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他被蘇言溪給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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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晴朗的天,無風,這樣的初春溫暖舒適。
可是蕭寒站在陽光下,卻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溫度,他冷得骨頭縫裏都結了冰,動彈不了,就這樣看著近在咫尺卻怎麽也夠不到的人。
兩片嘴唇也被凍在了一起,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可他卻沒想到居然這麽的快。
蘇言溪是他年少時候的美好,卻也是他成年之後的噩夢。
他從來都沒有這一刻這麽的恨過一個人,恨得想要將她撕成碎片,在把那些碎片都扔進魚池裏喂魚吃,並且把她的骨頭都敲碎了磨成粉也撒在魚池裏,這樣這女人從今以後就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眼前,讓他恨卻又讓他無力應付。
雲開跟蘇言溪一前一後站著,就在蕭寒的麵前。
蘇言溪的臉慘白得駭人可怕,身體也在微微地顫抖著,看著蕭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清楚地知道,從今天開始她徹徹底底的失去了這個男人。三十一年的人生走過,她一歲還不記事的時候便認識他,不知道真正愛上他是在哪一年,但她知道的是在她十二歲的時候便在心裏種下了一顆種子,她給種子澆水施肥,精心照料,它破土發芽,慢慢長大,長成了一顆藤蔓,枝枝節節盤繞了她的整個身體,與她融為了一體,若是將藤蔓連根拔掉,她也會跟著死掉。
她愛他,甚至到現在她也可以很驕傲地對全世界說在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比她更愛他!可又能怎樣?
她閉了閉眼,最後一次深深地看著這個愛了好多年好多年的男人,從今以後再也不能愛了,因為她要拔掉藤蔓了,慢慢地一點一點的拔掉,太快了隻疼一下,她要讓自己一直一直的疼,因為隻有這樣才對得起十九年來她的辛勤付出。
祝福的話她以為自己永遠都說不出口,因為她不幸福,他又豈能幸福?可是在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事情並不是這樣的,她幸福與否其實跟他幸福與否是沒有關係的,她不幸福,但他可以很幸福很幸福。
他一定會比她活得久很多很多,等到他的兒子也到了他如今這個年紀,他也一定還活得好好的,所以他一定要幸福。
她微笑著,以她最美麗動人的樣子,聲音溫柔而動聽,她說:“寒,我不爭不搶了,爭不過也搶不到,原以為強扭的瓜就算不甜但隻要擁有也是幸福的,可到頭來才發現,我連扭都扭不掉,祝你……幸福。”
抬頭看天,陽光很明媚,裴霖說等春暖花開的時候帶她去周遊世界,她答應了他,可是卻要食言了。
裴霖,你和我一樣都是個傻瓜,可我比你要聰明那麽一點,我還知道去爭去搶,而你隻知道站在那裏等。你等,她就會去你懷裏嗎?傻瓜,怎麽可能!我爭搶都得不到,你又豈能不費力氣就得到,別傻了,再傻人生都到了盡頭。
蘇言溪坐進自己的跑車裏,給譚裴霖發了一條信息,然後她發動車子,臨走前再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蕭寒,笑了,笑得如三月的春風,**了一池的春水。
蕭寒,我愛你,永遠。
中午十二點十分,雲城的環城高架上發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輛跑車與一輛貨車相撞後墜落高架,發生爆炸,交警和醫護人員趕到後車內隻有一具燒焦的屍體。
蕭寒是在下午兩點多接到陸承銘的電話才知道蘇言溪出事了,他這個時候正在全城搜找雲開。
