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能連累他爹啊

爹,救我!救我!”

陳樊跌跌撞撞從外頭回來,就大聲呼救。

陳安還沒來得及問話,趙氏就一臉心疼地走過來,“樊哥兒,怎麽了?別怕,有爹和娘在這裏。”

陳樊渾身抖了抖,蒼白著一張臉說:“我這幾日在天香樓,……”

“混賬東西,又跑出去鬼混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孝期!家裏那麽多的通房小妾,還不夠你胡鬧嗎?”

趙氏就這麽一個兒子,從小就寵著。

陳樊挨罵,她可看不下去。

“老爺,你別罵他了,仔細嚇著他了。他還小,我們慢慢教。”

陳樊卻甩開了趙氏,哭喪著臉喊:“爹,我,我今日已經叫人發現了!”

陳安猛然站起來:“怎麽回事!”

今天,陳樊在天香樓,點了天香樓名妓雲雪作陪。兩人正在廂房裏麵嬉鬧,外頭卻來了一撥人,非吵著要雲雪。

陳樊雖沒有本事,可素來喜歡仗著寧國公府的勢。

他一眼掃過去,都是一些臉生的麵孔。

既然這些人不是京城的權貴子弟,那他怎麽肯咽下這口窩囊氣!

兩夥人在二樓廂房門口鬧了起來。

不知道怎麽地,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陳樊,你祖父去世不滿一年,你就狎妓,你好大的膽子!”

“還不速速讓開,不然,你等著禦史參你爹治家不嚴之罪吧。”

說起這個,陳樊就慌了。

他出事不要緊,不能連累他爹啊!

他著急忙慌跑下樓去。

就是這麽巧。

下樓途中,他居然撞上了一個醉漢,一下就把人撞飛到了一樓。

若是一個平頭百姓也就罷了。

可那人,居然是宗室子弟!

恒王的第六子,劉展。

恒王,是當今皇上的堂兄弟。雖是閑散宗親,可他們家,也惹不起啊!

劉展的隨從叫嚷著要抓他,他嚇得半死,雙腳不沾地就跑了回府。

他走的時候,劉展還躺在地上暈著呢,也不知道死沒死!

陳安聽完,哪裏還能冷靜。

他上前,狠狠給了陳樊兩個耳光,“孽障,我打死你!”

趙氏尖叫一聲,忙上前護著陳樊。

“老爺,你這是要做什麽!你要是打死了他,我也不活了!”

陳安這次卻沒有停下來。

“那就大家都別活了!”

他的仕途,都要給這個逆子給毀了!

還活什麽活!

陳安怒不可遏,劈頭蓋臉一通打下來,趙氏和陳樊,鼻青臉腫,好不淒慘。

陳令環聽到動靜,趕了過來。

“爹,你為什麽要打娘啊!”

“爹,你別打了!”

陳令環哭著喊著,跪下來求陳安。

陳安看著跪在腳邊的嫡女,再看看抱頭亂竄的母子二人。

“哼!慈母多敗兒,陳樊都是讓你寵壞了!”

“你現在護著他,等恒王上門來要人,我看你怎麽辦?”

趙氏衣服淩亂,頭上的發髻早就鬆散開來了。

她顧不上自己的狼狽,跪下來哀求:“老爺,你可要救救樊哥兒,他是你唯一的嫡子,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啊!”

陳令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可娘說得那麽嚴重,她也知道是哥哥惹了大事了。

哥哥是她出嫁後的依仗,怎麽能出事呢!

“爹,哥哥他一時糊塗,你就救救他吧。他素來孝順,從不忤逆爹的,還求你心疼一下哥哥吧!”

屋裏,趙氏和陳令環哭哭啼啼,陳樊縮著脖子跪在一旁,也跟著求饒。

陳安被吵得頭疼欲裂。

“都給我閉嘴!”

