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西
回到家裏,池歡被時嶼白安置在柔軟的大**,俯身在她唇瓣上一吻,道:“先睡一覺,我去做飯。”
“做好飯了再喊你,嗯?”
池歡睫毛輕顫,點頭。
目送那道昂藏的身影離開臥室,池歡躺在**,肌肉間還是有那種酸軟無力的感覺,一種濃濃的不安從內心深處湧出來。
“嘩啦啦”突然有聲音從窗外傳來,池歡抬起頭一看,窗外的天色不知道什麽時候轉暗了,潑墨一般的灰色和黑色快速的占據了天空。
光線在陡然間沉下來,瓢潑大雨轉瞬而至。
池歡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冰冷的雨點拍打著她的手掌心,嬌嫩的肌膚瞬間浮出一層淡紅。
她蜷回指尖,不斷下墜的心髒仿佛瞬間斷開了繩。
劇烈的恐慌攫住了她,她幾乎是瞬間就轉身往外衝。
腳下的拖鞋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她穿著一隻鞋,光著一隻腳,扶著門框看向廚房。
門板虛掩著,燈光從門縫裏泄出一縷,有一道頎長的陰影在光裏晃動,看到那道陰影的刹那,她急促跳動的心髒仿佛有了著力點。
池歡按住了胸膛,急促的呼吸一點點平息下來。
“時嶼白……”
隨著她的低喃,門板被人從裏麵猛的拉開。
“怎麽了?”
溫暖的大掌覆在她的額頭。
時嶼白關切的眸光籠罩著她。
“是不是餓了?”
“不餓。”池歡搖頭,劉海在他的掌心裏揉成一團糟,她壓抑不住內心的渴望,緊緊的緊緊的,抱住了時嶼白的腰肢。
時嶼白的手臂下意識的抬高。
“別蹭,我身上都是油煙。”
“等我脫掉圍裙。”
池歡才不管那些,胸口仿佛破了一個大洞,隻有抱著時嶼白,才能從中汲取到力量,她不管不顧的埋在他的胸膛上,把整張臉埋了進去。
他熟悉的清雋氣息染了煙火氣,聞起來有一種幸福的味道。
下一秒,池歡的下巴突然被時嶼白捏緊,暴露在他目光下,一寸寸的審視著。
他瞳仁每一寸的流轉,池歡隻要看到,即刻就能讀懂他在想什麽。
時嶼白在用眼神詢問她,“怎麽了”“你渾身都透著不對勁”。
“我在擔心。”
“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時嶼白頓了頓,瞳仁也跟著危險的眯了眯,“除非,你做過對不起我的事。”
“否則,誰也分不開我們。”
這下換成池歡身軀一震。
她就知道,一切都逃不過時嶼白的眼睛。
“怎麽了,如果真的有,你現在就可以跟我坦白。”
他縮起的眼闊,微沉的臉龐,繃緊的唇線,正在無聲訴說他的緊張。
池歡的心髒如紙張一樣蜷成一團。
不會的。
不會的。
她下意識在寬慰自己。
她不喜歡時嶼白,甚至和他結婚之後,還想著程子黔,這些事情,時嶼白都是知道的。
能坦白的她都盡數跟時嶼白坦白完了。
除了……
隻除了那一封沒有寄出去,就沉入河底的舉報信。
那件事雖然程子黔也知情,但她和程子黔的一切都成為了過去,程子黔娶了葉明珠,斷然不會再拿這件事做文章。
“沒有。”
池歡仰著頭看時嶼白堅毅緊繃的下頜,忍不住伸手去撓了撓,想讓氛圍盡快的輕鬆起來。
“真沒什麽要跟我坦白?”
時嶼白捉住她作祟的手,認真的凝望她的眼底。
“你之前看起來很緊張。”
“我嫁給你三年,當了三年有名無實的夫妻,這件事若是落入你父母的嘴裏,他們一定會勃然大怒。”
“我知道,你說過,他們無權置喙我們的夫妻生活。”
“我也知道,你一定會在他們強烈反對的時候,義無反顧的護著我。”
“但是,姐姐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都那麽震驚,我可以想象,公婆知道的時候會是什麽反應。”
池歡把臉埋入他寬闊溫暖的懷抱裏,在上麵依戀的蹭了蹭。
“我要承受這些,必須要做好心理準備。”
“還有,安安,我怕他們從我們手裏搶走安安。”
這些的確是一個母親最強烈的不安來源,池歡閉上眼,眼前不由浮現出前世安安輾轉在親戚間顛沛的模樣。
沒媽的孩子是根草。
前世的安安雖然有媽媽,但她這個壞媽媽實在不夠稱職,和沒有一樣。
這輩子,她堅決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惴惴的,“時嶼白,如果我們要分開,安安……安安能不能留給我?”
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她是心虛的。
因為她除了生出安安,帶給安安的愛少的可憐。
安安是時嶼白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的帶大的。
時嶼白推開了她,眼底點點湧動,認真的凝視她。
他唇角翹起一點弧度,說不上是冷還是溫暖,池歡看的真切,他的眼底分明沒有溫度。
“如果你要和我離婚,安安不會跟你。”
池歡緊張的瞳仁凝成一個點。
強烈的恐懼抓住她的心髒,讓她的心髒一層層的折疊起來,越縮越小,直至和瞳仁一樣變成一個點。
“所以,別和我說離婚。”
時嶼白睨著她,“你答應過我,一家三口永遠不分開。”
“池歡,記得我說過的嗎?少一天,一小時,一分鍾,都不是永遠。”
他唇線微掀,那一點小小的弧度,冷誚十足。
“你的記性不好,可我這裏……”骨節分明的手指戳著太陽穴,這樣恣意又鬆弛的動作被他做出來,有一種說不出的邪魅。
“幫你記得牢牢的。”
時嶼白俯身,扣住她的後腦勺。
清雋的氣息挾裹著油煙味撲麵而來,池歡在慣性的作用下,唇瓣重重的撲向時嶼白峻挺臉龐上的那兩片薄紅。
她驚呼一聲,好驚險才穩住平衡。
卻被時嶼白趁虛而入,他鑽入她的唇瓣內,舌尖一寸寸的吻遍她口腔的每一寸黏膜。
身體的深處升騰出莫名的戰栗,一層一層,沿著腳底板蔓延至尾椎骨,她在戰栗和酥麻中,虛軟無力的摟緊了他的脖子。
他鬆開她,又吻上她,來回往複,樂此不疲。
騰騰的熱意從每一顆毛孔中冒出來,池歡嗚咽著,如菟絲花一樣攀牢了她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