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果表姐能嫁給我,我讓你打一輩子

要說這抬棒槌可不是誰都能應付得了的,這裏麵規矩和門道多著呢。

一般隻有參把頭才有資格。

畢竟人參根係發達,如果操作不當,一旦根須折斷,可就賣不上好價錢了。

品相再好的人參,隻要缺胳膊少腿不完整了,就要看收貨人的臉色了,就算買家好說話,也別抱賣大價錢的希望了,基本都是蘿卜、白菜價了。

況且新手冒失莽撞,犯了忌諱,山神可是會降罪給挖參人的,輕者讓你挖個瘦小的棒槌,重者讓你顆粒無收,連個人參毛也別想得著。

所以,參把頭實戰經驗豐富,自然是抬棒槌的不二人選。

長年累月跟著參把頭秦三風放山,耳濡目染,秦獸早就掌握了抬棒槌的技藝。

他雖然不是參把頭,但掌握到的抬棒槌技巧,不比參把頭少。

不過學習挖參的過程,他可沒少吃苦頭。

秦三風訓練秦獸如何抬棒槌,達到了變態的程度,常人根本承受不了。

要說學抬棒槌那就去深山老林裏找棒槌不就行了。

可秦三風不是。

他偏偏把秦獸帶到田間地頭,像土裏長的花生、紅薯、土豆子、山藥,時常被他拿來磨煉秦獸的心性和技術。

丟給秦獸一個破布袋,再扔給他一把快當簽子,最後來一句,“不挖完不準回家”,老爺子就“吧嗒吧嗒”抽著旱煙袋,躲到大樹底下夢周公去了。

可憐了小秦獸,一挖就是一麻袋,一挖就是一整天。

別說吃飯了,連口水都不讓喝。

秦三風說,野外遇到大貨不容易,哪有時間喝水吃飯,必須眼疾手快及時采挖,不然不是棒槌自己跑掉,也會被別人挖走。

更有甚至,盡管已經是寒冬臘月,秦三風還讓孫子到結了冰的池塘裏挖蓮藕,用來練習秦獸應對極端環境的能力。

哪怕秦獸的手指凍腫了,手皮磨破了,秦三風還是裝作沒看見一樣,不準孫子停下來。

“敢挖斷一根藕節,我敲斷你的手指。”

說著,老爺子把泛著紫色銅鏽的煙袋鍋,在孫子麵前晃了晃。

這煙袋鍋又黑又硬,尤其是裝煙絲的那頭,比個嬰兒拳頭還大上不少。

隻要輕輕敲一下,頭上立刻就會起個大包。

從小到大,隔三差五,爺爺就會給他來這麽一下。

他頭上就沒少過大血包。

秦獸太清楚爺爺煙袋的威力了,他自然不敢偷懶怠慢。

即使池水冰冷刺骨,他還是咬牙堅持,直到挖出一整根完整的蓮藕來。

苛刻的秦三風還要反複檢查,確保沒有一點破損的地方,他才會允許孫子上岸。

這時,作為獎賞,秦三風會端過來一碗放了紅糖的薑茶,給孫子驅寒。

這些嚴厲的要求,秦獸都一一堅持了下來,寒來暑往,他終於練就了一手抬棒槌的絕技。

別看他才剛滿十八歲,可抬棒槌的技藝已經超過了大部分參把頭,隻是比自己的爺爺稍微遜色一星半點罷了。

秦獸抬棒槌有個規矩,乃就是不管酷暑還是寒冬,他都會脫去上衣,**胸膛。

這就是對山神的虔誠,也是用實際行動感激上天的賜予。

這個季節,山林裏不光悶熱,最讓人受不了的卻是不起眼的小蚊子。

這東西聞著汗腥味兒,成群結隊往你身上趴,被它們叮咬過的皮膚,真是奇癢難忍,讓人“欲罷不能”。

好不容易碰到六品葉的大棒槌,秦獸高興地手舞足蹈,哪裏還顧得著蚊蟲的叮咬。

他麻利地從腰間拔出快當簽子,半跪著趴在野山參跟前,開始抬棒槌。

秦獸熟練地在野山參周圍畫了一個大圓圈,抬頭看了一眼好奇的柳軟兒,調皮地說道,“看來這棒槌真有些年頭了,參籽兒比你的臉蛋都紅豔不少呢,這顆粒飽滿的真想咬上一口。”

