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談判(O3O小霸王+) 上堯你說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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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海, 東海大學聯盟群體裏麵有了女鬼的傳說,但敏銳一些的,尤其是赤耀塔成員多數都有大背景, 情報強大, 通過這個“女鬼”加上“女鬼”對付了意靈帝國的毒鬼又不傷害那個幸運的家夥,素來思維敏捷的他們自然想到了某些人。

實力, 立場, 到東海的動機。

似乎剛在神暗之森搞了大事的某人有可能哦。

“毒鬼的實力是45萬刻度中將層次上下, 按章程的說法, 能無聲無息秒他且不留下任何痕跡的人可不多, 就算是在如今的東海, 也是中將裏麵的佼佼者了。”

其實今天是赤耀塔整齊在東海紅珊瑚區伏擊了一波意靈帝國的巡防軍, 成功後撤退,有些零散逃亡的就是被意靈帝國的人追殺了,其他大部分人都是剛結束逃亡狀態。

消耗殆盡, 傷勢不小,現在基本是在療傷狀態中討論這件事。

其實本身東海強者如雲,忽然出現這樣的高手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畢竟赤耀塔成員經常接觸大將,眼界比較高。

主要時間點比較曖昧, 他們還沉浸於神暗之森的大事件, 被凰時鏡這個名字洗腦,各個都心裏憋著震驚跟好勝心, 自然會下意識聯想。

他們聯想的時候,還會觀察天都郡主跟蔚冥棠這兩個明麵上與凰時鏡最接近的人。

“不是佼佼者。”陳玄色比較謹慎,他補充說:“我剛剛細問了章程,他說就很突然, 他感覺不到元素的調動跟靈魂的浮動,毒鬼就被卷走了,我倒覺得這種手段得是中將裏麵的最拔尖一撥,就是僅次於大將級的。”

凰荊倫麵色沉鬱:“凰時鏡?”

他希望她來(送死,被暗殺),又希望她別來(看了糟心,也有危機感)。

心情很複雜。

凰青陽看著陳玄色若有所思,“你覺得她來了?”

其實是在試探這人因為陳堇對凰時鏡的態度,以他們這些人的想法,不管是從利益還是處境來看,陳堇那邊看似退讓了,實則骨子裏肯定也希望凰時鏡別那麽強,就算強了,也最好來東海被嘎掉。

誰能拒絕一個王府的龐大利益?

陳玄色神色不起波瀾,淡淡道:“這種事看感覺沒用,難道她是一個能隨著我們感覺行動?還是得看情報。”

說起情報,在場的人都有渠道,此時神色皆微妙。

十個人有八個人得到的情報是——神光那邊感謝她幫忙,而且畢竟是王脈,企圖留住人,給了不少好處,神木都為了保護她突破親自出手對付機械族大將,所以當前她留在神光消化好處了。

別的不知道。

神光果跟傳承池肯定會供應很多。

嫉妒啊!

“等我們從東海曆練回去,她應該躺著都接近大將級了吧。”

“沒那麽簡單吧。”

“那你說說距離咱們來東海,這才過去多久?”

我靠!

你能不能正能量點。

赤耀塔的人都好強,別人娶妻生子雙胞胎都不知道他們羨慕,但凡別人變強了,那個難受啊....

“其實我覺得,這種外放的消息反而不真實,也許她真的會來東海,畢竟東海雖危險,提升也是真的她,以她當前生存力,偽裝得好,大將未必能找到她,打野一波就能爆肥。”

武曌的思維比較冒險好戰,她覺得這個凰時鏡作風果斷狠辣,手段深不可測,未必怕了大將。

不過神武無川不這麽想,“我得到消息,將夜帝國跟意靈帝國王族內部都對她下了絕殺令,獎勵層次已經提升到了提升繼承順序的層次,這意味著殺她已經不僅是資源層麵的事,更意味著權力,這樣的懸賞強度已經比凰青玄還要高上一些。”

