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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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放下扁擔,他道:“也沒花什麽錢,這是給叔嬸兒的年禮。”
昨兒在杜家的人家去後,他二叔二嬸就一個勁兒的叮囑他,讓他今日過來表現好些,這大過年的,可不能空手上門,得置辦些年禮。
杜三娘看陸湛頭上都是汗,她道:“四娘,去端茶水來。”
四娘忙就跑回廚房裏端了茶水過來,陸湛喝了幾口解了口渴,他看向杜三娘,說道:“去哪兒弄的魚?”
杜峰道:“姐夫,早上買的。”
“姐夫,還有兩條好大好大的大魚,娘放在水缸裏了,你去看嘛。”四娘說著就要拉陸湛去看水缸。
陸湛笑著道:“好好,等我歇好了我就去看魚。”
那頭楊氏又端了熱水過來讓陸湛洗臉,看著那旦穀子,她又道:“你這孩子,自己也不寬裕,費這些錢做什麽,家裏又不是沒有糧食吃。”
杜三娘站在旁邊,笑著說道:“娘,他都給你拿來了,你還要他又挑回去不成?這來回力氣也得費不少呢!”
楊氏聽得也笑起來,又揚起手來,作勢要拍她!
嘿嘿笑了兩聲,杜三娘道:“娘,你再不進去,鍋裏的可要糊了!“
楊氏瞪了她一眼,說道:“趕緊把手洗了,等你爹磨了豆子回來,他來做這些,姑娘家家的,你也不怕這味道難聞!”
杜三娘這會兒滿手是都魚腥味,她眨了眨眼睛,說道:“還不都是為了吃它,為了美味,一切都值得!”
陸湛洗了臉,朝杜三娘道:“你來把手洗了,我來吧!”
杜三娘如今對他的態度也親近了些,就不再像以前那麽客氣,這會兒他說要來做,她忙就喜笑顏開的跑去洗手,還讓四娘拿了皂角來。清洗了兩遍,聞了聞手上還有那個味道,杜三娘咧了咧嘴。看見四娘站在陸湛身邊,還湊得很近,一眨不眨的看著,眼珠子都黏在那魚身上了,杜三娘走過去,伸手到四娘鼻子下,“這味道好聞不?還過去些。”
四娘趕緊捂著鼻子,“阿姐,你的手好臭喲!”
杜三娘笑著揚起手,“臭?不臭就沒吃的了,你不是喜歡吃魚,還吃不吃炸小魚了!”
“吃吃,我要吃!”四娘道。
杜峰也早被陸湛攆走了,他坐在那裏刮魚鱗剖魚腹,杜三娘道:“陸大哥,自己吃,可得弄幹淨,魚鰓也得扣掉了!”
嗯了一聲,陸湛看她一眼,她今日仍舊是穿著昨天那身衣裳,不過頭發上卻戴了兩朵絹花,他道:“那釵你怎麽不戴?”
杜三娘抿了抿嘴,說道:“今兒要幹活兒,戴著那個我怕掉了!”
陸湛道:“你也走遠些。”
杜三娘笑著道:“我這麽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四娘在旁邊說道:“姐夫,阿姐今天還給我紅包了.”
說著她將兜裏的紅封拿了出來,杜三娘也沒多拿,每個孩子給了十文錢,預意十全十美。
陸湛笑著看向杜三娘,開起了玩笑,“三娘,我有嗎?”
杜三娘翻了個白眼,“沒有!”
見她這麽幹脆利落的拒絕了,陸湛歎了口氣,眉頭皺了皺,“真沒有?”
四娘笑嘻嘻的道:“姐夫,他們都說大人沒有紅包,你要紅包,好羞羞!”
杜三娘讓四娘去找杜峰,她看著陸湛腳上穿的鞋子,鞋子被露水打濕了鞋麵,鞋麵上灰撲撲的,周圍都洗刷毛了,她抿了抿嘴,說道:“把你鞋子脫下來!”
