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成了他的妥協

也許這就是鍾離爍簡單的求婚方式,他輕而易舉地說了這麽一句話,就將女孩兒的一輩子的許諾都帶走了。

葉淩夕一個人在房間中糾結了良久,半天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情蠱將我們兩個人聯係在一起,可這種聯係遲早是會斷開的,那個時候我能拿出手和這個男人談判的,就隻有婚姻了。

可是……

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葉淩夕有些退縮——

這個小東西該怎麽辦?

雖然罪魁禍首是段錦,但葉淩夕卻格外心虛,晚飯的時候也惴惴不安,不知道要怎麽踏出房門。

“郡主,相爺請您用膳!”

興許是葉淩夕太久沒有出來,鍾離爍派容梓出來尋人。

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那個男人,葉淩夕打開房門,迎上容梓擔心的眼神,微微搖了搖頭:“勞煩容公子轉告大塚宰,今日我實在是身子不適,不想吃了。”

欲言又止,容梓沉默片刻之後微微點了點頭:“是,臣下明白!”

來到飯廳給鍾離爍回複,看著桌子上琳琅滿目的菜品,容梓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張口——

今夜,是相爺特意囑咐,按照訂婚宴來做的晚膳,為的就是給郡主正名。

而作為相府的主人,鍾離爍也並沒有提前用餐——

之前他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動筷,可今天卻鬼使神差地乖乖坐在餐桌旁,本來深藍色的常服也換上了一件胭脂色的。

他掃過桌上的菜品,微微點頭之後望向容梓:“人呢?”

聽著鍾離爍語氣輕鬆,想來是心情不錯,容梓便實話實說:“郡主說身子不適,今日不想用膳,就在房中先歇下了。之前郡主也有晚上不食的習慣,還喜歡夜裏舞刀弄劍,想來隻是不想吃飯罷了!”

容梓雖然找補半天總算說出了幾句解釋的話,可這些說辭剛落到鍾離爍耳中,他的臉立刻就拉了下來:“身子不適?”

跟著鍾離爍這麽多年,容梓從來都不覺得他是一個多變的人,畢竟他是個笑麵虎,就算是氣急敗壞,在臉上也不會有絲毫的不快。

可容梓迎上鍾離爍微微皺起的眉頭犯了難——

這是……

生氣了?

可是我哪句說得不對呢?

叩首行禮,容梓有些不知道要怎麽說,正欲張口的時候,庭院裏傳來葉淩夕的聲音:“你們幾個,去把我打把勢的物件拿出來!”

因為有了鍾離爍的準允,葉淩夕每天晚上都會好好鍛煉一番,一來是希望能夠盡快恢複自己曾經的武力,二來則是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那就是自己肚子裏的玩意兒能夠……

就這樣在一個“不小心”中消失!

一想到這裏,葉淩夕的心中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甚至想不到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有負罪,有怯懦,有擔心,但也有一絲釋然。

轉頭,鍾離爍望向容梓:“你不是說她身子不適麽?哪兒有身子不適還出來練武的?”

“這……還請相爺贖罪!”

收回視線,鍾離爍起身來到葉淩夕身邊,看著女孩兒對自己行禮之後,冰冷表情總算是稍微柔和了些:

“容梓說你身子不適,怎麽還出來習武?若是病了、傷了,我可怎麽辦?”

老實說,葉淩夕剛聽到這句話,她還真有一種被撩到了感覺,可隨後自己想了一想,也算是明白了——

是啊,鍾離爍可是真的在為他自己擔心啊!

“大塚宰莫要擔心,不過是中午有些吃多了,晚上倒也不覺得餓。”

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看著百騎司的人將劍拿過來,鍾離爍先葉淩夕一步接過了武器:

“這幾日小郡主總是練習長劍,可按照小郡主的身長,長劍不宜佩戴,而且舞起來也吃力,為什麽不試試暗器或者是短劍?”

“因為我聽聞大塚宰擅長短劍和暗器,那我就舞長劍,你我二人就能互補不足,豈不美哉?”

微微挑眉,這個回答倒是完全在鍾離爍的考量之外,而他所想的,其實是——

若是你學習短劍和暗器,我倒是可以教教你。

隻可惜,葉淩夕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後日就是太後生辰,明日你陪本相去上朝之後我們就住在宮中。”

“住……一起?”

“若是小郡主想要和本相睡一張床,那本相還是要稍微考量一下的。”

葉淩夕:……

這好笑麽?這一點兒都不好笑!

雖然沒有見過太後,但就從太後因為段錦的事情上就能禁止段家去參加她的生辰,葉淩夕就覺得這是一個能處的老姐妹。

第二天陪著鍾離爍進宮,他去上朝之後葉淩夕叫住了容梓:

“容公子,大塚宰和太後的關係很好麽?”

“那豈止是好,大塚宰可是太後本家的親外甥!”

容梓的話倒是讓葉淩夕倍感意外,沒想到鍾離爍居然“上頭有人”,還直接就成了皇上的大舅子:

“若是這樣,大塚宰豈不就是皇上的長輩?”

