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言的枷鎖

洛歆在警察局呆了許久。

終於冷靜下來,回想事情的經過。

不過是為了跟對方爭奪一個男模而已,棋差一招被送進了警局。

不過……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所幸警察還算通情達理,審訊時對她的態度都是客客氣氣的。

反倒是她從頭到尾都是一臉不屑的樣子,仿佛把氣都發泄在警察的身上。

一番折騰下來,洛歆的耐心也耗盡了。

寫完筆錄後,她直接打算離開。

誰料警察偏偏要求她通知家屬來認領:“洛小姐,不想在這裏過夜的話,盡快通知家人來保釋。”

洛歆隻當做沒聽見的樣子,臉上布滿抓痕,衣不護體。

自嘲根本不會有家人來接自己。

她大概生來就是無依無靠的命——

母親好賭成性,犯了賭癮甚至可以做到六親不認;

弟弟從小被溺愛長大,凡事不能自己做主,全靠母親一手安排。

至於墨家更不可能會管她的死活。

想到這兒,洛歆不由深深歎了口氣,整個人變得無精打采。

一雙眼睛尤其空洞得可怕。

及至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她才似乎漸漸變得像個人了。

是誰?

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會認錯這個腳步聲的,洛歆卻又擔心身後的人不是墨謹言。

畢竟墨謹言從不對任何人有過例外。

而且她也不認為有任何理由值得這個男人屈尊降貴跑到這兒來。

一旦有什麽消息傳出去的話,墨家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活活淹死了。

那個畫麵簡直不要太恐怖。

正當洛歆一個人胡思亂想的時候,墨謹言已經安排秘書辦理保釋手續了。

期間,洛歆隻敢偶爾抬頭看他一眼。

兩個人從頭到尾沒有過一句交流,彼此仿佛是陌生人。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吧。

誰叫當初她非要高攀墨謹言?

回想起多年以前的事,洛歆多少有些後悔。

當初僅僅隻是個誤會而已。

喝醉了的她不小心走錯房間,稀裏糊塗的就和墨謹言躺在一張**。

其實兩個人壓根什麽事也沒發生。

奈何母親非要在所有人麵前胡攪蠻纏的,逼得墨謹言騎虎難下。

不得已才答應娶了她。

那時,墨謹言認真地問過她一句話:“你真的想好了要嫁到墨家?”

對於那時的洛歆而言,嫁到墨家無疑是她最好的選擇。

生在不堪的家庭,她永遠不可能隻顧自己的感受。

好賭的母親和不成器的弟弟注定是一輩子甩不掉的拖累。

“我真的想好了,我是心甘情願嫁給你的。”

當時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久後,她也如願嫁到墨家。

幾乎人人都羨慕她攀上高枝兒,母親和弟弟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了。

時間一晃就是這麽多年,如今她卻後悔了當時為什麽不多替自己想一想。

但凡不嫁給墨謹言的話,她或許可以不用活得像現在這樣卑微。

可是又能怪誰?

隻怪她親手編織金絲籠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然而人性總是貪婪的。

如今她就算想方設法地逃出這個金絲籠也沒錯吧?

畢竟誰都會向往自由的。

“墨謹言,我有話想說……”

經過一番掙紮猶豫後,洛歆終於鼓足勇氣開口道。

她不能再拖了。

然而墨謹言卻直接無視她的話,隻顧審訊犯人似的逼問她:

“為什麽你會被人告到警察局?”

聽到這話,洛歆下意識隱瞞了男模的事情。

她不認為墨謹言會在乎所謂的真相,所以潛意識裏認為沒必要說出來。

深吸一口氣後,她仍然緊張到不時掐著手心:

“不管怎樣都是我給墨家丟人了,所以我們幹脆離婚吧。”

話音剛落,洛新便緊張地閉上眼睛。

她已經做好被墨謹言罵得體無完膚的準備。

然而預料之中的狂風暴雨卻遲遲沒有到來。

正當她不禁疑惑時,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忽然輕輕抬起她的下巴。

指尖微涼,不由刺激得她渾身顫栗。

“再說一遍。”

墨謹言薄唇輕啟,同時手緩緩移至洛歆的脖頸處。

下一秒驟然用力掐住,一瞬間的窒息感讓洛歆險些驚叫出聲。

好在他很快鬆開力道。

“你想做什麽!?”

洛歆不免感到一陣後怕,偏偏不敢輕舉妄動。

墨謹言自顧自地開口,眼神像淬了冰一樣冷淡:

“當初是誰說心甘情願嫁給我的?更何況你比誰都清楚墨家從來沒有離婚的規矩。”

是了。

墨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身為墨家人決不允許離婚。

外人或許以為墨家才是真的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實際上這個規矩何嚐不是變相的禁錮?

話說到這份上,洛歆再也無力掙紮。

一雙眼睛逐漸黯淡無光。

見狀,墨謹言才收回手。

車窗上映照出他冷漠無情的臉。

隨後,車停在墨家門前。

剛打開車門,蘇縕陰陽怪氣的聲音便傳過來:

“瞧這是誰來了?大半夜的不在家待著,跑到外麵去丟人現眼。”

洛歆始終一言不發。

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到地上。

期間,墨謹言沒有替她說過一句話,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

直到蘇縕差不多解氣了,他這才開口解圍道:“媽,我們先回房休息了。”

說完,他兀自拽著洛歆的手腕就往裏走。

關上門後,房間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洛歆下意識想要開燈。

墨謹言卻直接命令她先去洗澡,順手打開床頭的一盞台燈。

昏黃且朦朧的燈光下,洛歆隻能勉強看到他瘦削的下巴。

片刻後,洛歆走進浴室。

把灑的聲音開到最大,她才敢肆無忌憚地哭出聲音。

水聲在耳邊嘩嘩作響,仿佛蘇縕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嘮叨和叮囑:

“既然你嫁到墨家,凡事就要講墨家的規矩。”

“先不著急生孩子,你們不是都還年輕嘛?趁現在多放鬆兩年,以後再考慮生孩子的事。”

“有時候謹言累了就別折騰他,你要學會心疼自己的老公。”

“這段時間的避孕藥記得按時吃,別到時候不小心中招了又要埋怨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