蘇言溪開車離開後,雲開攔了輛出租車也離開了,一眨眼就不見了,她的手機和陳思辰的衣服都落在了咖啡館,老板追出來交給蕭寒。
沒有了手機便失去了定位,蕭寒找不到她,心裏惶惶的,總覺得會出事。
可他沒想到,雲開還沒找到,蘇言溪居然出事了。
醫院裏,蘇家的人都到了,走廊裏沒有哭聲,每個人的臉上也都沒有淚,可是置身其中,卻讓人壓抑而又悲痛。
蘇媽媽看到蕭寒,突然像發了瘋一般朝他撲過來,“你這個魔鬼,你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
蕭寒沒有躲閃,任由蘇媽媽捶打他,撕扯他,辱罵他,蘇言溪的死雖然不是他直接導致的,可他卻有逃不開的責任。
明明在上午他還在想要將她撕碎了,喂魚吃,可她真的就死了後他卻又發現心口有些疼,一個在幾個小時前還站他麵前微笑著對他說祝福的人就這樣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化成一把灰,埋藏在地底下。
沒有人上前過來拉住發瘋的蘇媽媽,所有的人都冷眼旁觀,放佛如果蘇媽媽把蕭寒打死了,這樣才算公平,才算對得起蘇言溪的死,才算解恨。
蘇言溪在發動車之前給譚裴霖發了一條信息,卻又在車禍後撥了她生前的最後一個電話,電話打給了蘇勵成,卻被蘇媽媽給陰差陽錯地接到了。
車子從高架上墜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當時的蘇言溪還有意識,甚至如果她從車裏爬出來,她還有生存的希望,可她放棄了,她甚至按下了中控鎖,將車門鎖緊,撥出了最後一個電話。
“哥,你說的很對,蕭寒早晚會害死我的,真被你說中了。你就是個烏鴉嘴,你別不承認。以後爸爸媽媽就交給你一個人孝敬了,你要比現在要更孝敬,把我那份也補上。這輩子能夠跟你做兄妹是我最開心的事,但是如果有來生,我要做你姐姐。趕緊找個媳婦生個孩子,別讓爸媽再嘮叨了,你也不小了,不能再晃悠了,遇到好的女孩就給定下來,反正我算是看明白了……”
明白了什麽她沒能說出來,因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然後手機便中斷了信號。
蘇媽媽認定是蕭寒害死了蘇言溪,並且報了警,說蕭寒殺了她女兒。
所以蕭寒在到醫院沒一會兒後,就被警方帶走調查。
出醫院大門的時候遇到從外麵奔跑著進來的譚裴霖,四目相對,譚裴霖沒有說話,隻是稍作停頓便匆匆離開。
蘇言溪生前最後一條信息是發給譚裴霖的,內容是:裴霖,對不起,我要失約了,抱歉不能在春年花開的季節陪你去周遊世界,我要一個人去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據說那裏有人世間永遠都看不到的美景,沒有傷害,沒有眼淚,那個地方叫天堂。隻是不知道像我這樣壞的女人能不能去往天堂,按說是要下地獄的,其實也沒關係啦,反正在哪兒都是一個人。謝謝你能夠在看到那麽肮髒齷齪的我之後還能包容我,給我溫暖和鼓勵,謝謝你。她等了你那麽多年,好好愛她,她是值得你深愛的女子,祝你們一輩子幸福。
蘇言溪的葬禮是在第二天,蘇媽媽說女兒都這樣了,讓她早點入土為安,所以沒有等三天。
第二天,下著蒙蒙細雨,給悲傷又覆蓋了一層薄霧。
蕭寒還在派出所接受調查,雲開依舊沒有消息。
蘇言溪的死,驚動了整個雲城,倒不是她是多麽重要的人,而是車禍的現場太慘烈,新聞連著兩天都在報道這件事。
蕭騰到派出所的時候蕭寒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整個人憔悴不堪,狼狽至極。
跟蕭騰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人,譚裴霖,他帶來蘇言溪發給他的最後一條信息,以及蕭騰整理的咖啡館監控錄像還有蘇言溪手機的通話記錄單以及短信內容,一並交給警方。
蕭寒離開派出所的時候蘇言溪已經下葬,他沒有去墓地,隻是站在街頭,抬頭看著天,心情沉重無比。
在派出所的這一天他一直沉默,放佛隻有不為自己辯解才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才能讓自己稍微好受一些,因為蘇言溪死了!
