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愧是大戶人家
李野草抿緊唇形，手下動作不停：“去找個住的地方，一會娘和小溪坐車上，外麵天黑路滑不好走，咱們都要小心些。”
多給傻娘和李小溪披了件衣服，李野草這才帶著他們頂風去了陳家。
好在這是夏天，風雨雖涼，寒意卻不寒刺骨，都還能受得住。
李石頭站定身子，放下推車的手，更不明白了，“姐……咱們來這兒幹啥啊？”
沒錯，姐弟幾個眼前的府邸正是陳苓川家。
比起村上人住的一般房子，陳家老宅是三進的青磚大瓦房，看著就氣派也有餘房。
李野草在賭，她賭陳苓川外冷心熱，兩家有些交情，不會讓她弟妹和傻娘在外淋雨過夜。
“少說話，看好娘和小溪。”
說完，李野草把他們安頓在陳府門樓下避雨，自己則是徑直上前叩響了黑木門。
咚咚咚！
連敲了好幾聲，李野草才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開門的是經常跟在陳苓川後麵的小書童。
這書童自然也是認識李野草的，可看見眼前明眸皓齒的少女一身狼狽樣出現在府前時，還是狠狠的吃了一驚。
“這、這位小姐，不知深夜造訪有何貴幹啊？”
小書童話也不敢說的有多重，他可是親眼目睹了前兩日先生是如何幫李野草的。
李野草言簡意賅，立刻表明來意：“請幫我通傳一聲，李野草求助陳小先生，大雨傾盆，家中房屋損毀嚴重，我與家人隻求暫住一晚！”
小書童愣住了，將門縫又開大了些，看到了瑟縮在一團取暖的弟妹和一個神誌似乎不太清楚的中年女人。
“你暫且在這裏等一下，我要去問問先生的意思。”
聞言，李野草點了點頭，其實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這一切不過是在賭罷了。
不多時，耳邊再次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李野草抿緊唇瓣，微微攥緊了拳。
出來的依舊是小書童，和顏悅色，說話也是滿滿的書生氣：“我家先生讓我帶你和你家人進去呢，已經安排好了住處，放心即可。”
此時，李野草懸著的一顆心才算徹底放下，她賭贏了，陳苓川同意收留她們一晚。
李野草抱起已經有些發抖的小溪，一手拉著傻娘的胳膊，跟著書童進了陳府。
至於攤車，也被人推進了府中避雨。
這是李野草到這裏之後第一次進到大戶人家，橋亭水榭極為雅致。
鵝卵石鋪成的小徑兩側便是養著錦鯉的荷花塘，即便是在茫茫黑夜，陳府也亮如白晝。
或許有些誇張，但李野草確實這麽覺得，走廊蜿蜒數百米，卻每隔五米有一盞燈籠，真是財大氣粗啊。
等她賺夠了錢，也搞這麽一個府邸來住住。
小書童在前方引路，不知拐過了幾個彎兒，才停下來。
“這兩間客房是安排給姑娘和您家人的，一會兒會有人來送薑湯和一些衣物，以免害了風寒。”
李野草道謝後，便帶人弟妹和傻娘進去了，屋子很大，燃的燭火更是明晃晃的亮。
李小溪坐在鬆鬆軟軟的**，不由得驚呼道：“哇，姐這裏床榻真軟，好寬好大啊。”
一點兒也不像他們在村裏住的大通鋪，又硌又硬，還冰涼的很。
李野草點了點她的小腦袋，將蓑衣都放在地上，坐在桌前倒了杯熱茶給傻娘捧著溫手。
剛才書童說的話，還縈繞在李野草的耳尖，又是薑湯又是換洗衣物的，沒想到陳苓川這麽細心。
若不是得了陳苓川的示意，那書童也不會自作主張的來看顧她們。
李野草垂眸斂去了眸中神色，不管如何，今晚算是熬過去了。
喝了下人送來的薑湯，李野草隻覺得身上暖和多了，汩汩熱流湧遍原本已經快要凍僵的四肢，身上的寒氣也都被這一碗薑湯驅散了。
末了，李石頭帶著娘去了隔壁，李野草則是哄著妹妹睡覺。
看著李小溪甜甜入睡的酣顏，李野草眉心微皺，心裏不停琢磨著要不要當麵去跟陳苓川道個謝。
猶豫再三，李野草拿起書童留在門口的傘，問了守夜的仆人便去了陳苓川的書房。
這個時辰了，書房還亮著，透過明紙糊的窗戶，李野草站在走廊上，正好能瞧見陳苓川挺拔的身姿。
他正側對著窗戶，手持一卷書，緩緩翻動一頁，繼續念著。
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頜線……看著倒是挺養眼，李野草如是這般想著。
不消片刻，李野草便扣響了書房的門：“陳先生？我是李野草，特來謝過先生收留我與家人一晚，不至我們在寒冷的雨夜無處可去。”
“不必。”
男人嗓音清冷淡漠，不含一絲多餘的感情，甚至連門都沒給她開。
李野草也不惱，不開門正好，省得進去了尷尬沒話說：“再次謝過陳小先生，今日的恩情野草銘記於心。”
說完，李野草轉頭就走，反正意思帶到了就行，反正陳苓川性子冷漠，她也不用多糾纏。
不如先把這恩情記下，等之後有能力了再償還。
驀地，李野草還沒走出幾步，就又折身走了回來，再次叩響書房的門。
“那個，陳先生，我能借用一下你府上的廚房嗎？明天我還要出攤，我就借用一下，保準給你收拾的幹幹淨淨，和沒用過一樣。”
推車上帶的碳都濕了，沒法用，要是明天還想出攤，就必須借陳苓川的廚房炒田螺。
“隨你。”
又是一道冷漠男音，還真是惜字如金，多說幾個字能怎麽樣啊？李野草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過謝後便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野草的生物鍾一向準時，天剛蒙蒙亮就起床了。
給睡在裏麵的李小溪掖了掖被角，便打水來洗漱，一股腦的鑽進了廚房。
這會兒雞都還沒打鳴，廚房裏自然是空無一人，李野草剛推門進去，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謔，不愧是大戶人家，食材一應俱全。
這讓身為私人高級廚師的李野草，直接犯了職業病，恨不得立刻拿這些食材做一桌子好菜。
什麽青花菜、山芋、萵苣脆筍、豬腿五花肉……葷的素的，是一應俱全啊！
李野草磨了磨刀，利落的攤開自己帶著的包袱，除了小米椒和幾味香辛料，其他的陳家廚房都有。
說幹就幹！李野草一向是個行動派。
三下五除二就將帶來的田螺都炒完了，又順了幾塊廚房的黑炭，就放到攤車的鍋裏去溫著了。
但怎麽說，也不好白用人家的東西不是？
李野草把炒鍋的熱灶退了火，轉手將一旁的蒸鍋燒熱。
洗去手上的灰塵後，李野草在廚房裏找了一圈，終於想到要給陳苓川做個什麽了。
其他的菜品都無關緊要，倒是陳苓川的咳疾，李野草一直想著。
雖說目前無法製作枇杷膏，但冰糖雪梨還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