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遠千裏給他做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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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菱洲的叛軍果然出動,藺時冉來不及回驛站,隻好躲在巷子裏,遠遠看見叛軍手上的長刀,還是整個身子都在顫,摩挲著雙手,不停地吞口水緩解緊張。

下山的叛軍不多,那些叛軍掀翻了街上的攤位,燃起了幾個火把,隨手點燃了幾個攤位。

藺時冉猜測,他們這番出動,應該是想引出陸竟煬一夥,對陸竟煬帶的人馬摸個底。

見動靜不夠大,便開始踹門,往百姓家裏闖。

倏爾,一個女子被其中一個叛軍提了出來,衣衫不整,哀嚎求饒。

藺時冉剛要用袖箭,便看見穿著便衣的蘭玨連同兩個黑衛不知從哪竄了出來,幾招後,便要了那幾個叛軍的命,但還有一個叛軍,身手矯健,逃走了。

藺時冉剛起身要叫住蘭玨,一柄長劍便抵在她的脖子上。

那握劍的人抬頭一看,便扔下劍,驚訝道,“冉冉。”

是陸竟煬。

被長劍抵在脖子旁邊,藺時冉往後一癱,便被陸竟煬一把拉住,抱進了懷裏。

懷裏的人還在顫抖,停不下來,陸竟煬隻好一下下的輕撫她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冉冉,都怪我,沒能認出你。”

“王、爺。”藺時冉緩過神來,一字一頓道。

“我在,我在。”陸竟煬趕忙回複。

“主子。”

蘭玨繞了一圈,又不知從哪竄了出來。看到藺時冉,挑眉一驚。

“冉冉,我們先回去。”

藺時冉像隻受驚的小鹿,任憑陸竟煬的大手牽著,去往陸竟煬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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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洲小院。

陸竟煬給藺時冉拿來一杯熱茶,“冉冉,你怎麽過來了?”

“我來找你。”

藺時冉有些臉紅害羞,畢竟一個未嫁女跑到這麽老遠找郎婿,即使是陛下賜婚也不大合規矩。

陸竟煬內心既驚喜又擔心,平色道,“藺將軍可知道?”

藺時冉垂著眸子,“爹爹不知道。”

“蘭玨,一會兒趁著天亮送王妃回都城。”

陸竟煬語氣依舊溫柔。

但是態度卻很強硬,並沒有和藺時冉商量。

“陸竟煬,我知道你在為我那天說的話氣惱,可我大老遠過來不是為了私事。”

藺時冉走過去關上正廳的門,順便連推帶搡把蘭玨轟了出去。

“冉冉,菱洲如今很危險。你回都城,我也能放下心。”

“我曾隨爹爹在這裏剿過山匪,十分熟悉這裏的地形,我能幫你。”

藺時冉走到陸竟煬跟前據理力爭,“陸竟煬,這一切本不該發生,不該有叛軍,不該有菱洲的動亂。

這一些都是陸竟林做的,以前他對你雖也有敵意,但未曾動過殺心,如今因為我,他和薛氏動了殺心,我不能坐視不理。

今日那些人不過是為了引你們出來,打探底細,趁著叛軍之事,殺你。”

陸竟煬不想點破藺時冉懼怕刀劍這件事,這件事也最讓陸竟煬擔心,“我能解決好,你在都城等我回去便好。”

“不行!我偷偷卜過巫卦,卦象說你在菱洲會有危險,我不能不顧你。”

藺時冉背過身又道,“雖然是我想盡辦法要嫁給你,但我不想你單方麵保護我,我藺時冉想與你並肩同行,即使是麵對危險,也與你一起迎難而上。”

陸竟煬從前隻見到藺時冉戰場上的颯爽,卻沒想到她如此倔強。

陸竟煬逐漸妥協,“留下來,可以,不過你要一直跟在我身邊。並且答應我以後不準自作主張來找我。”

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主子,天快黑了,屬下該和王妃起程了。”

蘭玨總是如此一本正經。

“蘭玨,你進來。”藺時冉眉眼彎彎笑著招呼他。

見蘭玨沒有動靜,陸竟煬無奈道,“王妃叫你進來便進來。”

“是,主子。”

藺時冉覺得蘭玨可愛的像一隻隻認一個主人的獵犬。忠誠且憨傻。

“蘭玨啊,等我給你攢些束修,帶你去越溪那裏學一學如何?”

陸竟煬聽了這話,笑著搖搖頭,他這王妃同越溪一樣愛逗蘭玨。

蘭玨天真道,“王妃讓屬下學什麽?”

“哎,等我把你帶到越溪那裏,越溪便知道教你什麽。你若是再不學,怕是以後連媳婦都討不到了。”

蘭玨聽得一頭霧水,看了一眼他家主子,似是求助。

“別逗他了。他一向這樣板正的。”

“王爺,一會兒我便畫個簡易的山形圖出來。”

“吃過晚飯再去。”

陸竟煬走過來牽起藺時冉的手,發現她手背上有鞭痕,便抬起來仔細看。

“這又是怎麽弄得?你怎麽時時有傷。”陸竟煬的言語中都透著心疼。

藺鳳英那日打得狠,藺時冉又塗過些加了料的金創藥,即使是後來擦了下去,也放慢了愈合的速度。

藺時冉習慣性的抽回手,卻被陸竟煬逮住腕子。

“我同你說過,以後在我麵前不用那麽要強。你每次都是習慣性地藏起來,無論是自己的委屈還是傷。”

陸竟煬拉著藺時冉坐在椅子上,拿出他帶的金創藥,“這次出來隻帶了這種藥,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好。”藺時冉答得十分乖巧。

隨後陸竟煬俯身單腿跪在地上,手法極輕地給藺時冉上著金創藥。

蘭玨站在門口,畢竟他家主子沒讓他走,他也不像越溪那樣有自覺。

通過這段時間,蘭玨發現,他家主子把畢生所有的溫柔都用在了王妃身上,戰場上那個暴戾的鎮寧王和如今給王妃擦藥的真的是同一個人麽?

