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救救我,救救我

當葉淩夕來到鍾離爍的房間時,她第一反應是驚訝。

畢竟,這個男人是權臣,即便是人臣,卻也是登峰造極,她本以為鍾離爍的房間應該是極盡奢華。

可讓人意外的時候,他的房間裏除了簡單的裝飾之外,就沒有任何瓷器古董和金銀首飾,古樸得可以。

房間裏點了一盞香爐,裏麵香氣幽微不易察覺,聞起來那股子沁人心脾的味道似乎總是在無意間就滲透進了人的骨髓,讓人神清氣爽。

“來,小郡主。”

鍾離爍已經解開了頭繩,瀑布一樣黑色的頭發傾斜下來垂在兩端,整個人似乎都溫柔了下來,不像白天時盤起頭發那般銳利。

“大塚宰,和您睡在一起,我實在是睡不踏實……”葉淩夕也沒想到自己想要練武居然會讓鍾離爍這麽敏感,有些害羞地撓了撓脖頸,她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麽辦——

這個男人不會在我麵前脫光光吧?

葉淩夕承認自己是個大色迷,但也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鍾離爍坐在他柔軟的床榻上,紅木的窗框上懸掛著青色的帷幔,床頭還懸掛了幾枚荷包,做工不是很精巧,所以葉淩夕猜測這肯定是鍾離爍的意中人送給他的,才會如此珍視。

“小郡主委屈一下,就睡在對麵的貴妃榻上吧。”

“嗯?”

我不睡床?

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鍾離爍這麽安排之後,葉淩夕的心中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既不能說是鬆了口氣,也不能說是有些遺憾。

她眨巴著眼睛,將鍾離爍的話又消化了一遍之後才點了兩下頭:“好……吧……”

“怎麽?”兩腿交疊,以一個豪放的姿勢盤坐在**,鍾離爍一隻胳膊拄著床邊的小桌子,端起一杯毛峰茶小酌了一口:“小郡主似乎聽起來有些沮喪?”

“沒有沒有!”

葉淩夕看到鍾離爍隨手拿起床邊的長劍挑斷了帷幔上的絲巾,青色的紗簾將他遮了起來,整個人開始若隱若現地拖著衣服,不由重重咽了口吐沫:“大塚宰,那我先休息了。”

“嗯。”

聽聲音,似乎他染上了些醉意,渾厚的嗓音有些粘粘膩膩,裏麵意味不明的尾音有些濃得化不開,讓人情不自禁想要多聽他說兩句。

躺在貴妃榻上,葉淩夕確實是睡不著。

聽著不遠處床榻上傳來男人平穩的呼吸聲,葉淩夕有些好奇地從**坐了起來,而後靜靜地盯著帷幔後的人影,看著他胸脯有節奏地起伏,翻身從**走下,一點點朝著鍾離爍走了過去。

隔著一層輕紗,先引入眼簾的是鍾離爍棱角分明的麵龐,在輕紗的籠罩下,他的睡顏都染上了冷漠的色彩。

“還真是好看啊……”

葉淩夕忍不住說了這麽一句,而後立刻收起了自己“醜惡”的嘴臉——

天哪,我在對這一個熟睡的男人幹什麽!

搖了搖頭,葉淩夕收回自己的思緒,她其實是想看看鍾離爍是不是已經睡著了,這樣自己就能趁機溜出去——

畢竟,一共一個一百多斤的小丫頭反骨就有九十九斤。如果鍾離爍說不讓練武,她就真的不練武,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伸出手,探進帷幔之中,在鍾離爍的麵前晃了晃,確定男人沒有任何反應之後,葉淩夕墊著腳尖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咯吱——”

伴隨著門被打開,葉淩夕這才發現鍾離爍的房門外麵一直都有百騎司的侍衛把守。

顯然,他們在看到葉淩夕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也是十分詫異。

“噓——”

在嘴邊比了一個手勢,葉淩夕走出來將門關好之後才張口:“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小郡主的話,寅時剛到。”

“好。”

說完,葉淩夕輕手輕腳回到自己的房間,先開始做一百個仰臥起坐熱熱身——

她高考的時候都沒有寅時起來學習看書,現在穿越到了古代,為了保命,她居然寅時起來練武鍛煉身體。

都有一種被自己感動到的感覺!

而聽到自己的房門被人打開再關上,鍾離爍才猛地從**做起來,看了一眼已經空****的貴妃榻,又看了一眼房門,他才漸漸平複下心緒——

試想一下,半夜睡得正香,感覺麵前突然有什麽東西在晃動,迷迷糊糊地睜眼發現有一個人影正在晃動,作為被臣子妒恨的人上臣,鍾離爍第一反應就是有刺客!

可就在他望著葉淩夕離開的背影探出頭準備朝著她淩亂的小腦瓜發射處暗器的時候,才意識到——

這不是睡在自己房間的葉淩夕麽?

一身的冷汗,鍾離爍倒不是被葉淩夕給嚇到了,而是被自己現在整攥在手心、沒有發射出去的暗器嚇到!

