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魚得水暢自由金蟬脫殼無影蹤

月明星稀，一位身形佝僂的老叟手提銅鑼棒骨邁著小碎步走進鍾鼓樓。

“哎呦喂！哪來的缺德玩意，跑到鍾鼓樓來醒酒了。”

老叟口中的‘缺德玩意’不是別人，正式書中主角老鹹魚。

老鹹魚躺著鍾鼓樓的棧道中，推不行，喊不應，老叟萬般無奈，總不能誤了打更的時辰，耨足了力氣三拉五拽，將老鹹魚挪移到了鍾鼓樓的外邊。

小熙姑娘給老鹹魚下的迷藥有點特殊，名字叫《卸力退骨散》，在藥力作用下，四肢無力意識不清。老鹹魚的《如魚得水自在功》著實奇特，但也是暫時消減了意識不清的負麵效果，身體還是提不上力氣，又吹了點夜裏的寒風，即便在內力的化解下，藥效在一點點化解，可一時半會兒還是用不上力氣，這才像條死鹹魚一樣，被敲鍾的老叟丟在了鍾鼓樓外邊。

雖然身體不爽，可對老鹹魚來說不算是壞事，身體無感，反而激發了《如魚得水自在功》的效果。

武林中各門各派的功法，不外乎就是外功和內功，外練脛骨皮，內練一口氣。修外不修內，老來一身病，你在強悍的身體，總有衰老的一天，所以對真正的武林高手來說，外功隻是強身健體的基礎鍛煉，更重要的還是修行內功心法。

就說《天龍門》門主龍威憑借一十八式《龍爪功》打遍天下無敵手，那也是外功招式上的取巧，說到底，龍威壓箱底的本領還是在內功上，《龍陽神功》。沒有《龍陽神功》的加持，他龍爪撓四五個人，也就和泡椒鳳爪差不多了。歸根究底還是要依靠內功心法。

老鹹魚自創《如魚得水自在功》，這可不是隨便胡來的，《南海派》之所以沒有專門的功法傳承，讓門下弟子自創武學，這其中是有一定道理和說法的。隨心隨意功法自成，講究的就是先修心，不能拿來一套功法就學，功法合適也就算了，要是不合適，練了也是毀了自身。所以《南海派》不是真的不教功法，是潛移默化的引導弟子尋找尋找某種合適自身的修行方式，至於功法的效果什麽樣，不重要，隨心即可。

老鹹魚的《如魚得水自在功》，就屬於出類拔萃的‘在心不在形’，平時也不見老鹹魚刻意的練功修行，這就和老鹹魚的性格有關。老鹹魚是算比較懶散的，不過天賦還是有的，從小生活在門派內，耳濡目染就發現，專門練外功的弟子，一招一式耍下來呼哧帶喘，不好，太累了，老鹹魚不想學不想練。看看修內功的，老鹹魚覺得這個輕鬆，照貓畫虎就跟著學唄，但坐的時間長了，老鹹魚也就煩了，太無聊了不好玩啊。

雖然老鹹魚外功勞累疲乏不學，內功枯燥厭煩不學，但機緣到了，妙不可言。

在老鹹魚七八歲的時候，看海蠣子修煉《遊龍功》，老鹹魚一下就開竅了，海蠣子一動不動盤腿打坐，可身體裏有氣流遊走奇經八脈，老鹹魚覺得好神奇，不吵不鬧趴在一旁細細觀察。海蠣子吸氣吐氣，老鹹魚也學著吸氣吐氣，海蠣子沉氣凝神，老鹹魚也學著沉氣凝神...照貓畫虎學了半天，老鹹魚就感覺自己身體裏也有了動靜，但和海蠣子的不一樣。

海蠣子身體裏遊走的氣流是有規律的循環移動，老鹹魚的不一樣，他就感覺自己像是吞了一條小活魚，這小魚在自己肚子裏遊來遊去，但是老鹹魚沒有覺得什麽不舒服的，反而感覺自己好像更精神了，心情還愉悅了，力氣還比以前大了，這就算是初窺內功心法。

有內力了，總要顯擺顯擺啊，老鹹魚就去找師傅了，艾拉姐那天心情還不錯，以為七八歲的小孩說著玩，就說“你練個讓為師瞧瞧吧。”

