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今離南方 北上武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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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浩言沒有理解其中深意,目不轉睛的看著丁甲乙,等著他繼續解惑。
丁甲乙也不賣關子,直言道:“陳友諒誌在天下,可惜才能略缺,不瞞公子,甲乙本是想去南楚廟堂輔佐陳友諒,做他文帝的第二個元三郎,可惜穿的邋遢,連陳友諒的麵都不曾見過。
甲乙既有此心,自然也對陳友諒頗多了解,陳友諒最大的優點在於識人用人信人,所以忠心耿耿的徐飛將才能坐上那般高位。
看人準,肚量大便是他身上的可取之處,可惜如今少了元三郎,他陳友諒對於形勢的判斷便差了許多。
徐飛將長於沙場,短於廟堂人所共知,自然也看不出其中的深意,所以公子隻要遞表稱臣,認他作父,他陳友諒這等人自然會以為你是怕了他大楚天威,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懷疑你。
就算南楚朝堂有人提出疑議,也難以左右陳友諒的想法,因為整個大楚就隻有一個元三郎,還死了。
至於公子所憂慮的南楚派兵一事,公子大可言明,隻等陳友諒拿下南越,大齊自然打開國門,放楚軍入國。到時候以陳友諒的個性,一定會拚命攻打南越,南越險要,易守難攻,不次於西蜀,沒有三年兩載,打不下來。
到時候我大齊趁著南楚攻越,速攻西梁,若能成功,來日以中原之地為基,進退自如,無論攻蜀入楚亦或是北上燕周,都可選擇。”
薑浩言低頭沉思,片刻之後皺眉道:“先不說先生所想能否實現,就算實現了,來日我大齊入主洛陽,到時候南北皆是敵人,南方不必說,北方就是那遊牧為生,騎戰無雙的金帳國,中原戰亂,那金帳怎會坐視不理?如是金帳南下,到時候我大齊腹背受敵,又該做何處置?”
丁甲乙讚許的看了一眼薑浩言,對這人有些刮目相看,至少這眼光還算不錯。
“完顏與耶律要打仗了,哪還有力氣狼顧中原。”一邊說一邊收拾魚竿,丁甲乙提起竹籃道:“公子,眼下近午時,去寒舍做些吃食,邊吃邊聊如何?”
薑浩言點頭,麵上雖無表情,內心已然翻江倒海,若是東金和西金大戰,那大齊要是拿得下西梁,就真的有了爭霸天下的資本。
隻要禦金關外平靜如水,大齊便無後顧之憂。
隻是西梁有那麽好拿下?
薑浩言跟著丁甲乙走入茅屋,陽光透過屋頂的漏洞射入屋內,能漏光的屋頂必然能漏雨,丁甲乙這般人居然住這種地方,當真不可想象。
讀書人的想法,摸不透,看不清,想不明白。
丁甲乙招呼薑浩言坐下,便去收拾今日收獲,那尾金色野魚,足夠二人飽腹。
卻說徐子東幾人在西湖轉了一圈,把西湖美景看了一遍,自覺賞心悅目,十分快意,中午時分,幾人尋了處酒樓,點了幾個小菜,再配上西湖有名的鮮魚,便算是午飯。
以前蘇信在的時候都是誠王殿下搶著給錢,後來蘇信留在西蜀,一路用度也是薑浩言付得多,今日薑浩言也不在,這錢就得徐子東來出。
一頓飯十兩銀子,若是往日的徐子東還不一定舍得吃,隻是如今有鎮南王這樣的爺爺,錢財自不會少,也就不用再可憐兮兮的等著薑浩言和蘇信掏錢了。
樓下大堂有二十來張桌子,已經人滿為患,二樓幽靜一些,十多張桌子隻有三桌有人,全都是些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穿著打扮都不是普通人家。
坐在窗子前的徐子東幾人在等菜,那邊三桌人的目光卻是把目光集中在了徐子東這一桌,當然他們看的肯定不是徐子東,今日來這西湖都是來看美景的人,隻是這些人沒有想到在這西湖邊上居然還有一個能讓西湖失色的美人在,今日出門當真不枉此行。
三桌人目不轉睛的盯著謝燮,謝燮好似不知道一般看著窗外的美景,徐子東卻是有些不爽,卻也不好發作,好在其中兩桌人注意到了貌不驚人的徐子東和冷意逼人的屈狐仝。
這兩桌人今日都在西湖邊上看到過徐子東找宋圍憶的麻煩,也看到屈狐仝和宋圍憶的一戰,單是屈狐仝還不至於讓這些人收回目光,因為二品高手他們還惹得起,可是鎮南王徐飛將的孫子,以他們餘杭道高門大戶這點底蘊,還不敢和徐子東叫板。雖然心有不甘,也隻能默默地收回目光。心中惱恨自己投錯了胎,要是自己生在鎮南王府,豈不是也能與那美人同桌,不說一親芳澤,就是說上幾句話也是好的。
有人收回目光,有人卻依舊一動不動的盯著謝燮,口水出了嘴角,都忘記去擦拭。
餘杭道節度使蔡忠雄的小兒子,今日雅興大發,帶著人來西湖遊玩,沒想到能遇到這般美人,看那幾人穿著打扮也不像是富貴人家,一個個持劍佩刀,看起來就像是來著西湖遊玩的江湖遊俠,既然是江湖弄潮兒,隻要不是霸刀山莊的人,那餘杭道節度使的名頭都能壓上一壓,蔡興猛自然而然就起了幾分歪心思。
若是他今日看到了徐子東在西湖邊上的表現,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可惜他蔡興猛剛好沒去湊那熱鬧。
不得不說,長得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一種麻煩,因為總會有些沒有自知之明的人,要來搏一搏美人芳心。
抹去嘴角的口水,小蔡提著酒來到徐子東幾人這一桌。
桌上一共六個人,小蔡環視一圈,對著幾人道:“這位兄台,在下蔡興猛,餘杭道節度使蔡忠雄便是我爹,今日有心結交諸位,可否賞個臉,一起喝上幾杯?”
