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令月一怔, 下一秒,毛茸茸的超大腦袋已經頂進了她懷裏,軟乎乎肉嘟嘟, 叫她心尖一顫,推拒的手腕順勢一扭,再反應過來,她已經捧住君君的大腦袋。
大腦虎支棱起來的耳朵抖了抖,從始至終, 令月的眼睛就沒移開過。
君君身上有青草的清香和太陽的溫暖, 混合著幽幽酒香, 叫令月下意識屈起手指, 撓了撓大老虎的下頜, 咕嚕咕嚕的超大聲帝王引擎立刻響起。
虎虎又大又圓的大眼睛眨了眨, 瞳孔失焦地盯著她, 忽然歪了歪大腦袋,像是在疑惑。
“嗷嗚~好舒服~不要停~”
連嚶嚶嚶的撒嬌腔調都冒了出來。
忽然,大腦斧抖了抖毛毛,帶起雪花似的白色長毛, 令月倒吸一口涼氣, 掀起眼簾,又軟又蓬鬆的大尾巴已經纏上她的腰間, 一隻超大超大隻在夢裏見過的大腦虎,在向她撒嬌?
含糊不清的虎虎打著呼嚕, 爪爪扒拉住它:“我的……都是我的……”
這一刻, 她還有什麽好糾結的!
不rua我就不是人!
令月想高呼, 漂亮的銀漸層大貓簡直就是人間萌物!誰能抵擋得住?
令月覺得她不行。
當即回抱過去, 剛低下頭, 就一下子埋進老虎軟乎乎的長毛裏,她像是抱著一個超大型玩偶,又被大老虎抱著,厚實Q彈的肉墊主動往令月手上搭,也就現在,她有這麽大的力氣。
想到這兒,她心髒砰砰直跳,臉頰染上一層薄粉,和那顆超大的虎頭對視:“君君,你醉了嗎?”
大老虎懶懶地躺在地板上,已然是一灘貓貓餅,聽見這話懶倦地睜開眼,蓬鬆的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令月麵前直直豎起,拱了拱腰:“尾巴……尾巴也要摸摸……”
令月:啊啊啊我要萌死了!
血槽清空,雙手已經不聽使喚的握住大尾巴,幹淨的地麵上,老虎翻滾,聽聲音就知道有多舒服,連小奶音都冒出來了。
令月動作一滯,屋子裏其他地方,一隻隻東倒西歪的小貓崽踉蹌著滾過來,像是一顆大湯圓周圍滾著五顏六色的小團子,萌萌噠。
再看旁邊,除了貓女王和風水龜師父,其餘小動物皆是醉倒一片,別墅的地麵上躺滿了毛茸茸。
令月不禁看向風水龜:“我買的酒效果有這麽好嗎?單憑酒香就能熏醉一大片?”
風水龜啞然失笑:“當然不是。”
它並沒解釋原因,而是快速爬向小碗,烏龜)頭往前一探,深吸一口氣,好像要把空氣中彌漫的酒香,全部吸進嘴裏去。
風水龜滿足道:“好酒!好杯!不愧是康家的行酒杯。”
整隻龜都有些得意地說:“我說為什麽會有酒香,原來是這個作用。”
玄貓女王蹲在原地,長長是尾巴裹住前肢,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故弄玄虛。”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關鍵應該在碗裏,那什麽康家製造的行酒杯,肯定有秘密。”
令月點頭,深以為然,又走了幾步趕到風水龜旁邊,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這幾個小碗看著小,實際上容量很大,把她買的一瓶酒直接給幹完了。
她生怕風水龜師父控製不住自己,萬一真的喝完了,完蛋了可怎麽辦?
令月:“師父你少喝一點,酒多傷身。”
風水龜:“嘿,你這話可說錯了,應該是現在的酒傷身,我活了五百多年,這一輩子走遍大好河山,喝過的酒數不勝數,有一種酒,乃是古方釀造,喝完不僅不會對身體產生傷害,還能強身健體,調養身體呢。”
“可惜啊!”風水龜咂咂嘴巴,既回味又惋惜:“那方子早就失傳了,據說還和這康家有幾分淵源呢。”
令月沒說話,看她的表情已經能夠看出來。
她的視線落在小碗上,也許,行酒杯真有什麽奇效,畢竟她剛開封的時候,那瓶酒散發出的香氣也沒現在濃鬱,香醇。
但和它最相配的應該是愛酒之人。
令月對酒的觀念隻有一種,醉酒容易誤事,飲酒過多容易傷身。
她端起小碗,正要說什麽,忽然眼神一凝,驚疑不定地看著碗內:“這是什麽?”
