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鬥文裏的男主(八)(永寧侯府果真是富貴啊...)

許是謝知非的話,令沈慧娘太過吃驚的緣故,她久久無言,最後連謝知非什麽時候走的,都沒有注意。

還是身邊的嬤嬤提醒,她忘記了尚有一件事沒有和侯爺商議。那就是謝琦被立為世子後府內勢必要辦場盛大隆重宴會的,邀請全京城的勳貴官員。

這也會是謝琦作為永寧侯世子在世人麵前的第一次亮相,至關重要,無異於及冠成年,沈慧娘也不會容忍有半點閃失。

沈慧娘沒有再請侯爺過來,怎麽說侯爺地位尊貴,總不能任由她呼來喚去。於是沈慧娘派人去向侯爺說了一聲。

很快就有了回信,回話的侍女畢恭畢敬道,“侯爺說,此事可以由他來辦,希望夫人能夠好生靜養,免得操勞傷身。侯爺還道,夫人若是不放心,可以差使幾個得力的人過去。”

若是放在以前,沈慧娘肯定是不信任的,但種種事情已經表明了侯爺對世子的關心在意。就算怕侯爺以前未操持過這些事務,也有她培養的管事在旁聽命。

由此可見,侯爺考慮還是很周全的,沈慧娘心裏暗暗點了點頭。

旁人也幫著勸說道,“侯爺說的不無道理,夫人現在好好養著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禦醫和大夫都說了,若是夫人不勞心傷神,靜心療養,再有各種天材地寶珍稀靈藥養著,還是能續命兩三載的。

沈慧娘笑了笑道,“那便依侯爺所言吧。”

隨後她也從手下人中精心挑選了幾名能幹忠誠的管事,送到侯爺那裏,也交待他們好生聽命於侯爺,不可輕忽懈怠。

對於這個結果,謝知非也毫不意外,沈慧娘視兒子勝過性命,肯定不願意因為自己的病情而耽誤世子宴的。若是交給老夫人或是妾室,沈慧娘絕不會答應的,倒不如他來辦,正好他也休假在家。

舉辦世子宴聽上去麻煩,但以原身的能力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

而且作為侯府主人,謝知非隻需下達各種命令就是了。換成其他主子,底下的人還可能偷懶耍滑,又因盤根錯節關係複雜,整出什麽漏子來,但麵對一家之主的謝侯,下人們個個都乖覺的很。

侯爺說了,凡是有誤者,皆以軍法處置。

同樣有罰必有賞,若辦得好事後也有重賞。要知道得了侯夫人或老夫人的心,可能是在府內謀個地位高油水足的差事,但入了侯爺的眼就不一樣了,說不定還能跟在侯爺身邊外出行走,前途不可限量。府裏不少人的野心都被挑動了起來,卯足了勁頭想要抓住這個機會。

謝知非又安排了幾個親信,和沈慧娘派來的管事一起監督著底下辦事的人,時不時向他匯報便是了,之後便撒開手沒有多管了,反而陪謝琦和謝玉琢的時間更多了些。

對於這個才長出小米牙的妹妹,謝琦還是很喜歡的。他覺得謝玉琢像白白軟軟的小貓,謝琦曾經想養過一兩隻貓貓狗狗,可惜因為他身體弱,連母親也不讓他養。

見侯爺能帶著世子來與女兒親近,春姨娘心裏是十分歡喜的。世子與女兒感情越好,日後少不得關照一些。

這個世道,女子出嫁在婆家的依仗大部分就是娘家父兄了。有個未來的永寧侯兄長撐腰著,無論嫁到什麽的人家,想必她的女兒日子都不會難過。

老實說,春姨娘在心裏還是盼望著夫人身子能好起來的。夫人雖手段強硬,但處事較為公平,至少不曾苛待她們母女,在她手底下過活,好歹還是安安穩穩的。若是換了個不知道什麽性子的新夫人,就怕日子難過了。

身邊的侍女安慰道,“姨娘多心了,您怎麽說也是為侯爺生下了府裏唯一的小姐,其他妾室都羨慕著您呢。”

這倒是,不知怎麽的,近日來侯爺幾乎不怎麽踏足後宅了,除了夫人的主院之外,就隻有春姨娘了。

以春姨娘的容貌和壓根不會爭寵的性子,侯爺又不曾留宿,誰都知道是因為來看女兒的。眾人心中不免暗道,果然孩子才是在後宅真正的保障。

經過侯爺整頓內務又新立了規矩後,後院的妾室姨娘也不好爭寵作妖。

但這也隻是暫時的,連粗笨如春姨娘,最近都學會小心了很多。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的,以前是不將她這個不得寵生有庶女的姨娘放在眼裏。現在說不準就有人會謀算著害了她,好奪去她的女兒以爭寵。

