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結局篇,親子鑒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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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結局篇,親子鑒定3
扭頭看著地上的水,雲開的表情並沒有什麽大的變化,平靜得令人心慌。
蕭寒無措而又慌亂地站在那裏,嘴唇蠕動著,像是拚命要說什麽,可是無論如何也發出聲音一樣。
思爾也扭頭看著蕭寒,但沒有出聲。
病房裏,安靜得能夠聽到呼吸聲,心跳聲,雜亂無序,混合在一起,令人壓抑而又不安。
過了許久,雲開終於眨了眨眼睛,收回視線,放下手裏的紙張,轉而專心地給思爾擦著身子。
“媽媽……”
思爾雖然不明白所謂的親子鑒定報告單是什麽,為什麽爸爸是貝利利的生物學父親,貝利利又是誰,但他卻能夠感覺的出來,病房裏的氣氛十分不好。
“嗯?”雲開掀起眼皮看向他,澄澈的眼眸裏閃爍著亮晶晶的光,“怎麽了?”她問。
思爾看了看蕭寒,然後將視線轉回來,“媽媽,爸爸怎麽了?”
雲開十分的平靜,就連語調也是根本就聽不出有任何的異樣的平靜,她聲音清淡地說了三個字,“不知道。”
“哦。”思爾輕輕地應了一聲,轉而繼續看著蕭寒。
蕭寒杵在衛生間的門口,像是傻掉了一樣。
他怎麽都無法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他怎麽會是貝利利的生物學父親?他從來都沒有跟貝蓓發生過關係,這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她剛才手裏拿著的那張紙,顯然是親子鑒定報告單。
為什麽會這樣?
雖然當他第一眼看到貝利利的照片時,他也十分的震驚,因為那個小女孩真的跟他長得太像了。
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沒有跟貝蓓有過任何肌膚之親,說沒有那也有,那就是在雲開麵前做樣子的時候,貝蓓挽著他的手臂,除此之外,他們再也沒有過任何的親密接觸。
在寒城的時候,她就提出來讓他跟貝利利做親子鑒定,他雖然十分堅定自己從來沒有出過軌沒有背叛過她,可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有種隱隱的卻又十分強烈的不祥的預感。
他總覺得,貝蓓既然敢那麽一口咬定女兒是他的,肯定不可能真的是憑著一張嘴巴胡說八道,所以他是有些擔心的。
甚至他還考慮過會不會是貝蓓用了什麽手段偷了他的種子,然後通過體外受孕的方式,比如試管嬰兒的方式培育了受精卵,然後放入她自己的身體裏。
可是他又仔細的回想過,他除了跟雲開之外,別的任何女人他都不會起來,沒有任何的反應,所以他後來就否認了這個瘋狂的猜測。
盡管如此,他的心裏仍舊是忐忑不安的。
因為現在的科技醫學如此發達,也許會有他不知道的方式,比如他去醫院做體檢,貝蓓串通醫生提取了他的精/液,這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才會有了他跟雲開之間的那次針鋒相對,也讓她的精神受到刺激,精神一個多月都不正常。
如今,他擔心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到來了。
貝利利果真是他的女兒,那麽這個女兒究竟是如何得來的?
他必須要跟雲開解釋清楚,他跟貝蓓沒有發生過關係,至於這個孩子,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蕭寒旁邊,病房的門這個時候突然被敲響,他受到驚嚇,渾身顫了一下,也回過神。
連忙彎腰撿起地上的水盆,轉身走進衛生間,準備拿拖把吸水。
推門進來的是陸承銘,他穿著白大褂,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微笑著走進來。
沒有留意到腳底下,一進門目光就落到了病**的思爾身上。
“感覺怎麽樣——啊——”
陸承銘這話還沒說完,隻感覺腳下跟抹了油似的,他暗叫不妙,可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人就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啪嚓——”一聲,濺起的水都落到了病**思爾的身上。
陸承銘坐在地上叫嚷道:“哎喲——疼死我了!誰拖的地啊,這叫拖地嗎?怎麽全是水?”