雨打濕了他的衣服,也濕了他的眼眶。
“你就這點出息,真該不管你!”蕭騰將蕭寒扯進車裏,關上車門,“你要是真想坐牢你就坐,坐一輩子都沒人管你!但是雲開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你現在給我想,她有可能去的都有哪些地方。”
蕭寒搖搖頭,雙手抱著腦袋,頭痛欲裂,若是能夠想到,那已經找到她了。
“我真覺得雲開眼瞎了,不然怎麽會愛上你這個窩囊廢!你瞧瞧你自己,還像個男人嗎?一個蘇言溪都把你折騰成這樣,既然那麽舍不得,你怎麽不跟她好?這樣正好也把雲開還給我,你吃著碗裏的還霸占著鍋裏的,你說你這人……要不是你是我弟弟,我真想拿槍把你這腦袋打開花!”蕭騰氣得嘴唇都是哆嗦的,抬起腳狠狠地在蕭寒的腳上踩了一下,以解心頭之恨。
蕭寒沒有什麽感覺,頭太疼了,疼得渾身都麻木了,哪裏還能感受到別的疼痛。
他使勁地抱著腦袋揉了揉,“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那她為什麽離開你總該知道?你是不是又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你就是個混蛋!”蕭騰掄起拳頭就在蕭寒的臉上捅了一拳,不解氣,又捅了一拳,打得蕭寒的鼻血都流了出來。
蕭寒也惱火了,攥著手去還擊。
兩個男人在狹小的車廂內打成了一團。
傅達在前麵開著車都覺得快要控製不住方向盤,不敢說話,隻能在心裏默默地歎氣,都多大的人了還打架,可真夠丟人的!
車內空間太小,兩人均施展不開手腳,沒一會兒都打累了,雙方休戰。
各自的臉上都掛了彩,衣服也撕扯得不像樣,狼狽,而且還是非常的狼狽。
“你到底做了什麽事惹她離開的?”打架歸打架,打完後正事還不能忘,蕭騰抽了張濕巾擦了擦臉,濕巾含有酒精,碰到傷口,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倒吸冷氣,抬起腳踢了蕭寒一腳,“混蛋,下手真重!”
蕭寒不甘示弱,還他兩腳,“你也混蛋,你瞅瞅你都把我打成什麽樣了?我跟你說如果毀容了雲雲不要我,我就用硫酸把你的臉給潑了!”
“喲,你還挺厲害!”蕭騰伸出手,卻在看到蕭寒也伸出的手時,硬生生地收了回去,從鼻孔裏哼出一聲,“別以為我是害怕你!”
蕭寒翻了個白眼一扭頭,眼睛一瞪,隨即大聲喊,“停車!停車!”
傅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還是迅速的將車靠邊停下,車子還沒停穩,蕭寒已經推開車門跑下去,跑得太快,差點摔趴在地上,踉蹌了幾下繼續拚命地跑。
可大概是餓了一天沒吃東西,沒跑幾步感覺頭暈眼花,頭重腳輕,眼前一黑,一頭栽在了地上。
“該死!”蕭騰推開車門下去,甩上車門的聲音都能傳出好幾裏遠。
蕭寒這樣的反常蕭騰不認為是發神經,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麽,順著蕭寒奔去的方向看去,一閃而過一個身影消失在拐角,蕭騰皺了皺眉,失聲叫出,“雲開!”
“傅達,把這個笨蛋送去醫院!”蕭騰顧不上管蕭寒,頭也不回地便朝那個身影消失的地方跑去。
可是等蕭騰追過去,哪裏還有人影?
“雲開!”他沒有方向地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得到的隻是路人異樣的眼神。
可能那個人並不是雲開,隻是身影跟雲開有點像罷了。
隻能這樣安慰自己,蕭騰歎了口氣,轉身看到車子還在不遠處停著,傅達正費勁兒地將蕭寒扶上車。
到底是血濃於水,他以前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居然是一個這麽菩薩心腸的人,其實照他自己的想法,蕭寒這麽討厭,還搶了他的女人,他該將他拉到江邊扔進去喂魚吃,可是……
唉,蕭騰再次歎息,走向車子。
蕭寒到醫院後醒來已經是下午了,手背上還在插著輸液針管,他血糖太低導致的昏厥,本來跟蕭騰打架都被打得鼻青臉腫了,昏倒那一摔,直接在鼻子上額頭上又蹭掉了幾塊皮,這次是想不毀容,都不可能了。
蕭騰坐在床邊吃著傅達削好的蘋果搖著頭砸著嘴,“瞧瞧,瞧瞧,這毀容了你可怪不了我?等雲開回來不要你,你別說是因為我你才摔了個狗啃地,牙齒沒斷?你小子還挺有福,照我說,應該再摔斷幾顆牙才大快人心呢。”
蕭寒冷冷地回了他一記尖刀般的眼神,扭頭不搭理他,真是呱噪得像隻青蛙!