陸湛莫名其妙,“脫鞋子?”
“脫鞋子!”杜三娘重複道。
陸湛脫了鞋,杜三娘看他又沒穿襪子,大冬天的還打著赤腳,她道:“你怎麽又不穿襪子!”
說著將他鞋子提起來,看了又看,直接拿手卡了一下丈量鞋子的尺寸,去房裏將昨晚上剪下來的布片模子拿出來,然後照著他那鞋子圍攏了一圈,她不知道他具體穿多大的鞋子,剪得比較大,這會兒一對,她記下心裏,又用剪刀把多餘的剪掉,最後在圍攏著,見差不多了,麵上才露出幾分笑來。
陸湛看著道:“三娘,你要給我做鞋嗎?”
杜三娘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轉頭又跑進了房裏。
陸湛滿臉都是笑,他重新穿上鞋子,心頭熱乎乎的,三娘對他真好,給他縫衣裳,還給他做鞋子穿。
等到小魚全都收拾好,杜三娘和了紅苕粉,又打了雞蛋,準備油炸小魚。
又卻聽見外頭楊氏喊道:“杜華盛,我這麽多的豆子,你就隻給我弄這麽點回來?”
杜華盛提著磨好的豆渣回來,豆子是楊氏自己泡的,足有十幾斤,現在拿回來的,最多不過一半,楊氏頓時就臉色難看,發起火來:“杜華盛,讓你去磨豆子,還有些豆子去哪兒了?你給我說清楚!”
杜華盛看了楊氏一眼,說道:“大過年的,你這麽大聲音作甚!”
楊氏眉頭上挑得老高,“你還問我這麽大聲音作甚?那好,那你說,豆子去哪兒了!”
杜華盛抿了抿嘴,不敢看楊氏。
楊氏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她深吸口氣,問道:“又給你老娘了,是不是?”
杜華盛道:“我去磨豆子,路上碰見我娘了,她說她家今年沒泡豆子,讓我分些給她。當娘的都開口了,我也不敢不給啊!”
就知道是這樣,楊氏氣得胸口痛!她凶狠的看著杜華盛,怒道:“她讓你給你就給!杜華盛,我看你是忘了教訓!大嫂家榆哥兒媳婦當初懷孕,找他們借點糧食都不肯,都能做得這麽絕。如今咱們幾家,就他家日子過得最好,說她沒泡豆子,誰信!我看她就是想占你便宜,偏你這個榆木疙瘩,傷疤好了就忘了痛!”
杜華盛被罵的瓜兮兮的站在那裏,搓著說道:“你也知道她,我要不給她,回頭還不得到處宣揚。再說了,她畢竟是我娘。”
“你……真是氣死我了!”楊氏走過來,照著杜華盛的肩膀錘了幾下。
杜三娘她讓陸湛火燒小些,自己出門去,說道:“娘,這大過年的,吵吵鬧鬧的像什麽樣子!”
“三娘,你來說說,你爹不聲不響的就把豆子拿出去了,這要不是我看不對頭,他一準兒不會說!”楊氏氣呼呼的道,少了豆子都沒什麽,可卻是被王氏拿了去,這讓她根本就吃不下這口氣!
王氏當初做的那般決絕,既然都不把他們家當親生的,她還不想把她娘呢!王氏自己就是摳門的,從沒見她從指頭縫裏落下點東西給他們這些人,拿別人東西的時候,她卻是光明正大得很!
杜三娘擰了擰眉,勸道:“娘,不就是幾斤豆子,她要就要。拿去也發不了財,大過年的,吵吵鬧鬧被人聽見了多不好。爹說得也沒錯,畢竟生養了爹一場,如今要他幾斤豆子,他還能不給?算了算了,今兒過年,陸大哥也來了,你們在這兒吵吵鬧鬧的,讓他怎麽想!”
