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結束

很標準的祭拜儀式。

一群看不清麵貌的人跪在地上,虔誠的進行祭拜。

從茱萸和飲酒做宴來看,他們正在過的節日,是重陽節。

他們正在進行的儀式是祭祖。

先是朗詞,隨後是進行認名,最後,他們開始叩首。

祭拜開始。

祭品在燃燒。

林峰感覺到了他體內的山神之力開始快速的削弱。

不是因為他的山神之力再次被剝奪。

是因為他力量的基石,這山林的樹木生機,全部都被看不見的東西,燃燒了起來。

不過這一種力量,實際上並不嚴重。

起碼林峰就看到了,為了獲得這些這些樹木的生機,祠堂都發生了變化。

開始變得更加的古樸。

時間似乎在它的身上,走的格外的快速,連磚瓦上麵,都蒙了一層陰沉的灰。

付出了代價之後。

生機,匯聚成為了某一種大怨的養料。

祭祖的香燭燃燒。

大怨也開始燃燒。

就此一下。

在這幻境外麵的兩人,身上都出現了變化。

首先出現變化的是“阿魯混”,準確的說,是他學歪了佛經,領悟錯了得到的“長生之法”,將自己修煉成了那玩意兒,叫做“千眼百臂血菩薩”,林峰看的沒錯,他早在死而複生之後,就已經成為了天魔。

天魔的身影,開始虛化。

像是吹散的雲。

那些屍體化作的“阿魯混”,在祠堂進行了第一次叩拜之下,身上忽然泛出來了奇怪的“老人味”。

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屍體,血液不再流動。

他們身上什麽味道,都有可能,唯獨老人味,絕對不可能。

老人味就算再不好聞,那也是活人的味道。

死人變成了阿魯混。

阿魯混最後又化作了腐朽的塵埃。

再無複活可能。

林峰見狀,擺弄了一下自己的虎符,好嘛,大漢沒了,你們這些妖魔倒是還挺囂張的。

先是阿魯混,搶了我手下的陰兵。

現在又是所謂的“五通仙人”,一了百了,將陰兵化作了塵埃。

何止是一個狠字。

屍沒打算在這裏除掉阿魯混。

他另有打算。

它隻需要將阿魯混所有的錨定點全部都消除,那樣,不管阿魯混多強,都會暫時離開這裏。

無法涉足此地。

後續,他將所有知道阿魯混名號的人,都殺光就好。

至於仙胎。

仙胎沒有哄騙林峰。

他修煉的,的確是很高明的巫術。

是不是不朽。

暫時無法驗證。

起碼增損一道,對他作用不是很明顯。

盡管如此,他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血菩薩阿魯混根基尚淺,屍不一樣,在這個祠堂的身上,仙胎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它就像是曾經出現在他麵前過一樣。

稀奇。

這個化外所謂的“菩薩”,現在還不能死。

阿魯混每一隻眼睛,似乎都是一座生之門。

從這生之門裏麵,可以跳出來足夠多的阿魯混。

新出來的阿魯混代替了腐朽到死的阿魯混位置,開始了新一輪的念誦,固定住血菩薩,將它釘在這裏。

還有一些阿魯混,來到了仙胎的麵前。

蠱術是來不及了。

隻有巫術。

這一次,仙胎使用的巫術是,射日法。

在一位阿魯混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寫上了咒文,隨即,另外一位阿魯混在其餘幾位阿魯混的幫助下。

製造了弓箭。

林峰皺著眉頭看。

“急了。”

林峰說道。

仙胎彎弓搭箭,朝著阿魯混射了一下。

就一下,幻境之中的祠堂之中,一位祭拜者就胸口出現了血痕,倒在地上,氣息迅速消失。

此術,傷害的不是倒在地上的人。

這道術法,傷害到了屍。

祠堂之上,建築開始流血。

鮮血潺潺。

不過肉眼可見,這一招對於提供了施法材料的“阿魯混”和施展此術的仙胎來說。

也都不算是輕鬆。

真的打起來了。

林峰抬頭望一眼天穹。

十三分鍾。

打的還可以再激烈一些。

再拖延一些時間。

我都可以。

林峰心靜如水。

雖然的確很痛。

這衣服不是他自己穿上的,祭祀之後,這衣服莫名其妙就到了他的身上,像是皮膚一樣。

在他的身上,那所謂的蓑衣,狠狠的紮根進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無數冤魂,妄圖闖入了他的魂魄之中,將他也化作他們之中的一份子,就像是溺死鬼一樣,想要找到替身。