“生氣了?怒傷肝。”蕭騰悠閑地翹著二郎腿,一顆蘋果很快就啃得隻剩下蘋果核,他滿意地用舌尖卷了圈兒嘴唇,將蘋果核一個優美的拋物線投進了距離他大概三米遠的垃圾桶裏,“蕭寒,跟你商量個事。”
“我跟你沒什麽好商量的!”
“那是,你是禽獸,我是人,不過我今天委屈一下,拉低一下身份跟你站在一條線上。”
“你給我滾出去!”
“你瞧,又生氣了,你說你比我還小呢,怎麽就這麽大的火氣呢?難怪你看起來比我都老那麽多,別人都以為你是我哥。”
蕭寒麵一僵,真的很老嗎?
他找護士要來了一麵鏡子,一照鏡子差點沒叫出來,裏麵的人還是他嗎?蓬頭垢麵就算了,還一臉的傷,簡直都慘不忍睹!
這樣子若是讓雲雲看到,會不會真的不要他了?不行不行,他要趕緊收拾一下才行!
可是……怎麽收拾?
他總不能像女人那樣塗塗抹抹?太惡心了!
蕭寒突然一臉挫敗地歎息,倒是讓蕭騰得意得尾巴都翹上了天,也不是他自誇,就他跟蕭寒現在站在一起,一百個人有一百個都會說蕭寒是他哥,最起碼比他大五歲。雖說男人年齡大點是成熟,但是如果熟透了那就該衰老了,現在的年輕女人都喜歡大叔,可是大叔卻想年輕啊!誰不想年輕?大叔?什麽鬼玩意!
抬起手抹了下頭發,蕭騰靠在椅子上居然又哼起了小曲兒。
蕭寒看著他那雖然受了傷可依舊遮擋不住風情的臉就來氣,而他居然還好心情地哼歌,簡直太欺負人了!
“蕭騰你是不是閑著沒事?”
蕭騰反問:“我這不是照顧你這個體弱多病的人嗎?”
“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蕭寒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你到底擔心不擔心雲雲?”
蕭騰晲他一眼,冷笑,“她是你女人,我有什麽好擔心的?她要真有個什麽意外,正好你跟我一樣都孤獨終老,這樣我也不會覺得心裏不平衡,你說我們兩個是雙胞胎,你一出生就跟著親生爹媽,我一出生就被遺棄,我有時候就覺得我真應該掐死你,要不是你,我從小也應該在親爹媽身邊。”
“你養父母對你不好嗎?”
