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這是在逼我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的,現在天又那麽熱,王淳風外頭穿了件短袖襯衣,裏頭是件緊身的紅背心。

要是脫掉一件,他就隻能穿著背心走進醫院。

他最近吃胖了一點,背心小了,還沒來得及去買新的。背心套在身上,緊貼著肌理,跟另一層皮膚似的,穿著這樣的背心走道,實在是有礙觀瞻。

“不好意思,衣服我不能脫。”王淳風道。

陸滿月遲疑了一下,伸手就開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王淳風看了看附近突然停下腳步的幾個男人,眉頭一皺,人直接往前站了站,擋在了陸滿月前頭。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啊?這是醫院門口,那麽多人看著呢!小心來個治安員,以有傷風化的名義抓走你。”王淳風咬牙道。

陸滿月不吭聲兒,解開了扣子就要把衣服脫下來。

“你這是在逼我脫啊。”王淳風歎了一口氣,快速脫掉自己的襯衣,甩給陸滿月。

“我剛剛是一時情急才問你借衣服的,後來想想,我這是強人所難,還是用我自己的衣服吧,進去的時候,你幫我擋著點就行了,我裏頭也穿了背心的。”陸滿月把衣服遞回給王淳風。

王淳風說人太多,他擋不住,“還是用我的衣服吧,快些,一會兒人更多了。”

陸滿月連聲道謝,彎腰悉悉索索的,過了兩三分鍾就說好了,可以走了。

王淳風看她已經扣好扣子,手裏捧著他的襯衫,襯衫裏好像還包著什麽東西。

她像抱著寶貝一樣捧著。

旁邊的男人見沒什麽好看的了,瞬間就散開了。

王淳風把陸滿月直接推進了骨科診室。

一個戴著老花鏡的老頭手裏拿了塊幹淨的布,正彎腰小心翼翼地擦一具骨頭架子。

像是怕把骨頭架子擦疼了似的,他的動作特別輕。

他一邊擦還一邊跟骨頭講話,喊骨頭大兄弟。

“大兄弟,你這裏髒了,我幫你擦擦。”

王淳風走進去,跟老頭嘀咕了兩句,又伸手指了指陸滿月,“把她從鬥車裏弄出來吧。”

老頭根本沒看陸滿月,眼睛一直往王淳風身上瞄。

“小王,你這身材不錯啊,來,讓我摸摸。”老醫生伸手就往王淳風腹肌上摸,還用手指敲了兩下,滿意地道:“你這身體比例剛好,骨頭肯定也不錯,小王啊,跟你商量個事兒,等你死了,能不能把骨頭捐獻出來,給老頭子當大兄弟使啊?”

王淳風哭笑不得地看著老醫生,“你五十七,我二十七,我死的時候,你早死了,我這身骨頭架子再好也當不了你的大兄弟了。”

老醫生立馬道:“明天我就開始練太極,喝枸杞,燉十全大補湯。”

“咋子安?你養生活一百歲,等著用我這副骨頭架子啊?”王淳風無奈地看著老醫生。

老醫生不住點頭,“對的對的,還是小王你聰明,了解老頭子。你這是答應了吧,不許反悔啊。哦,對了,你來找我弄啥子的?”

王淳風重複了一遍。

老頭子這才慢悠悠地走向陸滿月,走到跟前仔細地把她打量了一番,滿意地嗯了一聲,扭頭就衝王淳風豎起了大拇指。

“這女同誌漂亮,小王啊,你眼光不錯啊。”

視線下移,看到那隻生鏽掉殼子的鬥車,他又皺眉了,“小王啊,女同誌要嬌養,你怎麽能拿這麽次的車來推人家漂亮姑娘?太掉檔次了。

我這兒剛好有張自行車票,你自己添點錢去整個二八大杠騎,你騎人家姑娘坐後頭,兩手往你腰上一抱……

唉,這才對味兒嘛。”

老醫生把自行車票找出來,硬塞到王淳風褲兜裏。

王淳風趕緊解釋,“不是,不是,誤會了,我就是好心推她一下。”

老醫生不信,“看見人家姑娘,血脈賁張,衣服脫得飛快,你敢說她手裏抱的衣服不是你那件兒?”

陸滿月張了張嘴,剛想解釋一二,老醫生就搶話了,“是小王看上的姑娘,免費治。不是的話,你這情況看著挺嚴重的,得費很大工夫啊……老頭子不是嚇你,至少要十塊錢。”

十塊錢!

半個多月工資了啊。

陸滿月遲疑了。

老醫生得意地看著王淳風,擠眉弄眼道:“瞧,人家姑娘都默認了。”

王淳風歎了口氣,手往口袋裏一掏,“這錢我出,她真不是我看上的姑娘,你是醫生,不是媒婆,不要亂來。”

手掏了個空。

王淳風臉色一僵,這才想起來,他攢了三個月的工資之前賠給人家當營養費了。

雖說是墊付,可這事扯不清楚的話,短時間內別想能拿回這錢。

他現在四個口袋一樣重,硬也硬氣不起來。

老醫生圍著陸滿月轉了兩圈,然後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腿肚子和腳尖,趁她和王淳風麵麵相覷的時候,驟然往上一抬一提。

陸滿月怎麽都弄不出來的腿,一下子脫離了鬥車。

這就是老醫生說的很嚴重的情況,要費很大工夫?

從骨科診室出來之後,陸滿月徑直去了女科。

本來周如樺受了外傷,是應該去外科的,可她傷的位置挺尷尬,她又是個未婚的女同誌,要看傷肯定會去女科。

結果去了女科,蘇季禮告訴她,人沒來過。

陸滿月就以為自己猜錯了,又去了外科。

外科那邊依舊說沒接過屁股受傷的病人。

陸滿月想了想,咬牙往住院部二樓魏定邦的病房走。

剛上二樓,就看到醫護人員一臉為難地扶著周如樺,她眼淚漣漣的。

“真的沒病房了?那怎麽辦?”

“要不然……”一名醫生猶豫再三,開口提議:“左右你和201的病人是未婚夫妻,他那邊還能安一張床,把你安排在他旁邊,如何?”

周如樺啊了一聲,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嘴裏卻說著:“這,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我看行,就這麽定了。”楊雪花滿嘴是油的從魏定幫的病房裏走了出來,替周如樺拍了板。

陸滿月找了一圈都沒看見祝豔,便扒開前頭的那人衝周如樺道:“我朋友呢?”

“她傷了人,怕捏責任,半道上就跑掉了。”周如樺沒好氣地道。

“你來得正好,既然她是你朋友,這醫藥費後續的護理費營養費,你先拿一百塊出來墊上,如果不夠的話,我再找你拿。”楊雪花跑過來,一把揪住了陸滿月要她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