看著這個平日裏衣冠楚楚,談吐高雅的男人如今一身狼狽地蹲坐在地上,雲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響。
陸承銘原本正在叫嚷,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緣故,這沒有任何防備的一摔,摔得他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有些被摔碎裂口的感覺,錐心刺骨般的疼。
可是卻突然聽到一聲應該是憋了許久實在是憋不住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他頓時卻又覺得無比的尷尬。
一抬頭就看到雲開正站在床邊望著他笑,雖然她的臉上並無諷刺的意思,但戲謔的成分倒是不少。
陸承銘哼了哼,自己爬起來,不樂意地嘟囔,“我說雲開你能不能有點公德心?好歹我也是你兒子的主治醫生,我摔倒了你不拉一把就算了,你居然還笑話我,太沒良心了!”
雲開又笑了兩秒鍾,這才收起笑,一臉認真的詢問:“沒事吧?”
“真有事這會兒就躺地上了,不過還真得找個地方坐下來歇一下,老了,不中用了,摔一腳都感覺要了半條老命。”
嘴裏說著,陸承銘脫掉身上已經濕了半截的白大褂,掛在屋裏的衣架上,然後一瘸一拐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長籲了一口氣。
屁股還真不是一般的疼。
蕭寒站在衛生間裏,手捏著拖把,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出去了。
在衛生間裏愣是站了兩分鍾,蕭寒這才硬著頭皮走出來。
陸承銘還在哼哼嚀嚀地揉著自己的屁股,看到蕭寒居然拿著拖把從衛生間裏出來,他頓時就明白地上那麽多水是怎麽回事了,敢情是這貨在拖地啊。
“蕭寒,你不會拖地就別逞能,醫院裏那麽多保潔,你說你何必親力親為,幸好我這皮糙肉厚的摔一下沒事,你說這萬一要是把你家老爺子摔出個什麽好歹來,怎麽辦?”
蕭寒“嘿嘿”笑笑,沒有接話,用拖把拖了幾下地,無奈水太多,一個拖把根本就不行,沒拖兩下,已經被水浸透了。
陸承銘很是無語地瞅著他,這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怎會做拖地這種事?拖把拿的都比標準,誰拖地,單手拿拖把?除非作秀。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陸承銘趕緊叫住他,“拖把丟那兒吧,你出去叫個保潔進來,幾下就拖好了。”
蕭寒似乎是想要證明自己不是做不好的,愣是拖兩下,去洗手間將拖把的水擠幹,然後再出來,如此反複,來來回回進出衛生間好幾十趟。
不過,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地上的水終於也不是一灘了。
不過,此時蕭寒已經是滿頭大汗,襯衣的後背都貼在了脊梁上,濕透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你就別忙乎了,趕緊去衝個澡,剩下的我讓保潔處理。”
陸承銘實在是不忍直視,這大少爺拖地,看的人都難受。
蕭寒的臉有些微紅,悄悄地看了看雲開,她已經給思爾擦好了身子,這會兒正給思爾穿衣服,看樣子應該是沒有生氣,而他也不能一直在她麵前晃悠,搞不好惹她煩了,一會兒收拾他。
蕭寒也就放下了拖把,轉身進了衛生間。
陸承銘也緩過來勁兒,確定自己也沒摔成內傷,這才站起來。
詢問了一些思爾的情況,做了個簡單的身體檢查,情況還挺不錯,傷口也恢複的很快。
一瞥眼就看到了桌子上大刺拉拉地放著的一張親子鑒定報告單,他隨手就拿了起來。
雲開看到了,也沒製止。
她心裏想,這事兒也不是能夠瞞得住的,與其遮遮掩掩的,不如就這樣順其自然。
陸承銘盯著親子鑒定報告單看了差不多兩分鍾,然後抬頭看向雲開,叫了一聲,“雲開。”
雲開剛好給思爾穿好衣服,就抬頭看向他,臉上並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雲淡風輕地“嗯”了一聲,隨即就收了視線,轉身將旁邊的水盆和毛巾端到衛生間的門口,原打算放地上,想了想可別一會兒蕭寒那個沒長眼睛的家夥一腳踩進去,再弄得一屋子的水。
衛生間的門沒有反鎖,水聲嘩啦啦的作響,雲開站在門口猶豫了兩秒鍾,臉不由自主地就熱了起來,牙一咬,她還是推開了門。
蕭寒正背對著門口衝澡,聽到開門聲,下意識的就轉過身,頭頂的水遮擋了視線,他也沒看清楚是誰,本能地就捂住下身,“我在洗澡,先別進來!”
