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黑

翌日,穆心怡是小夜班。

急診的輪班轉得特別快,一天白班,一天小夜,一天大夜,偶爾雙休。

晚上十一點,穆心怡給陸淮南打了電話,他那邊挺嘈雜的,還有女人嬌滴滴的聲音:“淮南,是誰嘛?人家都在你旁邊了,還惦記著別人,你真花心。”

陸淮南像是斥責,又像是寵溺:“乖,我老婆的電話。”

那邊“哼”了一聲,生氣了。

陸淮南也沒繼續哄那邊,而是問:“怎麽了?”

穆心怡正在寫病曆,視線盯著電腦:“你等下不用過來接我,我有事,要去朋友那一趟。”

陸淮南追問:“哪個朋友?”

“閨蜜。”

“去哪兒?”

“她心情不好,約我談心。”

“我問得是去哪兒?”

“還不知道,等下她來接我。”

陸淮南那邊沉默了幾秒鍾,隨即他才低聲笑:“寶貝,我這個人可是很容易吃醋的,最好別有男人,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穆心怡沒接話:“那我掛了。”

她掛得相當快,陸淮南盯著屏幕失神笑了兩聲。

十二點半,穆心怡在醫院門口等到了時言傾的寶馬車。

時言傾是做美食自媒體的,她在短視頻平台有三十多萬粉絲,也算一個小網紅,每個月收入還不錯,她的家庭條件也不錯。

唯一不足的是,她談了一個隻有初中學曆的男朋友,而且那個男人穆心怡見過幾次,總覺得不靠譜。

坐上車,時言傾看著心神不寧的,穆心怡問她:“又吵架了?”

時言傾手撐著方向盤:“嗯。”

“這次為了什麽?”

時言傾說:“結婚的事唄,我都二十六了,他家那邊也同意,就是卡在彩禮這事上了。”

穆心怡擰眉,語氣半開玩笑:“要多少彩禮嘛?他家給不起?”

時言傾煩躁得很:“十五萬啊,而且還包含三金。”

穆心怡苦口婆心:“你自己都有十五萬,何必非他不可?”

時言傾是戀愛腦,眼睛都紅了:“在一起六年了,你讓我怎麽舍得?”

“那他就舍得?”

被問住,她不說話了。

穆心怡也不想看她難過,安慰一句:“難過什麽?男人多得是。”

時言傾不想去想:“不說這個了,我今晚叫你來,約了上次給你提過的那個八塊腹肌男,老帥了,我怕你孤寡久了,會喪失愛人的能力。”

穆心怡有些排斥:“傾兒,我不需要。”

時言傾直接發動車子:“我知道你饑渴,男人嘛,幹淨就可以用一用,別太走心就好。”

穆心怡笑她:“在你自己的事情上,你要是能這麽想就好了。”

時言傾的男朋友,穆心怡真的覺得很差勁。

學曆不高可以用能力補足,可他眼高手低,想要的永遠都比他的工資貴。

淩晨一點,寶馬車停在酒館外。

柏城在飄雪,但並不大。

酒館到了淩晨,人滿為患。

時言傾有預約,直接就進去了。

上二樓靠窗的位置,那裏早已經有人等著。

還沒走近,穆心怡就看到了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果如時言傾所說,一米八幾,鼻子大,身材好,模樣端正,長得很周正,但她認識這個男人。

看著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一落座,那男人輕聲喚她:“師姐。”

穆心怡嚇了一個激靈,差點就沒穩住,時言傾無波無瀾按住她:“認識?”

穆心怡沒搖頭,也沒點頭,確實是忘了這個人的名字。

那男人笑:“嗯,我跟師姐是一個醫院的,她規培,我實習。”

一聽這話,時言傾笑:“那感情好啊。”

說完,又湊到穆心怡耳畔:“弟弟多好啊,弟弟有勁。”

穆心怡推了她一下,再抬眼時,無意一瞥,看到不遠處的桌子前坐著陸淮南,他旁邊是俞書穎,他靠在沙發背上,雙手枕在腦後,目光穿透暗光,似笑非笑打量著她。

目光交迭的那一瞬間,穆心怡有種偷吃被抓包的羞愧感。

那種羞愧感隻持續了短暫的一瞬間,隨之就被理智代替。

逢場作戲的遊戲而已,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反而成為砧板魚肉。

剛收了視線,時言傾這個控場高手就迅速推搡她:“去去去,你坐那邊去。”

她被擠出座位,被逼無奈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旁邊的師弟立馬往裏麵挪了挪,他仰起臉看她,她也看他,那種奶奶的帥氣,確實不可多得。

都這種氛圍了,她也隻好坐過去。

一落座,她就變成了背對陸淮南。

卡座座椅不長,但穆心怡特有分寸感,兩個人中間還是留了一個人的位置。

剛落座,師弟伸出白淨修長的手指:“師姐,我猜你不記得我的名字,我叫周靖宇,現在在神經內科實習。”

她伸手輕握他的指尖,又快速收回。

禮貌、得體,又不會太曖昧。

時言傾在旁邊撮合:“弟弟,你師姐都不記得你,你怎麽記得她?莫非是對她有意思?”

二十出頭的大男孩,被人一調侃,耳根頓時紅了,他笑得青澀:“師姐漂亮,但人太高冷了,科室常有你的傳言……”

說到這,他戛然而止。

時言傾八卦心泛濫,隔著桌子往他麵前湊:“什麽傳言?”

周靖宇看了看穆心怡,她輕抿熱水,目光盯著眼前的虛影,一副無所吊謂的模樣,像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她這樣,周靖宇更不敢說了。

時言傾軟硬兼施:“說嘛,說嘛。”

周靖宇還是不敢,穆心怡卻忽然開了口,語氣淡,像在談論別人的事情。

“科室傳言,穆心怡性冷淡,無趣又呆板。”放下水杯,仍舊是興致缺缺的態度。

末了,又抬眸看時言傾,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