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你又不會真成王八

所以,當大家看這些寫著自己名字的白條時,鍾老三心如刀割、如坐針氈。

果然不出所料,已經陸續有人看出了破綻。

首先發現問題的,卻是不識字的鄭月靜。

知道秦獸識字,她屁顛屁顛地跑到秦獸跟前,炫耀似的說道,“秦獸你看,這些字跡雖然看著像鬼畫符,但每一張畫得都一樣,一看就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別看鄭月靜長得五大三粗,粗腰大腚的,心思卻是如此細膩。

秦獸拿過她手中的白條,仔細比對了一下,發現這幾張字跡卻是同一種寫法,橫批豎捺每一筆都是同一個走向。

她看得還真是仔細,毫無疑問,這些字是同一個人書寫的。

這時,朱建國像撿到了錢一樣興奮,也大驚小怪地跑了過來,“當家的,我也看出來了,他這個王八畫的都一樣,你看圓圓的鱉蓋

朱建國張嘴就叫“當家的”,這令秦獸非常意外。

以往張麻子帶來的這些人,都管他叫“當家的”,秦獸也不知道,曾幾何時,朱建國已經打心底把自己當做一把手了。

不過,突然這麽一叫,秦獸心裏還有幾分得意。

但張麻子可就不高興了,他正狼吞虎咽吃著一隻雞屁股,聽到朱建國叫“當家的”,他以為是叫自己呢,還下意識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讓他知道了原來朱建國是在叫秦獸“當家的”。

正好借著朱建國說錯話,張麻子逮著機會,咬牙切齒,狠狠教訓了他一頓,“信球貨,不懂裝懂,你癩蛤蟆屁股眼插雞毛撣子,充什麽大尾巴狼,這是鍾大隊長的簽名,哪有什麽烏龜王八蛋。”

不光張麻子知道這白條裏除了鍾老三列出來字據,再沒有別的東西。

隻要每一個識字的人都能看出來,這裏麵根本沒有什麽王八。

“哈哈哈,真是二蛋。”聽了張麻子的指責,眾人也是哄堂大笑。

他們笑朱建國根本就是目不識丁的鄉巴佬,鬧出這麽大一個笑話。

“都閉嘴,這有什麽好笑的。”秦獸肅然頓首,嗬斥住了眾人。

既然朱建國發現了白條裏有烏龜,秦獸就讓他說一說自己的見解,“建國老哥,你怎麽看出來這裏麵的王八都一模一樣的?”

秦獸不像他們,隻知道嘲笑別人,他想刨根問底,弄清楚朱建國是怎麽得出這個讓人哭笑不得地結論的。

本來被大夥一頓嘲笑,朱建國臉都羞宮了,再加上張麻子還罵了他一頓,使他更不敢多嘴了。

現在親眼看到秦獸給自己撐腰,他又有了說出口的勇氣。

難得有人願意聽自己解釋,朱建國趕緊將手中的兩個白條遞到秦獸麵前,“你看,這張紙上的王八跟另一張上的是不是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是圓溜溜的小腦袋,還有一個鱉蓋,蓋

承受不住被眾人如此審視,鍾老三的情緒終於崩潰了。

“你們不用看了,這些白條全都是我簽的。”

之所以這麽快就能找到鍾老三這些欠條,那是因為他們一家都合計了多少次了,根本不用看,王翠花閉著眼抖知道它們掛在哪個地方。

辦公室內,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戴一副老花鏡,頭發都有些花白了,悠然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報紙。

不用說,這位就是馬桂芬的主治大夫。

見有人進來,他斜著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刁盼子。

“刁盼子是吧?我是你母親馬桂芬的主治大夫,同時這是鎮衛生院的院長。我姓賈,你叫我賈大夫就行了。今天叫你來,主要跟你說一下你母親馬桂芬的病情。”

賈大夫扶了扶眼睛,小口抿著冒著熱氣的茶水,滿屋子彌漫著茶香,很顯然這是一杯上好的茉莉花茶。

“她得的是陰噵癌,目前情況很糟糕,已經出現大出血的症狀,這說明已經是晚期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你也知道咱們這裏本身醫療條件就差,這種病放眼全世界也很少有治療成功的案例。”

這大夫也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的說著馬桂芬的病情。

“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來,把這份病危通知書簽一下,把人接回家準備料理後事吧。”

誠然,作為大夫,見多了生老病死,賈大夫自然也沒有太多的情感摻雜在工作裏。

“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賈院長醫術高明,定能妙手回春,把我娘的病治好。”

說著刁盼子四下看了看,連忙將一團鼓鼓囊囊的東西塞到了賈大夫桌子上放的聽診器裏。

“你這是逼著我犯錯誤,不用搞這一套,能救我們都會盡力去救,把你的糧票拿回去吧。”

這姓賈的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姿態,輕輕晃動著裝聽診器的盒子,把刁盼子塞的紅包抖了出來。

其實刁盼子剛一進門,這老頭就察言觀色在心底打量了一番,一個農村小姑娘,能送什麽好東西。

無非就是一些糧票或者布票,家裏都堆成山了,他早就看不上這些東西了。

“賈大夫,知道你愛喝茶,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茶葉,不信你打開聞聞,可香了。”

一說茶葉,賈院長還有幾分興趣,拿起桌子上的英雄牌鋼筆,眯著眼把包著的紅包挑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六張百元大鈔,雖然一張比一張破舊,賈院長看到後先是驚了一下,再抬頭看看盼子。

要知道那個年代,一毛錢都可以買兩個雞蛋,這六百元的分量實在是太重了。

突然,他趕忙起身,就近搬了一把椅子,塞到了盼子的屁股下,還做了個請的動作。

“姑娘,別光站著,坐著說話。真是個孝順孩子,對你媽那真是沒話說。”

嘴上誇著盼子,賈院長手上可沒閑著,隻見他迅速地將紅包拿了起來。

“這茶葉品相是不錯,我聞聞味道怎麽樣。”..

賈院長把鈔票悉數攥在手心裏,放到鼻子上,貪婪地吸了一大口空氣。

“香,香死個人了。既然你這麽有誠意,我也不好拒絕你的美意,茶葉我收下了。”

沒等盼子回話,賈院長已經把錢放在了自己貼身的口袋裏。

“你可能不太了解你母親得的這種病,實話告訴你,救是救不了了。另外這病發作起來疼的要命,有些病人都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