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魏定邦,你很狂啊

陸滿月歎了口氣,憂心忡忡地回了車間。

原本上完料是有四十分鍾歇息時間的,但是她一趟隻能上五十斤,所以她歇息不了太長時間。

魏定邦一直沒來,陸滿月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又有點小小的失落。

中午放工時間,大家說說笑笑的去食堂,陸滿月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家走。

她走得很慢,走幾步還要停下來喘口氣。

腿像灌了鉛一樣重,平時十幾分鍾就能走到的路,硬是走了半個多小時。

上樓更是扶著牆一步一挪的往上走。

她一回來就把爐子揭開看了看火,發現接了新煤球後,她又鬆了口氣。

真怕回來後煤球是熄的,那重新點火就費工夫了。

“魏定邦,中午我想吃個麵疙瘩,你來做給我吃,好不好?”她一邊往屋裏走一邊喊人。

屋內沒有人應。

陸大山倒在自己**睡著了。

陸滿月沒找到魏定邦,家裏也沒米沒麵沒油了,她有些疑惑,明明魏定邦早上答應會去置辦一些的,怎麽啥都沒買呢。

艱難地走到陸大山床邊,她輕輕拍了拍他。

陸大山慢慢醒轉,打了個嗬欠,迎麵看到一張滿是水泡的臉,他嚇了一跳,往後一避。

“爸爸,是我。”陸滿月道。

“滿月,你,你這臉是咋回事?怎麽燙成了這樣?爸爸給你拿點藥搽……唉,藥呢……”陸大山心疼得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沒事,我塗過蘆薈了。爸,魏定邦呢?”陸滿月問。

陸大山在席子下翻找東西的動作一頓,猶豫了一下,不想讓陸滿月擔心,便扯了個謊話:“他有事回鄉下去了。”

魏定邦說了很快就能回來的,等他回來了自己和滿月解釋。

家裏沒吃沒喝的,陸滿月想了想,便到王嬸家去借了一碗玉米麵,做了幾個玉米粑蒸著和陸大山分了吃了。

吃完飯後,她想進屋躺一躺。

陸大山問她是不是在車間被人欺負了,她搖了搖頭。

這份工作不能丟,所以她得挺住。

她實在是太累了,躺下沒一會兒就累得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的,她翻了個身,將另一個枕頭當成魏定邦抱住了,“魏定邦……我真的好累,魏定邦……沒事的,我能行的。”

魏定邦抱著雙臂,耷拉著大長腿,坐在審訊室裏。

對麵坐著一排公安,公安後麵,坐了兩個負責記錄的女同誌。

公安們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魏定邦若無其事,手上無銬,腳上無鐐,模樣還挺悠閑。

不是公安不給他上銬子,是根本弄不過他。

“問話就問話,我又不是被定了罪的犯人,給我上銬子合規矩麽?”魏定邦一句話便問住了人。

一般人都怕公安,氣勢就上弱了一頭。

這家夥非但不怕,還有理有據的,對現行法也熟悉得不行,辯了半天,愣是把人家說得一愣一愣的。

“有人舉報你持械行凶!”

“沒這回事。”

“鋼廠不少人作證,都說看到你開槍了!”

“開啥槍?槍呢?打中誰了?打中的人呢?”

“魏定邦,你老實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有人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魏定邦老神在在地摳了摳耳朵,“聲音大就了不起啊?審完沒,審完我走了。”

魏定邦站起來就要走。

“坐下!事沒交待清楚,你不能走!”

一個人跑進了審訊室,附在領頭審訊的那人耳邊說了一句什麽。

那人立馬掏出手銬站了起來,“找到受害人了,立刻逮捕他!”

魏定邦一愣,什麽受害人?他昨天就打死一隻鳥,哪來什麽受害人……

槍口黑洞洞的對準了他。

魏定邦皺眉看著公安,“受害人哪兒來的?你們確定這人是我打傷的?”

“銬起來先!這人危險,必須先控製起來!”

“都到這份上了還在狡辯,一定不能把他放出去,萬一再造成什麽傷亡,我們就枉披了這一身為民服務的皮!”

魏定邦疑惑不已地坐了回去,“你們別緊張,小心搞成冤假錯案,凡事謹慎點沒壞處。”

很快,魏定邦便知道受害人的身份了。

鋼廠鍋爐房楊堅強的傻子弟弟楊和平。

據說被一槍打中了胸前,趴在鋼廠廠辦區的一堵牆後被人發現的。

鋼廠的人都說魏定邦開過槍,這人又是被槍打傷的,失血過多昏迷不醒,據楊堅強說,他弟弟腦子有點問題,總是亂跑,他一個錯眼沒看著人就跑出去了,等找著的時候就快不行了。

有人看見他昨天就趴在廠辦區牆後麵偷看,後頭就挨了一槍。

“你還有什麽話好說?人證,受害人,全都有了。”

“你們驗了受害人的傷口了麽,是什麽槍打的?我的槍你們看見了麽?

人證,物證,受害人,要所有證據構成一個完整的證據鏈才能定我的罪,不能隨便拉個被槍打了的人就來指證我說是我打的。”魏定邦依舊不慌,表情淡淡的。

“你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去搜一下陸家,一定要找到那把槍!”

“驗一下受害者的傷處,確定凶器和彈道。”

“再把鋼廠的那一批證人問一遍,確保口供要對應。”

“他狂是狂,但有些話沒說錯,辦案,講究的是證據,證據一定要是相關聯的,能閉合的。”

公安們商量了一陣,就各自出動。

審訊室裏,隻剩下魏定邦一個人。

精鋼鐵門兩寸厚,審訊室牆壁也是加厚了的,窗戶更是用生鐵焊死了的。

沒人能從這樣的審訊室裏逃出去。

所以也就沒了看守的必要。

魏定邦站在窗戶裏頭,眯著眼睛看著在院子裏抽煙的兩個公安。

兩個公安一邊抽煙一邊在聊案子。

魏定邦又抬頭看了看天。

已經中午了,陸滿月該回家吃午飯了,他米麵油都還沒來得及買回家。

自己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她隻怕會十分失望。

他用力捶了一下生鐵窗欄。

下午兩點,那些公安再次進了審訊室,將一把槍丟在魏定邦麵前。

“槍也找到了,受害人那邊也醒了,證人口供也一致,魏定邦,這下子你還有什麽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