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舊事
自己之所以將女兒接回來，還有一個方麵就是，覺得在這些事情上麵對不起她。
當時自己就看不上章家，但是抵不過自家老頭子，自己隻好將女兒嫁了出去。
所以這些年，她都覺得虧欠自己這個女兒，看到章家落魄，自己也是第一時間將女兒接回來。
虞老夫人很少對虞柳說什麽重話，此刻虞柳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母親，我——”
“柳兒，母親一直都覺得，當初的事情對不住你，偏偏那個時候，你爹非要將你嫁出去，母親心裏麵一直都是想要彌補你的。”
虞柳聽到這裏，眼眶有些濕潤。
當年的時候，其實她也有過一個心上人，可是父親卻非將自己嫁給章家，就因為他們家是書香門第。
自己嫁過去可是吃了不少苦，由於章家是書香門第，所以章老夫人一點對自己一點都不滿意，覺得自己出聲商賈，瞧不上自己。
但是自己那個時候嫁過去，壓根就沒有什麽辦法，自己向丈夫吐槽，章華盛說的永遠都是讓自己多忍一忍。
可是她在虞府的時候，也是嬌貴的小姐，嫁入章家以後，反而是洗衣做飯，樣樣都學會了。
自己心裏麵怎麽可能沒有怨過？
隻是很多事情已經木已成舟，沒有辦法改變了，自己也隻好接受。
自己又生了兩個孩子，兩個兒子都很可愛，自己漸漸的也就沒有那方麵的心思了。
後來章老夫人又因病去世，虞柳的生活也稍微好過一些，隻是後來，章家日子過的是一日不如一日。
章華盛隻知道讀書，壓根就不關心賺錢方麵的事情，後來的時候都是靠自己的嫁妝在苦苦支撐。
其實如果給自己一個選擇的機會的話，自己怎麽樣都不會嫁去章家的。
“柳兒，你再摸摸自己的心告訴為娘，這些年你真的過的幸福嗎？”
“母親，我知錯了。”
虞柳突然跪下開口。
一雙眼睛忍不住微微有些濕潤，眼角已經有些皺紋。
自己這些年，明明過的一點兒都不幸福，嫁了人到頭來反而還要自己娘家幫持，不然日子根本就過不下去。
自己年少的時候也曾意氣奮發，哪裏想到過，最後會是這樣一般局麵。
“柳兒，你是嬌嬌的姑姑，我本來以為你更加能夠感同身受的。”
虞柳這些話心裏麵忍不住生出一種羞愧之情，小五親娘早早去世，本就是個需要幫持的，自己這個做姑姑的還對她斤斤計較。
老夫人接著開口，“柳兒，你那個時候尚且有娘親幫你，就算過的，不幸福也可以回家。”
“可是嬌嬌怎麽辦，他從出生開始就沒有娘親，我如今又這麽大的歲數了，她日後若是不過的不幸福，在夫家被人欺負，又該如何？”
“即便我現在能夠護得住她，可是五年後呢，十年後呢，二十年後呢，她又該如何？”
老夫人說到這的時候，眼眶已經有些濕潤，這些本就是她最擔心的事情。
自家嬌嬌一直被自己養著，自己看著她一點點長大。
嬌嬌是個好姑娘，自己這個做祖母的，希望她可以平安富貴一輩子。
所以自己拚盡全力，想讓她嫁一個如意郎婿，一個真正可以依靠，對她好的男子。
隻有這樣自己才會放心，要不然即便是到九泉之下，自己也不會安息的。
“母親，不必再說了，我知道了。”
虞柳聲音也有些哽咽。
她心思本來就不壞，如今聽到自己母親這樣和自己掏心掏肺，隻覺之前的事情有些羞愧。
自己也是沒有考慮過這麽多，隻看到了自己的利益，壓根沒有為小五考慮過。
“母親，還有一件事情。”
虞柳似乎是鼓足了勇氣，開口問道。
“你說。”
“當年薛家哥哥如何了？”
虞柳終於是將這話說了出來，快二十年了，自己已經盡力將這個人忘記，此刻從嘴裏說出來的時候，確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
老夫人歎了一口氣，“當年被你爹阻止之後，他本來是想來搶婚的，卻被你爹給發現了，打了一頓，丟出去了。”
“他當年想要來搶婚？”虞柳聽到這話的時候，神色有些癲狂，又哭又笑的。
明明自己聽到的不是這樣的，聽說他畏懼於爹，後來娶了妻子，後來又娶了幾房妾室，還有了幾個孩子。
“母親，那....他如今怎樣了？”
虞柳沒有想到，這麽多年，自己一直活在謊言當中。
“如今四十了，無妻無子。”
老夫人本來想將這些事情永遠的瞞下去的，可是見自己女兒這副模樣，她突然就覺得，其實讓女兒知道，也許會更好一些。
“母親，我好難受。”虞柳眼淚終於忍不住大滴流下。
那個時候父親非要自己嫁給章家，自己心裏麵自然是不願，就想等著薛理來娶自己。
可是自己聽到的消息卻是，他去青樓買醉，不敢跟自己的父親抗衡。
自己一氣之下答應了成婚，可是卻半點動靜也沒有，再後來，自己聽說他娶了妻子，還納了妾氏。
自己那時又懷了身孕，也就將他藏在心裏，努力忘記。
卻沒有想到，真相原來是這樣的。
虞老夫人看見自己女兒這樣，將自己女兒心疼的摟入懷中。
——
此時，章華盛站在外麵，臉色陰鷙。
那個死老太婆，將自己支出來，不知道要和虞柳說些什麽。
時間都過去這麽久了，外麵冷的很，章華盛很是不耐煩。
終於，虞柳從屋裏麵走出來，輕輕將門帶上。
章華盛臉色一變，急忙迎上去開口道，“夫人，母親跟你說什麽了，她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虞柳看了自己夫君一眼，又想起母親剛剛跟自己說的那些話，眼角的紅腫還沒完全消散。
“小五既然要退婚的話，那自然是順著她的意。”
章華盛聽到這話有些急著開口道，“母親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麽，你也糊塗了不成，宋家書香門第....”
虞柳本來還沉浸在剛剛的事裏麵，聽到他這樣語氣一說，臉色冷了下來。
“章華盛，再怎麽樣，這是我家的私事，自然是由我母親做主。”
“你若是覺得不妥，就自己去和我母親說。”
“柳兒，我不是那個意思。”章華盛聽到她這樣說，急忙開口解釋。
虞柳隻是這樣看著自己眼前的人，心裏麵突然就冒出來一個想法。
若是當年自己沒有嫁給他的話，如今不知道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