雲開已經跨進了衛生間,淡淡地衝著水下的人掃了一眼,她並沒有刻意,但是目光卻直接落到的地方便是蕭寒手捂著的地方。
一瞬間,雲開覺得自己的臉更加的滾燙了。
蕭寒這時候也看清了進來的人是誰,正要開口說話,卻聽雲開諷刺地開口:“捂什麽捂?有什麽好捂的?你全身上下,哪個地方我沒見過?”
附帶著還嗤笑了一聲,走到水池旁,將盆裏的水倒進水池裏,又接了一些清水,用香皂將毛巾搓了搓,找了個晾衣架將毛巾掛上,轉身離開衛生間。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般的自然順暢。
等她離開衛生間,反手關了門之後,蕭寒這才反應過來。
她剛才說了什麽?
捂什麽捂?有什麽好捂的?你全身上下,哪個地方我沒見過?
這算不算調戲?她這是在調戲他嗎?
沒生氣嗎?
蕭寒再次愣住,反正他現在對她的脾氣是一點也捉摸不透了。
雲開走出衛生間的時候,保潔已經將地麵上的水清理幹淨了,陸承銘手捏著親子鑒定報告單還在桌子邊杵著,見她走出來,就動了動嘴唇,“你怎麽想的?寒不可能做出背叛你的事情,你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你應該了解他。”
了解?在一起這麽多年?多少年?
雲開沒出聲,拿著晾衣架走到窗戶邊,將毛巾掛在陽台上曬太陽。
轉過身將陸承銘手裏的紙張拿走,放進快遞信封裏。
這才不急不緩地開口說:“我更相信科學。”
陸承銘心頭一怔,看樣子她是不相信蕭寒的清白了。
其實他也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貝蓓的女兒的得來真的就如同他猜想的那樣,可他還是相信寒的人品,他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雲開——”
“好了,知道你跟他是兄弟,兄弟情深,但是這件事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不管你說什麽,我都隻相信科學。”雲開打斷陸承銘的話,沒讓他說下去。
這事兒雖然是擺在麵前的,但是她覺得這件事情的背後並不一定像她如今看到的這麽簡單。
事情的根源在貝蓓身上,可是這個女人嘴挺硬,都到了這一步了,還是什麽都不肯說。
倒是貝利利,她昨天去看的時候,生病了,有些發燒。
她讓醫生給看了,早上醫生打來電話跟她說並無大礙,已經退燒了。
在今天這份報告拿到手之前,她的心裏一直都有一個十分堅定的念頭,那就是思爾受的疼痛,她要讓貝蓓和貝利利十倍百倍地也嚐一嚐。
可是這一刻,她的那個念頭卻動搖了。
她忽然就想起幾天前蕭遠山來找她時候的欲言又止,怕是蕭遠山和蕭騰都已經知道了真相吧?
蕭寒知不知道她不清楚,但她肯定是知道真相比較晚的那一個。
貝利利是蕭寒的女兒,身體裏有一半的血液是蕭寒的,無論這個孩子的母親是誰,都無法改變這個孩子跟蕭寒的關係。
血緣至親,這是什麽都割不斷的。
她很清楚,自己下不了手了。
瞧,她就是這樣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轉身望著窗外的天空,這個時候,陽光正毒辣的時候,天空裏幾片閑雲似乎都被蒸烤得快要消散。
過了一會兒,雲開若有所思地開口說:“陸醫生,如果今天換做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陸承銘一愣,隨即就笑了,他覺得自己為蕭寒辯解的機會來了!