說練就練，老鹹魚直接的就躺地上了，看海蠣子修煉內功的時候就是躺地上，現在時保持之前的動作找找當時的感覺。

果不其然，老鹹魚體內有了內力，不過艾拉姐有點看不懂。常人修煉的內功，都是順著奇經八脈有規律的循環，也就是常說的大周天和小周天的內功修行。但老鹹魚不一樣，有點走火入魔內息不穩的現象，但奇怪的是老鹹魚並沒有什麽不好的。

最後艾拉姐也說了，老鹹魚這不算天賦，乃是先天一炁自然而成，至於日後能修煉到什麽層次境界，那就看天命了。最後給起了名字《如魚得水自在功》。

老鹹魚這種情況也不用刻意的修煉，因為他自己也控製不了，別人是練武的，老鹹魚改了修仙了。

老鹹魚今夜躺在大街上，月明星稀的，月華之精充足啊，又被《卸力退骨散》的藥力激了一下，老鹹魚就感覺自己肚子裏的小魚異常的活躍，內力蹭蹭的增長。如果說之前老鹹魚的內力是一盆清水，現在的狀態就是一口大水缸，容量大了，小魚的活躍程度自然不一樣。

有過了大概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啊，小魚可能是累了，不活躍了，老鹹魚這才睜眼。

老鹹魚一睜眼，猛然一驚！眼對眼就是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小熙姑娘。

小熙姑娘為什麽盯著老鹹魚看啊，好奇。一個是老鹹魚中了迷藥，怎麽就跑到街外邊了，另一個就是老鹹魚的內功太過其他。放在被人身上，內息紊亂就是走火入魔，輕則內傷重則經脈寸斷而死。但老鹹魚不一樣，真是太神奇了。

小熙姑娘都看入迷了，正納悶老鹹魚修煉的這是什麽奇特功法，老鹹魚突然睜眼醒了。

老鹹魚嚇一跳，小熙姑娘也嚇一跳。各位想想當時的畫麵，老鹹魚是躺在地上，小熙姑娘仔細的看老鹹魚，那一定是俯下身子低頭去看，臉對臉那就離得非常近了。小熙姑娘還在琢磨老鹹魚修行的功法太過奇特，老鹹魚突然睜眼了。

小熙姑娘連忙閃身，臉就有點紅了。

老鹹魚心裏咯噔一下，心裏的閃過一個念頭“小熙姑娘真好看。”

小熙姑娘站在邊上，臉紅害羞的勁還沒過去。老鹹魚維持躺姿，腦子裏風花雪月浮想聯翩——想象著小熙姑娘鳳冠霞帔是自己新娘，師傅艾拉姐拉著小熙姑娘的手開心的合不攏嘴，左邊一個小男孩叫小龍蝦，右邊一個小女孩叫小貝殼，兩個孩子可可愛愛，抱著艾拉姐的腿喊奶奶。哎呀~幸福美滿啊~~~一家四口遊山玩水，嚐遍世間所有的美食，開心啊~好開心啊~

老鹹魚這就是宅的時間太長了，看小熙姑娘一眼，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男孩小龍蝦，女孩小貝殼，再有就是小蝦米，小蛤蜊，小螃蟹，小墨魚...沒有一個是正經名字，全是海鮮了。

小熙姑娘一扭臉，看見老鹹魚對著自己嘿嘿嘿的傻笑，手裏不自覺的就把鞭子抽出來了“你~你看我幹嘛？”

老鹹魚一愣幻想破滅，非常誠實的回答“我看你好看。”

一句話說的小熙姑娘啞口無言。小熙姑娘就覺得，心裏邊突然被小貓的爪子撓了一下，有點開心也有點惱怒還有點春心萌動，好複雜的心情。

終歸是習武之人，靜心凝神恢複了心情，小熙姑娘張口詢問“你~你聽到了什麽？”

小熙姑娘問的很突然，老鹹魚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畢竟剛才腦子裏的幻想都快到四世同堂了，這一下被打斷了，有點好遺憾。

老鹹魚腦子裏思緒有點多，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沒聽見什麽啊”

