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聽說她對那女生的背影眼熟,戴譽並沒回頭去看,反而問道:“你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打什麽賭?”

夏露藏在菜單後麵的臉上帶著點警惕。

戴譽提議:“就賭賭看我能否猜出與佟誌剛在一起的那個女同誌是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天小樹林裏的女生是誰了?”

夏露盯著他小聲問。

既然他敢主動提出打賭的要求,肯定已經胸有成竹了!

“我怎麽可能知道?”

戴譽無辜臉,“你那天不是也聽到他們的談話了嘛,人家在學校都是掖著藏著,不肯公開的!”

他一徑攛掇:“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打個賭唄!”

夏露不為所動地搖頭,見他這樣熱衷打賭,直覺賭注不會小。

萬一他提出什麽讓人難為情的要求,她應還是不應?

像是看出她的顧慮,戴譽沒繞圈子,直接揭曉了賭注:“若是我猜對了,你幫我洗一個月的衣服怎麽樣?”

夏露:“……”

與自己的猜測有很大出入,而且賭注內容也讓她不甚理解。

遂問道:“怎麽想要用這個做賭注?

你平時衣服都是怎麽洗的?

宿舍裏不是有收費洗衣的工人嘛。”

看他平時的做派,不像是能省得下那幾分錢洗衣費的。

戴譽歎口氣,他真是被洗衣服這事愁得夠嗆。

在濱江的時候,他從沒為這些洗洗涮涮的事操過心,除了貼身內衣褲是自己洗的,其他衣服都是戴母或戴英在幫他洗,所以他總能幹幹淨淨體體麵麵的出門。

然而,上了大學以後,突然就得自己洗衣服了,宿舍裏沒有公共洗衣機,他又不愛幹這些洗洗涮涮的活,導致他換衣服都沒有以前勤快了。

“宿舍走廊裏擺洗衣攤的是個女工,我不太好意思把衣服拿去給陌生女同誌洗。”

戴譽悻悻地摸摸鼻子。

每個學生宿舍的走廊裏,都有女工常年擺攤,給學生洗衣服。

一條褲子七分錢,一件襯衫四分錢,甚至連襪子都幫著洗,兩分錢一雙。

生意還挺火爆的。

據他所知,他們宿舍裏的佟誌剛和(5)班的一個被調劑來的哥們,都讓那個女工幫著洗過衣服。

夏露想了想,點頭:“可以。

但是得回到你那個院子才行。”

“沒問題啊。”

戴譽同意,又性急地問,“你說吧,如果我猜錯了,想讓我幫你幹點啥。”

“唔,不用你幫我幹啥。”

夏露對上他的眼睛,笑眯眯道:“你要是猜錯了,就戒煙一個月吧。”

戴譽:“……”

他上學以後,抽煙的頻率已經大大降低了,除了每天早上跟章老頭作伴抽一支,隻偶爾跟佟誌剛一起去宿舍樓後麵抽煙聊天。

其他學生仔都乖得很,很少有他們這樣的老煙槍。

戴譽也沒說同不同意對方的賭注,隻直接道出自己的猜測:“跟佟誌剛在一塊兒的是不是丁玲玲?”

“我就說你早知道了!你還不承認!”

夏露白他一眼。

她也覺得那個背影有些像丁玲玲。

關鍵是對方還穿著昨天國慶遊行時的那套女生統一服裝。

戴譽趕忙辯白道:“真的是猜的!他倆平時雖然沒啥交集,但是好幾次上大課的時候,佟誌剛都坐在丁玲玲後麵一排。

丁玲玲跟我說話,十次有八次會提到我們宿舍的人。

比如上次,她幫我們宿舍裏的四個人都爭取了遊行名額的事。”

最主要的一點他沒敢說,已經有了點親密關係的小情侶間,還是有些特殊磁場的。

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那二人之間確實有貓膩。

夏露沒再管別人的事,叫來侍應生給他們點餐。

等著上菜的空檔,戴譽從包裏翻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她。

看到那熟悉的包裝,夏露便憶起了去年被十層牛皮紙支配的恐懼。

遲疑地接到手裏後,還在心裏暗忖,如果他又搞出同樣的幺蛾子,就將東西還回去,讓他自己拆!

