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東
程子黔和葉明珠的臉色頓時變了。
雖然打老婆在八十年代是很普遍的事情,但還是不適合放在台麵上說,程子黔臉上頓時掛不住了。
葉明珠也臊的臉頰通紅。
這件事她一直在盡力避免被人知道,可沒想到她那麽辛苦的粉飾太平,竟然還是被識破了。
池歡知道了,那是不是意味著整個靠山村的人都知道了?
葉明珠腦袋都要抬不起來了。
“胡說!你聽誰跟你嚼舌根?”
程子黔狡辯。
“村裏人都這麽說。”
池歡道。
“不好意思,我們還趕著回去服裝店,就不和你們寒暄了,你們該回去煮飯了吧,不打擾你們了。”
池歡說著就準備走。
“等一下——”
葉明珠猛地抬起腦袋,筆直的看向她。
池歡看的分明,葉明珠的眼底分明藏著幾分銳利。
“怎麽?”
“歡歡,我有件事想和你單獨聊聊。”
說完這句話,葉明珠道,“時嶼白,借歡歡一會時間可好?”
時嶼白,“池歡並非我的所有物,你需要征求她的同意。”
葉明珠不明白時嶼白這句話什麽意義。
女人嫁了人不就屬於丈夫了嗎?
但她沒計較這些,徑直看向池歡,“歡歡,行嗎?”
池歡倒是想知道葉明珠葫蘆裏要賣什麽藥,難道是程青青又有什麽舉措?
她謹慎的點了點頭。
葉明珠把她拉到轉角。
“說吧。”
池歡開門見山。
“歡歡,你公公婆婆來縣城了嗎?”
池歡聽了這句話頓時警鈴大作。
李珍婭的確是來過寧鄉縣,這點倒是瞞不住,葉明珠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
但是時以複卻是在寧鄉市,她怎麽可能知道?
她的眉心不自覺擰緊,“你問這個幹什麽?”
葉明珠無措的絞著衣角,說道:“因為我遇見了一個人,他說是你公公手下的人,他知道我是你的好朋友,特別來找我打聽了一些事。”
池歡的眼睛頓時瞪圓了,一股說不出的恐慌攫住了心髒。
“打聽什麽?”
她努力的鎮定,盡量在葉明珠麵前維持冷靜。
“打探你和時嶼白的近況,主要是問時嶼白為什麽要從鄉政府裏辭職。”
池歡的心不斷的往下沉,追問道:“那你說了什麽?”
葉明珠的眼眸無辜的很,但是池歡一眼就識破了,因為她的眸底隱隱藏著一抹得意。
“我、我就如實說的啊。”
“說是程家的人和我家的人去鄉政府裏鬧事,時嶼白為了不讓政府的工作受影響,所以才主動提出辭職。”
池歡的呼吸瞬間凝到嗓子眼裏。
思緒仿佛在瞬間被抽空,她失魂落魄,往後退的一步一個踉蹌,人差點跌倒。
葉明珠假惺惺的扶起她,說道:“歡歡,我這麽回答是不是不對啊。”
“抱歉,我不知道這樣說會對你有這樣大的影響。”
“對了,那個人問過我,就直奔鄉政府去了,聽說還去了靠山村,應該沒事吧。”
“雖然你和時嶼白結婚三年來形同虛設,但你們現在感情這麽好,而且還有小安安這個兒子,你公婆應該不會怪你的哦?”
池歡聽不到了。
葉明珠那看笑話的語調在耳廓漸漸的遠去。
她轉身,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
時嶼白高大頎長的身影就近在咫尺,轉個彎就能夠到,可池歡的腳步虛浮,這樣短的路途,竟然也走了好久好久。
某個瞬間,她甚至覺得時嶼白距離自己那樣遙遠。
時嶼白一轉身,餘光一瞥掃過她,隻是一眼,他立刻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那道昂藏的身影正闊步走來,肉眼可見的縮短著他們之間的距離。
他伸出手,猛地抓住了她的。
“怎麽了?”
池歡渾身冰涼,抓住時嶼白的瞬間,他手掌心的溫度源源不斷的渡了過來。
“沒事。”
池歡維持著平靜,甚至還對時嶼白扯了扯嘴角。
但可能是臉上的肌肉太僵硬了,這個笑出來後,時嶼白的臉色整個都變了。
“還說沒事?這麽一會,你的手已經冰涼。”
說著,時嶼白不斷的捂著她的手。
他好溫柔,溫柔的池歡想哭。
她眼眶一酸,差點就在大街上哭出來。
時嶼白一抬頭,撞見她通紅的眼眶,頓時一僵,下一秒,池歡的身上一輕,人已經落入時嶼白結實的臂膀中。
他打橫抱著她,越過了幸災樂禍的葉明珠和神色莫辨的程子黔,越過了街道上的車水馬龍,越過了無數的人。
時嶼白抱著她,宛如一個溫暖的小太陽,源自身體深處的冷意,正在漸漸被消弭。
池歡埋頭在時嶼白的懷裏,眼淚斷了線一樣,一個勁的流。
這樣好的時嶼白,會不會離開自己身邊?
“想哭的話就盡情的哭。”
“不過沒必要因為葉明珠的幾句話就傷心欲絕,你哭成這樣,我會吃醋。”
時嶼白含著淡淡揶揄的聲線,其實仔細分辨,能聽得出幾分緊繃。
池歡知道自己該笑,這樣能很大的緩解時嶼白的緊張,可是她笑不出來,通紅著眼眸,看著時嶼白,胸膛裏的酸澀源源不絕的冒出來。
“不是她。”
“她不配。”
池歡解釋。
“怎麽了?”
時嶼白這時候才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放下我來。”
池歡掙紮了下。
時嶼白順勢放下她。
池歡認認真真的盯著時嶼白的眼眸,道:“時嶼白,我們可能得分開了。”
時嶼白的眼闊驟然收縮,驀地攥緊她的手。
“胡說。”
“我是認真的。”
“剛剛葉明珠跟我說,你父親派人來調查我們的婚姻了。”
“他問了葉明珠,去了鄉政府,還去了靠山村打聽,仔細打聽打聽就知道,我們結婚的三年時間形同虛設。”
“甚至能打聽到我之前一直喜歡程子黔。”
“時嶼白,如果他非要我們分開,你以後還會來見我嗎?”
“會恨我嗎?”
“你的心裏……還會裝著我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重石一樣砸向她的心髒,壓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了。
“他派人調查?”
時嶼白眯了眯眼,聽到這些,他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甚至攥著她手的力道都沒有鬆開。
“池歡。”
粗糲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時嶼白單手插兜,居高臨下,“你公公也好,你婆婆也好,都沒資格置喙我們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