她清楚記得,這套小碗乃是純青色,瓷胎輕薄根本藏不住一絲痕跡,剛才的炸紋已經夠讓人匪夷所思了,現在——
她竟然看見碗裏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令月這段時間學道術,一眼看出,這就是正楷體繁體字。
風水龜聽見她這麽說,聲音都控製不住,它下意識覷向自己碗裏,小如米粒的字跡清晰無比,它一眼便認出:“這是酒方!”
“我就知道,康家為什麽突然要燒製什麽行酒杯,他們這種大家族怎麽可能不給自己留後手!”
說著每個杯子看一遍,整隻龜都有些當機,驚歎道:“我們今天撿到大漏了!”
“我原先以為行酒杯的價值在它的作用,現在才知道,什麽效果,都隻是康家人藏匿酒方的載體,最有價值的是這些!”
“失傳千年的珍貴酒方,都是康家的代表方子,雲清酒啟壇雲遮霧繞,香味亦如雲煙滾滾而出,是最入口綿柔清冽的酒,飲之可洗滌心神,濯耀身體。當初我看到這段時曾惋惜過,生不逢時,哪知道……嘿嘿嘿……”
風水龜背完古籍又道:“這裏每個小碗上麵都是一整套酒方,應當是康家準備傳承後代的傳家之寶,不知為何流落民間,又因為款式普通,被人當成不知名的匠人所做,還有一點。”
“你看,我一直說行酒杯,如果你沒見過,是不是也會以為這就是普通小碗,哪舍得用它來盛什麽好酒。”它說著搖頭歎息,眼底喜色遮都遮不住:“沒想到,沒想到,竟然落到我手裏了!”
“對於嗜酒如命的人來說,這些可都是早已失傳的絕品!我老烏龜有福了!”
全程令月隻說了幾句話,都是風水龜在說,顯然,它正激動得不行。
令月倒有另一個主意,這六個酒方是釀酒世家康家的傳承之寶,且俱已在曆史上失傳,這就意味著,現在她手裏的方子,都是絕品酒方。
這說明什麽,這是獨一份的壟斷產業!
風水龜更是信誓旦旦地說:“雖然我沒喝過,但是我可以保證,和康家的酒相比那什麽茅台特供,禦酒貢酒,都是弟弟!”
它剛才誇了又誇的特殊酒就是某位釀酒大師根據康家六絕之一推敲出的新酒,連釀酒師都曾公開說:“此酒不如康家六絕,遠矣!”
令月:“那我先謄抄下來,釀幾壇。”
風水龜不幹了:“什麽幾壇,給我釀個七八十壇,你以後不幹這一行,就是去賣酒,也能暴富呢!”
那些酒方它草草過了一遍,雖然要求極高,但是跟釀出來的頂級酒價格相比,完全就是九牛一毛!
酒水行業,從古至今,都是暴利!
令月也怔住了,能製造出行酒杯這種神奇東西的康家,又能被他們當成壓箱底酒方,怎麽可能不是好東西。
她點了點頭:“行,等我過幾天買齊材料,再開始釀造。”
“不過這酒方不是寫了嗎,要依據四時而釀,現在就是我想全部都釀,也沒辦法。”
風水龜點頭,將行裏麵是酒水一飲而盡:“那就先釀豐秋酒,我記得這是種果酒,秋天釀造,古書上記載,乃是康家釀出來專供後宮妃嬪飲用,美容養顏,滋補身體,味道自然也是極好的。”
令月點頭,忽然發覺它跟前空****的酒杯:“你又偷喝酒,喝多了會不會對身體有害?”
風水龜當即反駁:“這怎麽能算偷喝,明明是在你麵前,光明正大的喝嘛。”
聲音越來越小,卻又忍不住辯駁:“你當我五百多年都是睡過來的啊,這點兒就對我來說算什麽,倒是康家酒。”它搓了搓前肢,迫切地說:“我的好徒兒,趕緊把酒釀出來吧,為師已經快等不及了!”
