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什麽……”

這個夢境的內容已經完全超出了寧耀的想象,他向後回過頭,想要看清站在他身後的這個鬱澧臉上的表情,然而他沒來得及再多看一眼,鬱澧湊上前來,不偏不倚的將他吻住。

寧耀整個人都是回不過神來的狀態,倒是也沒有抗拒這個與它相貼的唇,而是在近距離下跟鬱澧大眼瞪小眼。

“嘖。”鬱澧稍稍將自己挪開了些距離,又將一隻手伸上來,捏住寧耀的下顎。

寧耀並沒有表達出劇烈的反抗,鬱澧笑了笑,再次低下頭。

大開的城門被敵軍毫不客氣的攻略闖入,城內的寶物也受到敵軍圍攻。

“閉眼。”寧耀聽見身後的鬱澧說。

一隻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完全的封印住他的視覺。黑暗之中看不見前路,剩下清晰的,隻有觸覺與聽覺。

交戰時丟盔棄甲的聲音,闖入城門者絲毫不留情麵,如同最殘暴惡劣的敵人,將原住民狠狠壓迫,不留任何一點自由。

不同於鬱澧清醒之時的溫柔克製,夢境當中的鬱澧更為狂暴,像是被解開了什麽封印,肆無忌憚,無所顧忌。

“鬱澧……”寧耀艱難的讓自己發出一點正常聲音,雙手推拒,終於將自己解救出來。

寧耀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不知道是這個吻的原因,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寧耀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都出了汗。

汗水浸濕了內衫,讓他整個人都不太舒服。

但是寧耀不敢亂動,生怕身上出的汗被發現。他小心翼翼的掩飾,抿著自己覆蓋著一層水光的唇,往下垂著眼,不敢看離他隻有咫尺之遙的鬱澧。

與鬱澧的關係好起來之後,他總是時常與鬱澧玩鬧,鬱澧對他的態度也很柔和。可是現在,鬱澧所給他的感覺,再次與初次見麵時的那個大魔頭重合。

可怕,非常可怕,再去招惹,他會連一點渣都不剩下。

可是這一次,他不去招惹,大魔頭也主動的迎了上來。

和寧耀接吻的那個鬱澧伸出手,在寧耀額頭發際線上擦了一下,然後把那根手指拿下來,放到寧耀的眼前。

“怎麽出了那麽多的汗?”鬱澧笑著問,“還有其他哪裏也出汗了嗎,我來幫你擦一擦。”

“沒、沒有了。”寧耀小聲的否認。

話音剛落,寧耀就感覺後頸上多了一隻手。

那隻手順著後頸,向著他其他出汗多的地方移動。

“小騙子。”鬱澧親昵地貼著寧耀的耳朵說道,“這叫沒有?你的衣服都要被汗打濕了,為什麽不誠實告訴我?”

“我不是故意的。”寧耀都要急哭了,按理來說,被這麽親一次,他不可能會像這樣出汗。之前有一次給鬱澧喂解藥,雖然沒有這次這麽激烈,但也能稍微做一個對比。那一次,他就根本沒有出汗。

這根本不正常!

聽著寧耀的解釋,鬱澧親昵的點了點他的鼻尖:“沒關係,我原諒你。”

“不過……你這麽嬌氣,出那麽多的汗,不及時擦幹淨,又要著涼了。”

寧耀被放開,他站在兩個鬱澧的中間,身前是正常模樣的鬱澧,身後則是魔尊模樣的鬱澧。

這兩人皆比他要高出半個頭,讓寧耀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

“我自己來,”寧耀努力的讓對話回到正常軌道,“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好。”

明明是萬分正常的提議,卻讓兩個鬱澧同時笑出了聲。

“少爺,你哪能幹得了這種活?”鬱澧說著,朝著寧耀伸出手。

對於鬱澧而言的障礙物消失,寧耀睜大了眼低頭看看自己,又緩緩抬頭看向鬱澧。

鬱澧那漆黑的眼眸愉悅的眯起,他舔了舔唇。

“我幫你。”

*

說是擦汗,其實並不準確。

被布料擦拭的汗液會停留在布料上,再最終被清水洗去。

但寧耀被擦汗,汗珠卻是沒有絲毫浪費。那是上好的珍饈佳肴,所以會被仔細品嚐。

粉白肩窩上的汗珠,後頸上的汗珠,細細的腳踝……

寧耀全身上下的汗珠都被清幹淨了,但身上並沒有感覺到清爽。

清理者除去舊的,又在同一時刻留下新的東西。他半點不會偷懶,勤勤懇懇的工作,將所有被汗濕的地方仔細打理。

寧耀渾身都在止不住的微微發顫,他按住一個鬱澧的肩膀,可身後還有一個鬱澧,所有的防守在絕對的力量下,都不堪一擊。

……

“幹淨了。”

清理者終於滿意的抬頭,他親昵的在寧耀唇邊落下一吻:“你覺得還有哪裏需要清理麽?”

