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聘

越溪走在街上,腦中回想臨走時陸竟煬對他說的,“拜托了。”

越溪搖了搖頭,愛情果真令人失智,英勇無比的九王爺寧可越溪在都城把他貶得一文不值,也要維護好他夫人的名聲。

一天內,都城中便變了風向,九王爺追愛小嬌妻的各種版本便流傳開來。

夜裏越溪找陸竟煬來喝酒時,蘭玨還不住地稱讚越溪。

對於蘭玨來說,陸竟煬是他永遠忠誠的主子,越溪則是他最崇拜的人。

同一件事,蘭玨隻能用拳頭,換成越溪卻可以三言兩語就搞定,尤其對方是女人的時候。

藺家小四藺時菲為了操辦藺時冉的婚事,特意回藺家小住。

下聘的日子到了,陸竟煬昨夜整宿沒睡,直到天蒙蒙亮才眯了一會兒。

直到蘭玨過來叫他起來,才穿著早就讓越溪替他挑好的衣裳,騎著戰馬,帶領那浩浩湯湯的聘禮隊伍往藺府出發。

陸竟煬執著地讓蘭玨找來一麵大鑼,學著藺時冉的模樣,讓蘭玨敲鑼,一邊走,一邊喊,“九王爺今日藺府下聘,即將迎娶新王妃。”

越溪帶著麵具跟在隊尾,聽著這鑼聲,歪了歪嘴,隻覺丟人。

都城中的人,看著這浩浩湯湯的隊伍,議論紛紛。

“傳言果真不假。九王爺是當真對這藺家小姐十分喜歡。”

“這架勢,鎮寧王府要被搬空了吧。”

“我看,藺家都要多建一個府邸才能裝下。”

“藺家小姐好福氣啊。”

“九王爺配上藺家九小姐,那便是長長久久啊。”

陸竟煬進到藺府先是與未來老丈人寒暄一番,便被請到前廳喝茶。

“九王爺贈珊瑚嵌櫃一件,描金花卉錦盒一件,黑漆葵紋屏風一件,雙欒菱花銅鏡一麵,白玉高足杯五件,琺琅雕翠大花瓶一件,青白玉鏤空茶盅一件,白玉三鑲福壽吉慶如意一對,紅木銀絲百獸紫玉如意一對,玉蘭鸚鵡圍屏一件……”

藺時冉在假山後聽得有些困,便拉著四姐到她的房間說話。

藺時敏見父親在前廳,自己便在後院內溜達。聽著前麵的聘禮便知道這陣仗多大,聘禮堆山碼海,說不羨慕是假的。九姐畢竟是嫡女,皇家並沒有虧待她,未來夫婿也如此重視。

不過她本來想入的也是陸竟林的府邸,如今隻是等待時機,她覺得隻要入了陸竟林的府邸,以她的手段,受寵上位都是遲早的事兒。

她對自己說,麵前的九王爺並不入自己的眼,以前還是個好男風的,她寧可嫁陸竟林為侍妾,也不願嫁給九王爺為正妻。

藺府前廳內,藺將軍和陸竟煬還在聽外麵宣念聘禮單子,看這架勢,好像還要再念兩三個時辰。

“藺將軍,小婿想去看看冉冉,母妃特意讓我把她母家祖傳的玉鐲給冉冉。”

藺鳳英沒想到麵前的陸竟煬能放低姿態,還能叫得這麽親切,一時有些不大適應。

“好,冉冉在內院,老臣讓福伯帶王爺進去。”

“藺將軍以後不必稱王爺了,以後私下,稱小婿竟煬便好。”

“這,恐怕不合規矩,”藺鳳英道。

“以後,在家裏我便是冉冉的夫婿,便是小輩,都是一家人,稱得親切些,豈不更好。”

“這,好好。”藺鳳英先應下了。

藺鳳英喚來福伯讓他帶著陸竟煬去了後院。

陸竟煬一邊走一邊環視這個園子,這裏是藺時冉長大的地方,他如是想。

半路上,她遇到了正在溜達的藺時敏。

“福伯這是?”

“這位是九王爺,將軍讓我帶王爺來找九小姐。”

藺時敏福了個禮,“臣女帶九王爺去吧,前廳還在宣聘禮單子,福伯快去忙吧。”

“好,勞煩十小姐了。”

陸竟煬打量了麵前的藺時敏,福伯稱她十小姐?原來這就是要嫁給陸竟林的那位,也就是冉冉那日維護的庶妹。

“九王爺,請。”藺時敏柔聲細語,做了個請的手勢,又道,“九姐如今正在和四姐說話,九姐和四姐感情很好,連我都羨慕這種姐妹情誼。不像我一個庶女,總是與姐姐們說不上幾句話。”

言下之意便是這幾個姐姐瞧不起她的庶出身份,不帶她玩。

“十小姐莫要自輕自賤,冉冉對姐妹應該都是一樣的。”

陸竟煬敷衍了一句。

藺時敏看出陸竟煬對藺時冉的維護,道,“九姐對我自然也是極好的,九姐性格開朗,就連對官洲老家的表兄都是極好的,每年過年都會寄東西回去,畢竟兩人以前也算是訂過娃娃親的,之前母親聞訊九姐要嫁給王爺時,還覺得有些可惜。”

盡管藺時敏說這話也許能讓陸竟煬體會出她是故意這樣說的,但她知道,這些話會像一根芒刺,紮在陸竟煬的心上。

除非陸竟煬毫不在意藺時冉。

“王爺,前麵便是九姐住處。”

藺時冉屋內,姐妹倆正在聊天。

“我們小九真是好福氣,鎮寧王俊朗,是世家女娘心之所向呢。”

“四姐。”藺時冉撒嬌似的拉長了尾音,害羞的低下了頭。

此時藺時敏和陸竟煬走到了門外。

“我們小九很喜歡九王爺呢,敲鑼打鼓的要嫁給九王爺,你還從來沒有這麽勇過,到底是藺家兒女的風範。”

“嗯,九王爺待我很好……就是……”

藺時菲捕捉到了藺時冉的一絲猶豫,“小九,怎麽啦?就是什麽?”

“四姐,就是我覺得自己總是不能完全敞開心扉。”

藺時冉一邊極力束縛著自己的心,一邊又對陸竟煬是有點點心動,她這種糾結急於吐露,如今藺時菲說到這,她便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聞言,在門外站著的陸竟煬心裏一揪。

藺時敏則是看好戲一樣的站在門外。

“怎麽,都要成親了,再說這門親事還是你主動的。”藺時菲問道。

“四姐,跌倒的人還能再爬起來麽,再說我還有比成親更重要的事兒要做。”

藺時菲戳了一下藺時冉的額頭,“你這丫頭,沒頭沒腦的在說些什麽?什麽事兒比成親更重要?”

陸竟煬心揪得很疼,他聽不下去了,敲開了門,“冉冉,可否出來一下?”

兩姐妹一怔。

完了,藺時冉心道,剛才說的那些無厘頭的話被陸竟煬聽見了。自己明明不是那個意思,複仇重要,陸竟煬難道一點都不重要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