“當然好!”爸媽對他比對他們親生兒子都好,可是再好也依然抹不去從小被人叫做野種的痛。
“這不就得了,雖然不是親兒子可他們卻將你當做是親兒子,你就知足,如果你真的在親爹媽這兒,你會後悔的,至少我覺得如果從小被遺棄的人是我就好了,這樣就不會看到太多的肮髒齷齪事。”
蕭寒說這些話的時候眉皺著,麵無表情。蕭騰知道蕭悅的事,是他和蕭寒的生母跟他們的爺爺所生下的孩子,真不知道該怎麽叫那個小女孩,到底是姑姑,還是妹妹。他見過那丫頭幾次,每次看著他都怯怯的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可是卻又想跟他靠近,拉著他的衣角問他是不是大哥,還問他哥哥為什麽不回家也不要她,他不知道該如何跟一個孩子講這些事,所以隻能笑笑打哈哈。
豪門裏本來就很靡亂,他早已見慣不慣,隻是真的有些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卻還是做不到心如止水,冷眼旁觀。
“昨天我見到悅悅,她讓我見到你的時候跟你說一聲,他很想你,你什麽時候回去看看她,那個家雖然現在當家作主的人是我,可也是你的家。”
蕭寒點頭,算起來他有好長時間沒有見過悅悅了,自從知道了悅悅的身份,他覺得太尷尬,不知道見了麵該如何麵對。雖然這件事不是孩子的錯,可他一時半會兒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兒。
蕭寒的手機這時候突然響了,是剛子打來的電話,說高速收費站見到了雲開,坐著一輛大巴車剛從高速上下來,被手下人給攔了下來,這會兒正在車裏,她要回家,不願意去醫院。
掛了電話蕭寒二話不說拔掉還沒輸液針管,鞋都沒又顧上穿好就朝外奔去。
蕭騰坐著沒動,看他這著急樣就知道應該是雲開找到了,與此同時,他自己的手機也響了。
接了電話蕭騰沒怎麽說話,聽了幾句後嗯了一聲就掛了,慢悠悠地站起身,朝門口看了一眼,苦澀地扯了下嘴角,雖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長雙翅膀飛過去看看那女人,看她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什麽事,可他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資格,因為他不是她的什麽人,雖然他們曾舉辦過一場婚禮。
無奈地搖頭歎息,他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是個很不可理喻的人,不就是個女人嗎?他隻要一招手,應有盡有,隻是,除了她,卻沒有一個是他想要的。
蕭寒打車回到雲家,雲開也剛到家沒多久,正在房間裏洗澡,坐了一天的車,渾身像是生了鏽,而且還跟長了虱子一樣,又癢又難受,如果不好好泡個澡洗洗,她估計今晚都睡不著覺。
浴缸裏放了些玫瑰精油,香味淡淡的,怡人心田。
雲開頭枕在浴缸上,沒有閉眼,歪著頭看著天花板出神,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覺得都像是做了一場夢,雲裏霧裏的,有些不真實。
不過還好了,終於讓她查清楚了,也不算沒有收獲。
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雲開立馬閉了眼睛,她知道是誰,雖然他很刻意地放慢了腳步,可她還是能一下子就聽出來是他,就像他的聲音,他的背影,早已經刻在了她的心裏,無需刻意便能清楚的辨認。
唇角輕輕勾起,她歎了口氣,眼睛又緩緩睜開,這個男人呀,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
眼睛睜開的同時蕭寒的腦袋出現在門口,像個小偷似的,探頭探腦地朝裏看,一下子對上她的視線,他嘿嘿笑著,抓了抓頭發走進來。
雲開卻沒他那個好心情,還笑呢,這才兩天不見,這人是怎麽了?跟誰打架打成這樣?
看她盯著自己皺著眉頭不說話,蕭寒知道是自己這個樣子嚇壞她了,確切說讓她生氣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過臉,“不,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等她開口,他又緊跟著保證,“不過以後我會小心的,再也不讓自己走路摔腳了。”
雲開凝著他,“我還真沒見過摔倒能摔著眼窩,能把眼窩給摔成青紫的!”
“我……”蕭寒扯了下嘴角,想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他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說,說他跟蕭騰打了一架,其實他也沒吃虧?不行不行,她會罵他的。為難地抱著腦袋撓,一臉的挫敗,抬眸偷偷去看她,她的臉很難看,陰沉得像外麵的天。
“老婆,你這兩天去哪兒了?”他忙不迭地轉移話題,趕緊讓她把注意力轉移到她自己的身上,別盯著自己這張慘不忍睹的臉不放,其實如果可以,他真想拿個絲襪掏三個洞,往頭上一套算了。
雲開扭回頭,眨了下眼睛,換了下姿勢,舒舒服服地吐了口氣,捏著腔調,不緊不慢地說:“蕭先生,你的記性可真不好,我們都離婚好幾個月了,你看你這老婆叫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真跟你有點什麽關係呢,可實際上我現在可是自由身,這老婆可不能亂叫,讓人誤會就不好了,我還沒交男朋友呢,你這弄得就算是有男人想跟我表白也被嚇走了,你這樣是很不道德的。”
浴室內水汽嫋嫋,蕭寒熱得一腦門子的汗,渾身也黏糊糊的,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又將西服的扣子解開,可還是熱得不行,就像是三伏天站在太陽下被烘烤著一般,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算了,還是坦白從寬,反正打都打了,承不承認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的臉上已經被貼了標簽--我打架了!
