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東京

這個牛皮檔案紙十分高檔,紅色印泥上麵扣著一張“保密”的紅戳。

“保密級別,我能看嗎?如果我泄露出去會不會被滅口啊。”路天成半開著玩笑說道。

“滅口不會,但是你應該會在一個小房間中度過你的餘生。”顧佳嚴肅道。

感覺顧佳並不像是開玩笑的路天成乖乖收起了擺爛的樣子,解開纏繞在紐扣上的牛皮繩,一小遝材料呈現在眼中,與之一同展現的還有幾張黑白照片。

“看起來有些古老啊。”路天成首先拿起那幾張黑白照片,照片有些模糊,不過依稀的可以看出來照片上麵是一座巨型建築,建築的周圍早已經殘破不堪,到處都散發出著陰暗的景色。

一顆巨大的紅色五星和象征著工農階級的鐮刀和錘子渲染著一股十分淒涼的樸素感。

“這是?”路天成似乎想到什麽,開始翻閱著材料。

“切爾諾貝利核電站,前蘇聯最大的核電站,蘇聯基輔市北130公裏的地方,是蘇聯1973年開始修建,1977年啟動的最大的核電站。”顧佳像是一個科普機器人闡述著一樁有些早已經被世人遺忘的知識。

就算是小孩子都知道切爾諾貝利核電站這座多年之前因為核泄漏而被全世界所知的重大案件,即使到了現在依舊是這個地球上很大的一塊傷疤。

事故發生時當場死兩人,遭輻射受傷二百多人.此事故更是被世界列為核事故的第七級,好在當時的處理十分及時,這才免受了一場災難,可是即使後來的危險事故下降了很多,卻還是造成了很大的事故影響力。

“這和咱們這一次的任務有什麽關係嗎?”路天成詢問道。

顧佳將所有的文件全部收拾到牛皮袋子中,一臉幽怨地說道:“希望我猜錯了。”

“猜錯什麽了?”路天成道。

“如果說切爾諾貝利核電站是因為愚蠢而導致的,那麽可千萬別因為愚蠢再出現一次了。”

很快一座燈火通明的城市便出現在了飛機的雲層之下,因為燈光的原因,在高空俯瞰,像極了無盡黑暗之上的一盞孤燈,飛機慢慢降低高度,無數的高樓大廈在被路天成俯瞰在眼底之下。

在經過數個小時的漫長等待,路天成也終於從西半球飛到了東半球,不愧是私人飛機。

“這裏就是東京,亞洲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之一,每平方公裏差不多六千人左右,相當於一個足球場上站滿了三四千人。”

聽到顧佳的解釋,就連路天成都一臉無奈的說道:“搞什麽,麵積不大還生那麽多人幹什麽。”

“東京是一個很古老的城市,也是被稱為日本的心髒,我建議你如果不會日語的話還是跟著我比較好一點。”顧佳微微一笑說道。

“誰說的學姐,我可以很會說的。”路天成挺著胸脯解釋道。

“威尼斯人上麵學的一般生活中用不到。”顧佳拍了拍路天成的肩膀。

對於東京的理解,路天成大多數都是從動漫和電子遊戲上看到的,日本是宅男的天堂,也是漫展的天堂,同樣這裏的風俗業和黑道企業更是橫行霸道。

“學姐,我為什麽一直在感覺我們在天空之上盤旋著飛天?”路天成有些頭暈的說道,這也不怪他,長時間的跨國飛行在加上高空盤旋,惡心幹嘔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們來日本是加塞的,東京的塔台好像並沒有給我們足夠的時間,我們需要另外找一個飛機場。”顧佳解釋道。

“我們不會墜機吧,學姐,你那裏有沒有降落傘可以分給我一個嗎?”路天成繼續吐槽著爛話。

“第一,我們是在離地麵一千多米的高空之上,第二,現在是晚上,就算是降落傘,你也很有可能摔在海麵上,按照你的體型和現在外麵的風速,你摔在海麵上和摔在水泥地上沒有太大區別,第三,你應該沒有接受過降落傘的訓練。”顧佳條理清楚地宣判著路天成的死刑。

