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靈魂
“原來你還知道我們之間簽訂了契約？”卡爾冷笑道，“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呢。”
“這件事建議你去找那個波羅去抱怨。”波羅仿佛忘記了剛剛他說得話，改口道。
“那麽我該怎麽從這兒醒來？”卡爾著急道，“你既然是最後保險，一定知道現在情況多危急！”
“不，這件事並沒有那麽危急——站在你的立場來說是這樣。”
波羅撫摸著自己的胡須：“就我個人來說，這件事也很難說是否危急。”
“？”
卡爾疑惑的看向波羅。
他需要一個解釋。
“這很難解釋清楚，有些事我還在談。如果長話短說，那麽就是‘你’確實麵臨危機，但這個危機並不是‘卡爾’這個個體的危機，而是‘你’這個部分正在消亡。”
卡爾被繞得有些迷糊。
“什麽‘你’？我就是卡爾啊？”
波羅審視眼前的卡爾，就像打量一個貨物一般：“你隻是‘卡爾’的外在表現部分，但是卡爾並不一定都是你。”
卡爾·圖裏努斯。
一個從異世界而來靈魂的轉世。
這是他吸引波羅的原因。
也正是這一切的根源。
“靈魂很奇妙，它既是一個整體，又是一個組合體，就像鏡子裏的身體一般。身體擁有大腦作為核心，靈魂一樣也有。”
“斷了手腳可以裝假肢，毀了容可以整個容，人依然是那個人，但是如果他換了腦袋，那麽他還是那個人嗎？”
“靈魂也一樣，你的核心來自另一個世界，但是它在這個世界被整合成‘你’，也就是卡爾。”
波羅手一揮，兩個人影在卡爾麵前徐徐浮現。
上邊一個寫著“身體”，一個寫著“靈魂”，他們之間則被寫著“精神”的橋梁溝通。
“靈魂”的人影腦海位置和“身體”的人影腦海位置，兩個光點遙相呼應。
“靈魂的核心會一直沉睡，直到人進入冥土，這點和大腦正好相反——當你進入冥土，大腦就會陷入沉睡，靈魂核心開始活躍。”
卡爾眼中的恍然一閃而過，他似乎已經明白波羅想要說什麽了。
“我想你已經明白了，你的靈魂核心並沒有陷入沉睡，這不僅因為你是死過的人。”
卡爾敏銳地注意到這個詞語：“不僅······”
“沒錯，正常來說，人是無法承載活躍的靈魂核心，就像一個長出雙頭的畸形兒，兩個都活躍的結果，最終就是因為彼此無法兼容而早早夭折。”
“可是那個叫鄧布利多的校長救了你——如果按照我的計劃，你現在已經是我的收藏品了。”波羅說到這忍不住嘖了一聲，仿佛虧了很多。“哪還需要那麽長的服務期限？”
“你的身上有一樣東西，它很危險，是你魔力一直壓抑沒有爆發的產物。”
“默默然······”卡爾說，“但默默然隻會在那些童年不幸的家夥當中誕生，按理來說······”
“對也不對，默默然是魔力異化的產物，確實，童年不幸的家夥會產生默默然。可究其根本，魔力是你生命的一部分，當你壓抑它的時候，它自會尋找出路。”
“所以壓抑的魔力當中必定會誕生出一個魔法生物——吸收負麵情緒誕生默默然，吸收幸福情緒誕生的則是······”
卡爾屏息聽著，聽到波羅忽然停頓，追問道：“什麽？”
“我也不知道。”波羅攤開手，“沒人告訴我，我怎麽知道？”
“不過是什麽都不重要，因為這個東西還沒有誕生就被你的靈魂核心吸收，成為他半個身體。”
波羅再次一揮手，在“靈魂”的人影腦海處忽然多了一個小人。
那個小人卡爾印象深刻。
卡爾已經完全明白了。
那個人就是“卡爾”。
不是“我”。
而是“卡爾”，真正的“卡爾”。