凰青玄現在多強,誰也不知道,隻知道來了東海後,這人單人活動,從來不跟他們一起,如今也沒見過鬼影。

倒不是說他們認為凰時鏡比凰青玄強大,至少當前來說,凰青玄更深不可測一些,但比起修煉速度。

凰時鏡甚至拉開後者不少,這才是兩大帝國乃至天權王等人忌憚萬分的事,所以對她采取高強度暗殺的策略也不奇怪。

“最重要的是聽說將夜帝國的夜非東吳跟意靈帝國的長亭柳都有可能來東海。”

武曌等人臉色微變。

這兩人對標凰青玄,基本是他們本國那邊年輕一代的魁首,換了神武無川還能應對一二,其他人遇上就很抓馬,逃不掉就得死。

“要命,不是聽說長亭柳卡在大將瓶頸多年,一直沒動靜,還在閉關?”

“鬼知道,反正但凡凰時鏡被確定來東海,這兩人肯定會來。”

他們正討論著,忽然集體得到了來自國內的情報,很好,這人的去向終於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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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桌是長方的,廳內寂靜,外麵是寂靜平和的竹林中小塔頂層。

這裏既不是神暗之森,也不是神殿的勢力範圍,而是赤耀塔中的千竹林。

中央學宮赤耀塔牌麵很足,一向是神殿跟王族居中調度的核心平台,而精靈族雖是這次談判的主要對象,實則真正頂尖的談判還是需要一個居中的、夠分量的中間方組織,不然談不出結果,好比天平需要砝碼...

竹林清幽,放眼可見人間千道的平和跟幽遠,但現在鮮少有心欣賞美景,也就一個白孺裙的長發女子雙手環胸靠窗而立,看著窗外,她的脖子上幫著一條銀灰色的薄紗綢帶,雙眼之上戴著似眼罩又似眼鏡的遮罩物,左耳畔單掛一條星鏈耳墜,一頭茂密的灰度長發,發型零散隨意。

到場的精靈族都幾次看向這個女孩,隻因其是暮光精靈,且是暮光精靈中的王脈,從小被神殿收入納為神女。

霧瞳,變異暮光精靈,天生一雙深淵之瞳,傳說萬族曆史上生有這雙眼的生靈不足十個。

一雙眼,看透深淵,看透人心,且瞳殺虛妄,基本對上靈魂不如自己且靈魂護甲不足的人,可一瞳秒殺。

但....弊端是常疼痛,且難控製,需從小嬌養培育且小心翼翼。

暮光精靈族這些年為什麽有膽子挑戰永耀,主要就是誕生了這樣一個極限妖孽。

“聽說當年暮光也不同意神殿招攬霧瞳,神殿幾次上邀,開了很高的利益單子,也給了很強的庇護,加上深淵之瞳太難養育,暮光精靈族才鬆口。”

“這麽多年來,能讓神殿這麽熱切的也隻有第一神子上堯跟她,後來年歲最小但天資同樣超凡的灼衣因為是主動上門的,倒是沒這方麵的經曆。”

這邊王族一方也到了,天都王跟隨同的忠卿王低聲說了這話。

忠卿王邊緣化多年,因為之前那事兒被宗室補償,如今被特派,但因為情報的缺失,被天都王解釋才知道這姑娘的來頭。

“那灼衣來了嗎?”

“不曉得,應該不會來吧,多尷尬啊,都來了上堯跟霧瞳還不夠嗎?”

他們私下談論,塔尖會議室卻很安靜,各方代表來了,但都各有心思,沒有交流。

過了一揮談判猜開始。

長方談判桌上,神殿居中,出席神子上堯跟霧瞳以及大長老跟個長老陪席,還有兩位神殿守衛大將,規格可謂相當之高了。

左側是王族天都王跟英閣老,右側是機械族代表,其中有王子費恩跟機械族大將中的狠角色帕利克斯。

對麵才是精靈族輝夜等人,隨同有此前想跟扶川聯姻的神光王子,但永耀精靈公主輝夜為首。

四方談判規格已經生成。

其實信息都擺在明麵上,輝夜他們隻要提出訴求就成。

“第一,查鯨染勾結機械族私闖我精靈族劫獄且殺赤楓大親王的緣由,我懷疑暗殺我族王族本身就是一場陰謀,若機械族不同意,那就是默認你們的確殺了我族王子。”