被他詢問的人,卻是回答不了他的問題了。

寧耀整個臉上的表情都是空白的,他眼神渙散,早已經站立不住,是扶著他的那一雙手讓他勉強保持著站立的狀態,靠著的肉牆則讓有一個支撐點。

那一張白皙的臉上透著粉,而肩窩,膝蓋,手肘,指尖,也無一不變成粉色。

“看來你也很滿意。”鬱澧肯定的說道。

緊接著,寧耀整個人被抱住騰空而起,他終於回過神,因為不想滯空,所以下意識的抱住身前的人,驚慌道:“鬱澧……!”

寧耀被舉起來得挺高,所以當他手腳並用的抱住身前人時,纏住的位置也很高。

鬱澧輕鬆的將人托著,托在合適的位置。

他親親寧耀的耳垂:“準備好。”

準備……?

寧耀沒有得到過多的思考時間,下一秒,他就知道了鬱澧要讓他準備的是什麽。

“啊……”

掙紮再次被按住,就算是在現實裏,他的肢體力量相對於兩個鬱澧來說,也造不成什麽阻礙,更何況是在鬱澧本人的夢境當中。

寧耀也沒有憤怒和痛恨,他隻是覺得疼,因為太疼了,所以克製不住的哭出了聲。

眼淚滴落成為璀璨寶石,止也止不住,啪嗒啪嗒的掉了一地。

之前不管他怎麽掙紮也沒有理會的鬱澧停了下來,凶神惡煞又怒氣衝衝的給他把眼淚擦掉。

“不許哭!”鬱澧冷著一張臉,“我還沒真的怎麽樣,你就哭這麽慘?”

寧耀也知道鬱澧實際上還沒能做什麽,但是萬事開頭難,所以他才覺得特別疼痛。

寧耀小聲的說道:“因為、因為真的很疼。這樣沒意思的,你也不喜歡,不如我帶你去其他地方玩啊。”

“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鬱澧冷笑,他再次捏住寧耀的臉,“一個夢而已,在夢裏你也想把我吃得死死的?”

寧耀被鬱澧說得一愣。

原來鬱澧也知道自己在做夢嗎?

鬱澧看起來心意已決,繼續要按照原計劃執行,完成自己的心願。

寧耀勸也勸不動,但他本來就怕疼,一疼就忍不住哭,於是又抑製不住的掉眼淚。

鬱澧再次停了下來。

“你等我下次把東西都準備好……”寧耀聽見鬱澧惡狠狠地說道,“你沒有下次逃脫的機會。”

寧耀一愣,有些高興:“那這次就算了嗎?”

話音落下,寧耀的姿勢就由立著,變成了躺著。

他的頭靠在另一個鬱澧的上半身,雙腳踩著地麵,雙腿立起來。

在兩個鬱澧灼熱的視線下,寧耀頗為掩耳盜鈴的將自己的腿並攏了。

這麽做的寧耀,再次得到了一個親吻。

“對,就是這樣。”鬱澧說著,輕捏了一把寧耀,聲音裏帶上沙啞,“這次……怎麽可能算了?”

*

這一個美夢,足足做了很長時間。

鬱澧醒過來時,胸腔內還充滿了饜足。

哪怕在醒過來的瞬間,屬於燃情種的痛苦再次席卷了他,也半點壓不下那心滿意足的愉悅。

那的確是個美夢。

睡醒之後的鬱澧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寧耀,躺在他身邊的人雙目緊閉,纖長睫毛顫抖幾下之後,張開了眼睛。

那瞳孔一時之間沒有聚焦,很茫然的模樣。

寧耀額角上有細碎的汗,鬱澧伸手去幫寧耀擦拭,那剛睡醒的人這時倒是迅速反應,躲開了他擦汗的手。

“……怎麽了?”鬱澧沉聲問。

寧耀看著鬱澧,在表情異常了短短的時間之後,揉了揉自己的眉頭,恢複了常態。

“我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啊。”寧耀緩緩的說道,“夢裏我在一片黑暗裏麵逃跑,後麵有一個怪獸在追我,你也不在我身邊,我差點就被他給吃掉了。”

“嚇死我了。”寧耀補充說明。

鬱澧覺得有些好笑:“怎麽做夢還能被追,那你下次把我也夢進去,我幫你把那些東西趕跑。”