好在,戴譽這次還算靠譜,她拆開唯一的牛皮紙袋後,裏麵赫然是一個全新的皮質錢夾!

“這東西不便宜吧?

你什麽時候買的?”

除了上課時間,他們二人的作息都是很同步的,他哪有時間去買這個。

“就上次去百貨商店給咱家院子添置東西的時候,我趁你挑布料的空檔去買的。”

戴譽樂顛顛道,“你快打開看看裏麵!”

夏露沒急著打開,而是在橘紅色的小牛皮表麵珍惜地摩挲了好久,才拆開按扣,看到錢夾內裏的樣子。

放錢的夾層裏鼓囊囊地放著十九塊錢,延續了去年的風格。

然而,比錢夾本身更讓她驚喜的是,這個錢夾自帶了一個圓形的小鏡窗,而在小妹滿月時,戴譽幫他們家拍的那張全家福,竟意外地被鑲嵌在裏麵!

“怎麽樣?

這個禮物不錯吧!”

戴譽對於自己選的禮物頗為自得,“為了給你買一個能裝相片的錢夾,我找了好久呢!在濱江的時候就想送你來著,不過那會兒看到的都是塑料的,沒什麽好看的夾子。

還是首都的物資豐富啊!”

“打開錢夾就能看到夏叔,何阿姨,夏洵和小妹!”

戴譽露出等著挨誇的表情,往前湊了湊,問:“你喜歡不?”

夏露用力地點了兩下頭,真心實意地說:“很喜歡。

謝謝你!”

一本正經的樣兒惹得戴譽嗬嗬直樂。

“不過,”夏露又糾結道,“這錢夾可能比我放在裏麵的錢還值錢……”

她平時隻隨身帶著幾塊錢而已。

戴譽:“……”

看到不遠處的侍應生開始往他們這桌上菜了,夏露打算先將新錢夾收好。

然而,一路跟隨在侍應生身上的視線,稍一偏移,卻意外地與佟誌剛的碰個正著。

沒有反應或者躲躲閃閃都比較尷尬,夏露便自然地與對方點了點頭。

“你跟誰點頭呢?”

丁玲玲剛喝了兩杯紅酒,這會兒問出口的話音便有些發飄。

“戴譽的對象。”

佟誌剛一言難盡地說,“沒想到會在這邊遇到他們,這也太巧了……”

他們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約會一次,擔心在學校附近會被人撞見,才選了距離學校比較遠,又很有情調的老莫。

不料,即便如此,還是與熟人碰麵了。

“遇上就遇上唄!”

丁玲玲巴不得被人撞見呢,她早就受夠這樣偷偷摸摸的日子了。

他們從高中時就在一起,原本以為考上了大學,又幸運地被分到了一個班以後,總算能過上正常校園情侶該有的生活了。

誰知上了大學以後一切照舊不說,因為佟誌剛那個繼姐的存在,如今的情況甚至還不如高中時期呢!

她回身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不遠處的戴譽二人。

丁玲玲放下酒杯,拉開椅子,便起了身。

“玲玲,你別去打擾人家!”

一看這架勢,佟誌剛就知道她想要做什麽。

“既然已經看見人家了,不去打個招呼不合適!”

紅酒的後勁兒有些上來了,丁玲玲身形不穩地走向戴譽二人所在的座位。

得了夏露的示意,戴譽回頭望過去時,正好看到晃悠過來的叮鈴鈴同學。

“呦,丁支書,這不是巧了嘛!”

戴譽打了招呼,又看向跟在後麵的佟誌剛,笑道,“你這年級黨支部書記當得可真不容易,放了學還得單獨聽積極分子的思想匯報。

哈哈!”

丁玲玲才不稀罕他幫忙找的這個拙劣借口,理直氣壯道:“誰聽他做思想匯報了!佟誌剛是我對象!”

終於光明正大地向第三人公開了他們的關係,丁玲玲簡直神清氣爽!

戴譽故作詫異道:“哎呀,那你們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到位了!你要是不說,我都沒看出來!”