大晚上的，兩人一站一躺在街上說話，是有點不合時宜。還是先行返回酒樓的客房，小熙姑娘再細細詢問。

小熙姑娘要問老鹹魚什麽啊，那必然是夜裏，鍾鼓樓上二人談話。小熙姑娘特意避開兵丁盤查進入廣利府城內，其中必有緣故。

現在呢，小熙姑娘也不藏著掖著，老鹹魚也不是什麽壞人，開誠布公的講清其中原委，好讓老鹹魚放心。關鍵還是有點喜歡的情緒的在裏麵。

老鹹魚之前對小熙姑娘的身份有些猜測，猜的也是八九不離十。小熙姑娘是蜀州地界的人，學藝《飛龍山莊》，但隻能算半個武林人士，因為小熙姑娘出生官家，將門之後，更細的身世就不能透露了，隻是告訴老鹹魚，她現在是屬於朝廷的機密部門，來到廣利府是出任務來的。

鍾鼓樓上二人密談，那二人可不是中原人士，乃是大漠狼族的探子！潛入中原搜集情報。

大漠狼族，老鹹魚是略有耳聞的，比西北十六城還要往北的地方，荒漠隔壁地區生存的幾股蠻族，以遊牧劫掠為生，以狼為民族信仰圖騰，故而被稱為大漠狼族。

老鹹魚還以為大漠狼族是狼頭人身的妖獸，今天才知道，大漠狼族與中原人沒什麽兩樣，都是兩胳膊兩腿一個腦袋，而且說的話也是一樣一樣的啊。

小熙姑娘這還要給老鹹魚科普一下大漠狼族的知識。大漠狼族雖然是幾股小部落，但在曆史記載上，大漠狼族的所有的小部落團結過兩次，那兩次狼族大團結，大軍南下妄圖侵占中原大地。

簡單這麽一說，老鹹魚明白了。狼族探子開始活動，那就說明狼族必有企圖啊。

更多大道理也不用多講，老鹹魚知道什麽，一定幫著小熙姑娘。但說是這麽說，老鹹魚是真有點想不起來了。

也是兩個狼族探子太狡猾，大半夜的鍾鼓樓密談，幾乎沒有視線遮擋，小熙姑娘根本無法靠近竊聽，再好的輕功，你腳步聲聽不見，大活人還看不見嗎。

也就是老鹹魚，一瘸一拐挪過去，還滿身的酒氣，兩個狼族探子也就沒當回事。老鹹魚鬧出點動靜驚動了二人，小熙姑娘趁機靠近，準備認一下那探子的麵目，就算這次竊聽不成功，以後也好組織人手秘密的監視捉拿。

但萬沒想到，其中一個探子有些本事，小熙姑娘隻接了一招，險些受了內傷，好在小熙姑娘輕功不俗，這才擺脫了二人的追殺。《飛龍山莊》學藝嘛，擅長的就是輕功和醫藥。

小熙姑娘知道自己算是打草驚蛇了，但任務不算失敗，醉鬼老鹹魚還聽到兩個探子談話呢，這就有一絲機會。

可老鹹魚思來想去，還真的想不起聽到了什麽有用的信息，唯一能肯定的是，兩個人的談話提到了一個人——龍威，《天龍門》門主，武林至尊，龍威。

那不成龍威的無故失蹤與大漠狼族有關嗎？

有用的信息太少了，小熙姑娘一個勁的皺眉啊，就提到一個‘龍威’有什麽用啊，這回去也沒法交差啊。

看著小熙姑娘愁雲慘淡，老鹹魚也跟著著急，心裏喜歡小熙姑娘啊，連以後孩子的名字都想好，小龍蝦，小貝殼的，還想著以後一家四口雲遊四海雲遊四海吃遍天下呢。

“歐呦！”老鹹魚想起點什麽“對了，對了，對了。”

小熙姑娘趕緊問“是想起點什麽重要信息了嗎？”

老鹹魚點點頭“對對對，就是他。”

