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媽,請你說實話
豈料保姆聞言嚇得直接癱軟在了地上,以為觸碰了男人的逆鱗,“不是家暴,不是家暴,隻是普通丈夫對不聽話妻子的**而已,太太如今身上的淤青都好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有一些疤痕傷口沒恢複如初,可是能這樣已經很好了……”
保姆結結巴巴地說著,越說越過分,越說越毀三觀,“其實太太現在拖著這副殘破的身子,先生還能不嫌棄她,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恩賜了。”
“轟——”
費正謙感覺頭頂仿佛有晴天霹靂。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保姆,不明白對方為何會說出這些話。
可是過了幾秒,他突然又反應過來,能把保姆嚇成這樣,可見沈妍身上一定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傷。
那些傷大大小小,密密麻麻,以至於保姆一個外人看了都覺得觸目驚心,慘無人道,然後便聯想到了家暴,把他當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虐待狂。
費正謙臉色蒼白,跌跌撞撞出了門。
一整天,他都魂不守舍,公司大會上,那些曾經與他為敵的股東說了什麽,他全當成了耳旁風。
後來,他索性以身體不適為由,把自己關進了辦公室裏,無論誰來都不開門。
在閉門思過的這幾個小時裏,費正謙無數次想飆車回家,看看沈妍,揭開她身上的裹羞布,看看她身上究竟有沒有保姆說的那麽誇張。
看看她身上有多少傷疤。
可是,他坐在沙發上,雪茄一根接著一根,不一會兒整間辦公室都霧氣繚繞。
因為吸煙吸太狠,煙霧報警器都開始工作,噴湧而出的水花兜頭將他淋成了落湯雞。
費正謙不為所動,他將指尖的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裏,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回去。
但是在這漫長的反思之中,他逐漸捋順了時間線。
沈妍是從黃平縣回來才出現異常的。
那時他因為中了一刀,在**昏迷不醒了一個月,但他醒來,距離綁架事件已經過去45天。
而醒來以後,他也沒有第一時間見到沈妍。
母親聲稱沈妍回娘家了,不肯見他,但他能看出來,母親從中作梗,阻攔了他們小夫妻之間的重逢。
所以在一個月後,他可以下床走動之時,毫不猶豫地叫上褚嘉裕衝向了沈家。
也正是在那時,沈妍變了。
她當時似乎不舒服,對他顯得格外避嫌。
回到家之後,他們身體都還虛弱著,需要養傷,她就主動提出分房睡。
她再不像從前那樣主動,明明眼神和行動都是對他的關心和在意,可一旦親密互動,就會避閃不及。
當時費正謙看不懂她的操作,他逐漸對她失去了耐心和熱情。
可是現如今,將一切全部串聯,他終於得出了答案。
沈妍那段時間的躲閃,皆是因為身上帶著傷。
那些傷,可能就是兩人斷聯期間出現的。
費正謙感覺有些窒息,胸口仿佛被什麽緊緊捏住,隱隱作痛。
他感覺因為自己的自大自私和自負,似乎錯過了很多很多。
如今既然發現了苗頭,他勢必要將那些藏在冰川
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推開辦公室門,外麵一刷水的站了三名秘書和七八個公司高層。
他們都是來說服費正謙下去繼續參與會議的。
隻不過,他現在對開會已經提不起半分興趣。
“二爺,樓下的那個項目都等著您做決斷呢,您要是休息好了,就跟我們一起過去吧。”
“身體抱恙,需要回家靜養,通知下去,會議暫停,如果實在不行,就讓我爸暫代主持會議。”
眾人:“……”
費正謙不予理會眾人的麵麵相覷,抬腳走出辦公室,然後驅車去了費公館。
彼時,戚如芳正在家中插花。
自從費正謙和蘇嬋斷絕往來之後,孔月純又燃起了希望,沒事就來費公館陪戚如芳聊天解悶。
戚如芳心裏其實一直對沈妍感到愧疚,隻是苦於丈夫嫌棄對方出生,可是這段時間孔月純來了以後,戚如芳的心又漸漸偏向了孔月純。
她感歎大戶人家出生的女孩兒就是不一樣,有涵養有學識情商也高,不像沈妍居然頂撞家主。
“主母,二少爺回來了。”管家這時候來通報。
戚如芳插花的手一頓,不慎將一朵玫瑰剪斷,她抱歉地看著孔月純道,“阿姨手拙,弄壞了你的花,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這朵花本來就是舊的,是多餘的,既然要插上新的,舊的自然應該鏟除。”
孔月純無意間的對白,看似在說插花,實際卻是在說做人。
費正謙冷著一張臉,腳步匆忙走進客廳。
他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了孔月純。
出於禮貌,他朝孔月純淡漠地點了下頭。
“阿謙!”