楊氏道:“雖隻是幾斤豆子,我就是不想給她,給誰都不給她!那個老婆子,當初是怎麽作踐我家的,什麽好的都緊著老幺,老幺現在還是大掌櫃呢,也好意思要我幾斤豆子!我呸!”
杜三娘看她娘那樣子,她是不想吃這虧了。雖然那奶奶卻是平時做事兒不地道,杜三娘也挺討厭那老婆子,可她畢竟是長輩,這大過年了,犯不著為了幾斤豆子鬧得不和氣,就算爭回來了又如何?杜三娘趕忙上去,將楊氏拉到一邊,小心的勸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把她說動了。
楊氏哼哼了兩聲,看著杜華盛道:“杜華盛,我告訴我,下回你在不經我允許就把東西隨便送人,你怎麽送出去的,你就給我怎麽拿回來!
杜三娘進了廚房,洗了手,準備重新炸魚,她看陸湛還是坐在那裏,看來剛才出來看。
“陸大哥,火稍微大一點。”一邊說著,杜三娘挽起袖子,用筷子夾起裹了粉的小魚放進鍋裏,鍋裏一下子嗤嗤響了起來,她又道:“咱們家,我奶奶偏心我小叔兒,對我們這一房最不待見,我娘以前在她手裏受了不少折磨,直到後來分了家才稍微好些。”
杜三娘解釋了兩句,也不用說得太細,她這般解釋,也是不想陸湛心裏對她娘有些什麽想法。
陸湛坐在後頭嗯了一聲,並未出言評論。
杜三娘見他沒在這上頭追問,心裏也舒服了。
油炸了小半個時辰,才把大半盆小魚炸完。
洗了手,杜三娘招呼他們吃,陸湛手裏拿了一個,咬了一口,很是酥脆,也很香。
杜三娘走到院子裏,杜華盛和楊氏正在屋簷下拿了白紗布過濾豆渣,旁邊的木桶裏還裝著過濾之後的半桶豆渣,杜三娘道:“爹,娘,歇一會兒,先吃點東西!”
楊氏道:“不用,不用,很快就好了!沒剩多少了!“
說著她對杜華盛說道:“行了行了,趕緊倒出來。”
兩口子將過濾之後的豆渣倒出來,杜三娘道:“娘,待會兒燒開了,別忙著點豆,舀些豆漿出來吧。”
楊氏點了點頭,“好,給你舀些豆漿出來!”
四娘手裏抓著兩隻油炸小魚,跑過來要喂給杜華盛和楊氏,然而兩人這會兒都沒工夫理她,杜三娘將四娘抱起來,四娘將兩條小魚喂給他們,說道:“爹,娘,好吃嗎?”
楊氏笑著道:“好吃,好吃!”
豆渣過濾完了,杜三娘又道:“娘,豆渣留著,我晚點炸豆渣餅。”
楊氏道:“你今兒又是炸小魚,又要炸豆渣餅,你說說,油都被你用了多少了!這要是你奶奶在這兒,還不得罵你!”
杜三娘抿了抿嘴,攤手說道:“她這不是不在咱們家。”
杜華盛夫妻倆進了廚房,吃了油炸小魚。楊氏看著那冒尖尖的一盆,揚聲道:“這麽多阿!”
想了想,她撿了碗出來,說道:“給你們大伯母,三嬸家一家抓一碗去!”
杜三娘挑了眉,說道:“娘,那這樣的話,你還是給四叔家抓些吧,省得回頭他家話多!”
楊氏有些不情願,杜三娘又道:“咱們少吃點就是了,他們會做乖麵子,咱們也會做乖麵子,還不是做給別人看。今兒這兒多人可是看見你買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那張嘴,回頭知道你給大伯母和三嬸都拿了,卻獨獨落下他們家,定然會說你!”
說著杜三娘自己拿了個碟子出來,抓了一碟子,她笑著道:“你看,用碟子裝,看著好看多了!用碗還得多抓些,還沒這麽好看”
楊氏瞪了她一眼,“我看你現在名堂也是越來越多了!”
