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惶恐的梅氏

王氏走的時候沒能瞑目。她在生命最後一刻睜著眼睛不甘又留戀的神情深深的印在了池小河的腦海裏。

晚上睡覺的時候,池小河做了噩夢。

她夢見王氏那雙睜開的眼眸裏竟流出血紅的淚來,聲音淒厲的嗚咽,似有無限的冤屈。

池小河滿頭冷汗,臉色蒼白的從夢中驚醒,心砰砰亂跳,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肚子裏的孩子也不安的動了起來!

因為肚子太大無法立刻坐起來,但她下意識的抬起上身又重重的跌回**的動作把留宿的八爺也驚醒了。

“怎麽了?做噩夢了?”八爺擔憂的問道,看到了池小河還帶著驚惶的眼睛。

池小河怔怔出神,過了一會兒才喃喃道:“王氏在夢裏向我喊冤。”

八爺微微蹙眉,叫了守夜的夏蓮掌燈,這才看清池小河臉色難看的很。

“福晉,王氏就算有冤也怪不到你頭上!你對她的處罰沒錯!”八爺沉聲道。

板子確實是池小河讓人打的,但事情總有個前因後果。可要把王氏的死算在池小河頭上就沒道理了。

“你對王氏已經很好了。”八爺又道:“讓大夫給她看了傷,派了丫鬟伺候。是另有人心思歹毒害她。她出現在你的夢裏,隻是信任你,想讓你幫她找出害她之人。你不必害怕。”

八爺的聲音低沉溫柔,池小河的心漸漸平靜下來。眼裏的驚惶也消散了,終於能定神看向八爺。

“隻是一個夢而已。”八爺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心知是因為池小河見到了王氏臨死前的一幕才會這樣。

晚上他辦差回來才知道王氏沒了的事。至於王氏的藥被人動了手腳,丫鬟伺候不盡心的事也都了解清楚。雖然還沒查出幕後之人,但八爺也不許池小河再操心。

他還特意叫了肖嬤嬤和管嬤嬤,把兩人狠狠地訓了一頓!

池小河現在身體是個什麽情況,怎麽還能讓她看見王氏臨死的慘狀!要是衝撞了身子怎麽辦?

兩個嬤嬤在府裏的奴才裏可謂是有頭有臉的,平日裏就連八爺和池小河都會敬幾分的。但今日八爺卻半點情麵沒留,就連池小河求情都沒用,愣是訓了小半個時辰!直把兩個嬤嬤訓得麵紅耳赤,滿臉愧色才罷休。

“臣妾要是能多關注一點,王氏也不至於……”池小河心裏怎麽會沒有愧疚呢?就算不是她親手害的人,但這後院是她管的。讓人鑽了空子,害了人,她怎麽都有責任。

夢裏王氏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她,未必不是對她有怨氣。

“不許瞎往身上攬!”八爺低喝道:“這事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俯身抱住池小河,“快別胡思亂想。爺很快就能找出害她之人的。”

“一定不能輕饒了。”池小河咬牙道。這可是一條人命,不是小打小鬧!

“好,爺答應你。不管查出來是誰,都不會輕饒!”八爺道。

池小河心裏這才好過了點。

八爺見她的情緒平靜了下來,這才又叫夏蓮拎了熱帕子來給她擦額頭的冷汗。

“好了,睡吧。別怕,爺在呢。”八爺再次安撫道。

“嗯。”池小河看向神情溫柔的八爺,輕聲道:“謝謝爺。”

八爺笑了笑,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池小河乖乖的閉上了眼睛,聞著身邊熟悉的氣息,很快就睡著了。

倒是八爺半晌沒睡,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第二日早上池小河醒過來的時候,八爺已經走了。

“福晉睡好了?”春桃笑著過來伺候,“貝勒爺走的時候還特意叮囑奴婢,別擾了您,讓您多睡會。”

“什麽時辰了?”池小河問道。

“辰時了。”春桃回答。

“不早了,起吧。”池小河道。她精神還好,但神情還是有點懨懨地。

洗漱後對著一桌子的早膳,池小河胃口缺缺,隻吃了幾口就覺得胸口發堵。

“福晉,奴婢知道您心裏替王夫人難過,但也要顧及小主子呀。這會正是小主子長身體的時候,您吃這麽點怎麽受得了。”春桃忍不住勸道。

池小河搖搖頭,“別勸我。就是勉強多吃了也不舒服。我心裏有數,就這幾頓少吃影響不了什麽。”

“福晉,貝勒爺都說了讓您別操心這事了。王夫人的後事都有人安排。換藥的事也在查了。”夏蓮道:“您也別自責,這事當初要是不打板子,梅格格也不會輕易罷休。真跟你沒關係。”

“你們說梅氏晚上就能睡得安穩麽?”池小河突然道。

人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那梅氏呢?真的能心安理得麽?

“要奴婢說,她這會指不定嚇成什麽樣了!”夏蓮忿忿道。

“惡人自有天收。”春桃道:“福晉放心,該受懲罰的人肯定會受應有的懲罰的。”

而此時的梅氏確實惶惶不安。

正如池小河猜測的,害王氏之人確實是她。

但她的初衷並不是想把王氏害死!而是想讓王氏好的慢一些,多受一些折磨。不想王氏體弱,病情一下惡化,竟沒挺過去。

因為隻是想讓王氏多吃些苦頭,所以梅氏當初讓人做手腳的時候並沒有很隱蔽。隻要稍微一查就能查出來。

“看在孩子的份上,貝勒爺不會對我怎麽樣的,對不對?”她看著沉香和木香兩個丫鬟,臉色慘白。

木香膽子小,早就被這消息嚇傻了。從昨晚到現在,整個人都處於呆滯狀態,根本沒心情安慰梅氏。

沉香也好不到哪裏去。這事還是她去安排的。等查出來,她絕對逃不脫,弄不好就會丟性命。

但她這會還抱有一絲希望,順著梅氏的話道:“格格,您可一定要替奴婢求情啊您懷著貝勒爺的孩子呢,貝勒爺肯定不會罰您的!奴婢也不指望能留在您身邊繼續伺候,隻要能留奴婢一條命就行。”

“我真沒想害死人啊!”梅氏喃喃自語道:“貝勒爺還肯相信我麽?不過是個侍妾,就是懷了孩子都不可能爭過我,我怎麽可能要她的命!肯定是福晉!是福晉又在裏麵動了手腳,正好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