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情敵初見麵

“眼科,眼科在哪兒?醫生,醫生,眼科在哪兒?”周如樺神情慌亂,語無倫次地問著年輕的醫生。

眼淚撲簌簌落下,看著讓人心疼。

“別慌,眼科就斜對麵那排瓦房,女科和眼科診室都在那邊,你們趕緊抬上你愛人過去吧。”醫生伸手指了指陸滿月背對著的那座小樓道。

周如樺不住道謝,催著她小姨和表弟趕緊把人抬過去。

陸滿月怔怔地站在院子中間,看著兩人抬上滑竿衝出急救區,周如樺一直站在魏定邦旁邊,跟著一搖一晃的滑竿疾步向前走。

幾個人快速地越過她身邊。

陸滿月不敢往魏定邦那邊看,怕看到一雙漠然無情的眼。

她背轉了身,用力捂住疼痛得厲害的胸口,屏住呼吸數著他們的腳步聲,直到人進了眼科的小樓,她才扭過頭看向那邊。

她心亂如麻,隻想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趕緊走人,腳卻不由自主的抬了起來,往眼科的方向走了兩步。

她的視線在地上那新鮮的滴落的血漬上頓住,突然地把心一橫,堅定地抬步走進了眼科的樓門。

不管魏定邦怎麽抉擇,但他終歸是在她最絕望的時候伸手拉了她一把。如今他受了傷,於情於理,她都該去看看。

陸滿月進去之後就凝神聽了聽。

走道右手邊第二個房間裏傳來了周如樺的嗚咽聲。

她便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貼著門邊的牆壁站定,探出半拉腦袋向裏看。

房間太小了,放不下滑竿。

魏定邦背對著門坐在一張靠背椅上,高大魁梧的身軀將椅子擠得滿滿當當的。

他閑適地靠在椅背上,全身極為的放鬆。

周如樺緊挨著他站著,手肘隨意往他肩膀上一擱。

隻有在麵對最信任的人的時候,人才會是這種最放鬆的狀態。

至少,魏定邦在陸滿月麵前沒這樣過。

陸滿月呼吸一窒,苦笑了一下,強自鎮定下來安靜地看著醫生診看。

醫生正在彎腰揭魏定邦眼睛上的布。

魏定邦的身體止不住的顫了一下。

他一定很疼。

醫生揭開那塊厚厚的沾血的布後,臉一下子就黑了。

“誰給他處理的傷口?誰讓你們不清洗不消毒胡亂弄點草藥就往上敷?敷上了也不天天換,還用這麽厚的棉布片子綁起來,這傷口都給捂感染了!”醫生氣得嘴直抖,視線在周如樺幾人臉上掃了一圈。

周如樺渾身一震,眼淚掉得更凶了,嗚嗚咽咽地哭著。

“他,他自己綁上的布,說村裏搶收,小傷不用管……”周如樺小聲道。

她小姨和表弟都咬著嘴唇不說話。

魏定邦也沒反駁。

醫生搖了搖頭,看著魏定邦餘怒未消道:“簡直亂來。”

“醫生,他這情況,應該還能治吧?”周如樺關切地問。

“傷口已經發炎化膿了,眼周圍了一圈膿液,眼睛都被蓋住了,看不到裏麵的眼球有沒有被傷到,我得先把外頭這一圈腐皮爛肉和膿液清掉。

眼部是人最精細的器官之一,任何需要動刀子的手術都是有風險的,要上麻醉藥,需要家屬在手術和麻醉同意書上簽字,你是他的家屬?”醫生從抽屜裏翻出手術須知和同意書,抽出夾在胸前口袋裏的鋼筆,遞向周如樺。

周如樺猶豫了一下,仰臉看著醫生問:“醫生,你有多少把握可以治好他?”

醫生皺眉,道:“眼外周感染成這樣,清創手術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眼睛裏,說實話,我完全不知道下頭是什麽樣的狀況,沒辦法告訴你什麽把握。”

“那,那他會瞎嗎?”周如樺的聲音裏滿是惶恐。

“都說了,我不確定,隻能一步一步治療著看。簽字吧,他這傷再耽誤就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醫生把筆往前遞了遞。

周如樺隻顧著哭,“嗚嗚,這清創手術都有百分之二十的風險,萬一我簽字了,反而害了他,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醫生無奈地走到周如樺小姨那邊,將紙向前一遞,“她太年輕了,禁不住事,這字不簽我肯定也不敢給他動刀子,你們其他的家屬簽也行。”

周如樺小姨連連搖頭,“我,我們不是他家屬。”

“那叫能給他簽字的家屬來,不然就把人弄走,我這後頭還有一堆病人等著。

剛剛人家正在看診呢,見你家哭得這麽傷心,知道情況緊急才讓你們先插隊先看的。”醫生也有點生氣了。

周如樺隻顧著哭。

周如樺小姨和她表弟麵麵相覷,手足無措地站著。

陸滿月默默地走進去,抽走了醫生手裏的紙和筆,唰唰地上頭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周如樺驚訝地看著她,顫抖著聲音叫了起來,“你,你誰啊?醫生說的是讓家屬簽字,你一個路過的外人來添什麽亂?”

陸滿月瞥了她一眼,緩緩道:“我是他家屬。”

至少現在,她陸滿月還是魏定邦合法的配偶欄上的那個人,是他名符其實的家屬。

醫生疑惑地看著手裏的同意書,眉心夾成了川字形,“你真是他家屬?”

陸滿月看著魏定邦,他既沒回頭也沒吭聲,看來是不想在這種時候麵對她。

“你,你和他是什麽關係?我,我怎麽沒見過你?”周如樺眼裏滿是質疑。

陸滿月用力地捏緊了雙手,一字一頓道:“家屬。”

陸滿月不知道魏定邦會怎麽跟這周如樺說他的這段婚姻的,這是他和周如樺之間的事。

人家十年的感情,她是後來才來的,魏定邦沒出聲表態之前,她決定先靜觀其變。

至少,看在幫過她護過她的份上,不在他的舊情人麵前落他的臉,壞他的事。

先簽字給魏定邦把眼睛治好,至於後續他想怎麽做,她等著便是。

周如樺想了想,突然指著陸滿月道:“啊,我知道了,你是他舅舅家的二表妹秦寧,對不對?他老娘沒了,舅舅家的親戚確實也算是家屬。你好,我是周如樺,你應該聽你表哥提起過我的名字吧?”

陸滿月抿了抿唇,表情淡淡,沒說話。

“你肯定是秦寧,我聽魏定邦說過,說他這個二表妹不太好相處,說話總說不到一起去。”周如樺說完之後才像察覺到自己失言般,唉了一聲,“那個,我這人說話直,表妹,你大氣些,不要往心裏去啊。”

周如樺這是在說她性子古怪難相處,還硬讓她大氣點不要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