“我……我跟蕭騰打了一架,我也沒算吃虧,隻是後來走路的時候不小心又摔了一跤,然後就摔到了鼻子和額頭,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他一步一步挪到浴缸邊,將身上的西服外套脫了隨手放在一旁,蹲在浴缸邊,伸出手從水裏拉住雲開的手輕輕晃了晃,小眼神裏全是懇求,“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雲開將頭扭到一旁,不搭理他。
“我給你搓背。”某人自告奮勇地拿起搓澡巾,將襯衣的袖子捋起來,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架勢。
雲開倒也沒有矯情,坐直身,這兩天多的時間,有差不多30個小時都在車上,到了酒店就簡單地衝了個澡,這會兒身上的灰估計都一厚層了,正好有人提供免費的服務,為什麽不好好享受?
蕭寒生平第一次給人搓澡,動作笨拙,但還算溫柔,怕太用力搓破了雲開的皮膚,所以就很小心很小心,每一處都細細地搓著。
劍拔弩張的氣氛被周圍的溫熱給一點點的融化,蕭寒一身的汗,襯衣貼在脊梁上。第一次給人搓澡,說心裏話,很緊張,就像是小時候上幼兒園第一次上台表演一樣,生怕自己給搞砸了,小心謹慎又滿心的期待。
“雲雲,舒服不舒服?”他小聲詢問。
雲開“嗯”了一聲,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閉上了。
“我真不是故意要打架的,是蕭騰先踩我腳,我還他,然後就打起來了。”蕭寒小聲解釋。
雲開依舊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表示她知道了,但至於知道後的結果,那就另當別論了,這會兒是安心享受被人伺候的時候,她暫且不想因為一些事影響了心情。
不聽她罵他,或者說一些譏諷他的話,蕭寒暗暗地鬆了口氣,手上的動作更溫柔了,咧著嘴無聲地笑著,笑起來傻乎乎的。
蕭寒給雲開搓完澡之後渾身已經濕透了,雲開還在浴缸裏泡著,其實他是想跟她一起洗鴛鴦浴的,可是眼下的情況不允許,她還在氣頭上,他不敢胡來。
他去對麵的房間簡單地衝了個澡,換了身居家服出來,雲開還在浴缸裏躺著,閉著眼,似乎是睡著了,他摸了摸水溫,還不算涼,但是也不能再泡了,她的手都起褶子了。
沒舍得將她搖醒,蕭寒將她從水裏抱出來,用浴巾簡單擦了一下,其實雲開並沒有睡熟,隻是不想睜眼,這兩天也的確沒睡好很累,但身體的累卻遠沒有心累。
回雲城的路上雲開一直在思考她跟蕭寒在一起的可能性和不可能性,羅列成一條條,逐個斟酌,攻破。
其實到最後也沒得出個明確的答案,所以心裏很累,他們之間總是這樣那樣的問題,一件接連一件,應接不暇,很讓人頭疼。
這個蘇言溪,也不知道要糾纏到什麽時候,蕭寒也是的,那時候自己老婆有沒有懷孕他難道不清楚嗎?說他是個笨蛋,他還總是不願意承認,被人合夥設計了都不知道,還配合人家去演這出戲,而且該死的還居然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蠢不蠢?簡直蠢到家了!
蘇言溪說她在昏迷的時候懷著身孕,五到六周,而且還是雙胞胎。
雲開當時就在腦子裏想,那時候是什麽時候,她一點一點的慢慢回憶,最後想起來了,那時候是蕭寒突然消失近一個月,然後突然出現,那晚他們在一起了,之後他又消失了幾天,在消失的那幾天裏她月事來了又去,然後他再出現就是在飛機上,他說去度蜜月。
她仔仔細細的將時間算了算,如果她懷孕五到六周,那麽時間似乎對得上,可她月事來這件事如何解釋?流產前兆?見鬼,怎麽可能!她自己有沒有懷孕她難道會不清楚嗎?