令月朝它翻了個白眼:“最短的釀酒期都要三個月,還不算前期準備……等等,你杯裏的字跡不見了?”
再看其他沒喝酒的杯子,字跡仍舊清清楚楚。
後來,經過反複試驗,令月發現,行酒杯裏的酒方隻能用高度白酒浸泡後才能浮現,且一旦失去酒液,字跡就會全部消失,至於用水或者其他**,則根本不會顯現。
令月抄出酒杯裏的方子,之後這一套行酒杯被她珍藏起來,她又不怎麽喝酒,隻有風水龜喝酒的時候才會拿出來使用。
這事算是翻篇,倒是事後醉倒求摸摸求抱抱的大老虎君君,一連好幾天都沒出現,隻有掛在牆上的畫卷,大老虎癱在地上,好一幅白虎小憩圖,如果不是令月看過原圖,都要被它渾然天成的睡姿給騙過去了。
大家都知道這裏是它住的地方,君君連裝也不裝了。
倒是習慣了它的小動物們下意識看向沙發,已經晉升為君君專用的沙發,還是空落落的。
沒有了懶洋洋又寬容的大老虎,連小貓咪們都失落了起來,可苦了還在懲罰期的跳跳,之前有大老虎“幫忙”輕鬆一陣,現在突然沒了,它一隻貓帶崽兒帶到精神恍惚。
殊不知牆上的君君也是度日如年,如果沒有體會過自由的滋味,它尚可以忍受,可它已經出來了,又怎麽甘心藏著方寸之地的畫裏。
我的動畫片,我的大電視,我的軟沙發,可一時半會兒要它下去,它又沒臉。
連酒都沒沾一滴,聞到酒香就醉了,不如風水龜是意料之中,竟然還不如玄貓女王,之後更是對人類親親抱抱求摸摸,虎虎這張臉算是丟盡啦!
*
令月看了眼手機,早上七點整,窗外早起的鳥雀已經開始練嗓子。
一大早,令月便開始忙碌起來,沒到時間去警局的大黑也在幫忙拉儀器,累得哈氣吐舌頭,它卻很開心。
令月揉了揉狗頭:“大黑真棒!”
沒想到底下傳來一片呼聲:“還有我們呢!”
令月看過去,是尋寶鼠多多和一圈小夥伴叼著東西,也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笑了起來:“你們也很棒。”
起因還是幾天前,那次流浪動物救助基地負責人邀請令月,今天正是約好的時間。
令月為今天做了很多準備,東西買了一堆,沒一會兒,寬敞的越野車竟然裝滿了,連後座都堆滿了東西,大黑隻能委屈地蜷縮在一邊。
令月看了眼:“大黑忍著點,一會兒就到警局了,到時候我放你下來。”
她打算先去警局送大黑,再去暖暖流浪動物救助中心。
車子外,半空盤旋的鴉鴉看著狗子萬分慶幸,幸好它會飛,不用在車裏擠來擠去,不然,可要了它的老命哦。
令月沒開到警局門口,遠遠的便看見一個人,是程子明。
“大黑!”程子明比大黑還興奮,直接抱住了大黑,眼裏的喜愛做不得半分假,他才看向令月:“今天多謝你,實在是不好意思,本來說是隊長去接,沒想到臨時出了點事兒,他出去了。”
令月點頭表示理解,但她低估了程子明的話癆程度,聽見他的話,令月愣了一瞬:“我去哪兒?”
“之前和人約定好,去流浪動物救助基地看一看,後麵是準備的藥品和儀器。”
程子明很驚訝:“可是,令小姐你不是開的寵物谘詢店?”
令月乜他一眼:“誰說過,開了寵物谘詢店就不能當寵物醫生了?我有資格證,你要看看嗎?”
程子明連忙搖頭,握著大黑繩子的手緊了緊:“抱歉,我剛才說錯話了。”
他尷尬地轉移話題:“最近隊裏實在忙,等過了這一陣,我就來接送大黑。”
令月聞言一怔:“是人販子那件事嗎?”