不知道是炮製著【蚩尤皮】的巫覡,水平不夠,還是巫覡之術,總是有一些罕為人知的副作用。

這種類似於奪舍的副作用,很強。

但是對於林峰無用。

林峰此刻,無比的契合【蚩尤皮】。

手上是蚩尤五兵,身上是【蚩尤皮】,腦子裏麵是蚩尤相。

但是奇怪的是。

蚩尤的臉。

變成了林峰自己的臉。

他的薩滿之法,並不排斥化作另外一種形態。

比如說,從比較溫順的風,變成更加凶煞的風。

適配性極強。

林峰的實力也節節拔高。

他的氣息並不駁雜,基礎法門也就是體內激**的風,還有這山神之力帶給他的權柄。

蚩尤給他的風,加了一層屬性。

血煞。

【蚩尤皮】加身的後果,就是生命力快速的下降,可是這對於林峰來說,並不是一件大事。

因為他也像是一塊寶藥。

性命種子裏麵,有極強的生命力。

披上了【蚩尤皮】,【蚩尤皮】就是寶藥,隻要能承受的住這上麵的冤魂反噬,就可以獲得寶藥,但是穿上了這【蚩尤皮】,人的生機,反而是朝著【蚩尤皮】裏麵走。

看到眼前三人打成一團,各種詭異的術法,層出不窮。

林峰在等待。

等待一個機會。

他沒忘記自己身後還有被製服的蝶女和鐵青色的讀書人。

在他想來。

仙胎說的鎮魘之術。

能給血菩薩用。

自然也能給“五通仙人”用。

天邊,血池遮住了雷海。

千目百臂血菩薩身邊似乎是多了一片血海。

在這血海之中,是無數沉淪其中的“阿魯混”。

他們哀嚎著,像是潮水一樣,朝著祠堂飄了過去,場麵蔚為壯觀,血菩薩紅線蟲上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盯著祠堂,朝著祠堂蠕動著,想要寄生在祠堂上麵。

祠堂自然是頂住壓力。

它不在乎紅線蟲,他在乎的是被標記。

紅線蟲就是阿魯混的一部分。

被阿魯混標記,那就真的天涯海角也難逃。

朗朗讀書聲,硬是擋住了這血海,不過仙胎的射日術,實在是詭異的厲害,每射出來一箭,祠堂上麵就出現諸多血孔,這些血孔,止也止不住,往外瘋狂流血。

這些鮮血,落在地上,卻都化作了虛無。

祠堂也變得越發的衰落。

大門都腐朽的掉落了一半。

落在地上,露出來了裏麵的“屍”,他臉上遮著屍簾,外麵的吹風吹來,看到了臉上鱗片一樣的枯瘦皮膚。

幻境周圍,也開始虛幻。

可是在這祠堂之中的祭拜,也越來也癲狂。

些許聲音流轉了出來。

甚至連空氣之中,也帶上來了許多陰毒。

整個牛頭山,多了幾分肅殺。

林峰一雙眼睛還是仔細的盯著鬥法之處,還有七分鍾,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可惜。

林峰歎息了一下。

他就知道,沒這麽簡單。

仙胎撐不住七分鍾了。

隨著他數次使用射日法,他肚子裏麵的仙胎,忽然蠕動了起來,就這一下,在他的周圍,出現了諸多的血色的蛛絲網,這些血色的蛛絲網,竟然開始逐漸反噬。

那男人用力扯開衣服,看到了裏麵裏麵往出來凸的那一張臉。

他雙手一撮,想要將其兩掌拍回去,但是誰知道,就在此時,那本來還對付祠堂的阿魯混,忽然出手了。

反手就對著仙胎動手。

不能叫阿魯混得到仙胎。

雖然不知道仙胎是什麽。

這玩意兒落在別人手裏,絕對沒好事,不然屍也不會跑來尋找仙胎。

三國演義換成四國混戰。

“是時候了。”

林峰無奈,拍了一下手邊的鎮墓獸,接下來的鬥法之中,鎮墓獸並無作用,就是這羊頭人身的鎮墓獸,鎮壓住了那些蝶女,書生。

林峰的風,層層疊疊的裹挾在了短戟之上。

守護陵墓的人,最能殺傷詭異。

“去!”

拋出了這短戟,就一下,林峰就看到法器在燃燒。

“轟”一下。

地動山搖。

最後的短戟,爆開了。

混帶著那蘊含煞氣的風,衝擊在了血菩薩的手上。

血菩薩的那隻手,如被大日炙烤,上麵的眼睛爆開,吐出來了數不清的阿魯混,林峰也沒搭理後麵的事情,一把扯住了蝶女和讀書人。

炙熱的火焰,瞬間席卷了這群詭異東西。

蚩尤五兵之中,隻剩下來了蚩尤之劍。

林峰自己給自己獻祭!

