工作。

秦溪望雖然沒有時間整理這一次的任務內容,不過他畢竟是文學係研究生,還是輕而易舉的總結出了這一次任務中百分之八九十的內容,並且向黑納斯學院承諾回到黑納斯學院之後的兩個工作日內提交更全麵的文字版的任務報告。

瀧望月得到了及時的治療,雖然刀口很深,不過沒有傷及內髒,所以沒有什麽大礙,休養一兩個月就可以痊愈了。不過瀧望月很清楚,當時的瑾望月對自己絕對是手下留情了,否則憑著瑾望月的刀和刀法,他不可能活的下來。這也是鋒骨望月得知瀧望月沒死之後,質問瑾望月的原因。

瑾望月作為Death組織的成員被聯合組直接關押,之後會怎麽樣沒有人知道,不過瑾望月的態度非常好,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並且直白的告訴聯合組,自己會配合他們調查,甚至還會將她所知道的關於Death組織的事情全盤托出,前提是她需要在離開之前看一眼瀧望月,並且要和瀧望月有一個單獨的談話。

瑾望月特地提了單獨兩個字,就是不想讓聯合組監聽兩個人的對話。

聯合組上下商議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其中允許瑾望月談話的人,和不允許瑾望月談話的人基本上各占一半,可想而知談論的過程是多麽艱難。最後,或許是怕不滿足瑾望月的要求,瑾望月就不會配合,更不會把Death組織的事情說出來,所以同意了瑾望月的這個要求。

瑾望月僅僅是被霍啟肖用鐵槍砸斷了幾根肋骨,這種傷對於她來說並不算重。

她走入瀧望月的房間,為了以防萬一,她的雙手帶著那種帶有負重的手銬,無法行動,且重量十足,她無法做出任何能傷害到瀧望月的事情。瀧望月躺在**,他剛剛被聯合組派來的急救醫生們包紮好身上的多處刀傷,在看到瑾望月之後,瀧望月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暴怒,反倒是異常的平靜。

“你來幹什麽?”瀧望月想要起身,但是身上的傷口實在是疼的厲害,瀧望月在吃痛之後就馬上放棄,安安靜靜的躺在**。

“少爺,您不用動。”瑾望月坐在了瀧望月身邊的椅子上,她朝著一個望月家負責照顧瀧望月的家奴使了一個眼神,這個家奴就立刻離開了。不過等這個家奴離開之後,他方才察覺瑾望月已經被抓起來了,現在更談不上望月家的人了,自己為什麽要聽她的?可思來想去,又覺得這個女人確實是可怕,所以還是離開了,沒有多費口舌。

瀧望月盯著瑾望月:“怎麽,把負責看我的人趕出去,想借這個機會殺了我?”

瑾望月難得的笑了一下,這種平日裏習慣性冷著臉的美女,偶爾一笑就特別好看:“少爺,您應該非常清楚我並不想殺您。”

“也對……”瀧望月微微點頭,“那你想幹什麽?”

瑾望月揮了揮自己帶著手銬的雙手:“沒準這是咱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麵了,所以想好好看看你,我怕以後沒有機會了。”

瀧望月沒再去看瑾望月,他故意將頭挪開:“為什麽不按照鋒骨望月的指示殺了我,你不是Death的第七執行人嗎,按理來說,你這個執行人一定得聽從鋒骨望月這個Death指揮者吧。”

“按理說這樣沒錯……”瑾望月語氣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像是機器一樣的聲音,“不過在身為Death的第七執行人白無常之前,我更是望月家的家奴,少爺您別忘了,我叫瑾望月。”

這個回答倒是讓瀧望月有些意外,他沒想到瑾望月竟然考慮到了這一層,可他聽了之後隻覺得更不理解瑾望月的所作所為了,要說她是個忠心的人?她加入了Death並且跟著鋒骨望月一起試圖顛覆整個望月家族,甚至還對自己這位少爺拔刀相向。要說她是個叛徒?她在今天這一整場叛亂之中沒有殺死任何一個人,就連對自己這個唯一會打擾到他們行動的人也是如此。

