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鐵打的關係戶
李野草失笑：“那我給嫂子來一碗，嫂子放心吃，我們姐弟幾個都連吃好幾天了。”
這話，不過是為了讓梁嫂更放心。
說完，李野草把鍋裏剩餘的都鏟到了梁嫂碗裏，不然留到第二天也是沒法賣的。
梁嫂擦了擦手，不好意思的接過了碗，那起一個就把螺肉嗦進了嘴裏。
辣，香，麻！
帶著彈勁兒的螺肉瘋狂觸動味蕾，一下子就讓梁嫂上頭了，咋還有這麽好吃的玩意兒？人生前幾十年白活了。
“野草，這太好吃了啊！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絕對能在城裏大賣，你放心吧，嫂子給你把話放這兒。”
梁嫂滿麵紅光的說完，就又麻利的嗦了幾口螺肉，別說，這小東西還真開胃。
“嫂子愛吃就行，等明天我回來再給你留啊，別跟我客氣。”
李野草笑了笑，直接帶著傻娘和弟妹回去了，沒想到梁嫂是第一個給她好評的。
回了院裏放下推車，李野草揉了揉發酸的肩膀胳膊：“石頭，燒水熬粥的事就交給你了，我趁著天色還不算太晚，去找點幹草和黏土把牆上的洞補一補。”
不然晚上睡覺總漏風也不是個事兒，李小溪年紀還小，娘又體弱多病，夜裏風涼，萬一害了病就不好了。
李石頭點了點頭就鑽進廚房燒火去了，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李野草姐弟三個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野草到院子後麵的小樹林裏吭哧找了半天，才用發鈍的爛鐵鍬挖了一小筐黏土。
至於幹草，一抓一大把，李野草三下五除二就把兩者活在一起。
抓起一坨就塞進了牆洞子裏，再用鐵鍬底抹抹麵兒，平整，完活！
這下，好歹是個能住人的房子了，隻要不下瓢潑大雨，房頂就不會再漏了。
李野草喘了口氣，到井邊打了水洗手，一歪頭就看見蹲在雞窩旁邊，眼睛一眨不眨的李小溪。
小小一團蹲在那兒，臉上的表情嚴肅又認真，李野草又被可愛到了。
剛要走上前詢問，卻見李小溪騰的站了起來，興奮的在雞窩旁邊跳高，同時嘴裏大喊著：“姐，姐！咱們家的阿花下蛋了！”
李野草一愣，上前一看，還真是！
老母雞阿花剛起身，幹草窩裏就出現了一枚白花花的蛋，這才剛買回來就下蛋了，阿花效率真高。
“阿花辛苦了，今兒吃好的。”
李野草轉頭從水盆裏抓一把個頭偏小的田螺，扔到了雞圈裏。
阿花一個一個的喯，吃的賊帶勁。
李小溪眨巴了眨巴眼睛，拉著李野草的衣角，晃悠著撒嬌道：“姐，反正還有雞蛋吃，咱們把這枚雞蛋留給阿花好不好？沒準過兩天就有小雞了。”
李野草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好好好，都聽小溪的。”
在廚房忙活的李石頭看著這一幕，不禁眼眶濕潤，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第二天一早，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李野草就起來收拾攤車了。
隨後把灶上的剩粥熱了熱，用煉好的豬油炒了個野菜雞蛋，一家子簡單吃了個早飯。
李石頭揉了揉眼，咂舌道：“姐，這也太奢侈了吧。”
前兩天他們還餓的前胸貼後背，今天一覺醒來就能吃上炒雞蛋了？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李野草挑眉一笑：“這就奢侈了？咱家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而且這豬油是炒螺留下的一點，大口吃，沒事。”
一家四口狼吞虎咽的吃完，香香的打了個飽嗝，李小溪就跟個小大人似的，牽著傻娘自發去了梁嫂家。
李野草剛跨出屋門，就聽見一陣嘰喳：“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怎麽你們起的比我們這些雀雀還早？不會是想搶我們的蟲蟲吧……”
抬頭一看，小山雀站在樹杈上剛打了個哈欠。
李野草汗顏，她還沒饑不擇食到這份上，不過它來的正是時候。
“上回的辣椒再多幫我找些，越多越好，報酬就是這些辣炒田螺，怎麽樣？”
其他的香辛料都好說，唯獨這小米椒不能缺了。
小山雀咳了幾聲：“可以考慮考慮，但我絕不是為了你這點兒辣炒田螺啊，我可是有尊嚴的好雀雀。”
得，說了還不如不說，欲蓋彌彰的意思反倒愈發明顯了。
李野草看破不說破，隻點了點頭。
時候不早了，她和石頭也該出發了，筐裏剩下的新鮮田螺不多了，今天賣完就收攤。
本來也就是混個臉熟，畢竟街上百姓大多都等著看三天後吃過辣炒田螺的人有事沒事。
隻要這三天內沒人出事，那三天後就是野草辣鍋正式揚名的時候。
半個時辰後，李石頭剛把攤子支好，就迎來街上不少人的注意。
雖然好奇，但還是都不敢靠近，隻能遠遠的打量著這姐弟倆。
“誒？這不是野草辣鍋嗎，今天又來啦？嘶，聽說昨天賣了不少呢。”
“聽說就連學子們都來買她炒的螺呢，瞧這姐弟倆的模樣，倒是都挺本分的。”
“這丫頭看著瘦弱，沒想到顛起勺來還真一板一眼的，聞著真香啊，肚裏的饞蟲都要勾起來了。”
“就怕你有命吃沒命治，還是再等等吧，萬一昨天吃了螺的人有事兒……”
李野草利索的炒了幾鍋，分裝進了竹碗裏。
街上幾人的談話聲並沒刻意回避，她自然聽見了，所以三天之內她並不打算掙多少銅板。
底氣最重要，如果她今天沒來，必定會有人說他們姐弟怕攤上人命官司，賺點錢就跑了。
李野草還偏不給人嚼舌根的機會！
挨到晌午，街上人流一下多了起來，學子下課，老小也上街了。
此刻，酒樓二層雅間，陳苓川開著半扇窗，目光隨著少女身形微動。
甩出一串銅板：“把她那些包了便是。”
鄭箭嘴角一抽：“你還真上癮了？”
昨天幫開張，今天幫包圓，明兒呢？
不多時，李野草一眼就看見幾個學子朝她這兒走了過來，不禁一喜：“回頭客啊！我多給你們盛點，學業可是累人的活兒。”
沒想到這幾個學子還挺愛吃的，昨天剛一人買了一碗，今天就又來了。
李石頭美滋滋的收了銅板，小心翼翼的放進錢袋子裏，隨即利索的把竹碗和竹簽都遞給了客人。
街上不少人都關注著這邊，一看還真有人連著吃野草辣鍋，不禁都咽了咽口水。
這玩意，真沒事嗎？
在他們還猶豫的時候，一壯碩的身影直接衝到了野草辣鍋攤子前。
“管他的，老子忍不住了，聞著直勾饞蟲，丫頭給哥來一碗！”
“考功名的學子們都敢吃，我有啥可怕的，酒肉穿腸過，人生大幸哉！”
壯漢掂了掂腰間挎著的酒葫蘆，大大咧咧的拍了銅板到桌上。
李野草失笑，這大哥是個直爽的，隨後也不扭捏，直接拿了一碗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