其實春姨娘稍稍多慮了,對於原身的後宅一眾妾室,謝知非已經想好了處理方式,隻是不好急於現在。但隨著他在府內各個關口上布置人手,對侯府的掌控力也強了許多,絕不會容許有鬧出人命的事來。

這日有半天空閑時間,謝知非就帶著兩個孩子出府上街遊玩。

在京城最熱鬧繁華的長陽大街,店鋪林立人流如潮,別說被謝知非抱在懷裏的小人兒謝玉琢興奮不已了,就是七歲的謝琦,因為自小體弱的緣故,也甚少有出府的機會,看著外麵店鋪琳琅滿目,客商絡繹不絕的場景,隻覺得各式各樣的新奇。

謝琦還是很努力維持住了少年人的穩重,不顯現出絲毫膽怯來。

謝知非也給他認真介紹著外麵的事物,除了京城本地的,還有一些外來甚至海外異域的舶來品。

隨後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被路邊一個布衣老人麵前的製糖攤子所吸引,他這也不是普通的製糖,還帶了些巧思,放著吸引小孩子的遊戲,兩文錢一次。

遊戲很簡單,一個木盒子,設計了些簡易機關,轉一轉盒子底部就能掉出來一個染色的木球,紅色的就是金黃的糖人,黃色的是糯米皮裹著的香甜糖球,綠色的是糖稀,這與現代的某些遊戲也很相似。

謝琦一個高門裏長大的孩子哪裏見過這種市井遊戲,哪怕穩重如他,也忍不住看向了自家父親。

謝知非讓侍衛給了他一個錢袋,裏麵有十個銅板,讓謝琦自己去玩。謝琦的手氣似乎不大好,搖了幾次,都沒搖中糖人,不免有些喪氣,謝知非抱著謝玉琢過去,讓女兒玩了一下。

謝玉琢運氣賊好,一次就掉出個紅球出來,贏了個糖人,謝琦也高興得笑了起來。

這個糖人和糖稀,謝知非讓他們略嚐了一口,餘下都進了他的肚子。

小孩子糖吃多了對牙齒不好,謝知非不但禁了謝琦的甜食,連小小的謝玉琢那裏,都吩咐每日定量,不可多食。他要不這麽說,隻怕春姨娘那個女兒奴恨不得一天五頓的小點心。為此還惹得小玉琢還氣呼呼地認為父親是個大壞人,好一會兒不肯讓他抱呢。

遊玩了一陣後,謝知非帶著他們來到了京城最大的銀樓。

一進去,便有身著長衫胖胖的掌櫃迎了上來,“侯爺,您吩咐我們打造的頭麵已經準備好了。”

謝知非低頭對謝琦,笑了笑道, “這是我給你母親準備的禮物。” 世子宴當日,沈慧娘哪怕身子不好也肯定是要出席的,不失禮於人前墮了名聲。謝知非便想著為她準備當日的首飾,小小的一份心意。

忽然身側一道略帶猶疑的輕柔女聲響起,

“沈柔見過永寧侯和世子。”

謝知非轉過頭去,有些意外會遇見原來的女主沈柔,比起在侯府初見時素淨的打扮,現在這樣子更顯清麗婉柔。

因為忙著府內府外的事,謝知非還真不大記得這位劇情中的女主了。

“七姨母好。”謝琦依舊表現禮貌,這回沈柔徹底避開了,她還擔不得被朝廷受封有品階的世子行禮。

沈柔是來代嫡母來這裏取訂做的首飾,永寧侯府舉辦世子宴,沈家也是要出席的。許是歡喜自己的親外孫被封為世子,沈夫人也不想讓自己帶的兒媳和庶女等人丟了臉麵,特地命人在銀樓訂製了一批京中最新式樣的首飾。

沈柔也是最近為了自己的婚嫁,而在嫡母麵前表現柔順,討她歡心,還被安排管理一些事。這次出門取首飾的差事,便是她主動請纓的。一來也是想在外麵多逛逛,二來好提前看看比較合她的珠釵簪環。

她已經到出閣的年紀了,如世子宴這樣滿城達官顯貴幾乎都會出席的機會,自是不能錯過的。比起任由嫡母心意安排,有著現代人思維的沈柔,還是更喜歡主動出擊一些。

隻是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永寧侯謝紹。

永寧侯謝紹絕對稱得上在人群中極為顯眼的人,也讓人印象深刻,一見就難以忘記。

遠遠見到時,眼前人年紀雖三十出頭,卻正是一個男人最風華正茂的時期,更不用說他已做到一品勳侯,位高權重,通身氣勢非凡。他長眉入鬢,五官斯文俊朗,鼻挺唇薄,那一雙眼睛黝黑晶亮,深邃暗沉,盡管渾身散發著一種稍冷冽而疏離的氣質,卻更顯魅力了。