他想起卡羅教授曾說過的話。
“一個無所不能的神靈？”
“無所不能的神靈？”波羅反而笑了。
“誇張的看法。”波羅評價道，“他是魔力的起點，天生就會運用魔力使用魔法，可是所有一切都無法超脫記憶與身軀的束縛，這樣的存在最多被稱為‘精靈’，而不是‘神靈’。”
“那麽現在就是他在外邊？”卡爾不想在聽波羅叨叨了。
他覺得自己已經明白大部分情況了，現在該去解決實際問題了：“我被困在了這裏？這是他施展的魔法？”
“你中了一個咒語，靈魂陷入了最深的沉睡，加上靈魂本身似乎被什麽打碎。”
“總之，他確實得到了一個機會，他用了一個相當了不起，相當偉大的魔法，將你拖到了這個世界，在一段時間後，你替代他成為那個沉睡的靈魂核心。”
這點不出卡爾的預料，所以他冷靜地問道：
“那麽現在該怎麽做才能出去？”
“你想沒想過，他也是你，實際上除了多些前世記憶，他就是你，你經曆的那些事情，他也親自經曆了，你的所思所想最終都會沉澱在他的體內。”
“他是你內心最真實的自己。”
“單純從天賦來說，你的天賦正是因為他吸收那個魔法生物才那麽與眾不同，唯一的區別就是他的本質更接近魔法生物——這讓他實力看起來更強些。”波羅忽然問道，“所以你們兩個誰沉睡並沒有什麽區別。”
“根據我學習的理論，記憶本身就能決定了生命的不同，就像同一顆種子，種在不同地方結出不同滋味的果子。”卡爾尖銳點出了他們的區別。
“我覺得‘我’還是做‘我’比較好。”
波羅點點頭：“精辟的看法。”
他閉上眼，沉默了一陣，微笑道：“那邊的交涉果然失敗了。”
“······什麽意思。”卡爾愣了愣。
“另一個‘你’正在嚐試毀掉我們之間的‘契約’。”波羅麵無表情，“卡爾，看來你們對我的成見很深。”
他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根魔杖，一根卡爾的魔杖。
“其實和你相比，我更喜歡他，他的價值要更高一點。一個覺醒的異世界靈魂？雖然在無限的維度裏這樣的靈魂並不算少，但是他們依然價值連城，因為他們幾乎必然會成為故事的主角。”
他歎了口氣：“可惜他太過狂妄了，擁有那麽一些力量似乎就迷惑了他的雙眼。”
波羅揮舞起魔杖，目光陰冷：“真以為故事的主角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再見，卡爾。確切說，再也見不到了，下次你即便見到也該是另一個我。”
一個六芒星忽然出現在卡爾的腳下。
“你該回去了。最後請不要忘記，我們的契約牢不可破——至少不是這麽蠢的行為就可以破壞的。”
卡爾感覺到有股力量正在召喚他，他勉強抵抗著這種力量，問道：“那麽我的父母，你原來說他們正在走流程，所謂的流程是······”
他望著他，眼中隱隱有著祈求。
“你猜對了，卡爾。”
仿佛望見深不可見底的潭水，卡爾隻覺自己的背脊正在發涼。
“你父母的靈魂正在冥土被陰風吹拂，他們靈魂當中的一切都將逐漸被剝離，最終在冥河中被洗幹淨，隻有兩顆核心會被我帶走——就像你的靈魂來到這個世界一樣。”
“所以你的時間不多了，卡爾。”波羅冷冷道，“不然你最終你隻會獲得兩顆核心。”
“波羅！！！”卡爾的胸腔當中充滿了熊熊的怒火。
就好似火山噴發，他大吼著想要撲向眼前這個冷酷殘忍的魔鬼。
一道強烈的光芒從他腳下六芒星中閃出。
“再見，卡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