其餘兩桌的人又將目光投向蔡興猛,像看傻子一般看著他,餘杭道節度使是一方大員不假,可惜比起徐飛將差的卻不是一星半點,難道他蔡興猛不知道坐在那裏的是誰?
徐子東果然沒讓看戲的人失望,他早就主意到這個流口水的人,其他人看謝燮,目光還算清澈,唯獨這個小子滿眼**光,徐子東早就不高興了,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如今這人過來,隻怕結識是假,接近謝燮才是真,既然如此,徐子東怎麽可能會給他這個機會,當即冷笑道:“不賞。”
蔡興猛愣在那裏,往日他報出身份,別人都是屁顛屁顛的跑來請他上座,今日居然如此不給麵子,他不敢相信一般道:“你沒聽清楚我是誰?我蔡興猛要與人相交還有人敢拒絕?”
徐子東都懶得再搭理他,把臉轉向一邊,屈狐仝在鎮南王府待了十多年,自然知道該怎麽做,接過話頭道:“我家少爺既然說不賞,那就是不賞,餘杭道節度使的名頭,還鎮不住我家公子,就是我屈狐仝,也不會怕。”
蔡忠雄滿臉怒色,卻也不是蠢貨,連節度使都不怕的人,大楚也就那麽幾人,這年輕人,會是哪一家的後人呢?細細品味這人的話,突然想起剛才這人自稱屈狐仝,正在想在哪裏聽過這名字,怎會如此耳熟,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突然,與蔡興猛同行的顧大順連滾帶爬的跑來,重重跪在地上高聲道:“不知鎮南王長孫在此,我家公子多有得罪,還請殿下勿怪。”
一語點醒蔡興猛,原來是剛才上樓時聽到樓下的人在討論今日西湖發生的事,主角就是屈狐仝和宋圍憶,還有那徐飛將不知從哪裏找回來的孫子。
冷汗見背,蔡興猛暗罵自己鬼迷心竅,也跟著跪在地上道:“殿下勿怪,興猛不知殿下在此,無意冒犯,得罪之處,還請殿下海涵。”一邊說,一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屈狐仝說的沒錯,節度使還真的鎮不住這少年。所以蔡興猛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頭磕得咚咚作響,至於什麽男兒膝下有黃金此刻哪裏還顧得上?若是因為自己得罪徐飛將的孫子,來日老爹的官帽子不保,那到時候丟的那些東西可就比膝下那點黃金值錢多了。
蔡興猛一跪,跟著蔡興猛的幾人,也紛紛跑過來跪下,小公子都跪了,幾人怎麽敢坐著?
兩桌看戲的人沒有半點瞧不起蔡興猛,以徐飛將在大楚的聲威,別說蔡興猛,就是他爹蔡忠雄都不敢不跪。此刻倒是有些佩服蔡興猛的反應,這般作為,若是那徐子東還要計較,就顯得沒有肚量。
徐子東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此刻他有些不適應蔡興猛的所作所為,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不說話,屈狐仝也不好再說什麽,至於跪在地上的蔡興猛,還有跟著跪下的幾人,也都不敢再開口,隻是暗暗祈禱,這殿下能好說話些,不會計較蔡興猛的行為。
徐子東到底是個不滿二十的少年,早年居於遼東,少莊主的身份還不至於讓人害怕,自然沒有經曆過這等事。
不過出來的久了,也從薑浩言那裏聽說過一些官場的事,自然知道一道節度使的分量,如今節度使的公子就跪在自己身前,他怕的當然不是二品境界的徐子東,他怕的應該是徐子東那突然尋回的爺爺徐飛將,至於他為什麽怕徐飛將?
徐子東想了半天才想到兩個字——權勢。
權勢二字,果然威力十足,能讓一方大員的公子眾目睽睽之下,不顧臉皮,說跪就跪。
可惜這些權勢不是他徐子東的,而是他爺爺徐飛將的,若是沒有徐飛將,屈狐仝會跟他?蔡興猛會跪他?
當然不會。既然不會,那來日離了大楚,再有人垂涎謝燮的美色,自己又該如何保護他?
想到這裏,徐子東突然覺得,若是自己也如爺爺一般,那這天下還有人敢惹自己老婆?既然爺爺能坐到那般高位,那他徐子東為何不行?
本就打算投身軍伍的徐子東,此刻內心更加堅定。
既是為了娶到謝燮,也是為了保護謝燮。
因為人間天下,隻有他徐子東才能和謝燮雙宿雙飛,不管別人怎麽看,反正他徐子東是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