程子明十分驚訝,恍然大悟道:“是我們隊長說的嗎?他現在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就是因為這件事。那個犯罪團夥就隻剩這一個人沒落網,是個窮凶極惡之徒,警方這邊已經掛出了懸賞,十萬塊。”
他頓了頓,摸著大黑關切道:“令小姐,你這兩天多注意點生麵孔。”
令月點頭,微微一笑:“謝謝你的提醒。”
程子明沒回答,被她這笑晃花了眼,反應過來後,羞赧地撓了撓頭,瞧他說的什麽話,令小姐人美心善又聰明,肯定不會遭遇這種事兒的。
車上,令月握緊方向盤,眉心蹙緊,沒想到現在還沒抓住對方,也是,偌大的京市那麽多人,要找到一個人的難度,如同大海撈針。
但是令月還是想幹。
有懸賞,十萬塊,還是一個罪大惡極的犯人,既能維護社會治安,對小動物們來說,又能買不少貓糧吃。
一舉兩得的好事呀。
一個念頭如流星飛快閃過,快得令月根本抓不住。
刑警官網就有通緝犯照片,令月直接下載到手機上,準備回去看。
她開車來到暖暖流浪動物救助基地。
地址在京郊。
遠遠的就能看見虛掩大門,上麵一排彩色大字,頂上插著褪色的小旗子,看起來年代感十足。
令月剛停下車,大門就被人從裏推開。
負責人領著身後一群員工,激動地看著她:“令小姐你來了,忙了一路,要不要先喝口水?”
令月搖頭,走了過去:“我們還是先看動物吧,不然這幾百隻,我要看到猴年馬月呀。”
負責人摸著後腦勺憨厚一笑:“那有什麽要忙的?我一定幫!”
令月才不跟他客氣,這大半車東西,要是光靠她自己,得耽擱多少時間,便點點頭說:“好,我這次帶了不少東西,有點多,請你們幫幫忙,我們一起來,把這些東西搬進院子裏,小心些,有不少藥品,要輕拿輕放。”
“我們知道。”來幫忙的員工看清車廂裏的東西,瞬間興高采烈。他們流浪動物撫養基地在這一片並不是很有名,而且因為是私人性質,所以鮮少有人來這裏幫忙,就是有,大多也隻有一群大學生誌願者,過來刷學分的。
這裏的工作人員,大部分也是真心愛寵物。
但是奈何沒多少錢,畢竟救助流浪動物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且基本沒有收益,反而要源源不斷地掏錢。
因此,寵物醫生來的次數屈指可數,尤其是令月這種自帶東西,而且是一大堆沉甸甸的藥品器械,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大家下意識放緩動作,慢接慢送。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車子搬空,那些東西放在院子中間。
令月進去後打量著基地,發現這裏隻是看著舊,其實衛生很好,地麵幹幹淨淨,動物住的地方也沒什麽異味。
基地是四四方方的大院子,分成兩半,一半是狗舍,一半是貓舍。
中間的空地上擺著幾張桌子,負責人解釋道:“這是我們給您準備的桌子和板凳,到時候檢查,您受累了。”
令月搖頭表示並不在乎,眼睛盯著四周,微微蹙眉,第一次聽到這麽多聲音,說實話,有點兒吵,但這都不是問題,她的目光在貓貓狗狗上逡巡,其中不乏品種貓和品種犬。
狗狗們很激動,扒著籠子們,鼻子聳動:“哇哇哇,有新人!”
“她身上有其他狗狗的味道,特別凶猛!我好怕啊!”
“她來這裏幹什麽?為什麽我突然有點怕她了,明明還是個漂亮的小姐姐,我最喜歡小姐姐了!”
對麵貓籠裏,安靜的貓籠裏跳出一隻三花貓,居高臨下地攀爬著籠子:“安靜點,蠢狗們!”
狗狗怒目而視,喉嚨裏含著低吼,正要說些什麽,三花眯起眼睛:“你再看看她穿的外套,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一隻癱在貓窩裏的小貓咪抬起頭,看了眼穿著白大褂的令月,噌地一下爬起來:“寵、寵物醫生!”
它好像遭受過什麽陰影,竟然嚇得四肢亂爬,踉踉蹌蹌地一路往後退,驚得同伴跳起來:“我去小布,你這樣子嚇死貓了!”
小布根本沒聽見,滿眼驚恐地說:“我見過她,他們這些醫生太可怕了,會拿又粗又長的針頭紮進我們身體裏!”
“嗚嗚嗚好可怕,我以前沒被主人拋棄的時候被紮過,好痛好痛!她們太可怕了,嗚嗚嗚我好害怕啊!”