杜三娘抿了抿嘴,聳了聳肩,“娘,什麽叫名堂多,我這叫小聰明!我去奶奶家了,大伯母和三嬸家裏讓杜峰和四娘端著去!”
說著端著手裏的那盤小魚,杜三娘出了家門。
王氏是個喜歡說道是非的人,喜歡占小便宜,人又很小氣,今兒要真的是不給她端去,說不得待會兒就要鬧上門來。王氏那人本就是個渾人,對這樣的人,寧願敬而遠之,也別得罪她。
走到四叔家裏的時候,果不其然,他家裏同樣在過濾豆渣。杜三娘看了一眼,翻了個白眼,這麽有錢,幾斤豆子都要張口要。
四叔站在屋門口,什麽也沒幹,就看著王氏和他媳婦兒在那兒過濾豆渣,他的三個兒子在院子裏打打鬧鬧。
杜三娘看了一眼,擰了擰眉,大男人一個,操著手在那兒閑著,一點活兒都不幹,卻讓女人做活兒,當真是不要臉得很!
到了院子裏,杜三娘喊了一聲“四叔”。
杜華倫看見她來,笑著道:“三娘來了,快進來。”
杜三娘走到院子裏,說道:“今兒早上買了些小魚,做了油炸小魚,給四叔和奶奶端來嚐嚐。”
杜華倫看見她手裏的盤子,笑著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自己吃就是了,端來做什麽!”
張氏在旁邊笑著道:“三娘都端來了,也是她一片孝心。”
杜三娘麵上帶著疏離的笑,杜華倫的三個兒子看見杜三娘進來,也不喊一聲,直接就衝過來一人手上抓了一隻吃了起來。
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杜三娘看著他們那一個個的饞樣,心裏有些厭惡。
張氏笑著道:“你們也慢點吃。”
說著她又道:“芳芳,快出來,三娘來了。你去拿個碗來。”
過了一會兒,屋子裏走出來一個少女,她便是張氏和杜華倫二丫頭,還有個名字,叫杜芳。
杜芳走到大門口,滿臉的不情願,看著張氏道:“娘,我在繡花呢,你吵著我了。”
說著又看向杜三娘道:“三娘,你自己放廚房去。”
話說完後,轉頭又退了回去。
杜三娘笑了笑,當下沒說什麽,直接去了他家的廚房,取了個碟子出來裝小魚,看見灶台上還放著一塊肉,杜三娘看了一眼,抿了抿嘴轉頭出去。
“四叔,那我先走了。”
杜華倫道:“三娘,就在家裏吃飯吧。”
張氏道:“華倫,都還沒人煮飯呢,你讓三娘在這兒吃什麽!”
杜三娘道:“不用了,四叔,我家裏還等著我呢,我回去了!”
從杜家出來,杜三娘癟了癟嘴,她才不喜歡來這裏!
杜三娘走後,張氏看著杜華倫道:“你留她吃什麽飯,中午統共就那麽點菜,我們自己都不夠吃!”
杜華倫道:“這人家不是拿了小魚來,再說了,這豆子還是二哥給的。”
張氏虎著臉道:“就拿他幾斤豆子,娘生養他一場,又給他娶了媳婦兒,吃他幾斤豆子又怎麽了?”
杜華倫哼了一聲,“懶得跟你說,我進屋睡覺去了,待會兒做好飯,在喊我!”
張氏看見他走,咬著牙道:“青天白日的,大過年的你也不說幫襯一下,你這會兒要去睡覺,你也好意思!”
王氏道:“他男人家的,沒什麽事兒做,睡一會兒又能怎麽樣!”
