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君陶胖乎乎的小臉上堆滿了諂媚的微笑。搓手手,搓手手,偽寶寶激動搓手手。

“黑犬哥,你覺得如何?”君陶努力瞪圓了他的大眼睛,偽寶寶賣萌!

黑狼陛下退後了好幾步,尾巴都垂了下來:“汪!”我覺得很不如何!

三小隻幼崽軍團長圍在一起嘰嘰咕咕嗯嗯喵嗷了一會兒,然後排成一排,對著黑狼陛下點頭。

陛下!我覺得可行!

黑狼陛下齜牙咧嘴:“嗷嗚!”我覺得很不可行!

你們這群家夥!居然想把你們偉大的皇帝陛下攆去耕地!你們還有良心,還有王法嗎!

君陶雙手合十:“以前沒有機械也沒有耕地的牲畜的時候,我們人類就是自己拉著犁耕地。我和阿寶、阿咪、阿咕都是寶寶,沒辦法自己拉犁。黑犬哥拜托了。”

黑狼陛下繼續齜牙咧嘴。拜托也不行!你們是個寶寶就能欺負我了嗎!我也是寶寶!我是剛成年的大寶寶!男人至死都是寶寶!

君陶癟嘴,深深歎了一口氣:“黑犬哥不願意就算了,我再想想辦法。”

他蹲在田地旁,伸手戳了戳結實的地麵:【係統,如果我讓黑犬哥他們用異能先把土鬆一邊,再拿鋤頭犁地,算我獨立工作嗎?】

【算。不如說,你現在才想到這一點,宿主你的智商受身體影響太嚴重。下一個任務已經變更為魚類美食任務。】

君陶哭笑不得。統子兄弟,你這是吐槽我該補腦了嗎?

君陶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對正在圍攻黑犬哥的三小隻道:“阿寶阿咪阿咕,黑犬哥不願意就算了,不要勉強他。你們可以用異能把田地先翻一遍嗎?土翻鬆之後我再鋤地就不用太費勁了。”

君陶比了個亮肌肉的動作:“淨化田地的任務隻需要我雙手握著鋤頭鋤一遍地就能完成,先鬆土再鋤地也一樣。”

小白虎縱身一跳,飛起一腳踹黑狼陛下額頭上:“喵嗷嗷!”

你在乎個屁的麵子!君陶陶這麽小的孩子就能為了我們這麽辛苦的鋤地,你犁個地會死嗎?!原始星球的貧困農民在犁地的時候都是自己上,現在我們在荒星落難,就不能別講究那些麵子嗎!

黑狼陛下腦袋趴在地上,雙爪捂著被小白虎踹的額頭不說話。

小貓頭鷹落到黑狼陛下的頭頂,不斷低頭,像小雞啄米一樣啄著黑狼陛下的大腦袋。

快去幫忙!別廢話!

熊貓寶寶坐在地上,一邊歎氣,一邊用失望的眼神不斷掃射黑狼陛下。

陛下,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我們都落難了你還要什麽麵子?何況陶陶如果能淨化這塊田地,對預防失心天災卷土重來的意義有多重大,你真的不知道嗎?

黑狼陛下快被三隻幼崽下屬給懟哭了。

知道知道,我知道了,我去犁地!別念了別念了!我的耳朵要起繭子了!

不就是犁地嗎?不就是麵向不知道哪個文明的觀眾直播犁地嗎?我幹!

黑狼陛下晃晃悠悠從地上站起來,兩眼無神的走到君陶麵前:“汪嗚……”

君陶被黑狼陛下心如死灰的眼神逗笑了。

他摸了摸黑狼陛下的大耳朵:“不願意就算了。隻要你們把地先鬆一遍,我鋤地其實不是太難了。”

說罷,君陶在一大三小隻毛絨絨還未反應過來時,便拿出針刺破了手中的水泡,然後熟練的將幹淨的布條纏在手上。

他咬著布條的一頭,皺著眉單手給纏著手的布條打了個死結。

很疼,但可以忍受。

君陶摸了摸眼角自然疼出來的淚水,咧嘴笑了笑:“快,還在直播呢,咱們今天好歹要讓觀眾看到第一塊田地開墾完畢,不然觀眾們肯定不滿意。”

黑狼陛下看著君陶幹淨利落給自己纏布條的動作,和君陶泛紅的眼角與嘴邊的微笑,表情有點懵。

他低下頭,用頭頂拱了君陶一下:“汪。”我來犁地。

作為英明神武的皇帝,麵子哪有愛護民眾重要。黑狼陛下心裏沉甸甸的,連尾巴都開始下垂著左右搖擺掃地了。

君陶道:“真的不用勉強。”

黑狼陛下抬起頭,不耐煩的又“汪”了一聲。

我說犁地就犁地,你廢話哪這麽多!快說,需要我幹什麽!

君陶使勁抱住黑狼陛下的大腦袋,心裏很是感動:“謝謝黑犬哥。黑犬哥最好了。”

黑狼陛下嫌棄的用狗爪子推開君陶的小胖臉。別撒嬌,我不喜歡小孩。不是要在直播時間內把這塊地犁完嗎?快點幹活!幹完活早點回家睡覺。小孩子不早點睡會長不高。

君陶忙和係統溝通。現在他們沒有犁地的工具,黑犬哥要怎麽加入犁地隊伍,才能算他自己在犁地。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家裏的毛絨絨先把地鬆一遍,然後他倒趴在黑犬哥的背上,雙手握著鋤頭充當犁地的工具。

“嗯嗯?”熊貓寶寶看著君陶的小身板,十分憂慮。

鋤頭鋤地時製造的阻力,不會把你從黑狗子身上“扯”下來?

