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斷裂的花苗再生

裴遇的事她一直放在心上,昨晚回來也打了幾個電話,可無一例外,都打不通。

律師事務所的前台小姐姐說裴遇今天上班,她在今天早上特意打了個電話,結果依舊打不通。

打不通電話,那就隻好再去他們事務所再看看了。

不過桑禾這回學聰明了,昨天從事務所出來的時候,她找前台小姐姐要了個電話,為的就是避免再白跑一趟。

電話很快撥通,桑禾說明了來意,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這才說:“抱歉,裴遇律師離職了。”

桑禾麵上沒什麽情緒,甚至沒有一絲意外的感覺。

從早上那通電話沒打通之後,她就有種預感。

裴遇,恐怕已經不在律師所了。

“請問,是他本人來辦理的辭職嗎?”

“不是,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總之,裴律師今天沒來,以後也不會來了。”

桑禾沉默了一瞬,問道:“那現在可以給我一下,他的地址了嗎?”

那邊猶豫了一下,“我隻能跟你說個大概位置,他住在榮京大廈。”

“謝謝。”

掛了電話,桑禾陷入了沉思之中。

找不到裴遇,黑尋也不肯說,她試探過白雪和玄黎,兩個小朋友說得也含含糊糊的,小臉上表情不太好。

難道就這樣算了?

桑禾不太甘心,那天明明就是發生了什麽,可她偏偏暈了過去,一無所知。

對那場與裴遇的碰麵,她最後的記憶也隻是幾個紙箱,和一道極輕卻極明顯的滴水聲。

而且,她總覺得,她暈倒的時間太過巧妙...

桑禾眸色沉了沉,有了其他的想法。

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楚。

桑禾手撐著膝蓋想要站起來,卻不想因為蹲久了導致腿麻,她一個趔趄,整個身子控製不住的往前撲。

“桑桑!”

身後樓應辭急切的叫了一聲。

桑禾反應還算快,迅速的用手撐住花壇中的空隙位置,以保證自己不壓倒那一片長出了芽的花苗。

不過膝蓋還是磕到了地麵,痛得她叫出了聲。

樓應辭匆匆趕過來將她扶起,“桑桑,哪裏痛?”

桑禾擺擺手,示意沒事。

她看向花壇,舒了口氣。

還好,隻壓倒了一株苗。

那株苗從中間開始折斷,裏麵的莖斷了,隻剩下一小截皮還連著,斷痕往上的那一部分無力的垂落著,像是在控訴著桑禾剛剛的惡行。

桑禾覺得有些可惜,摸了摸那株苗,想將它連根拔出來甩掉。

可下一秒,異變突生!

隻見那株垂死的苗,在她觸碰過後,忽然動了!

裏麵的莖仿佛再生了一般,一點點填充,帶動著斷裂的那一部分慢慢的豎立起來,直到花苗又似之前那般,生機勃勃,向陽而生。

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有五分鍾。

桑禾也沉默了五分鍾。

“它動了。”她語氣很平靜,像是在說我吃完飯了。

樓應辭眸中也帶著些複雜,輕輕嗯了一聲:“動了。”

桑禾問:“你也看到了,對吧?”

樓應辭:“看到了,桑桑,花長起來了。”

桑禾喃喃道:“所以這次不是我眼花。”

!!!

桑禾深吸一口氣,腦袋一時眩暈,她踉蹌著後退了兩步,神色隱隱有崩潰之勢。

“我大概是還沒有睡醒,嗯,我沒有眼花,我隻是在做夢而已。”

她自言自語的安慰:“對,這是個夢,我要回去睡覺,說不定夢就醒了。”

樓應辭默默的扶住她,雖然心裏門清,卻什麽也沒有說。

桑禾的身份他還沒有搞清楚,昨晚沒來得及去找溫語那一家子,他本打算今晚去的,卻沒想到出了這麽一茬子事。

看她現在這個反應,明顯這種事情是超出了她的認知,讓她所不能接受的。

若是她知道了他是妖怪的話,是否也會做出這樣的反應,甚至更甚。

害怕他,恐懼他,想要遠離他?

樓應辭手指蜷縮了一下,發現自己接受不了這些後果。

所以,還是要繼續瞞著她嗎?

“阿辭啊。”桑禾突然叫了一聲。

樓應辭語氣擔憂:“桑桑...”

“你也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對嗎?”她眼裏含著一抹希冀,希望從他這裏確認,剛剛的那一幕都不是真的。

“桑桑,我...”

“不對,我還是自己感受一下好了。”桑禾忽然喃喃著打斷他。

她抬起雙手,扒拉著他的肩膀。

樓應辭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卻也配合的彎腰低頭。

然後桑禾“啪”的一下,雙手打在他的臉上。

不痛,就是特別的響亮。

還沒完,她接著開始在他臉上揉搓,這裏掐掐,那裏碰碰,神色還挺認真,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隻不過細看之下,卻能發現她那雙泛著水色的漂亮杏眸沒有聚焦,有點空洞的茫然。

“熱的,好滑,好舒服。”桑禾一邊摸一邊評價,還問他:“你覺得怎麽樣?痛不痛?”

“不痛。”樓應辭誠實的回答。

是真的不痛,他甚至還覺得挺舒服。

和桑禾的感覺一致,他覺得她的手,也很滑很舒服。

“真的不痛?”桑禾表示懷疑,“算了,我還是掐自己吧。”

桑禾收回了手,準備掐自己,卻被樓應辭握住,他說:“桑桑掐我吧。”

少年音質清透,如山泉流竄與透玉相接又分離,然而平日裏悅耳動聽的聲音此刻卻帶著點啞,卻更添了一抹惑色。

桑禾心髒狠狠一跳,整個人介於迷幻與清醒之間,似醒未醒。

她發覺自己此刻好像不是因為斷苗再生而腦暈目眩,而是另一個原因。

她說不清,道不明,還隱隱有些驚恐,不想再繼續探尋下去。

最後,僅存的一抹理智將她拉回了現實。

桑禾麵色沉靜,看不出異樣,拂開樓應辭扶著她的手。

“我想靜靜。”她說。

樓應辭任由她去,鳳眸裏含著一抹憂色,隨後變成了愕然。

隻見桑禾並沒有回房間去,反而走到了樹下,停頓幾秒,然後“嘭”地一下,腦袋撞到了樹幹上。

“桑桑!”樓應辭急著跑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