聽到這些話,那些流浪貓瞬間**起來:“小光請她來幹嘛?不會是來給我們紮針吧?”
“紮針?!”一隻貓扯著嗓子吼起來:“是那種又細又長的針嗎?我以前在外麵流浪的時候見過,有隻貓好慘啊,全身上下都是針,好好一隻貓竟然給紮成了刺蝟!”
其他貓貓被它描述的慘狀嚇得瑟瑟發抖
“咳咳咳,”角落裏,氣息奄奄的大貓噌地起身,特地在令月麵前走來走去,眼巴巴地瞅著她,碎碎念:“你要看清楚了,千萬別給我打針,我現在壯得像頭牛,沒有半點毛病!”
還有些貓直接表示抗拒:“我不打針!我也不要被人類摸,我討厭人類!一會兒她要敢碰我,我就抓它!”
有的貓則低下頭,後知後覺道:“原來不是來領養貓貓的嗎?我好想找個主人啊。”
“哼,之前的遭遇還不夠讓你們清醒嗎?做什麽美夢呢,我們這些貓,都是人類討厭的臭貓!”
說話的是隻獨眼大橘,而它所過之處,貓貓們都低下身子,表示臣服。從姿態和動作可以看出來,它應該是貓咪們的老大。
獨眼大橘看著周圍的貓貓們,冷哼道:“我們是獨立的貓貓,千萬別學那些傻狗們,到現在竟然還想著找個主人,都到這裏了,還在做夢呢。”
狗子老大是隻偏瘦的拉布拉多,名叫瓜瓜,唯一的缺陷就是缺了一隻耳朵,反而有些酷炫,聞言它站了起來:“黃橘你說什麽呢?人類最喜歡我們狗狗了,從我們的祖先開始,狗狗就一直跟著他們呢。”
“是啊,其實也有好人類,我以前的朋友阿花就是被可愛的小姐姐收養了,後來它還送我狗糧吃呢!”
“可是你們還不是被拋棄了?”
一片寂靜中,獨眼黃橘選擇擒賊先擒王,盯著拉布拉多一頓輸出:“就說你自己,你不是被人拉出來賣掉的嗎,如果不是阿光,你現在早就成了狗肉館的一道菜。所以說,人類沒有一個好東西!”
拉布拉多眼神黯然,傷感地解釋:“不是這樣的,我雖然是被賣了,但是我的主人根本不知道,主人對我可好了,是她婆婆搞的鬼。”
黃橘一臉不屑:“看你的樣子我就知道,是不是還在做夢主人會來找你,你都在這裏三年多了,當初的小狗都變成了大狗,說不定人家早就忘了你!”
拉布拉多反駁:“才不是!你胡說八道!”
令月在整理藥品和設備,沒料到突然就爆發了貓狗大戰。
刺耳的貓叫和狗狗的犬吠震天響,工作人員用盡各種辦法安撫,根本無濟於事。
負責人徐光很荒亂,忍不住看向令月,見她忽然起身,心頭咯噔一跳,試圖解釋道:“它們之前不是這樣的,一個個都很乖,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
令月看著貓舍:“我知道。”
“它們之前很乖,”她說著摸了摸鼻尖:“可能是因為一些誤會,讓它們吵了起來。”
“這件事我來解決。”
一旁的工作人員都挺迷糊了:“什麽?我們這些老員工都處理不了的事,醫生能解決什麽啊?”
“是啊,老板,要不要我們去攔一下?”
徐光驀地想起初見,擺手道:“不用不用。”
“啊?”
見下屬一臉迷惑,他說道:“你們猜,我當初跑遍京市,是在哪裏請到令醫生的?”
“這有什麽好猜的,肯定是寵物醫院啦,而且還是家大醫院,看看這些東西,這麽多!”
“我覺得不對,不然老板你不會這麽問我們。”
徐光笑笑:“我是在一家寵物谘詢店,令醫生當時正在店裏工作,她在問一隻憂鬱的狗狗,等輪到我,那隻憂鬱的狗狗已經完全好了!”
說完卻見眾人一臉驚訝,顯然是不信。沒關係,徐光現在對令月一百二十萬個信心。
令月對自己也很有信心,她看著吵起來的貓貓狗狗,釋放出動物王者光環,吵架的雙方感覺身體一沉,反應過來已經趴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
那是根植在基因裏的本能,被強大獵食者盯上的恐懼。
看清來威壓源後,黃橘瞳孔猛縮:“人類?”
