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勝負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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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從文見徐子東認輸,便已向徐子東奔了過來,見那付一良不肯罷手,直接拔刀在手,以三品對從三品本就占優,何況占了偷襲的便宜,一刀劈在付一良的劍身,那長劍應聲而斷。

唐老爺子這把刀,果然不是凡品。

付一良折了劍不好再動手,怒道:“出手偷襲,算什麽英雄好漢。”

蚊子還未出聲,卻聽圍觀眾人中傳出了一個聲音:“人家已然認輸,你卻不依不饒,你又算什麽英雄好漢?”

徐子東絲毫沒有失敗者的覺悟,也不覺得大庭廣眾之下輸了有什麽丟人,高聲道:“多謝英雄仗義直言,小子學藝不精,自知不是付大俠對手,既已認輸,付大俠何必苦苦相逼?”

付一良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適才徐子東認輸,他再出手本就不對,若是江湖仇殺也就罷了,可徐子東雖然可惡,卻也沒理由殺他,如今被人抓住把柄,自己也無法反駁,隻得帶著幾位師弟灰溜溜的走了,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

徐子東卻像個勝利者一般對著四周拱拱手道:“諸位散了吧,多謝諸位,多謝諸位。”

蘇信,薑浩言看著徐子東,感覺自己的認知有些不對了。

薑浩言也就罷了,平日也未曾與人動過手,蘇信卻是常與人切磋比試,勝負皆有,勝了自然欣喜,敗了不說垂頭喪氣,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又怎麽會開心的起來。不說自己,就是那些敗在自己手上的人,又有幾個能如徐子東一般,喜笑顏開,如勝利者一般同人打招呼的?

待得徐子東走來,蘇信直言道:“冬瓜,你輸了也不難受?”

“這有什麽好難受的?”

蘇信感歎道:“我輩武者,習武練功,與人切磋比試,亦或是上擂台比鬥,終不過為了名利二字,多少豪傑一戰敗北,便一蹶不振,若都能有你這心態,江湖不知會多出多少高手。”說罷蘇信故作老成的拍拍徐子東的肩膀道:“冬瓜啊,別的不說,你這份心態,已是天下第一等,佩服,佩服。”

徐子東彈開他的爪子道:“梳子,老子算個屁的武者,老子練功總共就才一天,這都能把蜀中劍閣的人贏了,那不是蜀中劍閣的人太次,就是老子太天才,你說是哪種?”

劉炎濤弱弱道:“你不是沒贏麽。”

徐子東哈哈一笑:“可不是麽,老子就是想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水平,勝負於我,又有什麽不同?你說,我現在算幾品高手?”

劉炎濤想了想道:“你的內力約莫有四品,至於功夫卻是不入品。子東,你真的隻練了一天?”

徐子東坦然道:“是啊。”

杜從文這種野路子自然不知一日四品的概念,蘇信,薑浩言,劉炎濤卻是說不出話來了。

乖乖,這天賦,遙想當年自己為了四品吃了多少苦頭,如今人家洗個澡一夜就到了,人比人氣死人。

其實這三人哪裏知道,別說徐子東,就是路邊上隨便找個人,讓他練徐子東所練的功法,不說一夜四品,一夜六品總是可以的。這其中除了功法好之外,還因為年齡問題。

武道一途,多是從五六歲便開始打下根基,學習粗淺內功,隻為增加經脈的潛力,讓經脈更寬,更具韌性。經脈的容量與韌性,決定了內力的深淺和運行速度。

這些自小打熬的娃兒到得十一二歲開始修習正式功法,其實經脈強度已與成年人無異,此時再以功法修煉,到得成年時,經脈早已是常人數倍,自然能異於常人。

五六歲便開始修習的人,經脈增長潛力可到四十歲。到得四十歲以前,隻要能入二品,那此生便有了破入一品的希望。

因為一入二品,便可經脈重塑,雖然不能再增加經脈的容量,卻可以再次增加經脈的韌性,若把二品以下的內力比作水,那二品以上便是金子,體積雖然一樣,質量卻是千差萬別。

若是破入一品,又是天翻地覆一般的改變,至於那陸地神仙一般的真武之境,卻已不再是經脈,內力所能決定的,那需要一種契機,亦或是氣運,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

稍晚修煉的人,經脈潛力也各有不同,像徐子東這般十八歲開始修煉,經脈早已長成,隻要有功法,有點天賦,四品不算太難,隻是經脈潛力早已所剩無幾,此身也不過三品的命,若無大氣運,二品都不可能,至於一品,便是有大氣運也到不得。

除非學那朝天一劍狄驚飛,以外功三品,直入陸地神仙,可哪有那麽簡單。

既然成年人都能到四品,那天下人不是皆可學武,皆入四品?