夏露:“……”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又精進了。

“也沒有故意保密吧,沒人問也就沒主動提。”

佟誌剛還在試圖找補。

理解地點點頭,戴譽沒再說什麽,望向他們的眼裏明晃晃地寫著——快走吧,別打擾我們二人世界。

然而,已經有些醉意的丁玲玲才不在乎他的想法,拉著夏露的手便邀請道:“我們那張桌子比這邊的大,而且菜也上齊了,你們過去跟我們一起吃吧。”

夏露婉拒:“我們的也點完了,已經開始上菜了。”

“交待侍應生送到我們那桌去就行,一會兒讓佟誌剛一起埋單!”

丁玲玲不由分說地將夏露從座位上拽起來,“今天是中秋節,咱們一起過節可以熱鬧點!”

戴譽:“……”

難得來老莫浪漫一把,為什麽要跟別人拚桌?

對上他詢問的視線,佟誌剛隻能愛莫能助地聳聳肩,無奈道:“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喝了點酒。

我也管不了她!”

戴譽滿腦袋黑線,她心情不好就可以來攪合老子的好事啦!

眼見夏露已經被對方在那邊的空位上安頓下來,他總不能獨自堅守在自己的小飯桌前。

隻好鬱悶地端起剛上桌的大蝦沙拉和紅菜湯,去了他們那桌。

正方形的餐桌,他們每人各坐一邊,佟誌剛的對麵是丁玲玲,而兩邊則是戴譽二人。

等戴譽也落座以後,便聽丁玲玲拉著夏露的手絮叨:“我可羨慕你們倆啦!辦理入學手續那天,戴支書就說他有對象了,還特別大方地將你指給我看!”

入學那天學校裏鬧哄哄的,夏露早就記不清當時的具體細節了,這會兒被她提起來,也隻有個模糊的印象。

“你看你們雖然不是同係的同學,卻每天都能一起吃飯學習!我都遠遠見過好幾次了,你們在草坪那邊一起吃飯!真是羨慕死我啦!”

因著之前在小樹林裏不小心得知了一些內情,夏露也不知說些什麽才能安慰她,隻覺說啥都不合適。

好在丁同學似乎並不需要她的安慰和回應,端起桌上的紅酒杯瀟灑地灌了一口後,繼續道:“我要是能像你們這樣無所顧忌就好啦!”

戴譽簡直被她煩死了,深覺她這是無病呻吟。

老子現在得來的一切也不是憑白來的啊!那也是通過一年的艱苦奮鬥換來的好吧!

佟誌剛還能帶著她來老莫吃飯就已經不錯了!他當初都不敢跟夏露同時出現在家屬大院呢!

丁玲玲還在喋喋不休地絮叨:“要不是已經有了三四年的感情了,就憑他家那些破事,我早就把他甩了。”

“好了,玲玲!”

佟誌剛沉聲製止,她今天的話確實有點多了。

似是也覺出自己話中不妥,丁玲玲終於停住了嘴,轉而熱情地幫夏露夾菜。

所有菜都上齊後,幾人開始聊國慶遊行和學校裏的一些趣事。

戴譽還在尋思,雖然沒能成功二人世界吧,但四個人聊天的氛圍也還算融洽。

豈料,剛這麽想著,便有不速之客找上了門。

“呦嗬,這不是佟大公子嘛!你不是聲稱學校有事走不開,拒絕回家過中秋嘛,怎麽這會兒又有空帶著舊情人來老莫吃飯了!”

站在他們桌前的是三位女同誌。

剛剛開口的那位目測二十多歲,穿著一身嶄新的綠軍裝,卻在勃頸上係著一條顏色突兀的紅紗巾。

“我在哪吃飯是我的自由,沒必要跟你匯報!”

佟誌剛頭也不抬,語氣硬邦邦地回懟。

另一旁的女生為自己的姐妹幫腔道:“我們是管不著你在哪兒吃飯,但是老莫的消費水平有目共睹,你一個領著人民助學金的大學生,來這裏吃飯不合適吧?”

“我沒領過人民助學金!”

佟誌剛麵無表情地反駁。

“哦,你沒領過,難道他們幾個也沒領過?”

那女生的視線在夏露三人身上遊移,看到戴譽時明顯頓了一下。

戴譽小學生式舉手,無辜地說:“今天是佟誌剛同學請客!”