若不是湊巧聽到那句話,她都要誤以為永寧侯是給什麽絕色佳人一擲千金送的。

但不是說他與嫡姐感情淡薄,不過維持些體麵麽,怎麽還會給沈慧娘精心準備禮物。沈柔心中疑惑,卻自知沒有什麽資格過問。

“我就不打擾了侯爺和世子了。”沈柔輕聲行禮道。

謝知非微微頷首,他也不打算與這位女主有過多的交集。

隨後,謝琦輕輕的拽了拽他的衣角,“父親,琦兒也想送禮物給母親。”

他選中的是一支晶瑩輝耀的青玉花鳥步搖,謝知非暗暗點了點頭,這孩子年歲小但審美還是不錯的。他忽又起了些玩笑心思,低頭對謝琦笑道,“既然是琦兒送給母親的禮物,那應該由你自己花錢了,不夠的話就要從你月例中扣了。”

謝琦毫不猶豫道,“好,琦兒願意。”

“包起來吧。”吩咐完掌櫃後,謝知非又對謝琦道,“那這份你買的禮物,就由你親自送給你母親了。”

謝琦麵色微帶激動,用力地點了點頭。

銀樓裏各色翡翠寶石,名貴的美玉,珠光寶氣,照得人眼花繚亂。即便年紀小,謝玉琢也表現出了對這些顏色漂亮,精致的物件的喜愛,咿咿呀呀地撲騰著。

謝知非不禁笑道,“玉琢喜歡什麽,爹爹買給你好不好?”

謝玉琢白嫩又胖乎乎的小肉手指著其中的一枚朱紅色的珊瑚珠飾,朱紅色,光潔滑潤,如新蕊初綻,層層疊疊,照著牡丹花形做的,惟妙惟肖。她嘴裏還奶聲奶氣地喊著,“要、要。”

謝知非一見便知道謝玉琢為何看上這個了,這小姑娘喜歡花,尤其是辣手摧花,她母親春姨娘院子裏的花花草草被她禍害了個幹淨,就沒個好的。

掌櫃的連忙道,“小姐真是好眼光,這可是我們家手藝人費了好大的工夫才精心雕琢出來的,還是從海裏撈上來的珊瑚呢。抵得上一百顆珍珠。”

謝知非完全不用問價錢,吩咐一聲便讓人買下了,回頭讓春姨娘她們打個絡子係著,給謝玉琢玩又免得不小心吞咽了。

還未離開的沈柔不免多看了兩眼,那珊瑚珠飾她看了也很動心,隻是沈家並非顯貴,也不會給一個庶女多少揮霍的銀子。而將不多的私房錢花在這些虛榮浮華的外物上,顯然也是不值得的,還不如多留些銀錢準備,日後到婆家腰杆子也更直些。

隻是永寧侯對個庶女都這般好,兩歲稚子的話,便隨手就買了下來,永寧侯府果真是富貴啊。

之後經過澄心齋,謝知非又為謝琦買了一套筆墨紙硯。

謝琦所用的書房用具中最珍貴的,自然是他受封世子後天子賞賜中的一套天青色玉石筆墨紙硯,但是父親所送的,意義自然有所不同。

最後兒子送給沈慧娘的心意也被她插在鴉青的鬢邊,果然熠熠生輝,襯得她蒼白的臉龐上都多了一分紅潤顏色。

知曉父子的對話,沈慧娘不禁搖了搖頭,“侯爺逗孩子玩呢,連點月例都要扣。”永寧侯府難道連一支簪釵的錢都出不起麽。

身邊人笑著哄勸道,“這也是世子一片孝心呢,夫人不能辜負了吧。”

沈慧娘溫聲道,“那好吧,頂多扣三個月,回頭再扣就從我的私房裏補貼一些給世子。”沈慧娘不會擅自幹涉侯爺教子,但也會有分寸的,不讓孩子吃虧受苦了。

謝知非命人送來的那套頭麵,沈慧娘也收下了,

她從未見謝紹挑選過首飾,沒想到眼光還不錯,上等圓潤的明海珍珠,飾以華麗精致的五彩瓔珞,不是那種光有浮華外表的富貴老氣,而是華美而不失輕靈,流光溢彩,豔麗熠熠,旁人誇讚道,“侯爺與世子的眼光都是極好的。”

沈慧娘笑歎著,對奉命送東西的侍女道,“侯爺有心了,這我收下了,代我謝侯爺一聲。”

如此過了些日子,終於到了世子宴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