“第二,精靈族對戰爭停止與否沒有訴求,機械族願意繼續打就繼續,但一旦證明此事源頭是機械族所為,或者機械族在兩族對壘之下私自勾結神殿神子謀取戰爭利益,那請按照萬族規矩仲裁他們。”

輝夜現在並未亮出胖達這個底牌,因為掌握的證據也不夠,最重要的是她有遠見——致命一擊,利益最大化。

精靈族的要求不過分,但機械族這邊不肯退讓,既咬死了費恩有不在場證據,是精靈族汙蔑,後者才是戰爭源頭,再堅持鯨染是私人行為,跟他們機械族沒關係。

“作為神子,鯨染殿下可能是在後續調查異端的事才特地到精靈族那邊的吧,因為私下跟我族費恩認識,也認識胖達,胖達還曾叫過他哥哥,出於人情救一下弟弟也是情有可原,對此,我們機械族倒是覺得有點對不起神殿。”

機械族的人雞賊,不管是帕利克斯跟費恩都是極狡猾的,事先準備了這個說辭,以為神殿收拾爛攤子希望得到神殿支持。

畢竟,神殿肯定也不想承認自家神子犯了萬族規則。

大長老聞言挑眉,神子上堯沒吭聲,保持冷漠,輝夜微笑:“所以一個神子,因為跟機械族的王子認識就可以在戰爭時期去救被俘虜的另一個王子,不管是私情還是私利,都證明這人無資格再擔任神子一職——我記得這是神殿的鐵律,既然是鐵律,其神子身份被剝奪,等於平民,那我族群處死一個違禁私闖甚至劫獄的平民,也是情理之中。”

“假如神殿跟機械族都認為他還是神子,需要尊重其身份,不可隨意對待,那他就得承擔這個神子的責任。”

“我精靈族從來都是講道理的,權力跟義務並行,作為萬族一員,我們始終維護神殿指定下來且始終堅持的規則,但如果別人都不顧規則,就算我精靈族出於愛好和平的天性不會動亂,其他族群可就未必了——貌似東海那邊局勢也是一日比一日差,那些海妖從來都不服陸地規則的管教。”

抓個人對錯是下策,就得從神子這個身份抓規則的漏洞,把事鬧大。

輝夜一番言語平平淡淡的,神殿這邊的人也不算太意外,畢竟精靈族高智,不可能在拿住鐵證的情況下還讓他們糊弄過去。

“那就徹查,不論鯨染的事,還是永耀王子被暗殺的真相,我神殿都負責徹查。”大長老表態,機械族這邊沉吟片刻,帕利克斯說:“既然神殿堅持,那我機械族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就算徹查,我族費恩王子不在場證明足夠,畢竟河羅神女跟鯨染此前作證並不止口供,還是真實的錄像,足可證明其無辜,如果背後有人搞鬼,那我機械族其實也是受害者,有人企圖挑起兩族戰爭,漁翁得利,是以,費恩王子應是自由身,且精靈族無權抓捕他。”

不在場證明,這的確是最麻煩的事。

如果不動用胖達證明費恩的貓膩,精靈族也難以要求對費恩做些什麽,顯然神殿這邊也是這個態度。

幾個長老思索中已要表態....

精靈族這邊一流水的美貌冷靜,而輝夜早就料到了對方的說辭,平靜道:“既然機械族如此堅持,那我精靈族願意等神殿的徹查結果,反正這件事總得有人負責,我也堅信一般的辣雞是無力做出這樣的謀劃的,總歸有足夠強大的執行力跟足夠龐大的利益才能促使這件事,戰爭財不是誰都能發的。”

這平平淡淡的一番話簡直振聾發聵,這番話也算給神殿麵子,似乎作為最大的受害者還願意讓步....