瀧望月不理解。

“您不用這麽看著我,您別忘了,我也是望月家的家奴,我的名字裏也有望月兩個字,身為望月家的人就要遵守望月家的規矩。我聽鋒骨望月的命令是如此,我對您手下留情也是如此。”

“那你的目的是什麽?”瀧望月幹脆直白的詢問了自己不明白的地方。

瑾望月輕輕搖頭:“我沒有目的,我所做的所有事情,所做的每一步,都是望月家族給我安排好的。無論是跟您一起學習天然理心流,還是在鋒骨望月的指使之下成為Death組織的第七執行人,都是被安排好的。您別忘了,從成為望月家家奴的那一刻起,我們所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要有自己的想法,一心一意聽從望月家族的指揮。”

瀧望月身為望月家族的少爺,當然知道這種事情。可他卻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能遵守到這種堪稱“愚蠢”的程度,他仔細的盯著眼前的瑾望月,他確定了瑾望月沒有說謊,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人這麽多年也沒有自己的想法。

這個人和鋒骨望月不同,鋒骨望月是一個十足的野心家,而她則是一個沒有思維能力的工具,這種人會被許多人喜歡,隻是這種人也無法被稱之為“人”。

瀧望月長歎了一口氣,這也是他不喜歡自己這個家族的一點:“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要試著逃跑嗎?”

瑾望月還是搖搖頭:“不了,我還是跟著聯合組回去調查吧,等調查清楚之後,我或許會被判死刑?或是無期徒刑?我不知道,不過想來也不重要了。”

瑾望月麵對自己接下來要經曆的事情非常坦然,而這也讓瀧望月心中有一些異樣的心情,倘若沒有成為望月家的奴隸的話,那麽瑾望月此時此刻要麵臨的或許就不是死刑或無期徒刑。而是輕鬆舒適的大學生活,和朋友們或者是男朋友們一起度過一個美好的一天。

而正因為成為了望月家的家奴,她就隻能在一個普通的夜晚,拿著一把日本刀麵對瀧望月,麵對雇傭兵出身的卡恩,麵對陸軍特種部隊教官奧斯本,麵對那昔日的京劇演員霍啟肖。瀧望月實在想不到她是如何一個人接連麵對這些人的。

瀧望月再次長歎一口氣,他朝著瑾望月招了招手,後者也立刻深領其意的將頭伸過去:“我能給你一個活的機會,你要不要?”

瑾望月剛想開口,就被瀧望月打斷:“我是在問你!要不要?你不要反過來問我希不希望你活著?你遵從自己的內心,如果學不會這件事情也要努力的學會,然後給我一個答複。”

瑾望月被瀧望月的幾句話弄的呆愣在了當場,顯然她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些事情,當了太多年的工具了,已經忘記怎麽當一個人了。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良久,直到聯合組的成員開始催促,瑾望月才終於下定決心的朝著瀧望月點了點頭:“少爺,我想活!”

瀧望月似乎對瑾望月的這個反應很滿意,並不僅僅是因為她選擇想活,而是他能感覺得到,這是瑾望月自己的想法。隻要是她自己的想法,無論是想死還是想活,瀧望月都打算支持她。

“好,那麽接下來的事情你必須聽我的!這是命令!”瀧望月的語氣非常嚴肅,“等你到了聯合組之後,把你所知道的關於Death的所有事情全部說出來,不要錯漏任何一個細節,不管知道多少都告訴聯合組,然後……”

瀧望月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瑾望月,並且不斷的囑咐瑾望月嚴格遵守,最後瑾望月才跟著聯合組的人一同離開了望月宮。

當瑾望月離開之後,下一個來找瀧望月的人是秦溪望。這件事情在瀧望月的意料之中,畢竟望月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秦溪望坐在了剛才瑾望月所坐的位置:“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秦溪望的問題很直接,空穀望月、鋒骨望月,望月家族兩個最大的管事人如今死了,倘若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來主持大局的話,那麽恐怕已經有百年根基的望月家族也會因此消失。

