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被人怨上了

蘇淩對自己種的菜非常寶貝,蹲在菜地前欣賞,小奶狗好奇地跑過來,發現土裏的綠尖尖,伸出爪子想拍,被蘇淩迅速地抱了起來。

“可不能遭你毒爪。”

“汪汪!嗚!”

小奶狗掙紮了幾下,掙不開就放棄了,被主人抱在懷裏,小腦袋蹭啊蹭,剛踩過泥的爪子在蘇淩的襯衫上留下數個印子。

蘇淩低頭一看,哭笑不得。

“小東西,下次不許進後院了。”

屋子裏麵鋪了地毯,哪經得住它的泥爪?

“汪汪!”小奶狗聽不懂,開心地晃著尾巴,四爪齊動,蘇淩的襯衫上又多了四五個梅花印。

有小家夥搗亂,蘇淩隻能早早地結束今天的農活,拿抹布擦了擦小奶狗的爪子,放它在屋子裏玩。

上次去鎮裏,他帶小奶狗去寵物醫院做了全麵的檢查,打了疫苗,接著轉去寵物商店買了一堆東西。如今,餐廳牆角擺了狗盆和自動飲水器,客廳裏放了柔軟舒適的狗窩,以及各種玩具。

小家夥玩了一早上,這會兒估計累了,被蘇淩抱在懷裏,昏昏欲睡。蘇淩把它放進狗窩裏,它打著嗬欠翹起腦袋,與睡蟲作鬥爭,蘇淩安撫地摸摸它的小身子,柔聲說:“睡吧,我在這裏陪你。”

不知小家夥聽懂了沒有,在蘇淩溫柔地撫摸中,很快進入夢鄉,發出酣鼻聲,過了一會,它翻了個身,四腳朝天,露出白嫩的肚皮。

蘇淩拿了條小毯子,輕輕地蓋在它的身上,看它睡得香噴噴,心都萌化了。

自從有了小奶狗,他的生活越來越多姿多彩了,精力一分散,有些事就不去想了。

睡意會傳染,蘇淩慵懶地打了個嗬欠,把門一關,上樓去睡午覺。

臥室換了張柔軟的真皮大床,原來的木板床送給了劉嬸,地板鋪著毛絨的地毯,窗戶邊上擺著一張柔軟的布藝沙發,多了個新衣櫃和一些小飾物,整個房間舒適溫馨。

蘇淩脫下被小奶狗踩髒的襯衫,扔進浴室的衣簍裏,打算先洗澡再睡覺。浴室裏裝了浴霸燈和熱水器後,再也不怕冷了。

洗完熱水澡,蘇淩用吹風機吹幹頭發,爬上床,打開空調,蓋上新買的蠶絲被,蹭了蹭柔軟的枕頭,抓過靠在床頭的巨大毛熊玩偶,抱在懷裏,放鬆地閉眼。

一口氣睡到下午三點,蘇淩迷迷糊糊地聽到樓下小奶狗的叫聲,抓了抓一頭自然卷的及肩長發,他打著嗬欠起床。

“嗚~汪汪——”小奶狗在樓梯下麵不斷地叫喚,抬起前肢想爬台階,無奈腿太短,夠不到,急得團團轉。

蘇淩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從樓上下來,看到小奶狗的蠢樣,忍不住發笑。

“汪汪汪!”見到主人,小奶狗開心地搖晃尾巴。

蘇淩彎腰,一手把它撈了起來。“睡醒了就吵鬧,不會自己玩會玩具嗎?”

“汪汪!”小奶狗吐出舌頭,舔他的下巴,蘇淩被它舔癢了,往後躲。

抱著小奶狗來到客廳,小奶狗忽地從他懷裏跳出,蹦蹦跳跳地往餐廳跑,蘇淩跟過去一瞧,隻見它端正地蹲在狗盆前,等著開飯。

這是又餓了?

小東西胃口也太好了吧?

蘇淩從廚房的櫃子裏拿出狗糧和羊奶粉,溫水衝泡拌一拌,放進狗盆,小奶狗聞到香味,迫不及待地撲上去埋頭猛吃。

蘇淩給自己現磨了杯咖啡,端去臨池的水榭。

這間水榭約八十平米,四周有門窗,夏天可推開通風乘涼,春秋冬季一般關緊門窗保暖。蘇淩將它改造成畫室和休息室。中間隔了道屏風,休息室鋪了一層防水的榻榻米,上麵擺著小茶幾、軟墊、小櫃子等。畫室裏有一張長型的大桌子,筆墨紙硯、畫架、顏料架、展示櫃等,一應俱全。