如果自己再睡迷糊一點兒,如果起身之後都不辨析對方的身影直接發射出去,估計在暗器射在葉淩夕身上的瞬間,自己就應聲倒地了!

在桌麵喝了口水壓壓驚,感受著手臂上傳來陣陣酸痛,鍾離爍歎了口氣,而後敲開了葉淩夕的房門:

“小郡主既然想要習武,為什麽不來找本相呢?興許本相開心的時候還能教你兩招兒。”

朝著葉淩夕招了招手,鍾離爍命人搬來了庫房中的十八般武器:“既然小郡主這麽想學,那挑一件趁手的兵器,本相教你,但有一個條件。”

“……”

正做俯臥撐的葉淩夕發現自己的房門被人推開,然後看著門外喋喋不休的鍾離爍說完話,才有些局促地下來站起身:“什麽條件?”

“小郡主之前說的‘陪嫁虎符’,是時候交出來了。”

砸吧了兩下嘴,葉淩夕現在知道說話沒個把門的到底是什麽感覺了——

這壓根兒就是我編的啊!

但此時此刻如果對著鍾離爍實話實說,他肯定會生氣,倒不如先找一個緩兵之計:

“大塚宰,人呢,不能一口吃成一個大胖子,所以虎符這個事情不能著急。您看,之前不是還要讓我給容梓取鋼針,給您做手術治療肩膀麽,咱們一個一個來。”

挑眉,鍾離爍用了一招激將法:“小郡主不會根本就沒有陪嫁虎符吧?”

“您猜怎麽著?”葉淩夕笑得像是一隻小狐狸,“我還真就沒有虎符,都是騙您的。”

鍾離爍:這好笑麽?這一點兒都不好笑。

麵色一緊,鍾離爍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小郡主?”

“我……”

葉淩夕就知道自己實話實說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在看到鍾離爍的反應之後,她立刻話鋒一轉:“剛才是和您開了個玩笑,怎麽可能沒有虎符呢?我可是爹爹最疼愛的小女兒,大塚宰莫要擔心!”

“那就好,”眼神還有些冷酷地在葉淩夕身上掃了兩下,鍾離爍收回自己嚴峻的目光時默默說了句,“小郡主不要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本相會當真的。”

葉淩夕:……

重重咽了口吐沫,雖然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但葉淩夕感覺自己好像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救救我,救救我!

畢竟虎符這個東西,她當初真的隻是隨口一說,這要是後麵被鍾離爍發現了……

“今天先給容梓治療吧,小郡主。”

看著天空泛起魚肚白,鍾離爍說道:“等他恢複好了,就給本相來治療。”

“是!”

不行!

為了重新獲得鍾離爍的信任,從而讓他幫助自己得到靈境,葉淩夕打算一定要在這次手術中好好表現一番!

可早上吃完飯,當容梓躺在手術台上,葉淩夕犯了難——

上次是容梓給大黃狗做了“拳麻”,現在變成他自己了,這個麻醉要怎麽辦呢?

向旁邊觀看的鍾離爍投去求救的目光,可男人並不為所動。

舔了舔唇,葉淩夕決定自己來:“容梓?”

“臣在。”

“啪!”

“啊——疼!”

葉淩夕雖然給容梓臉上穩準狠地來了一拳,但畢竟是女兒家,力度多少有些不夠,不僅沒能把容梓給打暈,還把鼻血打出來了。

“小郡主,你這是在做什麽?”

鍾離爍一臉詫異地看著葉淩夕,下意識後退了一半步,好像在說——

打了他,就不能再打我了哦。

葉淩夕有些惆悵,看著容梓完全沒有要暈過去的意思,解釋道:“大塚宰,如果容梓在手術之前不暈過去的話,我怕手術中的疼痛他受不了,要不您受累幫幫忙,將他打暈我也好進行下一步工作。”

“打暈?”鍾離爍被葉淩夕一拳打到流鼻血的容梓,多少還是有些不忍,“沒事兒,小郡主,你直接開始就可以,古有關公刮骨療毒,想來容梓也是沒問題的。”

“那——”葉淩夕有些不確定,但也是沒有辦法了,“我就開始了。”

容梓有些不安地看著拿了一把尖刀的葉淩夕,但皮肉被戳穿的時候,他立刻就叫了出來。

感受著冰涼的金屬在自己的大腿根兒處遊走,容梓總是擔心葉淩夕會“一個不小心”就將刀子戳進了不該戳的地方,而後自己就成了也廖英池一樣的角色——

這種擔驚受怕,比刀子直接戳破自己的皮膚還要讓人心驚!

大塚宰,要不您還是把我打暈吧!

“那是什麽?要不要也一起割掉?”手術中,鍾離爍站在旁邊指手畫腳,對一個肉球一樣的東西指著問道。

葉淩夕挑眉,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兒的笑容:“你確定,大塚宰?”

容梓:你們在說什麽?!大塚宰,您……不能這麽對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