上堯目光掃過輝夜,眼底不動聲色,又飄過赤楓王族那邊。

帕利克斯冷西澳,而費恩垂眸,機械族獨有的冰冷臉龐甚至見了幾分無奈的無辜。

塵埃落地了?

天都王此前一直冷眼旁觀,在此時忽然說:“既然精靈族願意吃虧等消息,那我不死凰王族倒想知道鯨染為何要殺我族凰時鏡,總不會說他當時第一次沒看清,第二次瞎了吧。”

來了,最麻煩的就是這事。

神殿以前製衡王族,現在被人家抓到自家神子暗殺其親王,本來就是蹲坑拉屎來不及提褲子的破事兒,他們這些人得替鯨染收尾。

一個長老說:“此事....”

輝夜:“我族這邊倒是有前後完整的錄像證據,已經提供給天都王跟英閣老。”

錄像證據,這幾個字眼有點意味深長。

英閣老固自喝茶,全程不語。

帕利克斯眯起眼,而神殿的人桎梏了些許。

上堯忽開口:“鯨染私人行為,可依法調查,確定無誤再判刑,煩請精靈族交出鯨染,我神殿一定嚴懲不貸。”

輝夜:“既然神殿要求,我精靈族自然願配合,但不巧的是赤楓王族那邊早就表態,人已經被提走了。”

神殿這邊長老們皺眉了。

帕利克斯笑:“不見得吧,據我所知赤楓王族負責此事的天都王閣下可還未到過精靈族,難道是精靈族這邊上趕著瞞著我們跟神殿把鯨染交給王族?”

這人陰險,故意上眼藥,好讓神殿厭惡精靈族。

輝夜:“倒不是,主要是鯨染暗殺,有罪在先,敗於其手,若是最大的受害者自己要提調走鯨染,難道我精靈族還有理由攔住,本身在自家地盤讓外人入侵且暗殺已是天大的罪過,如何還有底氣。”

額?

這個理由無敵,而眾人表情多變,費恩眼底微深暗....忽然,窗邊的霧瞳說:“她來了。”

千竹林幽深,阡陌綠意隨風似波,颯颯而動,林間有孤影緩緩而來。

眾人才意識到來者,來者就從林間走出,在霧瞳居高臨下以朦朧眼罩注視她的時候。

林間有小雨,撐傘的人抬頭,亦看著這人。

深淵之瞳對上了神光耀瞳。

一黑暗中窺霧,一光明中誅邪。

近乎對立的兩種頂尖雙瞳在對望中,霧瞳微微皺眉...扶川隻看了一眼,覺得這姑娘發至挺好,灰霧長發很漂亮,別的就沒了,收了傘,上樓了。

她一不在視線中,霧瞳抬手,指尖撫過眼角,嘴角微抿。

小門入人。

霧瞳轉過臉,看向門口站著的紅衣人。

她在千竹林中似不容世的紅塵。

在這,是不請自來的破局人。

霧瞳轉過身,腰身靠著窗口,正麵對著會議桌這邊。

關注力顯然在某人身上,而她跟上堯交換過眼神,後者看懂了,手指抵住了額側,若有所思。

這人把帶水珠的雨傘在小門邊框敲了敲,跟在煙灰缸上敲落煙蒂一樣隨意,然後走進來。

抬眼掃過機械族,又看向神殿。

大長老跟上堯都在她的眼底。

如此強者,這麽多大將,她視若無睹似的,平靜自然道:“鯨染本來在我手裏,但因親王身份,被暗殺之事以宗室律法為重,需與陛下上報,但我常戴孝,陛下忙碌,尋常我不敢請見陛下,所以將人交給宗室了。”

大長老略狐疑,“宗室?”

扶川:“對啊,天權王叔跟天端王叔兩人都是我長輩,於我拳拳愛護之心,自然會為我調查真相,還我一個公道,所以不管是神殿,還是機械族,你們誰想找鯨染,都得跟這兩位王叔說。”

“但千萬不要想著賄賂他們,年紀大了,晚節不保是很淒慘的事。”

在場的人:“.....”

好毒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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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就說,說了就能把人給了?