蘇淩喜歡坐在榻榻米上喝咖啡,旁邊開了一扇小門,透過小門可直接觀賞清澈的水池,肥碩的錦鯉悠閑地遊來遊去。

聽李大海說,這些錦鯉養了四五年,最大的一條約一尺長,渾身通紅,魚鰭和尾巴如紗般飄逸,蘇淩第一次看到它時,瞬間被它的美貌吸引。

喝了半杯咖啡,他拿出魚餌料,灑在水池裏,不一會,二三十條魚聚集了過來,張開嘴巴搶著吃,突然,水花飛濺,一條通紅的大錦鯉竄了出來,擠開其它魚,快速地搶吃。

“還是這麽霸道。”蘇淩搖搖頭,扔完魚餌料,拍拍手,喝完剩下的咖啡,起身往畫室走去。

來了鄉下後,他的靈感爆棚,短短半個月,已經畫了兩幅水墨畫。

一幅是純樸的春耕圖,一幅是煙雨朦朧的山水畫。

蘇淩很有繪畫天賦,大一時,他的導師將他推薦給國畫大師張千逸,彼此張千逸已經七十八歲高齡了,早絕了收徒的打算,但看過蘇淩的畫後,破天荒地收他為徒,十八歲的蘇淩成了他的關門弟子。

有名師指導,蘇淩的國畫水平突飛猛進,上麵的七位師兄都對他讚不絕口。師兄們比他年長,看到那麽小一隻師弟,很是稀奇,對他照顧有加。

結婚前,蘇淩經常去參加師兄們的畫展,結婚後,反而去得少了,近一年為情所困,靈感枯竭,一蹶不振,畫不出畫,都不敢去見老師和師兄們了。

如今鬱氣消散,豁然開朗,畫筆一提,矯若遊龍。

下次師門聚會,他終於有底氣去了。

蘇淩在長桌上鋪好宣紙,給硯台裏加了點水,慢慢地磨墨。

小奶狗吃飽喝足,聞著主人的氣味,從主屋跑到水榭,蹲在蘇淩的腳下晃尾巴。

蘇淩卷起袖子,對它說:“乖乖呆著,不要搗蛋。”

“汪!”也不知小家夥聽懂了沒有,它跑了出去,過了會兒,嘴裏咬了隻玩具,在畫室的角落裏啃著玩。

蘇淩不再管它,拿起毛筆,沾了沾墨。

剛要落筆,門鈴響了,他隻好放下筆去開門。

來人是金村長,他為今天在村委會發生的事,向蘇淩道歉。

“……李月娥的文化水平比我們高,你爺看重她的細心,所以把監工的工作交給她。以前雖然有聽人在背後議論,但一直沒抓住把柄,村民也不向我反應,沒想到她竟然變本加厲,一門心思地為自己家人牟利,不僅瀆職還貪汙!我已經嚴厲批評警告,暫停了她的工作。”金村長坐在客廳裏,拍著大腿氣憤地說。

蘇淩給他泡了杯茶,心平氣和地道:“這事不怪村長您。管理是門學問,一個大公司都有可能出現紕漏,何況是沒有經過係統學習的村委幹部?李主任能長期且精確地手工記錄兩百多人的出勤率,可見她有能力,有責任感。工作方麵,她事無巨細,值得敬佩。”

金村長端起茶,喝了一口,搖頭說:“工作能力再好,品行不端,我也不能再把監工的工作交給她。”

蘇淩問:“那——村長現在有其他人選嗎?”

金村長歎氣:“沒有,所以我過來找你商量商量。”

蘇淩想了想說:“不如這樣,監工的工作還是由李主任做,等我從朋友那購一批電子產品,安裝上了,就好了。”

金村長捋著胡子,望著坐對麵的青年,沉吟道:“你說的電子產品,可靠嗎?”

時代變化太快,每次出村,都覺得外麵的世界發展迅速,比如這智能手機,好像忽然一夜過去,所有人都用上了。

蘇淩笑道:“絕對可靠。我朋友開的就是電子科技公司,刷臉登記、指紋打卡、監控攝像頭等等,都能搞到。”

金村長皺眉:“這得花不少錢吧?”

蘇淩道:“我要買,肯定是友情價。”

一套整下來,上百萬是要的。

蘇淩磨著茶杯的邊沿,心裏打著算盤。來鄉下一個月都沒到,錢沒賺多少,花得倒挺多。

金村長見他有主意,便也不多說什麽,匆匆走了。

而李月娥,坐在家中唉聲歎氣,指著弟弟的腦袋,不住地斥責。

“但凡你爭氣點,我能做這種事嗎?啊?你說你,三十多歲了一事無成,別人去城裏打工掙錢,你去虧本不說還和人打架差點進牢了!回村裏給你安排工作,別人都能做滿八小時,你就隻六小時?你自己算算,少賺了多少?我厚著臉皮給你加工時,以前能蒙混過關,現在換了這個城裏來的大少爺,沒法糊弄了,我丟了麵子,還丟了工作。村長氣得就差革了我這主任的職務了!”

李國低著頭,木然地聽著姐姐發飆。

“行了,行了,月娥,少說兩句。”她七十歲的老母親心疼兒子,出聲維護。

“媽!”李月娥無奈地看著母親。要不是媽把弟弟寵壞了,哪至於這麽廢?

老太太說:“我去和金村長說道說道,讓他網開一麵,你這監工的工作不能丟。”

李月娥急忙阻止:“我自己去說,媽你別去!”

讓她媽去還了得?肯定會大吵大鬧,弄得全村皆知。監工這份工作當然不能丟,一個月工資兩千五,一年三萬元,她哪舍得放棄?

然而,蘇淩當眾落了她的麵子,她心裏多少怨恨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