側臉看了看思爾,他覺得還是不要直接當著孩子的麵聊比較好。
“我們去外麵聊吧,讓思爾休息。”
誰知道,思爾卻有些生氣地衝著陸承銘說道:“陸叔叔,不要把我當做三歲的小孩子,我都五歲了,我知道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麽,媽媽剛才已經念給我聽了。”
陸承銘心頭一顫,倏地就扭頭看向雲開。
陽光下,女人清瘦的身影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光,她看起來並不像正常人拿到這份報告後的憤怒失望情緒失控,她很平靜,可這平靜之中,卻透著令人不安的感覺。
雲開輕輕地咬了咬嘴唇,“身為家庭的一份子,我覺得這件事思爾和卓恩都有權利知道,陸醫生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陸承銘微微一驚,他沒想到雲開居然這麽的……開明,這事兒居然兩個兒子都讓知道,要知道這倆孩子才五歲而已。
可轉念一想,這事兒還真不是想瞞就能夠瞞得住的,貝利利是蕭寒的女兒,這個孩子不管怎樣最後都會回到蕭家,所以早晚思爾和卓恩也會知道事情的緣由,與其讓他們胡思亂想,倒不如直接開門見山地告訴他們。
雲開有雲開的打算,而這樣做,又似乎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既然這樣,他也就沒有什麽好猶豫和擔心的了。
“雲開,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孩子可能不是通過正常的受孕得來的?”
雲開心頭一怔,隨即就轉過身,漆黑的眸子望著陸承銘,眼底有明亮的東西在隱隱浮動。
她皺了皺漂亮的眉毛,神色也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一開口,卻出賣了她內心的真實。
聲音有些顫抖地詢問:“什麽意思?你想說什麽?”
陸承銘沉默了大概半分鍾的樣子,這才重新開口說:“分別將精卵子取出後 ,置於培養液內使卵子受精,再將胚胎移植回母體子宮內發育成胎兒,這項技術叫做試管嬰兒,我想你應該知道。”
雲開點頭,她的確知道,曾經還給思爾和卓恩胡謅了一個試管爸爸,所以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可是如果按照陸承銘這話的意思,那就是說貝蓓通過一定的途徑得到了蕭寒的精業,然後取出了京子?
會是這樣的嗎?
……
蕭寒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雲開已經不在病房裏了,隻有陸承銘拿著一本書在思爾的床邊坐著,給他讀故事。
見到蕭寒出來,陸承銘隻是掀了一下眼皮,然後就繼續給思爾讀著書上的內容。
“思爾,你媽媽呢?”蕭寒是故意在衛生間裏呆了那麽久才出來的,他心裏想的是如果雲開生氣,那麽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怒氣也會小一點。
可是他沒想到,他這一出來,人都不見了。
思爾正專心地聽故事,這是他從來都沒聽過的故事,科幻的,有外星人還有野獸,他聽得熱血沸騰,哪裏還能聽到蕭寒說什麽呢。
蕭寒見兒子不搭理他,心裏想,糟糕了,連兒子都生氣了,這下想要哄好老婆,估計很難。
他原本想著拉思爾結為同盟呢,看來如意算盤打空了。
雲雲這會是去哪兒了?
“承銘,雲雲去哪兒了?”
“不知道。”陸承銘語調清冷地回了三個字,然後繼續聲情並茂地講著書上的故事,前後的語氣簡直天壤之別。
又區別對待!
蕭寒的心裏有些悶悶的不爽,為什麽這麽不公平,每個人都對他一副語氣衝衝的樣子?他真的就這麽糟糕嗎?
從衣櫃裏找了身衣服換好,蕭寒跟陸承銘交代了一下,自己也離開了病房。
走出病房蕭寒給蕭騰打電話,他要找貝蓓當麵問一些事情。
蕭騰正在公司的休息室,卓恩剛在他懷裏睡著,他把他放到**,人還沒有走出休息室,兜裏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輕手輕腳地走出休息室,把門帶上,蕭騰這才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掃了一眼接通。
“有事?”
“貝蓓和貝利利現在在哪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貝利利是我女兒?”
蕭騰微怔了一下,捏著手機來到落地窗邊,“嗯,早就知道,你怎麽知道的?”
蕭寒一聽,頓時就火了,“雲雲背著我做了親子鑒定,鑒定報告一個多小時前郵寄到醫院,你這個混蛋,你早就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現在雲雲生氣了,不理我了,你滿意了?”
蕭騰嗤笑了一聲,這事兒跟他有毛關係?
再說了,他滿意個屁啊!
