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性子耿直武二郎

可是,還沒等種似錦發泄完呢,坐在不遠處的武二郎便徹底繃不住了。

那麵容之上的神情,就仿佛遇見了鬼魅一般,驚訝異常。

而那闊口之中,在此時也仿佛能硬生生地塞入一顆雞蛋一般,張得既大又圓:

“你,你,你是怎麽知道那些事的?”

“難不成,難不成那日你竟在窗外偷看不成?”

趙吉忽地將嘴一抿,隨即便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數年以來,我一直都沒出過東京城,又怎會在那時趴在你們家窗口偷看你?”

武二郎眉頭忽地一緊,隨後心中暗想。

也是,就以我的本事,若有人趴於窗口之上,也應該能聽得出來才是。

更何況,麵前這人的長相甚為眼生,從始至終就沒見到過。

既是如此,那這人又是怎麽說出來那些的?

難不成,難不成真是他算出來的?

武二郎越想越是心驚,越想越是驚詫。

到了最後,椅子也坐不住了,三兩步便趕到了趙吉身前,麵容之複雜當真世所難見:

“這位,這位小兄弟,哦不是,這位先生,難道上述那些,都是先生剛才算出來的?”

趙吉莞爾一笑,隨即便轉頭看向了別處:

“不是,二郎莫要誤會,剛才那些就是我信口胡說而已,完全就是在拿武鬆兄弟你尋開心呢。”

“還望武鬆兄弟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武鬆知道,眼前這人卻是在為剛才的種種向他發泄不滿呢,於是這會兒也並沒有往心裏去。

而是繼續用著極為懇切的語氣,對其致歉:

“這位先生,剛才都是我言語輕慢禮數不周,若因此而惹惱了先生,武鬆在這裏向先生賠罪便是。”

武鬆說完,便對著趙吉深施一禮。

趙吉見此情景之後,也並沒有多說什麽。

而是向著櫃台的方向隨手一指:

“武鬆兄弟呀,還記不記得剛才你與我打賭的時候,說過什麽了?”

“你說,如果我能算得出來那些,那你便把那一整筐的炊餅盡數吃下去。”

“現在,既然你信了我的話,那咱們之間的賭注是不是也應該履行約定了?”

“武鬆兄弟呀,你且去吃吧。”

“如果你口袋當中的銀兩不夠,那麽等你吃完那些炊餅之時再由我來付銀兩,也是可以的。”

武鬆轉頭,看向了櫃台當中那一籮筐的炊餅。

僅僅隻猶豫了一小會兒,便大踏步地走了過去。

武鬆剛剛離開,那種似錦便想叫住他。

看著武鬆越走越遠的背影,種似錦的心中也很是無奈。

於是乎抬手,便拍在了趙吉的肩膀上:

“你這人也真是的,隻不過就是那一件小事罷了,當什麽真呢?”

“倘若那武鬆真將那一籮筐的炊餅盡數吃了下去,那人還不被活活撐死了?”

趙吉莞爾一笑,當看向自家小姨子的時候,麵容之上滿是戲謔之意:

“怎地,心疼了?”

“如果你心疼的話,那你現在便陪那武二郎一起吃去吧。”

“等吃完了,由我來付銀兩。”

種似錦氣鼓鼓地瞪了趙吉一眼之後,便將滿含怒氣的小腦袋扭到了一旁,不去搭理他了。

而魯智深見聞此景之後,也想勸一勸趙吉,務要與那武二郎再鬥這些氣。

可是他剛將手伸出去,卻又陡然放在了桌子上。

麵容之上,欲言又止。

當然,這一切都映在了趙吉的雙眼之中。

可他,卻並沒有多說什麽。

沒一會兒的工夫,武鬆便將放於櫃台之上的那一籮筐炊餅盡數拿了過來。

細瞅一眼,那一籮筐的炊餅怕是至少也得有一百餘個。

即便一個人再能吃,充其量也就僅僅隻能吃掉十餘個罷了。

若哪人能將這一百多個炊餅盡數吃下去的話,那距離去當撐死鬼也就不遠了。

武鬆也不多言語,在桌子邊坐定之後,伸手就從籮筐裏拿出了一隻炊餅,向著自己的嘴中不住塞去。

沒一會兒的工夫,手中的那塊炊餅便吃了下去。

緊接著,便去拿第二個。

而趙吉這會兒也沒閑著,看那武鬆吃得香甜,於是他自己也從籮筐裏拿出了一個。

這炊餅雖然外表粗糙,但吃起來卻異常酥軟。

這也就使得趙吉吃完第一個之後,便也想去拿第二個。

眼見著那武鬆吃完一個又一個,到這會兒已然吃下去三四個了。

於是趙吉便趕忙製住了武鬆的舉動:

“武鬆兄弟呀,今日就這樣吧。”

“至於剩下的那些炊餅,我拿走五個,其餘那些就全送與武鬆兄弟吧。”

武鬆麵色一怔,尚在口中的炊餅也嚼不下去了。

良久之後,才緊皺眉頭道了一句:

“這又是為何?”

“我武二郎,剛剛既然已經答應與你相賭了,那便無論輸贏都得繼續下去。”

“這會兒既然輸了,又怎能賴掉不算?”

“若是如此做法,他日一旦這件事傳揚了出去,那我武二郎在江湖上還如何立足?”

“做那失信於人之事,又怎能稱得上大丈夫?”

麵對著如此耿直的武鬆,這會兒的趙吉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心念一動之下,便隻好想了個折中的主意:

“武鬆兄弟啊,我剛才與你打賭是不假,可是卻也沒跟你說要一口氣全吃掉啊?”

“如果你把這些炊餅拿回家去,一天吃一兩個。”

“一兩月之後吃完不也沒失信於人嗎,你說呢武鬆兄弟?”

武鬆怔了好一會兒之後,方才雙手一抱拳,對著趙吉深深行禮:

“先生不僅神算之術高絕,那容人之量也更是比海深。”

“武鬆今天,算是徹底服了。”

趙吉伸出手去,在武鬆的肩膀上拍了拍。

隨後又拉住了他的胳膊,坐在了椅子上:

“武鬆兄弟啊,我這人平時也最欽佩那些英雄好漢。”

“所以對於武鬆兄弟這樣的人呢,我也是很願意彼此相交的。”

“剛才那件事兒,也不是我想存心耍戲兄弟你,隻是你那孤傲的性子,著實需要打磨一下才行。”

“若是不然的話,他日必會闖下不可預知的禍事來。”

武鬆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頻頻點頭。

麵容之上,若有所思:

“武鬆記下了,多謝先生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