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唐軻衝進去的速度太快,侍衛們來不及反應,待回過神,六人頃刻湧進茶水間,六把刀齊刷刷架在唐軻脖子上。

耿小波緊跟著追進去,亦是以最快速度抽刀架在對麵領頭的侍衛脖子上。

“誰敢傷他,我讓你們今日有命進來,沒命出去!”朱文禎朝對麵的幾個侍衛高聲嗬斥。

幾人都是朱文祈近身的侍衛,自然都認得朱文禎,被景王爺這樣嗬斥,一時間有些為難地看向朱文祈。

唐軻脖子被對麵的刀架成太陽花的形狀也絲毫不怵,刺客的本能讓他似虎狼擒住獵物,外界威脅斷然不能讓他鬆口半分,甚至將朱文祈被擰住的肩膀又朝下壓了壓,骨頭發出咯咯聲響。

朱文祈痛得麵色慘白,朝侍衛喝道:“誰讓你們進來的?都出去!”

六人得了令,這才收起刀,低頭應聲是,魚貫出去了。

耿小波跟著收刀,立在朱文禎身側。

唐軻並未立即鬆手,看向朱文祈,沉聲問:“你是什麽人?剛才為什麽對耿老板動手動腳?”

“……耿老板?”朱文祈扭著脖子,狐疑望向朱文禎。

朱文禎上前一步,站在唐軻身側,幫朱文祈扯了個謊:“他是太子門客,尋到我這,許是因為知道我是鹿鳴山莊的管事,便想通過我改投景王爺門下吧?”

朱文祈聽到“鹿鳴山莊管事”幾個字,眯起眼盯著朱文禎。

唐軻:“太子的人?難怪看著就一肚子壞水。”

朱文祈被這麽當麵說了壞話,倒也不惱,隻無奈道:“你先把我鬆開。”

唐軻見他態度倒還可以,又是與耿老板認識的,這才鬆了手,可還是朝朱文禎身前靠近一步,將人擋在自己身後。

朱文祈正了正衣襟,看向唐軻:“你是什麽人?”

唐軻隨意回:“小可。”

朱文祈奇道:“你就是那作者?”

唐軻朝他微微傾身一禮:“不才,正是在下。”

朱文祈將視線從唐軻身上挪回朱文禎身上:“你來這書局,就是來找他的?”

不待朱文禎回答,唐軻橫了半步,將他檔得更嚴實了些,直直瞪著朱文祈道:“這你管得著麽?”

朱文禎躲在唐軻身後幸災樂禍地笑。

朱文祈隻覺得唐軻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遇上這種人怕是道理也講不通的,隻無奈道:“罷了,今日誤會一場,在下先行告辭了。”說著側身朝門外去,走到朱文禎身邊時低聲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哎——”唐軻一把將朱文祈攔下來,“不必,我送他回去。”

朱文祈瞥一眼唐軻,又看向朱文禎,問:“你怎麽說?”

朱文禎自然毫不猶豫笑回:“我跟小可一道回去。”

朱文祈輕歎一聲,“隨你。”邁步離開了。

唐軻待到朱文祈走遠了,才領著朱文禎出門,問他:“你怎麽過來的?可有車架?”

朱文禎並不答話,反而笑望著唐軻問:“小可如何回去?”

唐軻如實道:“書局給我配了匹馬,不過就一匹——”

“——那我隨你同乘一匹,可以嗎?”朱文禎趕忙問。

唐軻有些別扭道:“一起可能會有些擠……而且小波怎麽辦?”

朱文禎搖頭:“我不怕擠,隻要小可不嫌棄就好。小波在城裏還有些事,今晚不隨我回莊子上。”

唐軻看著朱文禎滿眼期待的模樣,隻好應下來,領他去了後院馬廄。

耿小波看著兩人決絕離去的背影,沒想到三兩句話自己就“被有事”了,一臉茫然撓了撓頭,默默拿著粉紅貓耳小麵具,轉身去提來時趕的馬車了。

唐軻攬著朱文禎的腰將人送上馬背,自己翻身坐在他後頭,一牽韁繩,往鹿鳴山莊去了。

一路上朱文禎被唐軻輕攬著,手扶在唐軻緊實的小臂上,感受著背後人身上冒出來的熱氣,臉燒得通紅,眼角眉梢滿溢著笑意。

“耿老板。”唐軻忽然喊了聲。

“嗯?”朱文禎轉頭,耳廓不期然撞到唐軻下頜,心頭一跳,慌慌張張又將頭轉回去。

“離太子的人遠些,尤其是太子本人,盡量不要有任何接觸。”唐軻肅聲道。

朱文禎奇道:“為何?你認識太子?”

“不認識,”唐軻道,“但今日那人一看就是心機極深的,你這麽s……你這麽心思單純的人,不是他對手,別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

朱文禎勾著唇角點頭:“嗯,我記下了。”

兩人趕到鹿鳴山莊門前,唐軻先翻身下馬,舉起手臂去將朱文禎抱下來。

太瘦了,腰也太細,摸著一點肉也沒有。

唐軻腦子裏突然冒出這麽個念頭,嚇得他慌忙縮回手,放在身後握成拳,掌心卻依然保留著那溫熱觸感。

“我看著你進去吧。”唐軻拿下頜輕點山莊正門方向,見那裏已有幾個護衛迎了出來。

朱文禎朝唐軻笑:“我明日再去書局看你。”

“嗯。”唐軻也朝他笑著,目送他進去。

唐軻晚上又去了獄廠的秘密練兵場,依舊一無所獲,第二天坐在伍梁生旁邊哈欠就沒斷過。

伍梁生看他:“你不會是去哪條花街找了個相好的,每晚都快活到天亮吧?”

唐軻瞥他一眼,“部長,你怎麽做到滿腦子黃色廢料的?”

伍梁生哼笑一聲:“我腦子裏是不是廢料不好說,你腦子裏肯定全是漿糊,不然怎麽到現在細綱就寫了兩個字?今天截止日期你知道嗎?”

唐軻聞言立刻哭喪著臉:“今天我的小說試發行,能不能通融通融?”

伍梁生點頭:“行,寬限你幾日罷。”

唐軻瞪圓了一雙眼看他:“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伍梁生搖頭:“等到今天過去,社會的毒打便會讓你認清殘酷的現實,到那時你自然會老老實實完成我交代的任務了。”

臨到下班時,唐軻明白了伍梁生所說的社會毒打是什麽。

今日一早他的小說開頭刊印成冊,正式在下頭書鋪上架,一整日,銷量——五冊。

唐軻看著匯總日報上明明白白寫著的那個“五”字,愣了足足一盞茶功夫。

伍梁生眯著眼笑看著唐軻:“被毒打的滋味怎樣?就這個銷量,莫要說七日了,便是七十日、七百日,你也達不到五千冊銷量。年輕人,話說得太滿,最後吃虧的隻能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