為了不讓他跟雲開鬧別扭,他甚至都已經打算自己背黑鍋了,隻不過一想到他即將要跟貝蓓那個女人被有了一個女兒,他就覺得惡心,倒胃口,渾身不舒服。
隻是,他這活雷鋒還沒來得及當呢,事情居然已經敗露了。
他隻能說,蕭寒,你自求多福吧!
毫不猶豫地就掛了電話,掛了之後,蕭騰又想起來還沒回答之前蕭寒的問題,於是就編輯了一條信息發了過去。
蕭寒正要再說話,手機卻被突然掛斷,他氣得直跺腳,打算給蕭騰再撥過去,這時候手機上卻來了條信息。
點開,信息是:1號倉庫,找王明。
蕭寒收了手機,大步離開。
一走出住院大樓,熱浪便朝他襲了過來,這還沒有到三伏天,居然都這麽熱,這要是進入三伏天,還怎麽出門?
蕭寒心裏有事,煩躁地抓了下頭發,大步朝停車場走去,走到半道想起來自己出來的匆忙似乎沒帶車鑰匙,又好像車鑰匙壓根就沒在病房。
算了,還是打車去吧。
醫院門口停著很多出租車,他伸手叫來一輛,坐進去,報了地址。
這個時間點路上的車子和行人都很少,信號燈也意外地一路綠燈。
幾乎是暢通無阻地抵達1號倉庫,蕭寒正打算支付出租車司機車費,抬眼卻看到院子裏停著的那輛車子,車子他很熟悉,因為是他的車子。
他的車子怎麽會在這裏?蕭寒頓住掏錢的動作,盯著院子裏的車子看去。
出租車司機是個很有眼力價的人,也不說話,熄了火,安靜地將自己扮成小透明。
蕭寒在出租車裏坐了差不多十分鍾,然後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大樓裏走出來。
果真如他猜測的那樣,她來了這裏。
“師傅,麻煩你把車朝前開一段距離,我到前麵下車。”蕭寒說。
“好嘞,沒問題。”
出租車司機重新發動車子,朝前開了差不多兩百米蕭寒說停,車子這才停下來。
蕭寒坐在車內,看著雲開的車子已經背著他的方向消失遠去,直到看不到,他這才讓出租車司機掉頭,重新回到1號倉庫。
給了出租車司機兩百塊錢,說了聲謝謝,蕭寒大步朝1號倉庫走去。
王明已經看到了他,大概是提前接到了蕭騰的電話,送雲開離開後就一直站在大樓的前麵,見他過來,就走上前。
“蕭先生過來了。”
蕭寒點了下頭,“剛才雲雲過來了?”
王明微微一笑,笑得有些意味深長,“是的,雲小姐剛剛離開,你們沒有碰到?”
蕭寒知道王明這是在揶揄他,這小子,最近兩年越來越沒規矩了。
狠狠地瞪了王明一眼,蕭寒大步朝樓裏走去。
王明臉皮有些厚厚的,笑了笑,生怕事不大地又問:“蕭先生,這利利,你跟雲小姐真打算接回家了?”
