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花魁
相比於鬱珂的身份。
閻荊其實更在意趙乾武的另一個推測。
亦即墨竹社的成員可能在幾十年前來過這個世界的事情。
先前在鴉山村,閻荊幹掉仙官道邪修,火炬給出的相關信息足以證明上一次的靈氣潮汐中出現過類似於火炬的存在。
如果說閻荊那時候還隻是懷疑,那麽現在從兩撥使徒出現在同一個異世界就可以確認一個事實。
它們極有可能同出於一個本源!
當年的那場靈氣潮汐結束的如此突兀,包括墨竹社在內的一眾超凡組織在極短的時間內徹底銷聲匿跡,再加上火炬對那些人的評價,無疑證明他們所屬的“係統”已然崩潰。
問題的關鍵就在於此。
導致“係統”崩潰的原因是什麽, 靈氣潮汐的消失還是說其他不可抗力?
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是否會再次上演?
要知道當年可沒有如今這麽頻繁的災難,如果火炬突然消失,人類憑現在的科技能否抵抗超自然事件都是未知數。
“相隔幾十年,兩撥人卻來到了同一個地方,這是否意味著我們所處的世界,真實存在於某個時空內,而我們隻是借助火炬降臨於此處。”
閻荊的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羅盤上,頓了頓, 對身旁的趙乾武說出困擾自己已久的問題,
“既然如此,我們的世界呢,在未來的某一天,現世是否也會成為異世事件的發生地?”
“目前不得而知,隻是隨著此次靈氣潮汐的爆發,世界各地的災難正密集出現卻是不爭的事實,至少我們不像涇江鎮的人一樣,對一切一無所知!”
特事局內部乃至國家的智庫早已考慮到閻荊的問題,趙乾武雖然不能透露相關情報,但還是表現出了相當堅定的信心。
閻荊沒打算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注意力回到當前的事件,得先活下去,才有資格考慮未來。
此時兩人已經跟隨幸運羅盤跑出一段距離,正走在一條建築風格明顯與先前路過的民居相差甚遠的街道上。
街道兩側隨處可見掛著酒館,瓦舍招牌的屋樓, 門麵冷清的很。
毫無疑問,這裏應該就是涇江鎮的夜間娛樂街,以這個年代的叫法,應該說是煙花柳巷。
“河伯喜歡金銀財寶,美人權勢,這秀女倒好,混在這種地方,邪祟的生活也這麽多姿多彩嗎?”
趙乾武環顧四周,顯然也注意到了這條街的特殊性。
“河伯,秀女,癡童,這些名字的由來總歸是有原因的,老僧雖然不知道它們的具體位置,但這些稱謂本身也是一種線索......找到了!”
在一座屋樓前停步,閻荊抬頭看向二樓乃至三樓陽台飄散著的紗簾,屋簷下懸掛的大紅燈籠。
春柳閣。
幸運羅盤的指針定在此處。
閻荊的表情卻是越發的古怪。
這地方是做什麽的,男人都懂,可這邪祟真要是在裏邊......
不論如何,幸運羅盤不會出錯,既然到了門口, 那就沒有止步不前的道理。
轟隆隆~
天空再度傳來悶雷響動, 才緩了兩三個時辰的風雨,似又要再起。
閻荊上前敲門。
等了會兒,裏邊無人應答。
回頭看了眼趙乾武,後者當即會意,武器長棍入手,空著的左手則是搭上腰間的信號彈。
在離開佛塔前,小隊有過約定,一旦遭遇襲擊或是難以解決的麻煩,第一時間發射信號彈求援。
右手猛地發勁,身前屋門在顫動中彈開,閻荊收手搭上朔風劍柄,目光掃過屋內,瞳孔微縮。
隻見春柳閣內竟是橫七豎八的躺著大量的屍......
等等,都是活人?
春柳閣的一樓大堂各處居然擺放著一張張大型的床榻,隨處可見糾纏在一起,衣衫不整的男女,而床榻中央處架著矮桌,上邊擺滿杯盤酒水,空氣中彌漫著**靡的氣息。
這場麵閻荊是真沒見過。
屋門的震動響聲和灌入的冷風驚醒了不少人,勉強直起身,看了眼又倒下去,將手伸進一旁的女人懷裏暖和。
閻荊沒去管這些人,手裏拿著羅盤,目光落在大堂裏側香火旺盛的三渡佛像。
同昨晚的酒樓內一樣,它被供奉的極好。
效果看上去也相當不錯。
昨晚澄鏡湖畔祭祀河伯顯然沒打擾他們的興致,亦或者說,這些人信奉的並非河伯。
“兩位客官,咱們這早上是不迎客的,若是有需求......”
披著錦袍的素麵婦人從後堂小跑著出來,想要讓閻荊與趙乾武趕緊離開,近前後突然發現兩人攜帶的武器,剛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
“我們來找樣東西,找到就走。”
閻荊懶得廢話,從口袋裏取出一錠銀子拋過去,往前兩步將幸運羅盤指針前的圖案展示給老鴇,
“這個樣式的玉質蝴蝶,你們樓裏有沒有?”