麵對這個問題,瀧望月還是猶豫了,他需要權衡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可秦溪望並不著急,更不會有聯合組的人來催促,後者便給了瀧望月非常充足的時間思考。

過了大概能有十分鍾,秦溪望才突然開口說道:“你留下來吧。”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讓瀧望月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秦溪望當然知道他並不想這樣,瀧望月的腦袋裏現在一定在想應該讓誰來當下一任的家主,應該讓誰來接手如今望月家族這個巨大的“爛攤子”。

“我知道你很不想留下來,但是我覺得這是最好的方案了,隻有你才能名正言順的繼承家主的位置,隻有你才能服眾,一旦你離開了,那麽望月家族恐怕就沒有什麽回天之力了。”

瀧望月知道秦溪望這並不是危言聳聽,這一次發生的“叛亂”,並不僅僅是被Ki

g炸毀了一座樓這麽簡單,望月家族必須從頭到尾徹查所有人是否和Death組織暗中有所牽連。再加上空穀望月一死,想必平日裏那些在望月家族中位高權重蠢蠢欲動的人如今就要有所行動了。

都為了一己私欲,然後互相爭搶不顧家族死活的話,那麽這個家族就算再龐大,根基再深厚也不可能存活下來,分崩離析,估計這也並不是望月家族期待的下場。

秦溪望見瀧望月還是不說話,他便接著說道:“你現在是整個望月家族的主心骨,隻要有你在,雖說還是會有些人試圖做一些事情,可那畢竟是小部分,你的身後有聯合組撐腰,他們不敢動你。隻要你能挺過最前麵那艱難的一段時間,後續你就有機會和空穀望月家主一樣,管理好整個望月家族。別忘了,你母親當年進入望月家族時候的身份,可僅僅是一個普通的鄉下農家女。”

這些都是秦溪望的真實想法,他很清楚瀧望月真正的顧慮和擔心,甚至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還有自己的夢想,可有些人生來就不能做自己,這雖然很殘酷,但是這也是現實。倘若空穀望月還活著,或者是說鋒骨望月實際上是一個好人,那麽秦溪望身為瀧望月的“老師”,他一定會支持瀧望月去做任何自己想做而且合法的事情。

可現實就是,一旦瀧望月離開,這個龐大的家族就大概率會分崩離析,那麽到時候會有什麽樣的麻煩,以秦溪望的眼界,他想象不到會發生什麽,但是總的來說,肯定不是一個非常好的結果。

秦溪望注意到了瀧望月的臉色不是很好,便馬上補充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執意要和我回去的話,我也不會阻攔你。不過我希望你能考慮好所有的事情,畢竟你是一個成年人了,現在更是沒有父母能當你的靠山,你就必須自己對自己做的所有事情負責,就算結果是不好的。”

說罷,秦溪望便起身離開了瀧望月的房間。

此時的望月宮亂作一團,雖說現在危機已經過去了,不過秦溪望聽說有很多望月家族的人如今都已經攜帶了一大筆錢款逃跑,此時此刻沒有領導者的壞處就已經開始體現,那麽長時間沒有人主持大局的話,大廈將傾將是望月家族必然的結局。

秦溪望先去看望了卡恩和奧斯本,這兩個家夥算是傷的比較重的,不過他們本身就是身體素質極強的人,很快就脫離了生命危險,看得出來瑾望月雖然對瀧望月手下留情了,但是對這兩個人可是一點都沒有手軟,幾乎每一刀都朝著命門上招呼。

不得不說,每一次大戰結束之後秦溪望都會覺得異常的累,用“身心俱疲”四個字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畢竟在這些任務中要想盡辦法和對方鬥智鬥勇,他畢竟隻是個普通人,不是一個機器。

秦溪望找了個僻靜沒人的院子坐了下來,準備閉目養神休息一下,可他看見了朝著自己跑過來的星野望月,那張灰突突的臉上立刻展露出一抹笑容。

或許執行這些任務確實很危險也很累,可看見她之後,總覺得一切都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