蕭寒行走匆忙的腳步一頓,扭過頭,那雙黑黢黢的鋒芒四射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王明。
盯得王明心頭一頓,有種不好的感覺,於是,立馬就收起了嘴角的笑。
這個蕭寒跟少爺不一樣,少爺他好歹追隨了很多年,脾氣秉性什麽的他都了解,但是蕭寒是個陰晴不定十分難以捉摸的人,所以這會兒,他嗅到了一股危險,而且還是極其危險。
好在王明是個腦袋瓜子反應極快的人,他很快就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
“蕭先生,剛剛雲小姐來跟貝蓓說要把利利接回蕭家。”
蕭寒的眨了下眼睛,眼底晦暗不明,依然是盯著王明,默然。
王明猜不透他此時聽到這話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是這表情臉色,著實讓人心裏有些發顫。
緊張地吞咽了幾下口水,王明剛打算再說什麽,蕭寒卻突然就扭回了頭,大步朝裏又走去。
王明愣了下,隨即跟上去。
貝蓓和貝利利被關在大樓的地下室的一個房間裏,四處沒有窗戶,隻有一個排風扇能夠換氣。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常年不見光的緣故,一走到這地下室的門口,一股冷氣就迎麵撲來,令人頓覺神清氣爽。
看來這貝蓓母女兩個條件還不錯,空調間呢,可不熱了。
蕭寒心裏想著,人已經走到了房間的門口。
到了下麵他才發現,這個房間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個洗手間,甚至連他家的洗手間大都沒有,頂多也就三個平方的大小。
房間裏有一張單人床,大概也就1.2米寬,此時貝利利正在**躺著,似乎是睡著了,小臉蒼白難看。
之前不確定貝利利是自己的女兒,蕭寒也沒覺得有什麽,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看著跟思爾和卓恩酷似的這張小臉,小臉上沒什麽血色,他的心裏居然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滋味。
貝蓓在床頭的角落裏靠坐著,整個人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頭發亂糟糟的像雞窩,臉上紅腫著,嘴角還有血漬。
蕭寒對貝蓓這個樣子,倒是沒什麽感覺,這個女人早就該死了。
但是幸好沒死,不然他的黑鍋這一輩子都背定。
大概是已經麻木不仁了,對於有人走進來,貝蓓並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蕭寒讓王明等人都離開,他站在房間的門口,望著室內,突然有些壓抑,習慣性就去摸褲兜,打算抽支煙,可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他已經戒煙了戒酒了,煙酒以後都不會再碰。
“告訴我你女兒是怎麽得來的,我可以讓你死得體麵一些。”
清冷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陡然響起,貝蓓猛然睜開眼睛,抬眸看到門口的人,她先是愣了兩秒鍾,隨即從**爬下去。
她大概是餓了幾天沒什麽力氣,站都站不穩,幾乎是一路爬到了蕭寒的腳下,伸手就抱住蕭寒的一條腿。
蕭寒垂眸,沉毅的容顏冷峻逼人,聲音不高,卻讓人聽後不寒而栗,“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貝蓓連忙鬆開手,跪在他的腳邊,“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大概是嫌貝蓓身上太髒,蕭寒朝後退了兩步,靜默了片刻後盯著地上的人問了三個字,“想活命?”
貝蓓點頭如搗蒜,“隻要你能救我,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我不想死,我一點都不想死,我不想呆在這裏,這裏簡直就是地獄,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救我,求你!”
蕭寒的眼中劃過一抹冷笑,“那就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吧。”
貝蓓猛地一顫,一臉茫然地抬頭看著他,什麽問題?
絞盡腦汁也沒想起來他剛才問了什麽問題,害怕蕭寒生氣不救她,所以就小心翼翼地問出來,“什,什麽問題?”
果不其然,蕭寒的眸子頓時變得更加的冰冷,嚇得貝蓓渾身一哆嗦,連忙低下頭,“我,我真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頓了一下,她又補充了幾個字,“求求你。”
蕭寒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問出來貝利利到底是怎麽弄出來的,所以並不想跟貝蓓在這裏耗時間。
在進來之前,蕭寒將手機開了錄音,他怕出意外,所以就掏出手機檢查了一下,關了之前錄下的東西,然後又重新開了新的錄音。
貝蓓半天不聽他說話,一顆心懸在嗓子眼,偷偷抬頭看他一眼,也不敢催促,隻覺得在這裏呆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她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盡頭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不想死,她想好好的活著。
甚至她想,如果他們把貝利利殺了都行,隻要能放了她。
反正貝利利是死是活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她現在隻是後悔,當初這麽做純粹隻是為了報複蕭寒和雲開,卻沒想到,到頭來報複不成,自己反而成了階下囚。
如果不是現在貝利利還有利用價值,她早就掐死她了。
蕭寒知道貝蓓在看他,一臉的期待,可他就是故意不說話。
終於,貝蓓實在是承受不住這種煎熬了,開了口,“求求你,隻要你能救我,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蕭寒緩緩抬起眼皮,漆黑的雙眼裏早已經殺機浮動,他不急不緩地開口,“救你?你女兒差點殺死我兒子,你覺得你還能活著離開這裏嗎?”
貝蓓抿了抿嘴唇,再抬起頭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破罐子破摔的狠,“別忘了,利利也是你的女兒,她的身體裏流著你一半的血液。”
“你覺得我會在乎?”