“啪啦”一聲,瓷器落地的聲音,把還在哀嚎的母子三人嚇了一跳。

“怎麽救!那是皇室宗親!”

“我先去打聽一下,劉展到底怎麽樣了。你們最好保佑劉展沒事,不然,我可保不住你!”

他看到陳樊那個畏畏縮縮的樣子,氣得不打一處:“回頭再收拾你這個孽障!”

陳安大步走出去,趕緊安排人打探消息去了。

寧馨院裏,紫苑繪聲繪色說著三房裏的事情,陳令月笑得眉眼彎彎,真是開心。

“沒想到,我隻是想讓陳樊狎妓的事情曝光而已,陳樊卻惹出這麽大一件事。”

“正是惡有惡報,隻是,卻害得劉展無辜受了牽連。”

紫苑冷笑:“姑娘,劉展才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哦,他不是好人?”

陳令月沒見過劉展,並不知道他為人如何。

“三年前,劉展曾當街逼死一對老夫妻,把他們女兒搶來做小妾。後來,那女人也死了。劉展屋裏,大大小小三十幾房小妾,許多都是他強取豪奪得來的。”

陳令月雙目閃過寒意:“人渣!”

“那怎麽沒人管嗎?”

紫苑歎氣:“恒王年輕時,曾替先皇擋過刀,這恩情,夠大了。所以,一般的事,沒人去得罪恒王府。”

陳令月隻覺得胸中燒起一團火,怎麽都熄滅不了。

“人命關天,這還是一般的事情嗎?”

紫苑默不作聲。

人命,在這些皇親國戚的眼裏,又值幾個錢!

陳令月有些窒息。

“紫苑,你是怎麽知道的?”

“當時,崔統領讓我查一些事情,我無意中發現的。”

陳令月心裏沉甸甸的:“侯爺知道嗎?他不管嗎?”

紫苑失笑,姑娘有時候,也很天真的。

“侯爺手握重兵,深受皇上器重,皇室宗親的事情,他從不摻和。”

也是,皇上哪怕再寵他,若是他不知分寸,隻怕也會惹禍上身。

更何況,他又不是掌管刑獄之人,世間不平事那麽多,他管得過來嗎?

方才三房倒黴的喜悅,仿佛已經煙消雲散了。

陳令月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陳安自從上次用金錢搭上了右相之後,就沒有斷過給右相的供奉。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也隻能去走右相的路子。

“老爺,相爺說了,六爺傷著腰了,正惱火得很。若是想平息此事,隻怕難了。”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陳安使出渾身解數,都要把這件事按下來。

不然等他丁憂結束後,隻怕起複無望了!

“相爺說,天無絕人之路,辦法還是有的。隻是小鬼難纏,總要買路錢才好使。”

陳安喜出望外,“有有有,相爺隻管放心。王管事,你等會就取上五千兩銀票,送到右相府上。再取一萬兩,請右相代為轉交恒王爺。”

隻要不影響他後麵起複的事情,多少銀子,他都願意給。

王管事可真是跑斷了腿。

春寒料峭的天氣,他來回奔波,竟然跑出一身熱汗。

“老爺,妥了。相爺說了,恒王爺收了銀子,已經答應既往不咎了。不過,這湯藥費,王爺覺得,該是咱們府上出才對。”

陳安臉一黑,還要!

可是,他能怎麽辦?

給!

要就給!

“你再去拿五千兩銀票,再拿兩支人參分開包好,一支送給相爺,一支給恒王府的六爺補身子。”

陳安心裏滴血,王管事心裏也滴血。

“奴才知道了,奴才這就去辦。”

陳安想起,這兩萬兩,若不是因為陳樊,怎麽會花得這麽容易呢!

逆子!

陳奜現在已經指望不上三房這一屋子蠢貨了。

沒一個能成事的!

嚴雲京此番從寧州回京,立了大功,肯定要更進一步。

他不能讓陳奕順利和嚴家成親。

既然三房不行,那就他自己來。