點了點頭,但容梓的表情並不輕鬆:“當今太後鍾離雲帆是相爺的姑母,因為生得漂亮,被先帝強搶入宮,鍾離老爺當初竭力反對這門親事,結果被刺死,大塚宰雖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因為奸臣挑唆,也差些擼了官爵,幸得雲帆太後在皇上麵前得臉,這才保住了鍾離家大部分人的性命!”

大部分人的性命……

葉淩夕抿了抿唇,感覺自己好像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郡主,恕臣下多嘴,如今進了宮就不比在相府。這裏人多眼雜,相爺在這裏樹敵頗多,有時雖然有袒護之心,但如果小郡主在這裏被保皇派抓住了什麽把柄,相爺有時也難以相助,所以小郡主千萬要聽相爺的話,莫要惹出什麽岔子來。”

葉淩夕重重點了點頭——

聽話誰不會啊!我絕對比鍾離爍的孫子還會聽話!

興許是段錦的事情讓保皇派勞心勞力,今天鍾離爍下朝回來時表情十分輕鬆。

迎上葉淩夕詢問的眼光,鍾離爍邊伸手為她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碎發,邊說:

“保皇派還在爭取,但也快放棄了,段錦已經是一枚棄子,不值一提。這次多虧小郡主足智多謀,倒是為本相省去了不少麻煩。沒有了段錦,那下一步,我就可以安排自己的人去做護國將軍,這樣文官武將之首就都是咱們的人。”

“我……哪有做什麽,若是大塚宰真的想要感謝我,那今兒就給我做個燉豬蹄可好?那玩意兒香香糯糯,淩夕最愛吃了!”

總感覺剛才鍾離爍的眼神是已經確定自己根本就不是傻子,葉淩夕趕緊撇清幹係,找了個由頭轉移話題。

“好,你說什麽便是什麽。”

兩人來到太後宮中,正巧皇上正在給太後請安。

說是請安,其實就是在編排鍾離爍和葉淩夕的壞話。

鍾離爍讓下人不要進去通傳,在門外聽牆角的時候正好聽到皇上說葉淩夕一個癡傻苶呆,他一步跨進正門:

“微臣攜闔樂郡主給太後請安,給皇上請安。”

“……”

立刻噤聲,皇上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鍾離爍,感覺這男人根本就不是在請安,而是在通知——

爺來咯!

“起來吧,賜座。”

太後一擺手,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葉淩夕身上,等女孩兒落座之後,臉上露出了溫婉的笑容:

“闔樂郡主來自燕敕,不知在齊芸國可還過的好?”

“多謝太後關心,淩夕過得很好。”

“隻是闔樂郡主生得不如常人,隻怕大塚宰平日裏要多費些心照拂,”皇上睨了葉淩夕一眼,笑道,“不過大塚宰平日繁忙,若是照顧不過來,也可以送到皇宮中來,宮裏孩子多,也能和闔樂郡主玩兒到一起去。”

什麽叫生得不如常人?

葉淩夕一臉“你是不是故意找茬”的表情看著皇上——

我看你每次說話都是口臭攻擊,才是生得不如常人吧!

沉了口氣,她也不是吃素的:“皇上所言甚是。淩夕每次聽皇上說話都覺得特別親切,所以也很喜歡和皇上一起玩兒。若是皇上不嫌棄,不知淩夕能否叫您一聲長兄?”

來啊,互相傷害啊!

嘴角一抽一抽,皇上正要張口,鍾離爍也幫腔:

“小郡主莫要胡鬧。皇上雖然和小郡主一般生性如孩童,但可不像小郡主一般清閑。”

皇上:????

這種時候,鍾離爍能夠幫著自己撐腰,葉淩夕也覺得很意外,她微微睜大眼睛,突然有了一種有人撐腰的底氣。

氣不過,身邊又沒有廖英池幫襯,皇上灰溜溜地就離開了。

等他走了之後,葉淩夕有些擔心地問:“大塚宰,您這般幫襯著我,怕是會得罪皇上。您……剛才還是應該批評我兩句的……”

不能多哦,隻能兩句哦!

可鍾離爍卻不以為然:“方才你需要的是一個為你撐腰的人,又不是一個主持公道的人。再說小郡主又沒有說錯,本相為什麽要批評你?”

“你們兩個啊……”正在這時,太後搖了搖頭,“之前哀家還還擔心小爍的脾氣會讓郡主受委屈,現下倒是放心了。”

“她不折騰死我就算是萬幸了。”鍾離爍莫名說了一句,而後嘴角微微一勾。

在太後宮中坐了許久,等兩人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微黑了。

“相爺,咱們住的地方偏遠,也沒有帶多餘的人,聽說最近宮中鬼怪盛行,還是走快些。”

“鬼怪?”

正說著,突然,一個身穿白衣的影子從兩人頭頂飄過,緊接著,葉淩夕就感覺什麽東西撲到了自己懷裏……

“大……大塚宰?”

“小……小郡主,莫慌!本相護你!”

……

感受著一個巨大的身體摟著自己顫抖,葉淩夕愣了一下——

你就……

這麽保護我的?

原來鍾離爍怕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