孔月純驚喜萬分,她這半個月來連續來費公館蹲點,總算蹲到男人回來了。
費正謙沒理會她的熱情,目光看向了戚如芳,聲音低沉冷淡,“媽,你隨我來一趟書房,我有話問你。”
戚如芳心裏猛地打起了退堂鼓,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兒子這次回來找她,目的不簡單。
可是對上費正謙那犀利冰冷的目光。
戚如芳又瞬間慫了。
她轉頭安撫了一下孔月純,遂跟著費正謙往樓上走。
進入書房後,費正謙將房門關上反鎖,靠著門背點燃一支雪茄。
看著兒子隻顧吞雲吐霧,戚如芳心裏更慌了,靜默了半分多鍾,她終於忍無可忍地主動開口問,“小謙,你叫我來,到底想問什麽呀?”
費正謙吐出一口旖旎的煙圈,眼神看似慵懶,實則透出冰冷的寒芒,“媽,沈妍身上的傷,是怎麽弄的?”
一句話,宛如晴天霹靂,令戚如芳頓時頭冒冷汗。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以為小沈還能再多瞞小謙一段時間的。
她支支吾吾地說,“之前胸部肋骨骨折,紮進了心髒,為了救命,動了手術。”
費正謙拿煙的手,抖了一下,猛吸一口煙,麵上依舊維持鎮定,“為什麽會胸部骨折?”
“我不知道,大概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戚如芳眼神躲閃。
“我要聽實話!”費正謙忽然拔高了語氣,目光灼灼地盯著母親,“如果讓我知道您是費賢的幫凶,你絕對想象不出,我會對這個家做出什麽!”
戚如芳被費正謙的恐嚇嚇得當場就哭了,她急忙拉住費正謙的胳膊道,“小謙,你爸爸跟這件事沒有一點關係,你們父子倆都是太固執了,其實你爸爸對你很好,他同意你進公司,是把你當繼承人培養。”
“難道不是因為我是他唯一四肢健全的兒子嗎?”
費正謙語氣冷淡,帶著嘲諷。
戚如芳捂住嘴巴,隱忍住哭泣,她想極力為丈夫開脫,“小沈是真的命苦,當初你們一起被綁架,她為了救你,隻身引開了綁匪,將你交給了商場保潔,可是自己卻被綁架了。”
“整整一個多月,我們竭盡全力想要找回她,卻毫無線索。後來,她自己從綁匪窩點逃了出來,那身上的傷,就是她在綁匪那裏吃的苦。”
戚如芳盡量輕描淡寫,想撇清丈夫和這件事的關係。
卻沒發現,費正謙的臉上血色已經徹底褪盡。
他睜大雙眼,指尖的雪茄,已經燃燒到了末端,在他的指縫燙出了焦炭熱色,可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母親的話徹底衝刷了他的三觀!
沈妍……救了他。
不僅如此,在她不顧自身危險救了他以後,卻還因此身陷囹圄,落入了綁匪的手中。
可是她豁出性命救他,卻沒有換來他的感恩。
在昏迷數十日後,費正謙醒來受到母親的挑撥,真的以為她不來看他,是因為貪生怕死。
他甚至因為這個原因,在心裏埋怨了她那麽久,收走了對她的喜愛。
全然不知,她在綁匪窩點,承受了怎樣非人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