君陶比劃:“可以把我捆在黑犬哥背上。”

家裏四隻毛絨絨都用無語的眼神看著君陶。

雖然這的確是個辦法,但想到這個辦法的君陶陶,你真是個鬼才。

君陶以為他們仍舊擔心繩子捆綁的力道不夠,又道:“阿寶阿咪和阿咕還可以坐在我身上,把我壓著,我就不會掉地上了!”

家裏四隻毛絨絨的眼神更加無語了。

雖然這的確也是個辦法,但君陶陶,你不怕被壓吐嗎?

但他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新的辦法,就隻能按照君陶的異想天開嚐試。

小貓頭鷹衝進小河對岸茂密的小樹林,拽了一根結實的藤蔓回來。

君陶趴在黑狼陛下背上,臉朝著黑狼陛下屁股外麵,讓家裏三隻小可愛把他和黑犬哥捆在了一起。

“哎呀,黑犬哥,尾巴垂下來,別搖。”君陶剛趴下,就被黑犬哥的大尾巴扇了兩巴掌,吃了一嘴毛。

黑狼陛下不悅的把尾巴垂了下去。

然後君陶一鋤頭正好砸在他尾巴上。

黑狼陛下:“汪汪汪!”君陶陶你注意點!不要挖我尾巴!

三小隻圍在一起嘰嘰咕咕嗯嗯喵嗷。陛下的尾巴豎起來會把陶陶的臉埋了,垂下去又會拖地上,真麻煩。要不,把毛剃了?

黑狼陛下怒吼:“汪汪汪!”你們敢!

三小隻搖頭。不敢不敢,開個玩笑。

最後他們把黑狼陛下的尾巴塞進了捆著君陶的藤蔓裏,把尾巴和君陶都困了起來,還能給君陶當墊肚子的軟墊。

黑狼陛下無語望天,很想淚流滿麵。

明明他屁股上有毛毛,為什麽總有一種風吹蛋蛋涼的感覺?

真是太丟臉了。

“好了,開始!”君陶雙手緊緊握住鋤頭,把鋤頭砸進了被三小隻鬆過一遍的土地裏。

熊貓寶寶和小白虎爬到了君陶的背上坐穩,充當壓著君陶的“秤砣”;小貓頭鷹停在了鋤頭上,用身體重量讓鋤頭保持陷入土地裏。

黑狼陛下就像牛一樣,鼻子噴了幾下氣,狗爪子在地上刨了兩下,開始在並不寬廣的田地上來回折返慢跑。

君陶咬著牙,雙手都僵直了。

背上被重物壓著,雙手還被迫伸直的姿勢非常難受。他的小胳膊有一種快被折斷的感覺。

不過現在比自己鋤地快得多,也輕鬆得多,君陶不認為自己該抱怨。

小貓頭鷹站在鋤頭上,正好和君陶四目相對。

他看到了君陶雙眼因難受溢出的淚水,嗅到了君陶雙手從布條中透出的鮮血的味道,也看到了君陶緊緊咬住牙關的倔強表情。

小貓頭鷹想,君陶有可能沒說謊。他可能是有些外星人口中“擁有前世記憶”的特殊存在。

一個單純的小寶寶,不會有這麽大的意誌力,更不會為了剛結識不久的“家人”展現出這麽大的意誌力。

“咕咕!”陶陶加油!

君陶露出一個“我沒問題”的笑容。

小貓頭鷹歪了歪頭。

不管陶陶是否擁有前世的記憶,現在陶陶就是他們養的乖崽崽,是他們新結識的家人。

……

陸鋒棱摸了一下臉。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臉上已經被淚水浸濕了。

作為前刑警高材生,觀察別人微表情,是他已經變成習慣的能力。

而君陶這個小寶寶,他的表情特別豐富,一點都不擅長隱藏自己的心情,所以陸鋒棱認為自己一眼就能看透他——君陶周圍的確沒有其他人,君陶所說的“落難”也是真的。

那麽這就隻有兩個可能性。

第一個可能是最荒謬但也是最童話的。

君陶他們一行人的確在一個不知道在哪的荒星落難了。他們的光腦正在以直播的方式,向外散發求助訊號。

第二個可能,則是最黑暗的。

那就是君陶他們自以為落難了,但其實這都是一個犯罪團夥製造的“假象”。君陶和那些動物,隻是不自知的演員。

無論哪種可能,這個小孩與他身邊的動物們,都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我想幫助他們。

陸鋒棱打開警用光腦,準備申請辦案。但在打開警用光腦的那一刻,他的情緒冷靜下來,又猶豫了。

他想起了自己為什麽會從州局刑警隊,被下放到這裏來當片警。

因為他同情受害人,在刑警隊前輩已經“結案”的情況下,擅自以個人名義追查案件,並越級向上麵打報告。

陸鋒棱嘴唇緊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