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熊貓眼的女病人

宋凱帶著陳棋、王閃濃、丁碧濤、尹繼剛、蘭麗娟5隻小雛鳥,一起往外科住院部走去。

這時候的醫院可不像後世,造得跟皇宮似的,富麗堂皇,然後倒下一批院長……

1981年的醫院普遍都是平房為主,越中在全國範圍內算經濟條件好的地區,可人民醫院整個住院大樓最高也隻有3層。

再高不行了,又沒電梯,人家病人已經不舒服了要住院了,你還讓人家爬樓梯呀?這不現實。

外科住院部則全都是平房,為了推病人去手術室方便。

陳棋走在路上,一邊跟醫務科小宋閑扯蛋,一邊也在觀察整個醫院的院區。

很明顯,這裏原本應該是由一座大寺院改建而成的,不少地方明顯可以看到佛教古跡。

房子大多比較破舊,不過衛生搞得很幹淨,空氣裏都彌漫著一股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小宋將5人帶進了大外科主任朱火炎的辦公室裏。

“朱主任,我把今年來實習的第一批衛校學生帶來了,分別是陳棋、王閃濃、丁碧濤、尹繼剛、蘭麗娟5位同學。同學們,這位是大外科的朱主任,你們的實習安排就聽朱主任了。”

“朱主任好!”

“朱老師好!”

陳棋還好,其他4人都膽戰心驚的,問候的時間都有點發顫。

朱火炎拿著一個茶杯,喝了一口,態度有些冷淡地說道:

“行吧,既然來了就好好學習,學好了本領,將來你們去其他醫院也可以獨擋一麵嘛。”

陳棋聽了微微蹙眉,這話中的意思,就是人民醫院的外科是不收中專生嘍?赤果果地看不起中專生?

這對立誌要成為外科醫生的陳棋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要知道分配到哪家單位不是他說了算的,萬一畢業分配到人民醫院,外科又不接收,那他隻有去內科係統了,那他就麻爪了。

完全不能發揮他的金手指。

那還不如去其他醫院外科的,反正憑他的本領,去二院四院同樣能“發光”。

可是一旦定下單位,檔案是直接從學校轉到醫院的,想反悔去其他醫院都沒機會。

陳棋暗暗下定決心,在外科的一個半月時間裏,他一定要拿出吃奶的力氣,所有的看家本領,爭取要讓朱火炎主任改變念頭。

至於王閃濃和蘭麗娟幾人則完全沒有聽出朱火炎的外話之音,隻是一個勁點頭陪笑著。

唉,實習生沒地位啊。

朱火炎看了看手表,“這樣吧,我們大外科一個有5個病區,你們一人去一個病區吧,如果沒意見,我讓人帶你們過去報到。”

陳棋突然站了出來,微笑著說道:

“朱主任,我是這次實習組的組長,出來的時候老師讓我們男同學多照顧著一點女同學,所以我想讓蘭麗娟同學跟我一組,我們可以互幫互助,畢竟女同誌去外科多有不便。”

外科醫生,鮮有女醫生,因為外科工作太辛苦了,有時候一天繼續不斷的連台手術,能把醫生給做得崩潰,陳棋的前世不就是這麽猝死的嘛。

而且陳棋前世也是帶教老師,外科的醫生護士都不是善茬,他怕蘭麗娟一個人吃虧。

朱火炎點點頭,不置可否,“行吧,那就你們兩個一組,走,跟我去外一科。”

5隻剛出籠的小雛鳥,跟在一隻老狐狸後麵,閃身進了不遠處的外一科。

路上,王閃濃三個死黨看著陳棋,那是一臉壞笑。

蘭麗娟卻不懂得陳棋的一番苦心,以為是為了追求她的小把戲,心裏還有點不爽,什麽女同學要男同學照顧,這句話她就不愛聽。

女人咋就不如男人了?

幾人剛進外一科,就在走廊上碰到一個中年婦女病人,穿著病號服,身上綁著一堆紗布,在愛人的攙扶下緩慢走路,而她愛人似乎還在不停埋怨著什麽。

重生後第一次回到醫院,回到住院部,雖然環境不同,但做為曾經苦逼的住院總,不會放過病區裏麵的每一位病人細節。

往往這些細節,可以讓醫生提前發現病人很多突發病情,及時能提前幹預,避免了不少醫療糾紛。

所以迎麵碰到這對夫妻,陳棋習慣性地全身掃瞄了一圈那個女病人,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女病人怪怪的,兩個眼框黑黑的,就跟“熊貓眼”似的。

他也沒有多想,萬一人家是半夜失眠睡不著引起的呢?

就在兩人交匯而過的時候,陳棋突然聽到了女病人丈夫的報怨:

“你呀,多大的人了,讓你衣服多穿點多穿點不聽,現在感冒了吧,這麽多鼻涕,來,你別動,我幫你擦擦,喲,還有點血絲。要不你還是回去躺著,咱們別散步了。”

這個女病人也比較樂觀:“嗯,感冒了是挺難受的,頭有點痛,親戚送的罐頭香味都聞不出來了,嗬嗬。”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做為一名前世專業的外科醫生,陳棋馬上就覺得哪裏不對。

熊貓眼、“流鼻涕”、頭痛、外傷住院……

這怎麽看怎麽不像是感冒的樣子呀,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請你們等一等!”

陳棋回過頭,喊住了那對夫妻。

寂靜的病房裏,所有人都被這個叫聲吸引了過來,朱火炎回頭驚訝看著這個第一天報到的實習生,不明白他要鬧什麽幺蛾子。

丁碧濤剛好在陳棋身邊,連連拉了拉他的衣角,輕聲提醒道:“二哥,你發什麽神經?”

陳棋隨手從旁邊護士站裏拿過一塊紗布,走到了那個女病人麵前:

“這位大姐,我是實習醫生,請問你是因為什麽情況住院的?最近頭部有沒有受到損傷?”

陳棋的麵孔有點稚嫩,但他身上穿著白大褂,所以女病人的丈夫趕緊回複道:

“大夫,我老婆是早幾天在廠裏幹活的時候,從染缸上掉下來摔傷的,頭部應該沒受傷吧?她摔倒之後昏迷了,可是大夫也沒有提起呀,我看這頭上也沒有開瓢。”

陳棋這時候已經在觀察女病人的“鼻涕”了,無色透明,有點粘稠,還有淡淡的血絲,看起來的確很像是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