給了神殿,那這倆親王還活不活?光王族裏麵的唾沫都能把他們淹死。

何況帝王的猜忌之心。

這麽一來,鯨染就等於燙手山芋,天權兩人怎麽處理都麻煩,既得揣測帝王心決定是否調查,又得抗住神殿跟機械族的壓力....

證明自己是王族親王杠把子的機會來了!

壓力給到了天權王這邊。

在場的人都被扶川這一手操作給幹沉默了,天都王又一次沒忍住笑出聲來。

我的媽誒,自打女兒認了這個姐妹,他們倆父女被欺負這麽多年的怨氣都一掃而空,隔段時間就似過春節,喜慶得很。

哈哈哈!

天都王一想到天權王那古板老狐狸臉上**皺紋,就神清氣爽,但還是帶著笑說:“哎呀,時鏡,你天權叔雖然年紀大了,但一直是我們宗室大家長,陛下對他信任有加,他是肯定能幫你查出真相的,這點你放心。”

扶川:“那確實是,畢竟王叔的心肝寶貝凰青玄還在東海,就憑這,交給天權王叔我也是放心的。”

這話堂而皇之的,不要太深意了。

但凡天權王在大本營處理不好這件事,被陛下降罪,王族宗室對他有了看法,那凰青玄在東海的處境可就未必好了——前線是很看後方局勢的。

就算為了凰青玄,天權王也得咬著牙把這事辦了。

她坦坦****,明擺著一副蛇蠍心腸,倒也契合她往日作風,大長老眯起眼,道:“如此,也好。”

“上堯,你怎麽看?”

上堯看向扶川,語氣慢條斯理:“既然天棄親王有了決斷,我神殿若有需求,找天權王就是了。”

“但若需要天棄親王配合的,多有叨擾。”

扶川對神殿一向忌憚,也查過一些資料,知道這人的厲害,畢竟是年輕一代裏麵第一個達到大將級的存在,也是赤楓帝國神殿的下一任殿主,論身份比大長老都高。

“客氣,隻要我不是處於修煉關鍵期,無有不應。”

神殿跟王族有權力衝突,兩邊的年輕天才自然也是隱隱對立的。

但好像交鋒也隻有毫厘之間,畢竟一個是大將級,也是穩穩的下一任殿主,對標帝王之位,堪比太子,扶川與之相比還差了不少。

隻能說上堯看重她,認為她威脅很大,一如凰青玄早早就認定她可一戰。

而扶川也忌憚此人。

氣氛似一時冷冽爬上鼻梁。

人人都在隱忍。

費恩低調觀察兩邊...眼神晦暗也不知在想什麽,倒是那霧瞳也一直盯著扶川....

尷尬中。

大長老忽說:“其實算起來,時鏡你跟我們神殿也是有緣的?”

扶川沒料到這老頭腦回路,“啊?你孫女?”

這人真的是哪壺不提提哪壺。

大長老表情微窒,很快恢複:“不是,是灼衣,我這就把她叫來,針對這件事,下次如果有交涉,就讓她來,可好?”

他說著還故意拿出傳送令。

你個老頭是會埋汰人的,尷尬誰呢?

扶川保持微笑:“你們都不怕人來了回不去,我有什麽可不好的。”

“說實話,如果不是怕你們不好意思,我都巴不得把諸位神子神女去我府邸多住一段時間。”

“這不是我名聲太差麽。”

“對了,你們不會介意吧。”

大長老一下就把傳送令扣住了。

上堯跟霧瞳表情都微微....嗯....他們都想起了神瞳一窺的畫麵。

靜寂美好。

對比眼前這人無恥惡劣的姿態,好像...精神分裂一樣。

好想把她毒啞了。

輝夜目光撩過,想起此前在傳承池驚鴻一瞥的畫麵,有些迷茫:在神暗之森的時候,這人對美色視若糞土,畢竟自己低頭照水麵鏡子也足夠滿足自我審美需求了,但現在這副樣子又與之相差甚遠。

氣氛....更尷尬了。

扶川並不在意這些人的反應。

反正名聲惡劣的是公爵夫人江時鏡,又不是她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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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接下來他們四方自己商談細節,扶川就是來走個場子,表態膈應人而已。

走時若有若無掃過那個霧瞳,霧瞳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抿唇晦暗,手指摸了下耳墜...