張氏扭頭看著王氏道:“睡覺睡覺,哪個像他一天都睡覺,哪兒有這麽多瞌睡。”
說著張氏也放了手,對王氏道:“我去看看二丫花兒繡得怎麽樣了,娘,待會兒做好了飯叫我們一聲。”
說著張氏扭著腰進了屋,王氏看著她,心裏是又氣又怒,然而這小兒媳婦自來就是這樣,是城裏的女子,比不得鄉下姑娘,王氏歎了口氣,隻好加快過濾豆渣,回頭煮飯去。
張氏進了屋,看見女兒杜芳麵前的棚子上繡了一半的荷花,她道:“這麽久了,怎麽還在繡荷葉!”
杜芳道:“娘,這個難繡著呢,我手都酸了,剛才我繡得好好的,你非要喊我,現在我都忘了接下來要怎麽走線了!”
張氏拿起繡品看了一眼,實在是不咋地,她抿了抿嘴,說道:“你可得好好學。你也十五歲了,我和你爹還想給你說個好人家。咱們這樣的家庭,又不用你下地幹活,這女紅可要能拿得出手!”
杜芳不耐煩的道:“好了,我知道了,一天到晚要說幾遍,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張氏道:“你這孩子,說你幾句你就不耐煩。我跟你爹給你看中了謝記綢緞莊的小兒子,年紀同你也匹配,這麽好的親事兒,上哪兒去找!”
杜芳人已經躺在**,就給了她娘一個背影,張氏歎了口氣。對這個女兒,張氏一直很疼她,大丫頭沒養活,就隻剩這一個丫頭,張氏自然也就看重。
“你這孩子,這脾氣得改改,說你幾句你就不愛聽,就不耐煩,回頭去了婆家,可不能這樣。芳芳,你要知道,你跟三娘她們不一樣,她們說的那些人家,還不都是莊稼漢,可你往後嫁去謝家,就穿金戴銀,奴仆伺候了!”說著張氏還推了推她。
杜芳煩躁的道:“娘,我們什麽時候回城裏去,這裏呆著一點都不好。”
“等過了年,我們就回城裏去。”張氏又歎了口氣,說道:“你看人家三娘,年紀比你還小兩歲,她……”
“三娘,三娘,什麽都是三娘,娘既然這麽喜歡她,怎麽不讓她當你女兒!天天都是三娘,她有什麽了不起了,還不就是個窮丫頭!”杜芳憤憤的道。
杜芳對杜三娘沒由來的就是不喜歡,從小到大,看見她就討厭,最近幾年這種厭惡更是加深了,如今便是看她一眼,都覺得不舒服。
張氏道:“你這孩子,今兒是怎麽回事兒。說的這叫什麽話,我說你幾句,你就發脾氣。這德性都跟誰學的,你也十五歲了,不小了,若不是我和你爹疼你,想多留你些日子,你這年歲,也該嫁人了!”
杜芳聽她娘還在哪兒嘰嘰歪歪,心頭老不爽快了,她將被子扯過來,直接將自己整個人包裹住,不聽,也不看!
張氏拿她沒轍,隻好道:“算了算了,我不說你了,大過年的,說你吧你待會兒又掉眼淚。”
走了幾步,張氏又囑咐道:“可別真睡著了,待會兒吃飯叫你!”
等她娘出了門,杜芳咬著嘴唇,哼哼了兩聲,自言自語的說道:“三娘,三娘,就一個賤丫頭,還拿她跟我比,她比得起嗎?”
杜家四兄弟裏,杜芳和杜三娘兩個女孩兒的年歲相當,杜芳又比杜三娘大兩歲,這兩個孩子少不得會被人比較。杜三娘從小性子就比較安靜,杜芳就不同,她性格就跟男孩子一樣,又有些霸道,從小到大,聽見最多的就是讓她學學三娘,姑娘家家的得文文靜靜的才對。
杜芳對此是深惡痛絕,連帶著對杜三娘也很是討厭。小時候背地裏也時常欺負杜三娘,杜三娘被她打了,回頭也不敢說,杜芳就更輕視這個堂妹了。
杜三娘從四叔家裏出去,她抿了抿嘴,想到今天看見的杜芳,已經長成大人的模樣了,長得跟張氏很相像,也是個模樣秀美的姑娘,就是這脾氣還是不咋地。杜三娘來了這幾年,同她打交道的回數並不多,但杜三娘能夠感覺到,這個堂姐對她不友好,甚至可以說是很不喜歡她。
算了算了,杜芳如何,同她又沒多少關係,杜芳不喜歡她,她也不會拿熱戀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一路走回去,路上也遇見了不少熟人,杜三娘也跟著一一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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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杜峰和四娘還未回來。楊氏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去你奶家,他們在幹甚?”