輕描淡寫的一句反問,徹底的打碎了貝蓓剛剛才建立起來的美夢。
原本還是在地上跪著的人,一下子就癱軟在一旁,倒在地上,眼神裏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緊跟著,蕭寒又開了口,“你女兒到底是怎麽得來的?”
貝蓓隻是眼珠轉動了幾下,並未開口。
“興許你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心情一好……”
蕭寒故意停頓住不再向下說,手機捏在手心裏把玩著,一臉的雲淡風輕。
雖然知道這男人可能隻是騙她,但是為了這1%的活著的可能性,貝蓓還是決定試一試,但是最後的籌碼,不到最後她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那是她活命的唯一籌碼,現在還不是最後關頭,所以不能夠用。
貝蓓緩緩坐起身,“你說話算話?”
蕭寒眉梢一挑,並未出聲。
跟這種人談誠信的問題,簡直就是侮辱他。
這種人還有臉,還有誠信可言?
蕭寒的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濃重的諷刺來。
貝蓓扭頭去看身後**躺著的貝利利,在蕭寒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神惡狠狠地冷了又冷,但是在轉回頭的時候已經恢複了正常。
她看著蕭寒,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放佛這幾個字用盡了她身體裏所有的力量。
也是,這是她的籌碼,接近於最後籌碼的一個籌碼,決定著她的生與死。
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這個困擾著他們所有人的問題便是如今她說出來的這個。
可她卻不能夠繼續再握著這個問題了,因為她已經走投無路。
雲開今天拿著親子鑒定報告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就知道,若想保帥,必先棄車。
“她是試管嬰兒。”
原來如此。
蕭寒微微沉吟了一下,沉聲道:“我要過程,你是怎麽從我身上取走的東西?”
貝蓓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緊緊地抿著嘴唇,也似乎是在回憶,怎麽做到的呢?
時隔久遠,她也有些記得不是太清楚了。
六年前的有一天晚上……
蕭寒和貝蓓去參加一個應酬,回到家已經是深夜十二點鍾。
蕭寒喝了不少的酒,貝蓓去廚房拿著手機照著上麵的步驟,給他煮醒酒湯。
在廚房等待的時候,貝蓓無聊就靠在牆壁上翻看手機,其實她晚上也喝了一些酒,不知道是不是眼睛模糊的緣故,也不知道在翻看什麽新聞的時候就無意間點開了一個網頁,說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被繼父下藥迷殲,然後女孩醒來後自殺的新聞。
其實這樣的新聞已經不算是什麽鮮少有的新聞,可是貝蓓卻將目光死死地盯在了“下藥”兩個字上。
後來,深更半夜的,貝蓓又從蕭寒家裏出去,正好蕭寒家所在小區的大門口就有一家醫藥超市,而且還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
貝蓓沒想到自己果真還買到了那種藥,不過名字當然就十分高雅了,但是店員告訴她,這藥男人吃了之後能大戰三個小時後都不會軟,她心花怒放。
回到蕭寒的公寓,貝蓓將藥放進了醒酒湯裏,然後給蕭寒端過去。
蕭寒剛衝過澡從浴室裏走出來,貝蓓將醒酒湯放在桌上,麵色平靜地說:“我煮了些醒酒湯,你喝點,你今晚喝了那麽多酒。”
蕭寒隻是冷淡地掃了她一眼,然後就將擦著頭發的毛巾隨手丟在沙發上,人走到門口。
貝蓓明白他的意思,是趕她走,她也沒有停留,跟他說了句“晚安”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蕭寒在貝蓓離開後看了眼桌上的醒酒湯,想都沒想連帶碗一起丟進垃圾桶裏,然後他去樓下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喝著水回到房間。
在蕭寒房間門關上的刹那,貝蓓房間的門從裏麵打開。
女人的嘴角輕輕勾起,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
幸好她留了一手,在水壺裏也放了藥,就知道這男人不會喝她煮的醒酒湯。
不過,不管是醒酒湯還是白開水,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店員告訴貝蓓這種藥的藥效會在服下後半個小時生效,一個小時藥效會完全作用出來,所以貝蓓就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房間,美美地泡了個澡,讓自己渾身都弄得香噴噴的,之後她又穿了一件極其性感的黑色睡裙,那睡裙幾乎是跟沒有穿一個樣。
貝蓓先是貼在蕭寒的房門上聽了聽,沒聽到裏麵有什麽動靜,然後她試著轉動了一下門把手,房門居然在裏麵反鎖了!