“是喔,嚇得我出了一身的汗。”寧耀擦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又拍拍後背,求助似的看向鬱澧,“我後麵好像也濕了,你幫我擦一下吧。”

不等鬱澧回答,寧耀麵朝下的躺下來,朝鬱澧招了招手:“快來。”

放在平時,鬱澧會立刻就答應下來。可是才剛剛經曆過這樣的夢境,加上燃情種的作用,看著乖乖躺好的寧耀,那股在胸腔裏還會完全散去的饜足,又轉變為渴望。

想要如同夢境一般對待寧耀,想要將夢境變為現實。

鬱澧咬了一下舌尖讓自己清醒過來,這才上前去幫忙。

鬱澧的動作很規矩,沒有半分逾越,是讓寧耀熟悉並且安心的距離。

寧耀貌似隨意的跟鬱澧閑聊:“神器有用嗎,你睡得怎麽樣?”

在夢境中嚐到了甜頭的鬱澧如實說道:“那神器的確神奇……確實能在睡夢中免除痛苦。我自修行以來,已經有很長一段年月不曾做過夢,但在那神器影響之下,也做了夢。”

“那是做了什麽夢?”寧耀的語氣好奇。

“……也沒什麽,夢見了成為三界最強,不用再害怕受人欺辱,能與你在閑暇時光一同遊玩,僅此而已。”鬱澧說。

“那也不錯呀。”寧耀驚歎,“那我們就帶著這個神器上路,晚上你睡覺的時候就用上它,這樣找到解藥之前,你也可以不那麽難受了。”

鬱澧應了一聲,背上的汗擦得差不多,他們之間的相觸依然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寧耀借口還是覺得身上粘膩,獨自去房間旁邊的溫泉池裏進行洗浴。

進入溫泉池,離開了鬱澧的視線,寧耀迅速低頭觀察自己。

胸前一片正常沒有紅/腫,大腿/根也沒有被磨破,他還是入睡之前的他,哪怕在鬱澧的夢境當中一切都變得亂七八糟,出了那個夢境,光看外表,他就是還是沒有經曆過任何奇怪事情的他。

……可是哪怕隻是夢境,經曆過的那些事情,又怎麽能輕易從腦海當中磨滅。

夢境裏麵的鬱澧和現實當中的鬱澧反差實在是太大,如果不是一切都親眼目睹,寧耀甚至會以為其中一個鬱澧是假扮的。

寧耀將自己整個人浸泡在溫泉池當中,洗去在現實中並不存在,但在心理上,依然布滿他身上每一個角落的液/體。

寧耀把臉也埋在水中,借用外力讓自己頭腦清醒下來。

對於被人愛慕,寧耀可是再熟悉不過。那些人想要對他做的,雖然不感興趣,但多多少少也能聽到一耳朵。

就像是鬱澧在夢境當中對他所做的事情一樣。

回顧這一切,有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之前一直被友誼所遮擋的事實。

……鬱澧喜歡他。

在那個夢境當中,鬱澧對他展現出的不隻是朋友般的親近喜愛,更是完完全全的,對他有欲/望的愛慕。

寧耀把臉從水裏抬起來,臉上有些熱,又翻了個身,讓自己漂浮在溫泉水麵上,隨波逐流進行思考。

寧耀並不驚訝的發現,就算知道了鬱澧滿腦子對他這樣的想法,他並不感到害怕,也沒有絲毫排斥。

也許是因為就算是在夢境當中,不知道他是本人,本可以為所欲為的鬱澧,還是因為他的哭泣而停下了動作。

也許是因為鬱澧本身中了燃情種,在現實裏幫他擦汗時,依然沒有逾矩。

真的有人這樣喜歡他,不是因為他的外表,而是因為日常之中點滴的相處。就算中了這世間最毒的魅藥,也從不曾強迫於他,而是自己忍耐。

喜悅之情溢滿胸腔,寧耀高興的在水裏翻了一個身。

那麽……他要怎麽回應才好呢?

寧耀也沒喜歡過什麽人,沒有戀愛經驗,也沒有任何的暗戀經驗。他沉思許久,覺得自己對待鬱澧的心態,好像也沒有發生很大改變。

按照常理來說,如果他不能接受鬱澧的這份喜愛,還是早點跟鬱澧說清楚比較好。

可他當真不能接受嗎?

寧耀皺眉沉思,最後做下一個決定。

鬱澧所做的夢境,不僅能幫助鬱澧抵擋痛苦,或許,也能幫助他辨別真實的心意也說不定。

不管怎麽說,鬱澧在服下解藥之前所做的夢境,他都跟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