令月半蹲著身體:“要不要喝點水?我看你們吵了很久,嘴巴幹不幹?要不要吃點貓條奶糕補充營養?”
黃橘沒說話,就聽咕咚一聲,是自己小弟,一隻膽小的狸花貓,還是未成年。
令月遞給它一塊奶糕,奶香味十足,一下子散開好像小勾子勾住貓咪們的視線。
黃橘:“不能吃!你忘了我之前怎麽說的嗎?來曆不明的食物怎麽能吃,萬一有毒呢?”
令月看著警惕的貓貓,額角落下幾條黑線:“沒有毒。”
“你說沒毒就沒毒——”
聲音戛然而止,黃橘扭頭,震驚地看著說話的人類,其餘貓貓嚇得連連後退。
令月:“我是個臨時上任寵物醫生,本質是家寵物谘詢店店主,恰巧,她抬手做了個拿捏手勢,笑著說:“會億點點……獸語。”
這話不啻於一記重磅炸彈,聽到這話的貓貓炸成了一顆一顆小毛蛋,令月看得可樂。
狗子這邊倒是接受良好,它們本就對人類有很大的善意,這種忠誠到有些愚蠢的動物,比起未曾馴化的貓咪,其實更叫人可憐。
因為一旦遇人不淑,結局比死還慘。
“你叫瓜瓜是嗎?”
瓜瓜點頭,它實在是很溫馴的一條狗,令月還沒摸上它的腦袋,狗子已經主動把頭伸出去,貼到她手心。
“你能聽懂獸語?那你可以幫我找到主人嗎?我的主人可喜歡我啦,她叫我瓜瓜,會給我洗澡,晚上我睡不著,主人還會把我抱到**,給我哼歌……你能幫我找到她嗎?我想……我想問問她,主人,你還要瓜瓜嗎?”
令月看得出,這些已經是拉布拉多搜腸刮肚能想到的所有事情,她眼睛發澀,即使沒聽到係統音,仍舊說道:“好,我會幫你找到主人的,我會幫你問個清楚。”
瓜瓜興奮得像個孩子。
大部分狗狗也湊了過來,告訴令月自己的想法,它們有的習慣了被拋棄,隻想在基地養老,有的不甘心,即使被人類拋棄了一次又一次,還是想找一個主人。
“我知道人類一次又一次拋棄過我,可是我還想找一個主人。媽媽跟我說,每一隻小狗都有自己的心願,我就是想要一個主人,我想要有人愛我qwq”
“我、我也可以嗎?”
一聲輕微的貓叫,令月扭頭去看,不知何時,緊閉的柵欄外蹲滿了大大小小的貓咪,看著她,每一雙希冀的目光都像是星星那樣璀璨。
令月眉眼彎彎:“當然可以。”
“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對我說啊,我會盡力幫助你們。”她說著頓了頓,目光溫柔似水:“還有黃橘。”
“你的另一隻眼睛最近是不是很不舒服?”
“誰要你假好心,人類最可惡了!你也是壞人,別裝了!”惡意滿滿的話脫口而出,黃橘微微扭頭,哽著脖子第一次感覺無措。
以前它仗著人類聽不懂自己的話,什麽都敢說,現在——
貓咪壓著尾巴,悄悄後退半步,不再看人類。
令月一怔,像是沒反應過來,輕柔出聲,毫不避諱地注視著貓咪殘缺的眼睛:“黃橘,我可以幫你,不要自己揉眼睛,會有細菌。”
周圍貓貓們都愣住了,下意識盯著老大完好的一隻獨眼,果然發現不對勁兒,心急如焚道:“老大你眼睛不舒服?”
“你怎麽不告訴我們啊,醫生看起來好溫柔,老大你過去,讓她幫幫你吧。”
就連剛才最怕令月的小貓,也忍不住出聲催促。它們是同一批進來的貓貓,之前一直是老大照顧它們,現在老大生病,怎麽可能不擔心。
令月直接攻心,指著一隻未成年的小貓崽:“如果你生病了,小貓崽該怎麽辦?”
