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敗家玩意
“叮叮叮……”
正說話間前院的鐵匠鋪子裏傳來鐵器清脆的錘打聲。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們又怎能坐以待斃？母親請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重振我們沈家的！”沈瑞說完眼神堅定的走下台階，一瘸一拐的向前院的鐵匠鋪子走去。
隻留下身後蘇母和玉珠呆立在了原處！
這還是我們家沈瑞？怎麽感覺像變了一個人？
待沈瑞快到了拱門，玉珠才驚醒過來，忙跑下台階去扶了沈瑞：“夫君你小心一點……”
前院沈父用來打鐵的鋪子，是由三間青磚瓦舍組成，地麵鋪了青磚，一側放著一個水缸，另一側則立著一個土製的爐子，地上各種模板和工具散落一地……
屋子裏還有一個大一點的爐子，此時爐火燒的通紅，沈清正穿著匠服手拿鐵鉗在爐中燒製鐵器，當鐵器燒的通透以後再拿出來錘打……
沈清個頭不高，甚至有些削瘦，或許是長年打鐵的原故，手臂和胸部的肌肉線條如同雕刻一般，跳躍的火光打在他臉上，映出一片晴紅，側麵看鐵骨錚錚中又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氣質……
沈瑞站在一側看著忙碌的父親，也不說話，似乎害怕打擾他一般。
沈清發現兒子站在身後，隻是微微扭了一下頭，用眼角的餘光窺視了一下便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看來這位父親對兒子的成見很深啊！原宿主到底有多不成氣才會讓一個慈祥的父親對兒子產生這麽深的芥蒂？沈瑞不敢想象。
幾個人都沒說話，沈清旁若無人般自顧自的忙碌著。
直到他全部完成整個製作流程，這才擦了把汗，在一旁的木樁上坐下，手拿著剛做出來的鐵器，半是頎賞半是擔憂……
沈瑞看了父親整個製作流程，心裏已有了底，沈清的製作工藝每個環節都很標準，隻是到最後的淬火和脫碳環節有些問題，這就導致開出來的刀刃硬度不夠……
“你不去逗鳥遛狗來這裏做什麽？”沈清說話的時候沒有回頭看沈瑞，似乎隻是在自言自語！
“瑞兒隻是想觀摩一下父親的製作過程！”
“哼！裝模作樣，沒銀子了就直說！”
……沈瑞無語，知子莫若父，看來沈清這個兒子確實夠不成氣的！
沈瑞忙道：“父親誤解了，瑞兒隻是想幫父親鍛造兵械，為你分擾，以解沈家燃眉之急！”
“憑你？哼！臨時抱佛腳！如果你能給沈家解燃眉之急，那我沈家也不會淪落至此！你不要再給為父添亂了……”沈清一臉無奈。
“或許我可以試試……”
沈清歎了口氣無耐道：“以前為父逼你跟我學藝，可你……不成器啊……”
沈瑞：“……”
“我把你鎖在鋪子裏三個月，可是你看你都造出了什麽玩竟兒？啊？母雞下蛋輔助器……不成器的玩意兒，偷偷裝在人家雞窩裏，隔壁孫奶奶進去收雞蛋卻被卡在裏麵，蛋沒取出來，卻在雞窩裏呆坐了一天，小雞都快孵出來了！”
沈瑞：“……”
“噗……”
玉珠沒忍住忙捂了嘴，偷偷看了一眼公公這才忍住笑。
父親歎氣：“看見你這個不成器的玩意兒我就想一頭撞死在爐子上，我堂堂禦賜器械師居然養出這麽個不成器的東西……”
“父親，我……”
沈清打斷了沈瑞：“再說你那小雞吃米器輔助器，隔壁趙姨娘養了十隻小雞被卡住，噎死了六個……那可是珍貴的野生蘆花雞，趙姨娘在集市買的，金貴的不行！你說你……”
“小雞難道自己不會吃米？要你輔助？你這敗家玩意兒，想起來我就……為這事……你趙姨娘每次見到我都讓我賠她的小雞，你爹我這老臉都快讓你丟盡了！”
沈瑞：“……”
“還有……”沈老爹越說越氣：“村東頭張寡婦家正在下蛋的大鵝，你把它用泥巴埋在池溏裏，隻露出半個腦袋，你這敗家玩意兒，害得她找了三天……”
沈瑞：“……”
“當初朝廷撥重金給兵械司就是為了讓我們研製兵器為國所用，為國效力……而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如今我沈家家道中落，又落得大禍臨頭，這都是報應啊！”
沈清說著麵朝北方雙手一拱道：“如果被當今聖上知道，花了這麽多銀子，你居然在裏麵造出了小雞吃米輔助器……怕是先帝和你太爺爺的棺材板都按不住啊！”
沈瑞：“……”
“別的不說，就這一條罪名咱家都得被滿門抄斬……”
“這……確實有點……”沈瑞的確沒想到原主居然這麽不成器，也難怪沈老爹看到他就鬱悶。
玉珠聽了也不禁暗暗歎氣，夫君當初若是能學好，咱沈家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如今……哎！
聽了沈清的話，沈瑞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沈清說到此站起身，拿出剛才鍛造好的鐵器，放入水中冷確，然後準備給它開刃……卻又想起什麽似的回頭說道：“剛才我說的可都是咱沈家的秘密，如果被周家知道，又是死罪一條！”
“呃……”
“知道了爹！”玉珠說著看向沈瑞。
沈瑞點頭，心想這就是在父親眼裏的形象？就這麽不成器？不知道在村民的眼中自己又會是個什麽樣的形象！想想自己可真夠倒黴的，穿過來就被打死，醒過來又被一群老婦萎謝群毆，別人穿過來不是富家公子便是千斤小姐，自己卻穿成了敗家子，這形象如何挽回？沈家麵臨的災難又如何破解？
就在沈瑞想著心事的時候，沈清已經為剛才鍛造的鐵器開了刃……他舉起來仔細查看，那刃口寒光閃閃，隨著手臂的移動，那刃口泛著流光……從外表上看近乎完美！
一旁的案幾上放著一塊長方形的寒鐵，在案幾的下方淩亂的散落著一些斷裂的鐵器！
沈清看了一會兒，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然後高高舉起，狠狠的向案幾上的寒鐵砍去……
隻聽“當”的一聲，火花四濺！沈清剛鍛造好的鐵器應聲斷作兩截！
又失敗了……
沈清頹廢的坐了下去：“完了，我們沈家完了！”
“哈哈……”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冷冷的笑聲。
接著有兩個人走進院子。
那兩人穿著綢袍，白巾束發，看上去長的確有幾分相似。
玉珠看到二人，緊張的躲到了沈瑞身後害怕的喊道：“夫君，夫君，他們又來了……周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