夏露原本因為被人打擾了用餐興致還有些不快,這會兒看他又開始裝相,便不自覺抿嘴笑了起來。

好似終於抓住了他的什麽把柄,紅紗巾嘲諷道:“不愧是大資本家的外孫,真有錢呐,這麽大一桌菜,說請就請了!”

佟誌剛忍無可忍地蹙眉斥道:“佟明蕙,你是不是又要找茬?

在家裏鬧不行,還非要跑到外麵來出醜是吧?”

說完還在她脖頸的紗巾上暗示性地一掃。

被他這樣掃視過後,佟明蕙突然就啞火了。

三個女生中,被簇擁在中間,一直沒開腔的那位突然開口道:“算了,明蕙!誌剛還在與朋友聚會呢,我們不要打擾了!”

然後又看向佟誌剛,溫聲勸道:“誌剛,佟伯伯隻有你這一個兒子,中秋節總是盼著能闔家團圓的。

你今天要是有空,還是回大院看看吧。”

誰知,她不勸還好,這樣一勸,反而還讓氣氛更緊繃了。

佟誌剛想起那個家就糟心,黑著臉悶不吭聲。

佟明蕙被他暗示以後,本有些弱下去的氣勢,又升騰起來。

“田恬,你怎麽還向著他說話!他都公然帶著小情兒在外麵出雙入對了!”

佟明蕙一手攥著自己的紗巾,一手指向夏露,憤憤道,“你就是那個什麽丁玲玲吧?

果然長了一副狐媚樣,就知道勾引男人!”

夏露amp;丁玲玲amp;戴譽:“……”

戴譽心想,雖然小夏同誌經常一本正經的板著臉,氣質也比較文藝,但是單從長相上來看,人家明明是個甜妞啊,哪裏狐媚了?

眼睛有毛病就趕緊去治好吧!

“佟誌剛居然還騙家裏說已經跟你做過了斷了,”佟明蕙繼續指著夏露道,“看樣子你們根本就是一直在藕斷絲連!他沒少往你身上花錢吧,哼,你身上這身行頭可不便宜,佟誌剛真舍得倒貼啊!花了這麽多錢打扮你,哪怕是個土雞,也能變成鳳凰了!”

眼見自己的家事波及到了無辜的夏露,佟誌剛氣憤地一拍桌子製止道:“你胡扯什麽,人家隻是我的校友!你腦子能不能清醒一點!”

“我看你才是腦子不清醒!”

佟明蕙對著夏露不依不饒地叫囂,“她一個貧農出身的土妞,即便現在山雞變鳳凰了,那她爸也隻是個出苦力的工人。

她憑什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來老莫吃飯?

還不都是靠你養著她!”

佟明蕙的聲音越來越大,已經有不少用餐的客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了。

雖然那些目光沒有落到自己身上,但丁玲玲還是感覺麵皮發燙,恨不得抽這人兩嘴巴就趕緊逃離這裏。

一直被人用手指著的夏露,卻沒什麽表情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稍稍使力將那指向自己的手按下去,才平靜道:“這位同誌,我覺得您這樣公然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嘩,影響他人用餐,十分沒有禮貌,也缺少一些涵養!”

佟明蕙被她氣笑了:“你一個才洗幹淨腳上泥巴的力工的女兒,跟我談涵養?”

“一個人是否有涵養,與她是誰的女兒並沒有關係。

我是拿著人民助學金的京大學生,接受了全國最高等學府的政治文化教育,我自認是有資格與您平等交流的。”

夏露直勾勾地看向對方,臉上不見什麽喜怒,隻淡聲道:“另外,對於您對農民階級和工人階級的某些針對性言論,我也不能苟同。

根據我國憲法規定,工人階級是國家的領導階級。

代表最先進的生產力,是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階級。

您剛剛開口閉口嘲諷我是工人階級的女兒,不知您是以什麽身份和立場說出那樣的話?”

聽了她的一番話,別人還沒什麽反應,戴譽已經被小夏同誌驚呆啦!

不用他出手,他家夏露居然自學成才,可以跟人吵架啦!

果然是月圓之夜出生的狼人呐!

