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貧校草的白月光11

西洛垂著眼,纖長又卷翹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又忽地顫了顫,像翩翩欲飛的蝴蝶翅膀般掀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生憐愛的緊。

她的眼眶也積起了濕意,潤濕了眼瞼,沾濕了蝴蝶翅膀,最後飽滿的淚珠在眼眶邊承受不住地砸落了下來,砸到了時安的手腕上,砸出了一小圈的水痕。

“安安,我錯了,”西洛的哭腔哽哽咽咽,鼻音朦朧,可憐巴巴,“我真的不會了,我不會走了。”

“能不能不要鎖著我了。”

“太難受了安安。”

最初的情緒都是西洛裝出來讓時安心疼自己的,但到後麵她越說越覺得自己真的委屈了,還真把自己說的真哭了起來,到最後甚至開始小聲抽噎了起來,時不時打個哭嗝,小貓哭花了臉。

時安抬手給她擦著淚,手心包住她半邊側臉,指腹時不時刮過她的眼下、眼皮,靜靜地等她發泄完所有的情緒。

到她情緒穩定下來,時安垂眸,手指輕撚,搓了搓自己被眼淚濕潤的指腹,他才開口,

“洛洛,我也很委屈。”

說完,他輕歎一聲,闔了闔眼皮,頭靠在了她的肩上,埋進她的肩窩,聲音也變得無力頹喪。

手臂圈緊了懷中人,時安到現在都還在害怕,他不敢想象,如果那天他晚到一秒,西洛會怎麽樣。

他們真的會徹底分開了。

而為什麽,自己沒有發現她想逃的心呢?為什麽自己沒有早點追上去呢?

在西洛昏迷的每一秒,他都這麽自責著。

從海水裏抱住她嬌小的身體,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以往不曾體會到的——生命的易碎。

他拚命將她帶回岸邊,而手心裏握住的溫度似乎隨著海風在一點一點消失。

但在這一天,時安仍然覺得老天是眷顧他的,去往醫院的一路上暢通無阻,沒有碰上一個紅燈。

衣衫濕透,水漬浸濕了車上的皮墊,他很久沒有這樣的恐懼和狼狽了。

將手裏嬌小脆弱的人交給醫生後,身體還在不住的顫抖著。

水滴從他的褲腳滴落,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一點一點匯聚成了水窪,白色填滿了他失焦的視線,消毒水的味道爭先恐後的鑽進他的鼻腔,死亡的真實感籠罩在這一方天地。

他感受到了無法掌控的惶恐,如果,他一直關住她,鎖住不放開她,一切都不會發生。

都怪他。

急救室紅色的燈亮了很久,久到時安失去了關於時間的意義。

狼狽不堪、手足無措,滑坐倚靠在牆旁邊,身前方走廊路過往來的人投來怪異的視線,他也感受不到。

直到他的助理終於找到了他。

助理無聲的將他在沙灘上找到的西洛的鞋和包送到時安麵前。

包裏有淺黃色信封包好的的兩份信,他看到“時安親啟”,不好的預感降臨。

在他顫巍巍打開那封留給他的遺書時,空白、惡心、暈眩感從心底竄了上來席卷了他。

眼前變得一片慘白模糊,捏著紙的手繃出青筋,骨節慘白,在空中控製不住地抖著,他看不清寫了什麽,呼吸也停滯住了。

時安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刻,淚已經從眼角滑了下來,順著臉龐滴落,墜入身下的水漬中,混為一起。

旁邊的助理非禮勿視,低下了頭,眼不觀色耳不聽。

荒誕又可笑。

他愛上了一個無心的騙子,比五年前,時安更清醒的意識到了。

抑鬱症,如果時安不是清楚的知道她在國外生活的一切,他真的會被她這封滿含絕望之意的遺書騙到。

可他就是無法自拔的愛上了。

一個騙子。

“能不能永遠騙我。”

西洛聽到了這樣一句。

時安的聲音黯淡,到後麵他越說聲音越小,她沒有聽清接下來那的句,裝成什麽的樣子?

裝成眼裏隻有我一個人,愛我的樣子。

時安在心裏又重複了一遍,他願意去相信她的謊言,甘願淪陷在這欺騙的沼澤。

吻壓了過來,西洛被這熾熱濃密的吻裹挾著,倒陷入軟綿的絨被中。

熱,洗完澡後清爽的身子變得熱汗淋漓,她熔化在熾熱的體溫裏。

長發如同水波瀲灩,鋪散在床間,意識被撞得渙散,隻能像柔弱無助的菟絲花攀附著眼前人,指甲陷入肉裏,在寬闊的肩膀留下幾道紅色抓痕。

旖旎的氛圍彌久不散。

西洛累到最後不斷地推搡抗拒,但還是一次又一次被拉著墜入欲望的泥塘,與時安一起沉迷、耽溺其中。

黑夜於是變得短暫。

——

醒過來時,痛,全身酸軟,但舉手時,熟悉的鎖鏈聲不見了。

西洛被這一消息衝擊的一喜,連身體的痛都忽略掉了。

她撐坐起來,抬手喜滋滋的摸著脫離桎梏、“重見天日”的手腕。

既然手鏈都解除了,那離重獲自由還有多遠呢?

明媚的一天從這個愉快的中午開始!

這時,時安從門口端著午飯進來,看到她後,臉色比之前緩和了許多,仿佛回到了最開始。

他抱起她去洗漱,又陪著她吃完飯。

飯後,西洛暗中觀察著在沙發辦公的時安,戳了戳自己的手指,深吸一口氣,做完心理建設,鼓起勇氣開口提議道。

“安安,我能不能下樓呀~我就在房子裏逛逛~”

時安低頭看著電腦裏的文件,頭沒抬,也沒說話。

西洛陷入沉默。

但不說話就是默認!她邊小步移向門口,邊瞄著時安的反應。

噢,他沒什麽反應。那就是可以!

西洛不自覺地彎起了自由的微笑,眼睛變成了彎月的形狀。

門把手被她很輕鬆的轉開。

不過,待她把門打開後,瞳孔地震!

怎麽這裏還有一道鐵門?!和監獄裏那扇鐵窗淚的造型一模一樣?!

一些個髒話開始在她心裏泛濫。

她訕訕地放下手,原本燦爛開心的小臉也垮了下來,眼尾下垂回頭看著時安。

“安安...”她帶著委屈撒嬌。

時安終於理她了,眼皮上掀,語氣平淡,但聲音含著不解。

“昨天答應不鎖著你了,還是不開心嗎?”

西洛:“...”

不鎖著,那就關著是吧。好完美的邏輯,簡直無懈可擊。

她自閉了,又回了**躺平,佛了,隨便吧。

她準備擺爛,等時安自己解開心結,反正一輩子很短的,眼一睜一閉,很快久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