“沒想到我這麽快就要和死神擦肩了嗎?”路天成緊緊握住真皮沙發靠墊說道。

在盤旋了十幾分鍾以後,駕駛員還是決定離開東京降落,該降落到橫濱,那裏地勢比較偏遠,雖然要做一段時間的汽車,好在安全。

橫濱是一座靠海的城市,也是屬於日本三大都市圈之一東京都市圈的重要城市,這裏因為航運的發達也被稱為海上樞紐站。

黑漆漆的大海之上傳來呼嘯的轟鳴聲音,沒有一點光亮的大海伸手不見五指,可是被席卷而起的狂風卻是喧囂著某位大人物的降臨。

奔騰的氣浪卷起無數的海水,海水之中甚至還有幾條悠然自得的小魚,這是一座很小的飛機場,平常的時候這裏隻用來停放一些小型水陸兩用飛機以及小型客機。

飛機不比電動自行車,飛機的降落需要足夠的跑道來緩解衝擊力,更有甚者還需要打開飛行傘來增加阻力。

這裏的跑道很短,對於顧家的私人飛機來說不太夠用,萬幸的是,顧佳招聘的是戰鬥機的駕駛員,對於能夠在航空母艦上利用阻斷索來進行停止的他們,這次降落雖然有難度但是好在還是在掌握之中。

飛機艙門緩緩打開,背著雙肩包的顧佳一下飛機就開始準備工作,而路天成下車的時候正在抱著紙袋子狂吐。

“上車。”顧佳指了指旁邊的一輛老式豐田說道。

“學姐,我能換一種出行方式嗎?我現在有些頭暈。”路天成一邊幹嘔一邊解釋道。

“換一種方式?你是打算走著去東京嗎?”顧佳踹了一下路天成的屁股說道。

“山本,我提前和你說好,這個月底必須要叫你妹妹搬出去,這是咱們家,你爸媽死得早,你把她拉扯大就很不容易了。讓她找個人嫁了,你偏不,先可倒好,還要給供她上完大學?你兒子怎麽辦?你讓我們娘倆喝西北風?”

橫濱市的某一處陰暗小巷中的老破小中傳來陣陣吼叫聲,一個麵容憔悴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在頹廢地斜身依靠在老式沙發上,左手的煙頭已經燃燒殆盡,隻留下了一縷煙霧緩緩升起。

男人對麵的女人一臉委屈,剛才的吼叫聲音似乎榨幹了她骨頭裏麵最後的一絲力氣,女人強撐著身子緩緩站起,剛才的吼叫此時此刻已經變成了無盡的委屈,豆大的汗珠順著眼角劃過。

“山本,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沒辦法,咱們家已經支撐不住光子上大學的學費了,你就當為了我,為了太郎,為了咱們這個家,放棄你妹妹吧。”

女人抽泣著說出這些話,不知道是無助還是愧疚,女人一直不敢正視麵前這個為了家操勞十幾年的愛人。

男人叫做山本一木,女人叫做佐藤美子,和日本無數中年夫妻一樣,他們吵架生氣的原因大部分都是因為一點,生活。

而壓倒他們最後一根稻草的便是山本光子,光子和一木兩人的從小一同長大,八年前父母慘遭車禍離世之後,山本光子便同著剛剛結婚的哥哥一同生活。

哥嫂雖然一開始對她不錯,然而日子久了再加上自己侄子的出生,讓這個靠著哥哥打零工的家庭又多了一份壓力。

山本一木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隻是用牙齒狠狠撕扯下了嘴角發白的一塊死皮。

“我不能害光子。”山本一木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眼神呆傻的望著角落已故去的父母靈牌道。

佐藤美子見自家老公內心有些晃動,也不再辱罵,而是換一句話說道:“你給光子這十年也花了不少錢了,對得起你爸媽。”

狹小房間內傳來無盡的寂寞,片刻過後敲門聲傳入兩人耳朵之中。

山本一木緩緩起身,有些佝僂的身軀似乎被現實壓彎。

“哥,我回來了。”山本光子微微開口。

其實山本光子早就回來了,可是當她聽到屋內因為她的吵鬧之時,她始終沒有勇氣叩響房門。

“光子回來啦,吃飯了沒有?”佐藤美子擠出笑臉討好一般說道。

“吃了。”山本光子嘴上笑著,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一樣。

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卻都不曾開口。

午夜的熱浪襲來,山本光子看著自己本就不多的行李,用力裹了裹身上的白色連衣裙,長歎一口氣,連同發梢也是層層起舞。

山本光子不想嫁人,但是同樣不想給哥哥添加更多負擔,猶豫再三的山本光子最終還是決定離開這個自己居住了十年的“家”。

貿然離開家的山本光子打算先找一個落腳地方,可是除了哥嫂自己又能去哪裏呢?

此時此刻年僅二十歲美好生活剛剛開始山本光子卻流落街頭,猶豫再三的山本光子還是撥通了一個在腦海中沉浸多年的電話。

山本光子戰戰兢兢地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因為她也不太確定電話另一頭的人是否還會認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