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今晚給你加大雞腿

秦盼盼一聽眉頭皺起,“對!柳嬸跟咱師父交好。咱師父不肯參與改版設計,柳嬸肯定就不會讓縫紉工按照圖紙重新裁剪改衣服。

如果就這三兩千件,咱們三個咬咬牙偷偷加幾天班也能改完。兩萬件咱們做不到呀!”

江拾月聞言氣笑了,“我挺好奇,你們廠的人這不行那不準,到底是希望你們廠倒閉呢還是希望你們廠倒閉呢?”

盧翠蘭有些臊,囁嚅著沒開口。

劉圓圓這孩子有點有時候聽話不帶腦子,立馬回:“月月姐你是不是說錯了?我們當然是不希望廠倒閉了!”

秦盼盼恨鐵不成鋼的白了劉圓圓一眼,跟江拾月解釋:“大家肯定不希望倒閉。但是我師父她們這代人算是經曆過大起大落,怕了。他們最窮的時候啃過樹皮吃過觀音土。趕上過讀書無用大家插隊下鄉支援祖國邊疆。再加上如今師父年紀略大有些因循守舊故步自封。一下子無法接受這麽新潮的事物。”

盧翠蘭輕歎:“何止是師父他們這一代人。坦白說,如果不是眼下剛剛恢複高考,我們家還有個在上學的學生馬上要交不起學費,我都不會過來。

咱們的工作服好好的幹嘛要重新改?這牛仔服我沒見過不做評論。 你看這好好的工作服改的掐腰收臀,這哪好意思穿出門去嘛?!”

“坦白說,我有時候很不明白這種想法。”江拾月攤手,“就像懷孕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對大部分家庭來說懷孕算是一件喜事。這件喜事也會告訴自己的親朋好友。

明明已經廣而宣之,卻又不好意思讓人看見孕肚,百般遮掩,直到生產。”

她在大院家屬院也遇到過,在製衣廠也看見過。大部分孕婦都會穿寬鬆的衣服遮住肚子,月份小的時候跟常人無異,月份大了有的有的人甚至會把肚子用布束縛起來。

江拾月真心不理解這種行為也不認同。

這不是現代版掩耳盜鈴?!

盧翠蘭生過孩子,很理解這種想法,“就是單純覺得這是件羞人的事。”

江拾月:“……”

“行吧!改衣服總歸不羞人。”她光棍地道,“反正我隻負責賣衣服。你們廠裏的人不配合損失的也不是我。”

她們三個生怕江拾月真撂挑子,紛紛拍著胸脯表示努力去勸說喬珍以及其他工人。

秦盼盼還補了句:“批量打板裁剪縫紉改工作服的事還不急,眼前要緊的是給勞動布的工作服褪色。”

**

江拾月不是百科全書不懂褪色技術,兩千套牛仔褪色的事是陳廠長找人處理的。

當然江拾月也沒閑著,一邊複習高考內容,一邊帶陽陽,抽空還要找租房。

製衣廠本就住房困難,廠裏職工一直都安頓不下,

雖說她們母子住的是招待所,不屬於廠裏的可分配住房。但,母子倆用水用電總歸是一筆開支。

她付費使用陳廠長又不同意。

再說招待所沒有廚房,她又沒廠食堂裏專用的糧票,每日裏吃飯都是陳廠長一家從嘴裏省出來的,弄的江拾月愈發迫切地想搬出去。

銀城不算大,主城區像個平行四邊形。

製衣廠在平行四邊形的右上角。

江拾月琢磨著在平行四邊形的中點附近找個房子。

可是78年還沒有商品房,多數都是單位福利分房。

條件好的單位能保證足夠的住房,條件不好的單位真是求爺爺告奶奶還沒有房子。

嚴重點的甚至一家三代擠在筒子樓裏。

加上土地房屋都不允許買賣,住房一度成無法解決的難題。

想租房的人也不在少數,卻也是很難租到。

一是房源緊張,二是公有製體現在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麵麵,租房也得找公家。

但跟公家打交道曆來規矩繁瑣,江拾月頭疼,加上她也不符合租住的條件。

實在不行的話……江拾月咬牙,隻能去找喬四爺幫忙。

她換好衣服,打算帶著陽陽去黑市,還沒等走就聽見門被拍的乓乓作響。

江拾月聽著對方恨不得把門板拍碎的架勢,忙快走兩步拉開房門。

劉圓圓站在門外一臉急切,眼圈通紅還含著淚。

“月月姐,不好了!打起來了!”劉圓圓伸手拉著江拾月就要往外走。

江拾月隻來得及回頭囑咐陽陽等自己就被拖出門。

路上江拾月問劉圓圓:“誰跟誰打起來了?打架你報警啊!找我好使嗎?”

她的話在製衣廠屁都不是。

“就是工人們跟陳廠長打起來了,還說要罷免陳廠長。”

江拾月:“……”

“就因為改工作服的事?”

“有這個原因,現在是給工作服褪色。工人們說陳廠長這是糟蹋衣服。說陳廠長……”劉圓圓側頭看了江拾月一眼沒繼續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江拾月眉梢挑起,劉圓圓一向心直口快,能讓她三緘其口,話必然不好聽。

而把她和陳廠長放在一起,無非就是桃色緋聞。

江拾月輕斥一聲,頓住腳步。

劉圓圓不解地回頭看她,“月月姐?”

“這事我管不了。你得去找王姨,然後報警。”

劉圓圓頓時哭了,“他們沒動手就是鬧著要罷免陳廠長,警察管不了啊!月月姐,你這麽聰明一定有辦法的。”

江拾月:“……”

她略一思索,吩咐劉圓圓,“你去陳廠長家找王姨。讓她過來。”

“你呢?”劉圓圓下意識反問。

“我去現場看看。”

……

江拾月到現場的時候,兩隊人馬正在對峙。

以喬姨還有一個中年男人為首後麵跟著一堆大齡工人的算是反對方。他們人人懷裏抱著一堆工作服,腳下也是。

陳廠長後麵跟著十幾個年輕人。護著一口大缸,缸裏的水近乎黑色。

還有一大部分人不敢站隊,立在中間勸架。

喬姨指著陳廠長罵:“陳國軍,不要以為你是廠長就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們能投票選你當廠長就能投票罷免你!”

後麵的人紛紛附和。

站在喬姨一旁的中年男人則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國軍,咱兄弟倆這麽多年,按理說我該無條件支持你。但是色字頭上一把刀,這事你屬實做錯了!咱們製衣廠,衣服就是咱們安身立命的根本。尤其這勞動布工作服,成本高。就算低價賣也不能這麽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