話是如此,天下人皆可學武,可天下人哪裏有武可學?功法又不是爛大街的東西,宗門世家又怎會把功法散播開來?

徐子東知道自己有四品境界,喜不自勝,心想著找個時間練練那祖傳劍法,做個真正的四品高手,然後勤學苦練,練出個陸地神仙,逍遙世間。

陸地神仙有那麽好練?

四人不知徐子東心中所想,否則定要取笑他不知天高地厚。

付一良這一鬧,眾人也沒了吃飯的雅興,索性繼續在這洛陽城內瞎逛,蘇信表示今夜一定要帶徐子東和劉炎濤去窯子好好玩玩,去試試那翻雲覆雨的天下第一等好事。

徐子東卻沒那興趣,老子好色不假,可老子不好千人騎的色。

傍晚時分,幾人回到住處。

徐子東自去院內練他那祖傳劍法,蚊子坐在一旁的台階看著,薑浩言蘇信劉炎濤坐也在台階上一邊吃東西,一邊喝酒,一邊對徐子東的劍法評頭論足。

徐子東練了半個時辰,也自停下不練了,跑過來一屁股坐在四人麵前,討了一口酒,便又與眾人吹了起來。

徐子東問道:“老薑,蘇信,小劉,你說我們以後會幹啥呢?”他沒問蚊子,反正他幹啥,蚊子就幹啥。

蘇信一聽來了興致,把吃的一丟,拍了拍手,想都沒想道:“我喜歡劍,我要練出個天下第一劍,成為劍仙,以後說不得也可以學學五百年前的鍾不疑鍾老前輩,劍開天門而不入,逍遙人世間,豈不快哉?”

薑浩言聽罷笑著道:“梳子啊,你還用練啊,你早就是天下第一賤了,這天下間還能有你賤的?”說罷哈哈一笑,眾人也聽明白了其中意思,也是樂了。

蘇信也不在意道:“這個賤既然是天下第一了,那也算是賤仙。來日我再練出個陸地神仙,那我不是一人兩仙?氣派!”說罷抬起酒就喝了一碗。

“梳子,霸氣。”薑浩言比了個大拇指也是一碗酒下去。

徐子東也跟著喝了一碗問道:“你呢?老薑。”

薑浩言卻是沉默了,他想當皇帝,可又不是太子,所以這話不能說。隻得道:“我也不知道該幹什麽,什麽都想幹,又什麽都不想幹,幹脆我去做神仙吧!”說罷強顏一笑,麵色發苦。

蘇信笑道:“老薑,那你得先破開天門,估計你也沒那本事,要不等我劍開天門,把你送過去?”

老薑聽罷一笑:“那好,我等你劍開天門送我過去。”然後轉過頭問徐子東:“你呢?想幹嘛?”

徐子東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想幹嘛,以前沒出徐家莊的時候,想著在徐家莊做個少莊主,娶陳家莊的小娘子,後來娘子沒娶到,被罵的一無是處,才決心出來遊曆江湖,走了江湖發現江湖好大,好遠,也不知走不走的完。

遇到了謝燮之後,是真想娶她,可是人家姑娘比陳家小娘子還要難娶,白天還想著練出個陸地神仙,再去把謝燮娶了,適才練劍,才知道,這陸地神仙哪裏有想的那麽容易。

我徐子東十八歲以前就過的渾渾噩噩沒有目標,既不讀書,也不習武,啥也不會,如今有了目標,自己卻半分本事都沒有,難啊,難。”一碗酒又下,滿眼皆是哀傷。

老薑也幹了一碗,有苦自知。隻有蘇信繼續沒心沒肺道:“冬瓜,等著,老子把老薑送過天門,再來幫你搶老婆。”

徐子東又倒了一碗酒,給老薑也滿上道:“梳子,等你劍開天門的時候,人家謝燮早就開了兩次門了,你還幫我搶。你還是繼續做你的天下第一賤最好。”

老薑道:“是這個理,哈哈哈。”

蘇信懶得搭理這二人,轉過頭去問劉炎濤

劉炎濤道:“練槍,我練槍就行了。”蘇信又看向蚊子,剛要開口,蚊子就道:“別問我,子東幹啥,我就幹啥。”蘇信自討了沒趣。

沉默無語,唯有推杯換盞之聲。

少年人忘性大,剛才還說的憂傷,不一會兒又是一片笑鬧聲傳來。蘇信死活要拉著徐子東和劉炎濤去紅袖閣,說什麽往日在禦金關就知道撞女子胸脯,如今來洛陽,人家姑娘脫光了給你看給你摸怎麽還不樂意去了?

夜靜默,天地無聲,五人直喝到半夜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