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油畫
簡悠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吹幹頭發躺到**,腦袋才剛挨到枕頭,就沉沉地睡著了。
寧驍洗漱出來,就看到簡悠裹著被子,縮成小小一團的睡姿。一截白皙的小腿從被角露了出來,纖長柔細,不堪一握。
喉結滾動,他發出一聲自嘲的悶笑,走過去扯起壓住的被角,將她的小腿掩住。
他剛洗過頭,不愛用吹風機,便坐在窗台下的單人沙發上等頭發自然晾幹。恰好簡悠就睡在靠窗的這一側,臉也衝著這邊,寧驍隻要欠身就能碰觸到她的臉。
臥室裏隻在牆角亮了一盞落地台燈,燈光暖黃,溫馨靜謐。寧驍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明暗交疊,仍然難掩半分顏色。
簡悠這樣的長相,其實很適合當演員。算不上是絕世容顏,但骨相絕佳,可塑性極強,尤其是一雙美到極致的眉眼,像藏了兩泓星辰,流光溢彩,靈動含情。如果能在鏡頭前真情流露,會非常有感染力,讓觀眾產生強烈的代入感。
他調查過,不是沒有導演想捧紅她。但圈子裏的人大都現實,捧一個透明的小演員,總是要索取些代價。那個叫陳向的導演就曾半哄半騙地把她獻給了投資商,結果被她發現狠狠地罵了一頓。
小姑娘骨子裏帶著習武者的強硬和執拗,想來是不屑用那種歪門邪道立足。
寧驍倒有些期待,她這樣的人會用什麽方法在短時間內賺到足夠的錢。
簡悠無知無覺地翻了個身。
天氣冷,屋子暖氣很足,寧驍的腿怕涼,被子便更厚些。想來她是覺得太熱了,這一翻身,半床被子都被壓在了身下。
身上穿的是他給她準備的淺杏色絲綢睡裙,布料過於柔滑,本就不夠長的裙擺這會兒已經被她翻身的動作蹭到了腿根。
她的身高不算高,不穿鞋將將一米六五,但身材比例很好,腰細,腿長且直。此刻腰臀之間形成一道誘人的曲線,柔美中帶著一縷尋常女人身上沒有的韌。
寧驍的目光不由自主沿著那曲線遊移,安靜的房間裏,他能聽見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一股燥意沿著腰椎四散蔓延。
他從來都是散漫不羈的,偏偏這樣的模樣最招女人。
從出校園到現在,不知多少女孩或者女人心甘情願地往他身邊靠近,他不拒絕不主動,給自己博了一個“浪子”的好名聲。即便如此,無數的女人當中,真正能讓他動情的,簡悠是第一個。
作為一個意誌力足夠堅定的人,寧驍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目標,同時對如何完成目標自有精準的規劃。
到目前為止,唯一讓他感到有些迷茫的,就是對簡悠的感情。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他對她不是愛,僅僅是一個男人對女人欲望和癡迷。
可事實真是如此嗎?從新婚第一夜開始,她的軟,她的媚,她的眉眼,她的身體就讓他欲罷不能。尤其是兩人無比契合,更是讓他一再沉淪,漸漸的形成了癮。
寧驍煩躁地摩挲著指腹,鼓脹的欲望呼之欲出。
他暗自提醒自己現在不行,她還在守喪期,最終沉沉地呼出一口濁氣,起身去了浴室。
出來時,**簡悠已經又換了睡姿,原本平整的被褥這會兒被她團得皺巴巴,緊緊地抱在在懷裏,腦袋深埋。
寧驍皺眉,睡相怎麽這麽差,他若再晚出來一會兒,怕不是要把自己憋死。快步上前把她從被子裏扯了出來,卻看到她眉頭緊皺,哭得一塌糊塗。
他心尖一顫。
“怎麽了?”怕嚇到她,寧驍故意放輕聲音,坐在床頭,雙手托住她的腰背,把她放在懷裏。
簡悠不應,仍是流淚。寧驍這才注意到,她根本沒醒,是在夢裏麵哭。
即便是簡振華去世時,也沒見她有過嚎啕大哭,想不到連在夢裏哭也是這樣隱忍安靜的。
在喪禮的酒席上,曾經的鄰居長輩們都提過簡悠以前是個特別淘氣的丫頭,就連村裏的狗都嫌她鬧。受了傷或者被做錯事被教訓,從來都是瞄著大人的臉色,故意號啕著雷聲大雨點小,氣人得很。
她到底經曆過什麽才變成現在這樣,連哭都小心翼翼呢?
寧驍擦去簡悠眼角的淚水,緊接著又有一大顆滾了出來,再擦還有。他歎了口氣,怪不得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今天算是領教了。
就這樣抱著她坐著,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眼淚才逐漸止住。寧驍的腿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便把動作輕柔地把她放在了枕頭上,隨即自己也躺在她旁邊。
簡悠的呼吸聲悶悶的,不時還有點抽泣,寧驍伸手把她攬在了懷裏。
先前光看著她的身體,他都會有感覺,現在她香香軟軟地蜷在自己懷裏,寧驍更是深切體會到了什麽叫煎熬。
早知道,她說要睡客房的時候就同意好了。
第二天簡悠醒來的時候,寧驍不在,她找了一圈兒,屋子裏空****的。
光明正大地賴了會兒床,起身洗漱,照鏡子時才注意到自己的眼圈腫得像桃。
她神色一黯,記起了昨天夜裏夢見了父母,夢見了簡家村,還夢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夢裏的她哭得泣不成聲,小時候的自己叉著腰尖聲尖氣地大叫,“哭什麽哭,憋回去!”
又神氣又霸道。
洗漱完,換了一套長衣長褲走出臥室,正好瞥見書房的門開著,她猜寧驍可能會在這,便走了過去。
沒想到隔著門框朝裏麵瞧了一眼,居然也沒人。轉身要走,眼角的餘光掃到牆麵上掛著的一副很特別的畫。
這幅畫的位置正好正對著寧驍的寫字桌,上次光顧看他的國畫,沒注意到這麵牆。
這是一幅油畫,不大,A4紙大小,畫的是女人的頭像。畫風偏寫實,筆觸不算細膩,像是倉促間在記錄下來的。
畫麵上的光線處理得極其真實,明暗對比強烈。女人的下半張臉曝在光線下,看得出下頜精致柔美,微張的唇柔潤誘人,鼻梁挺翹可愛,唯獨眉眼湮沒在陰影之中,看不真切,令人遺憾。
寧驍剛從廚房做完早餐,本想叫她起床吃飯,剛上樓就看到她佇立在書房外的身影。
“在看什麽?”
“啊?”簡悠轉身,指了指裏麵,“我在看那幅畫,很漂亮,畫的是誰?”
畫的右下角有一個小小的落款,字跡蒼勁恣意地書寫了一個“驍”字。見識過寧驍畫丹青的紮實功力,想不到他親手畫的油畫也那樣精妙。
她直覺那畫上的模特不像是憑空幻想,而是一個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