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不當個潑婦是不是對不起你們?

一大早,江拾月就被陳山河拍著門板叫醒。

她打著哈欠出來時,桌上已經擺著早餐。

“咦?”江拾月納悶道,“今天什麽日子?食堂早餐這麽豐盛?”

盤裏放著兩個雞蛋一根油條,碗裏是白粥。

陳山河給她打好洗臉水放好臉盆,隨口道:“不是食堂打的飯。我做的。”

江拾月:“……”

她驚了:“你還會做油條?”

“跟張班長學的,不一定好吃,你將就點兒。我看嫂子們會給家裏要考試的孩子準備這個,說圖個吉利。”

江拾月:“……”

這是一百分的意思?可她需要考六門,是不是得吃六根油條十二個雞蛋?

如果問出口,她毫不懷疑以陳山河的軸勁兒,沒準真給她弄六份或者三天各兩份的油條雞蛋。

洗完臉坐在桌前,江拾月才注意到隻有一份飯,“你不吃嗎?”

“我等陽陽醒了一起吃。你今天不是高考?吃完我送你去考場。”

江拾月被陳山河這麽妥帖的照顧,弄得特別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騎自行車去的。”

“有點遠。你體力留著考試吧。”

江拾月:“……”

考試不是用腦子嗎?

但她還沒情商低到說出來。

江拾月拿起油條咬了口,誇他:“這油條炸得真好吃!你好厲害,第一次就做這麽好。”

“好吃你多吃點兒。”他說罷轉身出門。

江拾月等他離開才噗嗤一聲笑出來。

隻是誇一句就臉紅?!她看見他耳朵都紅了。

糙漢的外表羞澀的心?

直到後來江拾月才知道,陳山河臉紅不是害羞是心虛。

為了湊她早餐一個1和兩個0,陳山河四點就把張班長叫起來學炸油條。

江拾月吃的油條炸的金黃酥脆,可營裏人吃的油條不是硬邦邦的就是烏漆麻黑。

都是陳山河的的失敗品。

江拾月吃飽喝足出門就見陳山河已經騎在自行車上,單腳支地等著她。

自行車的後車座其實就是個鏤空的架子,在上麵坐久了往往會硌屁.股,這會兒上麵綁了一個棉墊兒。

陳山河可真是個細心的男人,江拾月想。

她為了方便,今天穿的是長褲和平底涼鞋。跨坐在後座上,猶豫了下,伸手揪著陳山河腰兩側各一點兒衣服,“好了。”

陳山河垂眸看了眼抓著自己衣服的蔥白玉手,“嗯!”了聲,蹬著自行車往外走。

從大院到天門山公社,都是山路,坑坑窪窪不太好走。

每一次顛簸,江拾月都不由自主地用自己得臉去撞陳山河的背。

重點是不隻有臉撞他。

女性的身材往往是S形,尤其江拾月這坐姿,前凸比臉還先蹭上陳山河的背。

第一次意外撞到時,兩個人都沒說什麽。

江拾月紅著臉往後挪了挪。

然而她離陳山河越遠在顛簸時就撞得越狠。

兩個人就越發的尷尬。

陳山河一句話都沒說,隻是身體越來越僵硬,背挺得筆直。

江拾月一時摸不準他這是討厭自己強行忍耐,還是自己得動作讓他有了生理上的反應。

不管哪種,都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

最後江拾月幹脆破罐子破摔抱著陳山河的腰,這樣最起碼能保持身體穩定,兩個人之間最近的距離也還有一點點縫隙。

陳山河額心全是汗,上半身僵著一動也不敢動,隻有腿機械的輪換著踩腳蹬。

三年來頭一次覺得,騎自行車比開戰鬥機還難。

難熬。

夏天,彼此的衣物布料都很少。

背上時不時被溫熱軟綿蹭來撞去,要沒感覺他就不是男人了。

江拾月為了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主動開口沒話找話,“你怎麽起這麽早?我還以為你昨晚喝多了今天要多睡會。”

“習慣了。到點就醒。”陳山河淡聲回答,他睡眠不太好,一天也就睡四個來小時。

江拾月“哦”了聲,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管原主還是她,雖然跟陳山河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但,其實很少閑聊比合租還要陌生。

過了會兒陳山河開口:“昨晚給你添麻煩了。”

江拾月搖頭。

遂想起陳山河看不見,忙道:“你酒品很好,沒麻煩。”

昨晚連回家都是陳山河自己走回去的。

隻是回到家就躺**睡著了,衣服鞋子都沒脫。

江拾月本著“擁軍”的想法,給他脫了鞋和上衣,拿溫熱的毛巾給他簡單擦了下臉和身體。

想起她昨晚看見的畫麵,江拾月臉又有些發燙。

突然覺得這天聊得還不如不聊。

於是兩個人又重歸於沉默。

好在考點到了。

江拾月所在的考場,是公社唯一的中學。

“等你考完我來接你。”

**

江拾月考的是理科,一共六門,語數外理化加政治,但是英語成績不計入總分。

對江拾月來說,78年的高考題實在太過簡單。

就是語文需要背誦的部分和政治江拾月拿不準的比較多。

不是她政治思想覺悟有問題,主要她忙著做生意,能用來複習的時間不多,背的不紮實。

高考三天,陳山河接送了江拾月三天。

每天早晨叫她起來吃飯,晚上會自己帶陽陽到營部,留給江拾月“臨陣磨槍”的空間。

最後一門考試,江拾月跳下自行車囑咐陳山河,“一會兒你來接我的時候,帶上陽陽吧?我請你倆吃飯,慶祝下高考結束。”

其實江拾月對高考沒太大感覺,現在的高考跟幾十年後比壓力很小。隻是這兩天油條雞蛋快吃吐了,想換換口味。

陳山河點頭。

然而,等江拾月出考場後,遲遲沒看見陳山河。

一直到考場裏的人都走光,陳山河也沒出現。

江拾月抬腳往大院走,沒生氣就是有點擔心。

以陳山河的為人不會無緣無故放她鴿子。

心想,陳山河這是被什麽事耽擱了?怎麽遲遲不來?

走了一小段距離,看見了大劉。

大劉看見她停住自行車,“嫂子,陳營有點事,讓我來接你。”

“他遇到麻煩了?還是陽陽出事了?”

大劉連連搖頭,“沒啥大事。就是過不來。”

江拾月“哦”了聲,跳上自行車後座。

現在她坐自行車都側坐,以免發生之前的尷尬。

過了會兒,江拾月意識到不對,“你不掉頭嗎?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