就一下。

屍吃了大苦頭。

林峰的這獻祭一手,簡直比巫蠱之術之中的巫術,還要叫人防不勝防。

他眼前的屍簾,“嘩啦”一下,燒了一道,露出來了裏麵的臉。

門口的磚瓦更是燒了起來。

林峰感覺到堪稱澎湃的生命力,進入了他的身體。

林峰和眼睛和屍的臉對上,就一下,林峰的一隻眼睛裏麵,就像是被塞進去了一塊磚頭,他的一隻眼睛開始不斷的流出眼淚來。

他忘記了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麽。

但是他的眼睛,的確是化作了母體。

在孕育出某一種存在。

【fa】

惡狠狠地一下驅逐,就像是原地起了一陣大風,在他的生命力驅使之下,林峰的身上出現了數不清的魂魄,這些魂魄化作了蚩尤的七十二洞魔神,撐住了血菩薩的一巴掌。

也遏製住了眼睛之中,孕育出某一種存在的趨勢。

不過有他一搗亂,屍的氣息衰敗之下,血菩薩重新將目光放在了祠堂的身上。

林峰,成為了這裏的攪屎棍。

也是這裏,最大的變數。

不過麽。

仙胎看著林峰。

伸手抓了過來。

“借你屍體,鎮我麒麟兒。”

林峰早有預料,出來之前,就想到了這些情況。

捏麻麻的,全員惡人。

不對,是全員餓人是吧。

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正好,林峰也有所求。

你們以為你們是獵人?

巧了,在下林某人不自量力,也想要入局。

“好,不過首先,你也要借我你的麒麟兒,給我添點紅!”

說完了之後。

【bo】

這一下,衝向了仙胎。

打的仙胎滾了出去。

就這一下,血菩薩伸手抓向了仙胎,卻被屍破壞掉。

四方混戰。

相互拉扯。

林峰是大藥,仙胎是大藥,屍也是大藥,血菩薩什麽都想要。

像極了打開了蓋子的螃蟹。

我跑不掉。

你們誰也都跑不掉。

我可以不吃寶藥。

你們誰也別想要吃到寶藥!

爺在泥潭之中,誰也別想幹淨著上岸。

還有五分鍾。

……

陰間。

“各位友鄰,小道龍虎山張卓恩,路過寶地,希望各位讓開道路,放心,今日之情,來日定當厚報。”

說完,高功道士張恩卓雙手拱住,朝前拜了拜。

看起來極其和善。

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

陰間小路上,一座村落攔住了張卓恩的道路,在他的身邊,一位判官和他言笑晏晏,不過忽然被詭異堵住了路,這位判官臉色有些不渝。

他是因為地脈紊亂,陰脈不明,特地給這位龍虎山高功道士帶路,二人,也有交情了。

眼見快要到地方,自己的麵子被駁。

判官高興不起來。

他打算上前動手,不料被張卓恩一把抓住了手腕。

張卓恩搖頭。

“崔世叔能親自和我前來,已經是給足了我麵子,怎麽能叫世叔在動手?”

一位耄耋老者走了出來,要是林峰見到這裏的話,就會認出來,這就是上一次叫他改變命格,和他想要簽訂契約的詭異。

他老眼昏花的看著眼前的道士和判官,似乎並不懼怕二人。

看見二人,特別是張恩卓,他拱手說道:“老朽有一個不情之請。”

張卓恩笑得很得體,他朝前一步,揮舞袖子,不著痕跡之間,就給這詭異的手上多了金箔,陰錢,香火。

“老伯,既然是不情之請,那就不必再說了,小道是是真的有些事情,想要借過一二。”

詭異反手抓住了張卓恩的手臂。

張卓恩依舊笑眯眯。

他的皮膚,沒有變老。

不過他的瞳孔之間,紫金色的真火,漫山遍野。

“老伯,小道真的有一些急事,還請你,讓開,現在讓開,小道承情。”

他依然笑眯眯的說道。

不過詭異之所以被稱作詭異。

有時候他不講道理。

見狀,張恩卓一點都不稀奇。

他低頭,像是對自己懷裏某物說道:“已經問了兩遍,態度可夠?脾氣可好?我還心中念了清靜經。”

似乎是懷裏某物說了話。

張卓恩這才舒了一口氣。

他回頭望了一眼,臉上笑容都真摯了幾分。

“世叔,離遠些,我怕血濺在你的袍子上,不幹淨。”

崔判官立馬躲遠了一些。

張恩卓回頭,盯著詭異。

長舒一口氣,然後大吼道:“老不死的,我都叫你滾遠了,你是一個字都沒聽到啊。

怎麽,你耳聾嗎?

我不降妖除魔這幾年,你以為貧道,真的是在抄經煉字,無為而生嗎?”

隻見這位剛才還好好先生的高功道士,身上肆意冒出來了紫金色的真火,在這紫金色的真火之中,張卓恩手捏“王靈官印”,百丈王靈官出現在了陰間之中,狠狠地一巴掌拍下!

將整個詭異村落,都籠罩在手掌之中!

期間,還傳來了高功道士中氣十足的聲音。

“貧道這幾年是過了叩心關,深切的了解到,貧道修真修真,這個真,就是如此。

貧道,就是這個臭脾氣!

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