秦獸說的沒錯,六品葉的參籽兒的確晶瑩剔透,嬌豔欲滴,透著一抹少女獨有的羞澀鮮紅,讓人忍不住想要靠上去,近距離欣賞一番。

“死秦獸,又想占我便宜,要看太陽就要往西走了,再不抓緊時間抬棒槌,天一擦黑,豺狼、狗瞎子都跑出來覓食了,你這個秦獸就要成為野獸的晚飯了。”

柳軟兒雙手叉腰,將眼珠子瞪得賊大,撅著櫻桃小嘴怒聲道。

胸口由於生氣的原因,呈現出此起彼伏的曲線,在穿透層層樹葉遮擋的陽光下,顯得那麽嫵媚動人。

秦獸看在眼裏,身體完全不受控製,尤其是喉結,上下跳動了好幾下,整得秦獸口幹舌燥,好自在,隻好趕緊讓目光移到棒槌身上來。

“表,表姐,莫生氣,我這就抓,抓緊時間,抬棒槌。表姐這麽好一個人,你放心,就算我秦獸拚了這條命,也不能讓野獸把你糟蹋了。”

表了決心的秦獸,手上也沒閑著,一下子將快當簽子插進了野山參周圍的泥土裏。

他照著自己畫的圓圈,小心但卻十分迅速地挖著洞。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在秦獸濕乎乎的後背上。

“哎喲。”毫無防備的秦獸,忍不住叫了一聲。

這一巴掌可沒少用勁兒,立刻被拍出五個紅彤彤的指頭印。

“柳軟兒你幹...”被打出無明業火的秦獸,突然暴起。

正要大聲質問柳軟兒為何要打自己時,正好看見她伸出的手掌上,全是蚊子血。

他仔細看了一下,光蚊子屍體都有五六隻的樣子,一個個都喝得肚肥腸圓,不然不會出這麽多血。

顯然自己誤會了柳軟兒。

秦獸心中剛升起的怒火,一下子被眼前的真相澆滅了,他趕緊蹲下去,繼續埋頭揮舞手中的簽子。

“好你個禽獸,好心當成驢肝肺,都敢直呼你表姐的名諱了,看來這一巴掌打的真不冤,早知道讓蚊子把你吸幹算了。”

感覺受到了冒犯的柳軟兒,抓住秦獸理虧的把柄,狠狠教訓了他一番。

就這還不算完,柳軟兒照著秦獸的後背,“啪啪啪”,結結實實又打了幾巴掌,每一巴掌都帶血。

這哪裏是蚊子的血,明明全是秦獸身上的。

就這,被惹毛的柳軟兒,還嫌不解氣,一把擰住秦獸的耳朵,將漂亮的臉蛋湊到他耳朵跟前,“讓你狗咬呂洞賓,冤枉好人,說,是不是你錯了?”

秦獸被扯得生疼,隻得求饒,“都是我的錯,表姐拍的對,我骨頭硬,沒硌著你的手吧。”

他一把握住柳軟兒如蔥段一樣白嫩的雙手,貼在自己胸膛上,“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寧願被表姐打死,也不想被蚊子吸幹,如果表姐願意嫁給我,我情願讓你打一輩子。”

被秦獸突然來這麽一下子,柳軟兒哪裏抵抗得住,愣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將自己的手,從秦獸的懷裏抽了出來。

同時,另一隻手,也鬆開了秦獸的耳朵。

“好好抬棒槌,我拿樹葉給你驅趕蚊子。”柳軟兒輕聲地撂下這句話,就小跑著折樹葉去了。

柳軟兒雖然有些不知所措,嘴角卻情不自禁地翹了起來。

她跟秦獸朝夕相處,也算青梅竹馬,早已習慣了這個表弟的一切,如果真能與秦獸走到一起,她一百個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