手忙攪亂的接住銀錠,老鴇原本還有些驚懼的表情立刻變得諂媚,可當她看見羅盤上的圖案,表情又是一滯,支吾著答道,
“如倩姑娘......她賣藝不賣身的,兩位若要聽曲倒是可以。”
“我問的是這玉質蝴蝶,你認不認得!”
“認得,如倩姑娘有一支發簪,就是這般模樣。”
“人在哪?”
“她是我們春柳閣的花魁,賣藝不賣身......”
老鴇還想要強調,卻聽到“嗆啷~”一聲,身前的光頭惡漢已然拔劍出鞘,緊接著就覺得脖頸一涼。
“我不給錢,怎麽能算賣呢?”
劍身拍打老鴇的臉頰,閻荊咧著嘴,不用故意去裝什麽,他這張臉笑起來就夠嚇人的。
“她是花魁,賣藝不賣身,兩位客官,實在是不好意思。”
出乎預料的,即便是劍架在脖子上,老鴇依舊沒有鬆口的意思,隻是繼續強調先前那番說辭。
在她說話的同時,許是這邊的動靜太大,屋內的眾多客人還有陪客的妓女亦是紛紛抬起頭望向這邊,一部分人已經起身開始穿鞋子
趙乾武眉頭一挑,上前兩步,站到老鴇身後,握持著長棍充當威懾。
“你隻需要帶我們去見她,我們對妓女沒興趣,隻是有事想問。”
將朔風劍逼近幾分,閻荊再度開口,影操傀儡悄然發動。
控製個普通人本該能在幾秒內完成,可是令閻荊沒想到的是影線進入老鴇體內的瞬間便被反彈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精神層麵的劇烈刺痛。
有問題!
“她是花魁......”
老鴇還在重複,隻是這一次話還未說完就被閻荊掐住下巴。
左右翻轉老鴇的臉頰,閻荊的目光落在她的雙眼,裏邊不知何時已然沒了神光,黯淡一片。
“她已經被控製......小心!”
閻荊正待開口提醒,老鴇的表情卻是陡然猙獰,腰脊以怪異的姿態歪折,雙手猛地掐向身後的趙乾武。
與此同時,剛進門時看到的那些不省人事的酒客和妓女更是接連起身,麵無表情,視線鎖定著閻荊與趙乾武兩人。
得到提醒的趙乾武第一時間側身閃避,閻荊也是抓著老鴇的脖頸將她拖到一旁,直接按倒在地。
受到壓製的老鴇全然沒有停止的意思,身體如軟體動物般四處甩動,示意繼續發起攻擊,其四肢更是出現異變,五指萎縮,變成一條肉觸手......
突如其來的異化,著實出乎兩人的預料。
這春柳閣有問題的顯然也不隻是老鴇。
呼~吼!
大堂內的眾人已然癲狂,先前醉眼朦朧,連站都站不穩的眾人此時卻像是打了雞血,發瘋似湧向-門口的兩人。
趙乾武擺開架勢,長棍舞動,瞬間抽飛靠近的三人,開口喊道,
“這些人不對勁,都是受控製的,這裏必然是邪祟的老巢,你去找,這裏由我頂住!”
眼前這人的異常狀態,擺明了是閻荊與趙乾武的到來和要求觸怒了隱藏於此處的邪祟。
為了避免它借此機會逃竄,必須立刻找到邪祟所在。
“信號彈,找機會直接用。”
知道現在不是磨嘰的時候,閻荊果斷揮劍幹掉老鴇,縱身躍出,一腳蹬在大堂一側的柱子借力升空,攀住二樓廊道的圍欄邊,翻入廊道。
沿著廊道飛奔,同時查看幸運羅盤的指針。
底下的眾人蜂擁向樓梯,趙乾武卻是先一步踩著幾人的肩膀,一個幹脆利索的前空翻,直接落在樓梯中段,長棍橫架胸前,數道流光閃爍其間。
一夫當關!
以閻荊的速度,短短數秒就已經跑過整條廊道,卻見指針指向某處房間,上前便是一腳踹開房門。
屋內空無一人。
雙眼半眯,再睜開時已有奇異的光芒盈滿。
靈視!
站在門口環顧整個房間,依舊一無所獲,毫不猶豫的抽身回到廊道。
幸運羅盤指的方向沒有變動。
方向沒錯,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它在三樓!
雙腿稍曲,整個人騰身而起,朔風劍劈開廊道,直升三樓。
再一次踹開身前房門。
這三樓的房間明顯要比二樓的更為寬敞精致,閻荊冷著臉快步邁入,憑借靈視的觀察力,目光第一時間鎖定前方偌大床榻。
朦朧輕紗後方,一道曼妙身影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