蘭玨當真是悟不透。

吃飯時,陸竟煬旁若無人的給藺時冉布菜,夾菜,這一桌的其他人都悶頭吃飯,感歎王爺對王妃的體貼入微。

以後成親了,威風凜凜,名震八方的鎮寧王怕不是個妻管嚴?

這些暗衛飛快的把飯扒進嘴裏,有個暗衛還因為吃的太快,生生嗆出眼淚。

最後,一桌隻剩蘭玨和陸竟煬夫婦,最後一個吃完的暗衛有眼力見兒的把蘭玨拉了出去,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藺時冉心裏琢磨什麽時候跟陸竟煬解釋一下那天她說的話,本想無人時便和他說的,但還是決定等到清剿叛軍結束,再慢慢跟他說,不想他此時分心。

飯後兩人來到案桌前,藺時冉畫著山形圖,陸竟煬則在旁邊給她研磨。

“王爺選的這院子真是好,院落布局,易守難攻,院外又與其他院落離得遠,這樣,輪換在屋頂的暗衛也容易觀察。而且這個院子很清雅,住在這裏也十分得宜。”

陸竟煬嘴角微彎,“冉冉喜歡,我便買下來,以後咱們來菱洲遊玩,便住在這裏。”

“我就是隨口一說。”

藺時冉發現,除了去鎮寧王府求娶的那次,之後所有的見麵,陸竟煬都會自稱“我”,而非“本王。”

他願意在自己麵前放下架子,而前世的夫君陸竟林總是高高在上,不禁心中暗罵陸竟林一句“合該千刀萬剮的狗男人。”

山形圖畫完,藺時冉便指著山形圖說,“王爺,我猜測這處便是叛軍所在,此處溝壑極多,山洞錯落,不熟悉的人進入這處便極容易中圈套。”

陸竟煬聽得認真,他派蘭玨山上查探過,確實大概是這個位置。

“如果咱們能把他們引到這處,從上麵來攻,十分容易,若是他們沒有上鉤,便在這一處埋伏幾人接應;

若還不得手,下一必經之處位於山的右側,此處林深,樹也極高,比較容易隱藏,行動之時,王爺便可吩咐四五人埋伏於此,若前麵兩處沒有成功,到這處打個配合,必能拿下。”

陸竟煬內心竊喜,他要娶的娘子既貌美如花,還會出謀劃策。

“我家娘子如此聰慧,以後給我做軍師吧。”

“你剛才不是還要趕我走?”藺時冉目光盈盈。

“話雖這樣說,但我怎麽舍得你真給我做軍師,反正以後不許一個人來這麽遠處找我。”

“按照此圖,王爺再細細規劃,跟其他兄弟們交代一下,我剛剛叫蘭玨出去找了一些東西,一會兒我還要做些東西送王爺。”

“總是神神秘秘的,好吧,商討之後,我去找你。”陸竟煬一臉期待,笑得燦爛。

而後,陸竟煬給手下暗衛仔細講解了一下山形,並一同商討出剿叛方案。

“王爺,臣女來給王爺送東西。”

本是蘭玨要過來開門,陸竟煬便大步走了過去,把藺時冉牽了進來。

即使在屬

藺時冉一驚,有點猝不及防。

“本王的王妃帶來了什麽好東西?”

“嗯,是我做的一些捕獸夾,若在林深處用比飛鏢還管事一些。”

這捕獸夾方方正正,不帶尖刺,做法特殊,塊頭不大,力道卻特別大,一旦被夾住,便是比獵犬咬住還難以掰開。這捕獸夾還是藺鳳英教她的。

“王妃真是聰慧過人。”

“王妃這手也太巧了。”

暗衛們紛紛誇獎,就連蘭玨也用那種驚歎的目光看著藺時冉,內心暗想,等這次回去,定讓他家王妃教教他。

一眾暗衛連同蘭玨出去之後,陸竟煬和藺時冉來到後院喝茶。

“明日我讓蘭玨待在你旁邊。就照你說的,你和蘭玨帶著幾人埋伏在林深處。”陸竟煬不讓藺時冉跟在自己身旁。

畢竟到了菱洲,經過一番探看,他也發現此次叛軍事件是薛氏母子的手筆,隻是稍微借助了他三哥的嘴來引他接手此事。

薛氏母子的目標是他,藺時冉跟他在旁邊,會十分危險,而林深處是此戰的最後一步棋,順利的話,到不了那裏,“叛軍”便都會被解決。

“蘭玨必須跟你身邊,你若不放心我,便找其他的暗衛跟著我。但是蘭玨跟你多年,他不在你身邊,我也不會放心。”

“好,依你。”陸竟煬手下個個都是精銳,除了蘭玨,衛商和豔山也都是他的心腹。

“待你明日回來,我給你做一桌好吃的。”

陸竟煬覺得十分窩心,一把攬過藺時冉,把她抱起來側放在自己的腿上,把頭放在她的頸窩裏,在她耳邊輕聲說,“好,那我明日便嚐嚐我家王妃的手藝。”

被陸竟煬抱著,感受他在自己耳邊的溫熱氣息,藺時冉一陣臉紅,心跳的賊快。

過了一會兒,涼風肆起,便把他家王妃送回了屋內。自己則吩咐衛商和豔山再挑三個暗衛明日與王妃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