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個都沒指望,那就孤軍奮戰

“你一個老農民問咱鋼廠當官的想弄啥?”陸大山瞪著魏定邦。

楊誠意傷成那樣,王金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陸大山心頭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這老女婿盡知道裹亂,還問什麽當官的,當官的跟他有半毛錢關係啊?

“就是想問問,除了廠長,其他當官的好不好說話,咱們不是得罪了廠長夫人麽,我就想著能不能走走其他官的路子,幫家裏一把。”魏定邦道。

陸大山心頭一暖。

這個老女婿,才和滿月結婚幾天,就開始替他想了。

不像李芬那個共枕快二十年的,除了發工資的時候會對他好點,其他時候就是個攪家精,可又給他生了兩個女兒了。

這日子就這樣磕磕絆絆的過下來了。

但心裏終究還是有點疙瘩的。

陸大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咱們紅興鋼廠有上千號人,代廠長一名,生產技術廠長和設備廠長各一名,主任六名,工會主席一名,幹事二十人,技術人員十一人。

員工九百九十人,分成三個車間,每個車間各有一名正副主任。

員工分成十個班,一班有一名班長,九十八名工人。

每個班又分成了三個生產小組,每個小組一個產能組長,一個登記員,三十一名工人。

我是二車間煉鋼部二班一組的,滿月是一車間四班三組的登記員。

這些組織架構是老廠長在的時候就這樣了,老廠長今年春上退休了,就把楊堅強提上來代著了,楊代廠長其實很通理,但是他經常會出去學習開會,所以他一走,王金花就在廠裏興風作浪了。

技術廠長林有德是剛調來不久的,不太熟。

設備廠長李望祖倒是轉業退伍的,聽說以前在部隊是個連長,還立過功,有時候王金花鬧太過份了,他會出來管一管。”

魏定邦嗯了一聲,聽著水咕嘟咕嘟響,起身揭開錫鍋蓋子,略微隙開了一些。

“那我有時間去跟李望祖廠長套套近乎看看。”

陸大山歎了口氣。

“李望祖最近也不在廠裏,說是老娘生病,請假有一陣了。”

魏定邦嗬了一聲。

那就是一個也靠不上,隻能靠自己的意思了。

等到水燒滾了之後,他去樓下提半桶冷水上來,把鍋裏的滾水衝了一半下去,提著進屋了。

陸大山封上爐子,默默地坐在外爐子邊上發呆。

魏定邦打開窗戶,將屋內的味道散了散,又把蚊帳掛了起來。

陸滿月蜷縮著睡在床內側,兩腿夾著被單。

天已經有點黑了,魏定邦找了找燈線,拉亮了燈。

燈一開,昏黃黃的光就打在**頭,照著陸滿月。

滿身的痕跡,紅紅的,有的還泛著青。

魏定邦默默上前把她從被子裏挖了出來,手時不時摩挲一下。

“困,別鬧……要死了。”陸滿月累極了,感覺有人薅她就哼哼唧唧的伸手來推。

摸到硬梆梆的胸肌,又皺眉道:“硬死了,渾身硬,哪哪兒都硬。”

“不要說話,不要扭,我給你洗洗。你要亂動,不然一會兒吃苦的可是你。”魏定邦把人抱著坐到床沿上,用幹淨毛巾蘸水浸濕了擰一擰,一下一下往陸滿月身上擦著拭著。

擦到軟彈彈的地方,就會重點照顧幾下。

陸滿月軟綿綿地橫陳在他懷裏,像隻慵懶的貓兒。

時不時嗯一聲。

魏定邦聽不得那聲音,幹脆用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隻手飛快地擦洗。

擦完之後飛快地用幹毛巾又抹了一遍,趕緊把人塞進被單裏裹好,提著髒水就出去了。

倒了水之後,魏定邦提著空桶去找陸大山:“爸,你的桶子呢?我要下樓洗桶,一會兒順便提兩桶水上來,你一桶我一桶,咱倆也洗洗。”

天氣悶熱,陸大山又在車間裏幹活,鋼廠車間裏溫度比外頭還高,一天不知道要出多少汗,衣服汗濕十幾輪都是正常的。

一出車間,個個都是一身臭汗味兒。

幹完活回家,累得巴不得倒床就睡,以前,陸滿月在家的時候都會給他燒好熱水,用那細胳膊從樓下半桶半桶的提水上來給他用。

李芬總是東家竄西家聊,不太著家。

陸滿月上了一天班回到家,還得自己燒水自己做飯,飯一做好,李芬聞著香才會回來。

他胃不太好,滿月做飯就將就著他,會做得軟和一些。

李芬次次都黑著臉說滿月生了個榆林腦袋記不住事,明明讓她所飯做硬一點。

滿月總是安安靜靜的挨著罵,下一回卻還是會做軟和的飯。

陸大山看不過去就會跟李芬吵,李芬三天兩頭就會鬧著回娘家……

滿月還得去求她回來……

但這個年頭,離婚不止會被人笑話,還會影響兒女說親。

現在,滿月嫁出去了……

李芬還一二再再二三的幫著外人來欺負滿月,陸大山就再也忍不了了。

“定邦啊,滿月是個好孩子……你要憐惜點她。

她小時候弄丟了她妹妹,她媽成天哭,她自己也過不去心裏那一關,心裏就鬱著了。

她十幾歲的時候,洗澡的時候又被人鑽了澡堂子偷看,這病根就落下了……你年紀比她大,人也長得不好看,我都不嫌,但是你一定要對滿月好。

不然,我饒不了你的。”陸大山直愣愣地看著魏定邦道。

魏定邦剛提著兩隻桶要往外走,聞言腳下一頓,“偷看?誰幹的?”

陸大山自知失言,怕魏定邦介意陸滿月被人看了身子會嫌棄她,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那時候是冬天,澡堂裏熱氣騰騰的,沒看著,沒看著,那人什麽也沒看到,就是嚇了滿月一跳。”

“爸,你別怕,這事不是滿月的錯,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誰幹這種缺德事。”魏定邦道。

“說是個七八歲的男娃……”陸大山鬆了口氣,又認真分辨著魏定邦臉上的表情,忐忑追問道:“真的,就是個孩子調皮鑽澡堂子玩,隻是滿月膽子小所以就驚嚇得狠了。定邦,你真的不會介意滿月遇到這種事吧?”

“爸,我真的不介意,您放心,哪家的娃?叫啥名?”魏定邦問。

陸大山疑惑地看著魏定邦,“不介意你問那麽詳細幹啥?”

“沒啥,就問問。爸,到底哪家的?”魏定邦的拇指和食指指腹輕輕一接,慢慢地搓了搓,眼中閃過一抹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