對什麽對，就是誰啊？

老鹹魚不是覺得鍾鼓樓上二人談話，其中一個人的聲音讓老鹹魚覺得耳熟，而且就是最近聽過的。現在老鹹魚想起來了，那人是誰啊，看街的地保瞎貓！

小熙姑娘一琢磨，對，有道理。看街的地保幾乎都是《地龍門》的人，《地龍門》的堂口遍布大城小村，消息極其的靈通啊，依靠《地龍門》的身份打探消息，在合適不過了。而且《地龍門》與《天龍門》之間關係密切，想動《地龍門》必然也會招惹到《天龍門》，更何況現在手裏無憑無據，就算抓住了地保瞎貓，隻要他打死不承認，再反打一耙，可就把《地龍門》得罪下了，本來朝廷與武林各勢力之間有些嫌隙，這要是再把關係鬧僵，朝廷就算徹底失了民心。

老鹹魚擺擺手，想那麽多沒用，眼前唯一線索就是地保瞎貓，不管想什麽辦法，先要從瞎貓身上挖出重要信息，小熙姑娘能交差，事情還能繼續往下發展。

小熙姑娘點點頭，同意老鹹魚的說法。但是已經打草驚蛇了，小熙姑娘不能露麵，隻有讓老鹹魚去探探虛實。

老鹹魚必然是不會推辭啊，心裏藏著小目標呢，一家四口雲遊四海吃遍天下。既然小熙姑娘發話了，老鹹魚恨不得現在就去找地保瞎貓。

等到天光大亮，街上陸續有行人了，街兩邊賣早點的攤鋪擺上了，老鹹魚心說時候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再吃點東西，就去城門口偶遇一下地保瞎貓。小熙姑娘就留在客房休息，與狼族探子接了一招，雖然沒受內傷，但身上有點淤血紅腫，老鹹魚在邊上，小熙姑娘不好意思處理傷口，隻能是等老鹹魚出門了。

老鹹魚出了客房，小熙姑娘就把門栓插上了。這一幕恰巧就跑堂的店小二看見了。

老鹹魚精精神神滿麵紅光，店小二直接的就迎上來了“客爺，您的身體是真不錯啊，夠可以的啊。”店小二話裏有話，而且故意在客房門口說。

老鹹魚沒在意，一門之隔的小熙姑娘不樂意了。昨天來的時候這店小二說話就意有所指，今天又來這一出，討厭至極。

店小二雖然討厭，但是變相的幫老鹹魚和小熙姑娘打了掩護，怎麽回事呢？老鹹魚出去想辦法偶遇地保瞎貓，客店留下養傷的小熙姑娘，這店小二在後廚傳閑話，添油加醋給大家講述客人和陪酒大姑娘的事，其中就說到了老鹹魚和小熙姑娘。

哎呀，那位客爺大家夥都見了吧，膀大腰圓氣宇軒昂啊，身上還背著一柄鋼鉤尖矛，一看就是武林人士，那身體是真的棒嘿。咱這住店的老爺們也不少了，和大姑娘耍一晚上，沒有一個不是睡到大中午才起床的，這位客爺就不一樣。

其他這些個幹活的夥計都把手裏活放下了，趕緊問問怎麽不一樣。

店小二嘿嘿嘿一笑，這就開始胡扯了。說的就是老鹹魚一晚上在客房內鬧出了多少動靜，燈蠟是一晚上都亮著，但是大清早一看，老鹹魚沒有半點疲態，精精神神滿麵紅光。這能是一般人嗎。

店小二是胡說，除了蠟燭亮了一晚上，其他內容都是他添油加醋胡編的。不過呢~有差人來查問住店客人的行蹤，酒樓裏這些個幹活的夥計都說，老鹹魚這位客爺和他的女伴一晚上都在客房，沒有出過門。

怎麽有差人來查問呢？因為昨夜在酒樓附近出了人命，看街的地保被人殺了，臉都被砸爛了，這是多大仇怨啊，下如此毒手。

死的地保是誰啊，就是老鹹魚準備去偶遇的瞎貓，雖然臉爛了，但是身上衣服有人認識，身形看著也像。。

老鹹魚白跑一趟，到了城門口還跟人問呢，結果其他看街的地保說了，瞎貓死了，也是嘴碎，沒準什麽時候說了不該說的話，得罪了江湖上的人物，大晚上就被人給殺了，臉都砸爛了，死的太慘了。

知道瞎貓死了，老鹹魚心裏打鼓了，人怎麽就死了呢，這線索不就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