一個長老忽問扶川:“親王可是要跟陛下複命,然後去東海?”

“陛下在意的還是帝國大業,個人生死皆是小事,一群人能處理就處理,隻是需要跟我老師匯報一二。”

長老:“應當的,殿下與我神殿有緣,有事盡管聯係。”

扶川:“有大將追殺我,我可以喊上堯殿下跟霧瞳殿下救命嗎?”

長老:“?”

扶川:“看來不能,那我還是喊灼衣吧,您回去跟她說下,主動點,加我個好友,所謂金盆洗手,浪子回頭,勸她大度一點,不要抓著年輕時那一點小事不放,其實我還是挺看好她的。”

你有毒吧。

長老:“.....”

這人是走盡了缺德的所有路子,讓別人無路可走。

神殿的人不吭聲了,天都王他們也不能接話,免得這人嘴毒又掰扯什麽,輝夜他們就更不會說了。

扶川拉開門要走,忽然想起了什麽,回頭看向費恩。

“對了,費恩王子殿下。”

費恩抬起臉,微笑:“時鏡殿下有何指教?”

扶川:“鯨染殿下襲擊我的時候,其實我是很慌的,慌張中,其實也感覺到——神暗之森外,還有一個人是蟄伏著的,論實力應該比鯨染還強一些,那人擅土木之術,但又沒到大將級,請問,這個人也是您跟胖達王子的朋友嗎?”

“說起來,都是王族子弟,殿下交友滿天下,連神子神女都是您的好友,不像我,一直討人嫌,可真羨慕你。”

說完,她拉上門。

砰!一聲重響。

留下一室的死寂。

半響,費恩解釋:“還請神殿明鑒,我與鯨染隻是早年在東海西海等地曆練副本時結隊私交,後來因為工作業務有所接觸,並無其他牽扯,至於另外埋伏的那個人,我還真不知道。”

大長老的臉沒有表情,而上堯抵著額側的手指放下,敲了桌子一下,目光卻落在費恩身上,深沉不見光。

“沒關係,你不知道,我們知道。”

“殿下無辜,隻管日後去辦自己的事就是了。”

看似寬厚平和,實則隱晦似即將沸騰的開水。

說完,上堯就消失了。

好像這件事戛然而止,但很多人都知道——它是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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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這邊。

神女河羅麵對眼前藍幼等人的審問,十分淡定。

“我是去了神暗之森,不過是在上次調查異端時無甚發現,想看看有沒有機會窺探到大神木的秘密。”

“沒想到發現鯨染在裏麵,我想阻止,又見神木已經動手,怕引起誤會,認為這是我們神殿的聯合辦公,於是繼續蟄伏。”

藍幼:“是嗎?所以你有沒有什麽發現?就躲著看熱鬧了?”

河羅:“說起發現,倒是有,但我隻能跟上堯說,畢竟兩位跟凰時鏡似乎關係不錯,至少灼衣你是這樣的,對吧。”

灼衣本來就是被長老院拉來的,不耐煩這種事,聞言瞟她,“我跟你關係也不錯,下次戰場,照樣從後背捅你。”

河羅美豔,灼衣強勢,在九大神子神女裏麵素來不和,就連審問時都有些針鋒相對。

但灼衣脾氣不好,懟完就出去了,卻見回來的上堯。

她挑眉,直接走了。

上堯推開門,進入,藍幼等人默契離開。

審訊室內,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河羅有些扛不住上堯沉默中沒有情緒的眼神,低頭平緩了下情緒,才道:“你知道我的洞察能力僅次於霧瞳,我記得從前殿主傳承時裏麵有萬族基因序列高低,不死凰血脈十分強悍,如果是不死+時間+棲梧領域甚至掌握血煞逆轉的能力,那麽在大帝國王族血脈裏麵都可位列第一,但五大親王脈畢竟不是帝王主脈,非承繼帝王意誌傳承,撐死了對標懷光王脈,但那個凰時鏡成王脈的時候,我看到她的血凰基因好像還壓著懷光王脈。”

“上堯,你說這算是秘密嗎?”