為了證實蕭先生是被蘇美女給設計了,她親自去了趟當時她出事後被送去的那家醫院,說來也巧,她的姨夫現在是那家醫院聘請的心髒內科專家,她就將事情跟姨夫說了一下,姨夫又是當地人,而且姨夫家在當地政商都有人,想要查一件事,一件過去了並不算太久的事情輕而易舉。
結果很快出來了,至於過程是怎樣的雲開覺得自己也沒必要知道,而且她也不感興趣,她隻對結果感興趣。
當然,結果如她所料,蘇言溪給了當時給她做手術的醫生護士一人一筆錢,很大的一筆,她聽了姨夫說的封口費都差點驚掉下巴,看來蘇美女是真的下了血本,隻是最後血本無歸,想想也挺可憐,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夫人又折兵。
了解完真相之後,她就坐車回雲城了,姨夫和阿姨怎麽留她都留不住,歸心似箭,她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那個大笨蛋,大傻瓜。
隻是,唉,心裏歎了口氣,又無奈,又心疼,更多的卻是生氣。
一個已經三十五歲的男人,居然還打架,打就打了,居然還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作為他的女人,她能不生氣嗎?她都氣得想去拿個棒球棍將蕭騰給一頓毒打,不然都不解心頭之火!
蕭寒將她放在**安頓好後,就搬了個圓凳在床邊坐下,雙手撐著下巴,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夥子,癡癡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
雲看本來也沒睡熟,被他從浴缸裏抱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完全的清醒,這會兒雖然閉著眼,可是她卻覺得有兩道火辣辣的光束照在自己的臉上,烤得她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熟透了,快要成烤肉了。
歎了口氣,她緩緩睜開眼睛,對上某人那雙脈脈含情的眼。
“看夠了嗎,蕭先生?”
蕭寒嘿嘿地笑著搖頭,傻裏傻氣的,“這麽漂亮的老婆,一輩子都看不夠!”
“油嘴滑舌!”
“你實至名歸。”
雲開翻了個身,伸出胳膊摟住他的脖子,“請問蕭先生這兩天有沒有想我呀?”
蕭寒彎腰湊近她,在她的唇角親了親,卻臉一板,“不想!你一走都沒有任何消息,我把雲城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你,我很生氣!”
雲開知道自己這次不吭不響地離開確實有些背理,隨後就討好地在他的嘴唇上啃了一會兒,垂眸不去看他,紅著一張臉,羞赧地抿著嘴唇也不說話。
最後,一聲輕歎,蕭寒最終選擇妥協,她就是故意折磨他的,壞孩子!
“那件事……我知道是我不對,我瞞著你是怕你知道了生氣不要我,蘇言溪拿這件事威脅我,我沒有任她擺布,更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孩子的事,是我的錯,對不起!”
雲開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看著這個傻得可以的男人,她隻覺得頭又開始疼了,以後的日子她都可以想象有多“精彩”了。結婚以前,這個男人明明是那麽聰明睿智的一個人,怎麽跟了她之後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低智商人呢?
她歎了口氣,將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腹部,“我聽說為了不讓人走漏風聲,你給了那些人一筆不小的封口費是不是呀?”
蕭寒的臉紅得滴血,嗯了一聲,低下頭,“對不起。”
“唉!”雲開突然歎了口氣,砸了砸嘴,搖著頭說,“你說那些醫生護士晚上都不怕睡覺做噩夢嗎?拿了雙份的封口費,就不怕被人給滅口?”
蕭寒愣了一下,抬頭看她,“什麽雙份的封口費?”
雲開故意驚訝地叫道,“呀,你不知道嗎?”
“什麽?”蕭寒蹙眉,隱隱覺得事情似乎有些複雜。
雲開伸出手指在他額頭上受傷的地方用力地戳了下去,咬著牙,一副恨得牙根直癢癢的模樣,一字一句地說:“蕭寒你就是個笨蛋!被人賣了你還樂顛顛地幫人數錢,我壓根都沒有懷孕!你被蘇言溪給設計了!笨蛋!大笨蛋!”
蕭寒一愣,忽然嗬嗬地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眼淚卻跟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連一顆地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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