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父親
“罷了，反正她也……哼，且讓她再得意幾年。”田姨娘臉上露出一抹的獰笑。
香蘭自然是知道田姨娘的意思，杜姨娘生下三小姐後，田姨娘就給她下了藥，再想生可就難了。
於姨娘就更慘了，這輩子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一時得寵又怎樣，反正對她產生不了威脅。
第二天一早，有小丫鬟過來傳話說老爺要見她。
打發了小丫鬟，吩咐春桃簡單幫她梳洗了下，便帶著春桃去了邀月苑。
今日許雅中休沐不用上值，起來便去了田姨娘這兒吃早飯，這是他的習慣。
不管他晚上在哪過夜，早上必定會陪她吃飯。
“月娘，你也坐下一起吃。”
許雅中看著田姨娘一早就鞍前馬後伺候自己，心裏倒是有些許愧疚。
這些年整個家都交在她手裏，而她也沒有讓自己失望，打理得很好，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但是她也從未抱怨過。
田姨娘站在一旁給他布菜，笑著推辭：“讓人看了不像話，老爺不用管我，隻管吃您的。”
她一如既往地守規矩，許雅中越是愧疚：“我看誰敢說什麽，快聽話，過來坐我旁邊。”
說著就起身拉她過來，田姨娘半推半就，兩人推著推著就抱在了一起。
如意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田姨娘聽到動靜看向門口，神情很是尷尬。
她起身走到一旁，心裏暗恨外麵下人居然不通傳。
過了一會兒提醒道：“老爺，是二小姐來了。”
“二小姐進來吧，你父親一早就在念叨著要見你呢。”田姨娘又換上一副笑臉，走過來拉如意的手回到飯桌前。
如意走過來盈盈一拜：“見過父親。”
從如意進門時，許雅中就已經暗中打量過了。
雖然訝於她長得這般像她生母，但更多的是滿意。
滿意她生得像她生母。
早就聽聞那張大人的侄子甚是好色，若她生得醜，這件事還不一定能成。
張雅中心裏很是滿意，這下可就不用擔心了。
以前嫌棄妻子雖然生得貌美，卻毫無情趣，真真是個木頭美人。
現在他倒是真要好好感謝她，不光是留下了巨額嫁妝供自己這些年上下打點使用，讓一家人過著富足的日子。
還給他留下個貌美的女兒，興許能賣個好價錢。
“起來，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如意。”
“好，這名字不錯，你以後便叫許如意了，等過年時我再將你的名字寫到族譜裏，到時候你就是許家真正的二小姐了。”
說完摸著自己的美髯，一副等如意過來感激涕零的模樣。
如意抬起頭打量自己這個爹，雖然已經年近不惑，看上去卻依然年輕俊朗，若不是蓄了須，說是三十來歲也有人信的。
怪不得當年柳太傅能一眼相中了他，要將女兒許配給他。
一眼看去他這些年日子就過得很舒心。
是啊，妻子留下的大筆財產都捏在手裏，又有美妾在一旁伺候著。
怎能不舒心？
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官職上一直被人壓了一頭。
見如意淡淡站在一旁，田姨娘提醒道：“二小姐高興過頭了吧，還不快謝過你父親。”
如意故作不解：“啊？為何要謝？”
你們要賣了我，還要我謝你？
田姨娘：“……”
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呢！
許雅中倒不以為意，他今天心情很好：“晚上我們一家人坐一塊兒好好吃頓飯，沒什麽事兒你就先回去，有什麽缺的東西來找田姨娘即可。”
如意點頭：“是，我剛回來也不懂，問下姨娘，家裏姐姐妹妹有沒有什麽穿不著的衣服可以給我找兩身嗎，我就這一身衣裳，還是在回來的路上買的，也沒個換洗的，總歸是不太方便。”
田姨娘聽了這話臉比鍋底還黑，她這是當麵給自己上眼藥呢？
果然，許雅中皺眉看向田姨娘：“家裏已經這般困難了？”
田姨娘暗地裏咬碎銀牙，麵上卻還是帶著笑：“二小姐誤會了，她昨兒才回來，還沒來得及呢，我本來就打算等二小姐回來後好好給她做幾身衣裳，再打些首飾。”
“如此便謝過姨娘了。”好似看不見田姨娘的臉色一般，如意笑嘻嘻道謝。
行完禮準備離開的時候，如意掃了一眼桌上的飯食，光是早飯就這般豐盛。
一碗七寶八味粥，一碟乳糕，一碟豆腐皮包子，一碟玉露糕，還有七八個羊肉小燒麥，看著十分美味。
田姨娘的屋子裏，桌上架子上擺放的精致擺件和名貴花瓶，還有牆壁上掛的美人圖都不是凡品。
如意不由想起前世梧桐說的那些話：許雅中寒門出生，往上數一代還是泥腿子，因娶了柳氏靠著她的嫁妝才過上了如今呼奴喚婢的生活。
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現在許家所有人吃的用的都是如意生母帶來的嫁妝。
憑什麽？他們害死了她母親，害得她從小孤苦無依吃盡苦頭，卻又拿著她母親的財產來享受。
臨出門的時候跟春桃說：“去廚房說一聲，老爺一樣的早飯給我送一份到秋水閣。”
她知道現在許家必會對她有求必應，因為自己還有利用價值。
既如此，該她享用的為何不用？
“以後三餐就都按照老爺的標準來安排吧。”如意又補了一句。
這話屋裏的人自然也聽見了，田姨娘忍不住說了句：“這二小姐還真是不客氣......”
“這段時日就由著她。”許雅中淡淡的，“反正她在府裏的日子也不會太長了。”
田姨娘明白老爺的意思。
“我就是擔心她碰上柳家人。”田姨娘忍不住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許雅中倒是不以為意：“柳家也就是柳少元會偶爾來找靜瑜，其他人何曾來過？”
自從柳氏去世後，柳家舅舅偶爾會派人來接柳靜瑜去他家中小住。
他本人卻未曾來過，就連柳夫人也不來。
就連在外偶遇上了，也是視而不見。
好像除了許靜瑜，許家其他的人他們柳家看都懶得看一眼。
“那柳氏死的時候，柳少元還是個小娃娃，不可能記得他姑姑長得什麽模樣，就算是他倆見了也不打緊。”柳雅中又說。
這話田姨娘就不同意了，許如意生的一副狐媚相，即使不知道她的身份，最好還是讓他們倆不要見到才好。
畢竟柳少元早早就與許靜瑜定下了親事，她可不想再節外生枝。
但是這些話與柳雅中說不得，也沒必要說。
“老爺心中有數便好。”田姨娘淡淡說了句，就轉了話題。
下午田姨娘果然請了繡雲坊的師傅上門給她量了尺寸，挑了料子，隻等著衣服做好再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