“你讓我檢查一下,很快就好了。”
黃橘猶豫地看著她。
令月半蹲著,很有耐心地看著它,就好像,吃定它會過來一樣,黃橘低下頭,看著慢慢往前推進的水泥地。
這邊,討論的工作人員忽然覺得耳邊安靜好多,下意識看過去,怔怔地站在原地,堪稱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
漂亮的女生對麵,是一大群安靜的貓貓狗狗。
半晌,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那個,她手裏摸著的貓咪,好像是黃橘吧?!”
他們基地裏,最凶最凶的貓,就連老板徐光都被抓傷過,最近這種情況更是愈演愈烈,基本上沒人敢再碰它。
現在它竟然乖順得任由陌生人觸碰,不怪有人說自己產生幻覺了,他們也覺得。
接下來的事才讓她們感覺在做夢,檢查竟然順利到不可思議。
令月忙起來才知道自己一個人根本不行,好在一些簡單的事情,基地負責人徐光和工作人員會幫忙分擔,不過主要核心,還是令月自己。
檢查,測試,貓貓狗狗分成兩隊,坐在鋪好的墊子上,令月除了檢查,還會詢問它們最近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細心又周到。
這兩位檢查完畢,令月變戲法似得在貓狗麵前掏出肉幹,笑著說:“送給小可愛的小禮品。”
於是,貓貓狗狗很歡快地咬著肉幹回籠。
“下一位。”
一貓一狗順勢往前,後麵是長長的隊伍,每一隻小動物都排得規規矩矩,可以說,比某些人類還懂得遵守紀律。
令月忙起來根本不記得時間,加上身體很好,單單幫忙的工作人員都累了,她仍舊神采奕奕,直到太陽落山。
檢查完畢。等著出結果的時候,令月就在幫黃橘滴眼藥水:“別動!”
她語氣十分眼熟,一手拿著眼藥水:“你眼睛發炎有點厲害,不滴藥會非常疼,我知道貓咪的忍受能力強,但是發炎不是你一隻小貓咪能硬扛得住的。”
黃橘身體僵硬。
令月毫不留情地說:“還是說你想再瞎一隻眼嗎?”
那就徹底成為一隻瞎貓了,別說以後回歸野外,就連現在生存都會成為問題,以黃橘的驕傲,它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自己變成那樣,成為大家的……拖累。
下一次的滴藥進行的十分順利。
令月三言兩語哄住倔強小貓,雖然已經發生很多次,但每看一次,基地的工作人員都表現出無與倫比的驚訝。
“她真的好厲害,我們基地撿到寶了!”
“還是老板厲害,我從來沒見過這些小動物這麽乖,好像跟我們平常照顧的,根本就不是一隻!”
“再看看吧,真的有人能聽懂獸語嗎?”
“誒呀,李哥你就是想太多,事實都擺在眼前了。”
說話的中年男人扯了扯頭頂的鴨舌帽,沒再說話。
半個小時後,結果出來,令月看了眼,神色輕鬆:“這些小動物都沒有什麽大問題,你們照顧的很好!”
徐光一臉驚訝:“真的嗎?”
令月聽出他的疑惑,驚訝地瞥了眼:“怎麽了?”
徐光皺緊眉頭:“你也知道,我們基地是家私人基地,一直靠著我的積蓄和偶爾的廣告或者網上直播的打賞維持現狀,但是最近幾個月,經常有貓貓狗狗死掉。”
“最初我以為是意外,後來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生,我開始覺得不對勁兒,讓醫生檢查了毛孩子的屍體,發現它們都死於貧血。”
徐光捂住額頭,聲音艱澀:“之後為了防止意外,我還買了監控,發現有幾隻死之前精神狀態很差,還有的發生了生理應激反應,我想盡辦法調整環境,可是這些毛孩子還是死掉了。”
令月看著他,一個大男人,真的說到傷心處,眼眶通紅,呼吸艱難。
他自責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不好,也許我的錯,如果我再注意點上心點,它們也許就不會死了。”
徐光抬頭:“所以我請你來檢查一遍,這些毛孩子到底怎麽了?”
令月搖頭:“檢查結果顯示,它們都很健康,除了有幾隻天生體弱需要多多照顧。”
她頓了頓,驀地:“你等一下。”
身體健康,那麽精神狀態呢?
她看向黃橘,從一開始,整個流浪動物救助基地的貓咪們,是不是對人類過於敵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