“去的時候,在過濾豆渣,喊我吃飯,我看灶房裏連火都沒燒,就回來了。”杜三娘說著洗了手,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看著鍋裏還未燒開的豆漿。
楊氏癟了癟嘴,“口水話倒是會說,他們家的東西,別人可別想沾上一丁半點!”
“杜芳也回來了,在家裏繡花呢!”杜三娘說道。
“二丫?她回來了?”楊氏抿了抿嘴,“我說你四叔家兩口子,疼孩子也不是這麽個疼法。雖然是比你們過得好,還不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養的跟個閨閣千金似的,家裏的活兒一點兒都不會,每日就呆在房裏,又不事生產,還真要養出個千金,回頭嫁個金龜婿不成!”
杜三娘悶笑出聲,輕聲說道:“娘,四叔四嬸兒不都沒說什麽,你還操心人家的終身大事!”
楊氏不以為意的道:“不是操心,就老四兩口子慣孩子那勁頭,小時候杜芳欺負你,他們兩口子可從沒說過杜芳一句不是。不過就比咱們這些莊稼人強些,我就不信就他家那身份還真能攀上高枝兒!”
“再說二丫頭,眼睛長在頭頂上,最看不起我們這些人,碰見了也不叫一聲。以前還說我們這些人是窮親戚,雖是孩子說的話,這大人不在麵前說,孩子能會說這些?還不就是你四叔四嬸背地裏說的。”
楊氏一臉憤憤不平,對老四一家子,楊氏也是很有意見。鍋裏的豆漿燒開,杜三娘連忙拿了一個盆出來,舀了兩瓢出來,又道:“四叔家的事兒,咱們就別說了。”
等杜三娘舀了豆漿出去,楊氏道:“可還要?不要我就放旦水了。”
杜三娘笑著道:“就這些了。”
“可想好了,等我放了膽水進去,別又說要吃豆漿。”楊氏笑著道。
杜三娘站在旁邊嘿嘿笑了兩聲,看著楊氏拿起兌好的膽水一點一點放到鍋裏,輕輕攪合著,原本奶白色的**漸漸變成了透亮的淡黃色,杜三娘大睜著眼睛看著,感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楊氏一邊點著,一邊道:“三娘,你可得學著,要一點一點的,不能一下子全放進去。”
杜三娘趕忙道:“娘,我要吃豆花,別全壓成豆腐了。”
楊氏擺了擺手,說道:“知道了知道了,趕緊出去”
杜三娘連忙跑出去,把地方騰出來讓楊氏壓豆腐,豆花點了之後,得用東西將其壓實,成型之後,在用刀子切開,便是一塊一塊的豆腐了。
四娘和杜峰也從外頭回來了,兩人手牽著手,空碗裏還放著麻糖。
杜三娘看了一眼,笑著問道:“又去吃東西了?”
四娘捧著碗道:“阿姐,三嬸給我的麻糖,可好吃了。”
杜三娘拍了拍四娘的頭,“小饞貓一個,別吃多了!”
中飯主要就是吃豆花,把胡辣殼捏碎,又放了蒜末和薑末,醬酒,蔥花混合,在蘸著豆花吃,那味道,真是讓人回味無窮。
杜三娘一口氣吃了兩碗才放下筷子,又倒了一碗豆漿細細品著,半眯著眼睛,一臉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