“貧農和工人階級出身,應該是我的先天性優勢,而不是什麽恥辱的烙印。

我並不了解您的家庭背景,如果您是領導幹部的子女,那隻能說您是享受了父輩的餘蔭和榮光,但是您本人也與我們這些普通年輕人一樣,暫時尚未對社會主義建設做出什麽突出貢獻。”

夏露勸道,“希望您能向前看,謹言慎行吧。”

“你這就是在狡辯!我什麽時候不尊重工人階級了?”

佟明蕙可不能被她扣上這樣一頂與工人階級搞對立的大帽子,“我明明隻是在就事論事!你既然是工人階級的女兒,哪來的錢到老莫消費?

還不是靠佟誌剛養著。”

夏露點了一下戴譽,又解釋:“那位同誌隻是開玩笑的。

今天過節,我們四個人是集資吃飯的。

除了佟誌剛,大家都有人民助學金。

既然助學金是學校發給我們用於吃飯和生活開支的,那麽到底是一次性吃頓好的,其餘時間啃窩頭,還是細水長流每天吃米飯饅頭。

那是我們的自由!”

見她似乎沒什麽話要反駁了,夏露做了個請便的手勢:“您幾位自便吧,我們還要繼續用餐呢。

今天是中秋節,也祝你們節日快樂。”

站在中間的田恬眼神複雜地在夏露和佟誌剛身上來回打量。

但是,佟明蕙並不是沒話說了,而是快要被氣炸了!

她轉頭對著身後一張大長桌上的十來個年輕小夥子喊道:“你們是死人啊!沒看到我們被欺負啦!”

那些年輕小夥子大多穿著綠軍裝,有的已經因為酒熱,將衣服半敞著靠坐在了座椅裏。

這會兒背對著他們的那一排人早已經轉過身來,趴在座椅靠背上,向這邊看熱鬧。

對於佟明蕙的求助,大家都有些遲疑。

畢竟剛剛明顯就是幾個女人之間的爭執,他們這些大男人湊上去跟女人吵架,也太跌份兒了。

丁玲玲這會兒已經緩過神來了。

見夏露比佟誌剛還頂用,直接挺身而出幫自己擋了麻煩,心裏既感動又羞愧。

自己剛才怎麽就退縮了呢!

發現佟誌剛的這個繼姐開始找外援了,像是想把事情鬧大,丁玲玲趕忙起身解釋:“你們認錯人了!她隻是我們的校友,我才是丁玲玲!”

佟明蕙卻不聽她的解釋,此時到底誰才是那個討人厭的丁玲玲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不能在今天丟了這個麵子!

不然她以後還怎麽在大院裏混啊!

那些跟她不對付的人,肯定會說她被一個泥腿子給唬住了。

見長條桌上的一眾人不動地方,她對著其中一個最年輕的小夥子厲聲喊道:“明權,你就幹看著你姐被人欺負啊?”

被她點了名的小夥子,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叼著煙躥到他們這邊,懶懶散散地問:“你們誰欺負我姐啦?”

視線卻緊緊黏在夏露身上。

原本一直在桌下給小夏同誌海豹鼓掌的戴譽,這會兒也不鼓掌了,蹙著眉站起來,擋在了夏露身前。

佟誌剛也臭著臉走過去,拽著佟明權的衣領就想將人拖出去。

一看佟誌剛居然動手了,那邊一眾看熱鬧的年輕小夥子也不看熱鬧了,紛紛衝過來給自己的朋友幫忙。

眼見場麵因為佟誌剛的一個舉動,突然就劍拔弩張了起來。

戴譽將夏露推去另一邊站著,他則打算去幫佟誌剛一把。

不過,他們這邊的陣勢還沒拉開呢,餐廳裏便又有三位新客人被侍應生領進來。

注意到他們這邊亂糟糟的狀況,其中一個帶著眼鏡的高壯男人溜達了過來,拉過那個正在叫囂的小夥子問:“誒誒,你們幹嘛呢,還讓不讓人消停吃飯了?”

被拉住的那人認出他以後,趕緊恭敬地叫人:“海哥。”

其他人見狀,也停下動作,與這位海哥問好。

不過,海哥並沒搭理他們,對著從戴譽身後探出腦袋張望的夏露招招手:“露露,你在那幹嘛呢!這幫兔崽子要打架了,你快躲遠點!”

夏露尋聲望過去,看清了來人,便驚喜喊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