真是氣死她了!
她千算萬算居然算漏了這一點,這下怎麽辦?
正站在門口犯嘀咕,想辦法,她聽到裏麵傳出來一陣躁動,她連忙閃身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從門縫裏看到蕭寒紅著一張極不正常的臉從臥室裏出來,身上雖然穿著睡衣,但是下麵已經一柱衝天了。
蕭寒去樓下廚房接了杯冰水一口灌下,可是體內的燥熱根本就不是一杯兩杯冰水可以澆滅的。
蕭寒想一定是晚上吃飯的時候誰給他的酒水裏下了藥,該死的混蛋!現在雲雲又不在身邊,他要怎麽解決?
一連喝了五杯冰水,蕭寒這才重回臥室,剛走到臥室門口準備進去,貝蓓打著哈欠拉開對門臥室的門站在門口,一連睡眼惺忪的樣子。
“蕭大哥,你怎麽還沒睡啊?這麽晚了,我還以為家裏遭小偷了。”
貝蓓一副我剛醒來無意撞見你的樣子,說完後就轉身準備回臥室,卻又突然轉過身,“蕭大哥!你的臉……怎麽這麽紅?醒酒湯你沒喝嗎?還是發燒了?”
不等蕭寒說話,貝蓓就已經快速的湊過去,抬起手就去摸蕭寒的額頭,隻是還沒碰到,就被蕭寒抬手打開她的手,“別碰我!”
隨即,蕭寒轉身就進了自己的臥室,然後貝蓓就聽到了房門反鎖的聲音,她不甘心,又轉了下門把手,果真是反鎖了!
該死,難道說她今晚精心準備的一場纏綿就這樣沒有開始就結束了嗎?
不甘心!
“蕭大哥,你要是生病了一定要去看醫生啊,別拖著。”
“蕭大哥,我從藥箱裏找了些退燒藥,你開門出來吃點吧。”
“蕭大哥,蕭大哥……”
不管貝蓓怎麽在門外敲門,裏麵始終都沒有回應。
但是,她卻清晰地聽到了裏麵的水聲幾乎響了一夜。
蕭寒他寧肯衝冷水澡用五指姑娘解決也不願意用她這個性感尤物,貝蓓的心裏有羞辱,但更多的是對雲開的怨恨,憑什麽蕭寒跟她雲開都分開了,離婚了,他還為雲開守身如玉?
想起昨天因為她說了句雲開是個踐人,就被蕭寒狠狠地甩了一耳光這件事,一個完美的報複計劃就此貝蓓的腦海裏形成。
蕭寒折騰了一晚上,終還是在早晨五點多的時候去了醫院。
然後貝蓓就去了他的房間,在衛生間的紙簍裏發現了兩個套套,裏麵還殘存著一些精業,她就用東西裝了起來。
貝蓓後麵的就沒有再講了,但已經無所謂了,當然她也沒有告訴蕭寒她那個可怕的報複計劃,因為她沒那麽愚蠢。
蕭寒在聽完這些之後,麵上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將手機合上,揣進褲兜裏,然後叫來王明將貝利利從地下室裏帶出來,貝蓓依然被關著。
在王明帶走貝利利的時候,貝蓓死命地拽著貝利利的胳膊,孩子在昏睡中硬生生地被疼醒,這幾天孩子的精神受到極大的刺激,一睜開眼就開始哭。
害怕,生病加疼痛,貝利利醒來後沒多大一會兒就又昏了過去。
貝利利最終還是被帶出了地下室,留下貝蓓對著蕭寒破口大罵,說他說話不算話,卑鄙無恥,語言尖酸刻薄。
但是,又有什麽用呢?
蕭寒抬步離開地下室,王明派人開車送蕭寒和貝利利去醫院,他則一會兒要好好修理修理貝蓓這個女人。
雲開是在醫院急診部的門口跟蕭寒和貝利利碰的麵,她似乎早就料到了蕭寒會來,在此等候了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