上堯舌尖頂了下後槽牙。

“算,你暫時留一命了。”

“在這好好想清楚下一次該說些什麽。”

上堯起身,掌心隱隱要釋放的力量收住了。

他一走,河羅冷汗從額頭滾落下來,手指都有些抖。

九個神子神女之間相差不小,尤是上堯、霧瞳跟灼衣個初始天資最高的人,他們修行時間越久,別人越把握不住他們的實力。

其餘兩人,河羅不知道,但上堯剛剛給她的感覺就是——他能瞬間秒了她。

她比鯨染都強不少,且擅防禦,要瞬秒她,一般大將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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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川的確無意拿這件事請見帝王,本身她就避諱這人,能不見最好,但千裏明樓還是要一見的。

剛到吊腳樓後麵,就見這人正在陽台抽煙。

灰色棉柔小吊帶跟短褲,像是剛修行完畢沐浴過一場,垂肩的發絲都濕漉漉的,水珠滴落在鎖骨。

居高臨下瞧見扶川,她摁斷了煙頭,手指亦拂過盈了水珠的鎖骨,拭去上麵的濕意,進屋了。

等扶川上二樓書房見到人,這人已經換好了長褲跟襯衫,板正克製,正眼瞧她,言語輕飄且冷冽:“分體入赤耀塔,膽子這麽大,是瞧不起誰?”

由此可見,這人的水平高於大長老,或者說她的洞察能力高於大長老跟霧瞳。

扶川把兩顆神光果放在桌子上。

“這是輝夜殿下給前輩您的贈禮。”

赤耀塔地位特殊,千裏明樓的身份也特殊,身為異族不好名正言順拜訪,但輝夜借扶川贈禮是一種外交手段。

人家要不要是一回事,給不給是另一回事。

千裏明樓:“有什麽需求嗎?”

咦,竟沒直接拒絕?

扶川心裏驚訝,道:“沒有,他們自己能處理這些事,隻說是禮貌上的贈禮,別的沒提,我也隻負責轉交。”

千裏明樓:“那你拿去。”

啊?

扶川倒了一杯水,“神光神木也給了我兩顆,我自己有的,不必拿前輩的。”

千裏明樓:“她知道我不需要,不過借此判斷你在我心裏幾兩重。”

扶川當然知道這點,隻是不好明說,“若您退回去了,她就知道真相了,您不退,給我用,不怕她高估我在您這邊的價值,日後有所求嗎?”

千裏明樓:“那是你的事,你擋著。”

雖是冷酷,但扶川覺得這人對自己實在不壞了,蠻關照的,她可不覺得是自己多討人喜歡,尤其是起初千裏明樓對她並不喜歡,後麵態度轉變會不會背後有什麽原因?

“接下來我得出門一段時間,有事不必找我。”

千裏明樓說完,似想起什麽,目光若有若無掃過她,忽問:“你對你的父親天棄王有了解過嗎?”

啊?

扶川十分意外她這個問題,思維很快——這人忽然問這個,難道是因為她跟天棄王認識,甚至有些交情,所以就算再不喜歡,也會照顧一二?

“不是很了解,隻知道他沒老婆....所以,您跟他....”

怎麽回事,那老男人配嗎?

可能是被秦抿風帶壞了,但凡遇到不正常的劇情,扶川腦洞總是往這邊飄,但她算是克製且小心翼翼問的。

難道是後媽?

但千裏明樓皺眉了,微抬手,那邊還在喝水的扶川就連人帶杯子被挪移了過去,水花濺落在她手掌。

人到了她跟前。

千裏明樓伸出手,手指實在細長,指尖都戳她臉頰了,道:“其實這種冒犯,下次可以避免。”

“這次取你一滴血作為補償,可同意?”

扶川這次懂了——是血脈,她身上來自江時鏡的不死凰血脈可能有問題,而且肯定是父輩存疑。

“當然,多謝前輩海涵,原諒我的過失。”

對方真要取她的血,她攔不住,但凡打架也會滴血,天權王跟宗室那邊就收集了一些,她很清楚。

千裏明樓的手指往下,點在扶川鎖骨心頭血。

殷紅似血玉。

取走血後,千裏明樓的另一隻手取出一本筆記搭在扶川手裏。

“料想你去東海大概是要掌握能對抗大將的手段,萬一你失敗了,或者被一群大將包圍了.....”

扶川:“前輩,其實樂觀點不會有損你的功德。”

千裏明樓不以為然:“問題是你沒什麽功德——聽說你剛把鯨染扔給天權的時候,順便還送了一箱99包郵的廉價速效救心丸?”

扶川:“......”

“予你《時影術》,掌握了,躲過一般大將還行。”

說完,她身體化作青煙消失了。

沒走空間,也沒動空間元素,她是讓時間跟空間結合,直接把自己搞沒了。

就這麽消失了。

這就是時影術。

有點牛皮啊,扶川本來有點狐疑這人取了她的血是要鑽研什麽,但看著這本王級巔峰禁製封印著的秘籍,又覺得自己算是大賺的。

但她腦海裏還惦記著血脈這回事,迅速把秘籍收了,然後進了私人空間。

一進去。

好大一個浴缸,某人就泡在浴缸裏,臉上還貼著十萬銀耀幣一張的超級昂貴水療麵膜。

渾身光禿禿的。

扶川看了一眼,甩手扔了一塊白布改在浴缸上麵,把人罩住,一邊問:“你對自己的血脈有什麽想法嗎?”

不是,你有病吧,我這是泡澡不是入土!

白布扯下,江時鏡露出美豔又憤憤的臉,倒是把扶川嚇了一跳。

“你黑眼圈怎麽這麽重?”

江時鏡一愣,後盯著扶川:“你竟還敢問我?”

扶川:“那當我沒問。”

江時鏡氣得差點吐血,努力告訴自己這是大王,自己不僅打不過,身家性命都在對方拿捏之中。

忍!

必須忍。

她擠出微笑,“請問,不死凰血脈我可以努努力,五王紅武士我可以拚拚命,這懷光王脈我怎麽搞?我的大王,您就沒想過我的死活嗎?”

一開始她對自己的定位是金屋藏嬌,雖然沒了自由,但她得到了財富跟安全,大王明擺著又是顛倒眾生的神秘大王,也不是不可以忍,但現在!

勞什子的大王!

這是卷生卷死的魔鬼啊!

江時鏡已經連續刻苦修煉好幾個月了,為了確保不變成憔悴的人幹,自創水療ICU,燒錢保證美貌。

可這人竟半點自覺都沒有!

扶川這才想起這茬,倒也是。

“沒關係,我早就想好了,到時候我就裝作修煉走火入魔,把你炸成四肢殘缺的半癱,你在**躺個幾年,外麵的人就能接受了。”

江時鏡:“.....”

這個主意出得很好,下次別出了。

跟大王不能聊太多,有礙內分泌正常,江時鏡果斷轉移話題,“上次就想跟你說了,後來我也確定了一些,你看這個筆記。”

江時鏡拿了一個筆記遞給她。

“之前你不是從江月初那拿到我老娘的筆記嗎?我看出了一些貓膩。”

之前扶川拿到它,基於這是江時鏡親媽的遺物,是後者的隱私,她沒有看,直接給了後者。

江時鏡:“我在想,會不會我親爹不是天棄王。”

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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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體在赤耀塔內私人空間震驚的時候,扶川的本體早已在東海的隱秘小島上。

在之前,也就是談判開始之前,毒鬼被扶川卷走囚禁起來,拷問一番得到了不少關於東海的信息,順帶著法了一筆不小的財富。

其實其他情報不重要,畢竟東海局勢瞬息萬變,她隻是需要確定兩大帝國到底來了多少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